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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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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寶瓷的丫頭很沈默,讓人一直疑心她是個啞巴。

寶瓷沒再吃她送來的食物,而是悄悄跟著她找到了廚房,就在廚房隔壁的院子她發現了薩瑪婆的屋子——這裏的人似乎怕她帶來的那些蠱蟲,單獨辟給她一間小院,看起來本來應該是柴房一類,院子不大,雜物都收拾在一邊兒,整個院子便都被薩瑪婆擺上了一些奇怪的蟲蟲草草。

就算過了這麽久,就算她的腦袋曾經受損,看到那些蟲蟲草草的時候還是無比的熟悉和親切。她擔心被發現,只順走了少許,又在四周探查了一下——這裏果然不是水榭,建築不是記憶中的白玉樓臺,也不見霧氣彌漫。

她不能停留太久所以很快就溜了回去,躺在床上裝睡,開始擔心自己如今這瘦瘦幹幹也算得上手無縛雞之力的身子能不能逃得出去。

薩瑪婆雖每日會來,好歹也不是每天都需要采血。

她算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枯瘦如柴了,昏迷這麽久粒米不進還得沒事兒給人放放血,她沒變成人幹真是阿米豆腐!

現在她只能讓自己專註在眼前怎麽自保脫身的事上,不去胡思亂想。

笑笑才不會有事,他是堂堂滄溟水榭少主,又有那樣一身武功,沒什麽需要她去擔心——

她雖這樣告訴自己,可是對寶瓷來說仿佛昨日她還和笑笑日日在一起,馬上就要成親,突然之間就被拉進了沒有笑笑的現實裏,這種難以適應的落差怎麽能不叫人心慌。

現在白小天說的話她絕不會輕易相信,她得讓他老老實實的說實話——他到底是誰的人!

白小天還一無所覺,如常的蹦進寶瓷的房間,“姑娘找我?瞧著姑娘這幾天調理的也不錯了,是時候可以進補了,想吃點什麽沒有?”

寶瓷不自覺就想到夢裏笑笑做的那一桌桌的美食,對白小天道:“你拿紙筆來,我列單子給你。”

白小天好囧……他只是客套一下啊,不要這麽不客氣~~

既然話出口了白小天自然只能拿了紙筆來,遞給寶瓷時只覺得放在紙下面的指頭被寶瓷的手不經意的一碰微微一下麻痛,猛的抽回來險些連紙也扯破了。

“怎麽了?”寶瓷倒是問的若無其事,白小天看一眼自己的手,上面一個細微的小傷口正在滲出血珠。寶瓷驚訝的伸出自己的手——“哎呀,我今天剛修剪的指甲果然還沒磨平滑,劃到你了嗎?要緊嗎?”

白小天看看她的指甲果然如她所說還有著修剪後的棱角,這才放下戒備,“沒事,大男人一個哪兒能在乎這點破皮。



見他沒有再在意,寶瓷便不時的問他附近不錯的吃食,常用的廚子的推薦——慢慢轉移著白小天的註意力,在不知不覺間白小天打了一個恍惚,連他自己都沒有註意到。

當他再一次打了個恍惚,回神時寶瓷手裏一柄短短的小刀已經抵在脖子上——那是割草藥剪樹枝用的小刀,兩寸長一寸寬刃口卻鋒利非常。白小天很清楚他的脖子絕對沒有樹枝難割。

“姑娘這是做什麽……”

寶瓷手裏的刀尖在他白白嫩嫩的脖子上蹭了蹭,挑著一邊嘴角哼笑著問道:“說吧,你到底是替誰做事,這裏是什麽地方,笑笑在哪裏?”

“……”白小天默了默,很顯然寶瓷已經不信他了,這個時候就算再說什麽也……

“你最好老實說,別想什麽歪主意!剛剛你已經中了蟲毒,勸你也不要費力掙紮了!”

白小天暗暗動了動,體內卻是一陣虛軟提不起內力,知道果然著了寶瓷的道兒。

他苦笑一下,“姑娘,我想你是誤會了,這裏雖然不是滄溟水榭,但我的確是水榭的人……”

“若要我相信你,就帶我見笑笑!你們取我的血難道不就是拿去給他抵抗連心蠱的嗎!?”

白小天臉色難看了一下,喃喃道:“連這個都知道了麽……”

——那果然是給笑笑用的!若是給寶珞的,也根本用不著瞞著她!

明明只要她和笑笑見見面就可以抵消連心蠱的副作用,卻要大費周章的取血做藥,而且看這個樣子,取血應該已經有一段日子了——

“為什麽不讓我見笑笑?你若是不肯說清楚,我不介意先給你放放血!”

刀子頓時緊了緊幾乎要刺破皮肉,白小天忙嚷道:“哎哎別別,姑娘你真的是誤會了,我什麽惡意也沒有的!我不是不讓你見少主,是,是少主不能見你啊——”

“笑笑出什麽事了!?”

“少,少主他沒事啊……”

寶瓷臉色一沈手上就要用力,白小天這下真慌了,“別急啊我說我說——少主他真沒事!可是他要成親了不能見你,才把你安置在這裏的——”

寶瓷一腳給他踹翻,踩上去準備給他割肉放血:“你說的我一個字都不信!”

“是真的啊姑娘~~我若要坑你幹嘛費這麽大精力伺候你啊~~”

踩在他身上冷笑哼道:“第一我不信笑笑會變心,第二我不信笑笑會這麽快變心,第三他就算變心了也不必年紀輕輕急著成親——你們對笑笑做什麽了?下蠱?迷藥?先女幹後殺??”

白小天滿臉都是蛋蛋疼,試圖說服她道:“姑娘我知道對你來說昏迷了那麽久一直都活在夢裏,會有些適應不了,可是都已經過了一年多了啊,少主也不可能總守著你啊~~”

這話終於讓寶瓷頓了頓,“可是你說過他一直都陪在床邊跟我說話……”

“那已經是半年前的事了啊~~而且我是真的一直在少主身邊幫忙照顧過你,不然也不會知道少主跟你說的那些話對吧對吧?”

寶瓷手上的刀漸漸松了,不管其他的事如何,至少這一點沒錯——他若不是笑笑身邊的人,就不會知道笑笑在她昏迷時說的那些話。先前聊天的時候,他說的很多事都跟夢裏對得上,這是旁人不會知道的。

白小天總算松了一口氣,只是身上還麻麻軟軟的抵抗不了,便趁熱打鐵道:“我知道現在情況變成這樣對剛剛醒來的姑娘來說有些難過,可是當初少主在您床邊陪了大半年,一日都不曾離開每天就只看著您,連我們身旁的人看的都不忍心,真的已經做的很足夠了。而且所有的人都說您不會醒過來了,少主總要往前看繼續生活的啊。這幾個月真的發生了不少事情,他好容易才走出來,眼看就要成親了,誰也沒想到您會這個時候醒過來——就算是要對您抱歉,我也不能放您出去,讓少主在這個時候看到您!”

寶瓷臉上的表情有點懵,她似乎不能去判斷白小天說的話——要她相信笑笑要去跟別人成親嗎?

——笑笑明明就是她的!

“帶我去見笑笑!”

白小天兩眼緊緊一閉,“不行!就算你是少主以前喜歡的人我也不會讓你去破壞的!!”

寶瓷沈默了好一會兒——白小天不像在撒謊。雖然她很希望他在撒謊。但現在乍聽到這個消息,她還沒有想清楚,還不能判斷。

“——那就先讓我出去,是真是假我出去以後再做判斷。”

“您出不去的,這裏外面全都是守衛,被下了死令絕不能讓您踏出這裏的!”

“不試試看怎麽知道?”

寶瓷拉了白小天做人質就往外走,人才剛出門外就覺後脖頸一陣涼風,只來得及轉頭,看到一人從屋頂倏地落下,一下便打掉了她手裏的刀。

她現在這副瘦弱的樣子根本就別指望用武力逃出去,手裏人質都沒了,她當然識時務的停手,被那人冷冷警告了一聲:“進去!”

白小天歇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爬起來,真是一點都不能大意啊,誰想到寶瓷都這樣了還能擺他一道。

他走進屋站在門口,看到寶瓷已經

臉向下撲回床上,便道:“今天這事兒還是就當沒發生過,您也不用介意,有什麽事還請盡管找我。我雖然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您出去,但照顧好姑娘還是我的職責。另外,既然姑娘什麽都知道了,也就不用再避著——雖然您和薩瑪婆似乎有點過節,但她是費了不少力氣才請來給您醫治的,就請好好相處吧。”

寶瓷一聲不吭趴在床上挺屍,他也就退出去了。只是這一回便在她的房間附近加了不少人手,想再逃可就難了。

寶瓷躺在床上,無心吃喝,連胸都沒心情去補了。

她不想信,就算要信也要親眼見了才算,可現在她連出去都出不去,怎麽能服啊?

——※——※——※——

寶瓷已經餓了兩天。

反正胸也沒心情補了,多吃點少吃點沒差,她才不要吃白小天準備的東西,誰知道裏面又放了什麽。

薩瑪婆如今雖不避著她,但基於上次看管蟲草不力居然被她順走了蟲毒,幹脆少見面少出錯,從小看著長大,她太清楚這個丫頭有多能作。

可是特麽的不吃東西會死啊,就這麽死了她得多不甘心——糾結得肝兒疼。

侍女如常的端了飯菜進來,只是沒有馬上退出去,而是站在一邊準備等她吃完。

寶瓷悶頭在被子裏糾結是餓死還是給人下藥,在饑餓之下得出的結論是:不吃,也一樣沒有力氣逃出去。而就算被人下藥也無非是為了不讓她逃,不同的無非只是選擇饑餓還是不甘心而已。

於是她屈服了妥協了,爬起來一屁股坐在桌前開始大口往嘴裏塞,吃飽喝足一抹嘴,身旁有個聲音幽幽的問:“吃飽了?”

——艾瑪!這侍女居然開口說話了!!

寶瓷見鬼似的一擡頭,看到的卻是一張似是陌生的臉——不是平日那個侍女!

“你是誰——”

不等說完她的手腕便被一扣,“跟我走。”

那女子明明長得一副纖纖細細的模樣,居然輕巧就把她拉了起來——與其說是強行拉起來不如說她根本反抗不了。在那女子握上她手腕的那一刻僵硬感順著手臂蔓延,幾乎一瞬就布滿全身,連喉嚨都發不出聲音。可是她半僵硬的身體卻順著她拉起來的力道就仿佛自動跟著走出去一般,這簡直是妖術了!殺人越貨采花綁票之必備啊!!

出了房間竟不見看守,女子扯了她一把,“這邊——”就帶她躲躲藏藏往外溜去。她們藏在樹叢裏躲過巡邏的守衛,待無人時她朝寶瓷掃了一眼,擰

著秀氣的眉皺皺鼻子,嫌棄道:“怎麽瘦成這樣!”

寶瓷這會兒身上的僵硬感正在漸漸退下去,她剛一活動就被警告——“想逃出去就好好配合我別搗亂!”

寶瓷趴在草叢裏沒動,因為突然覺得眼前的人明明是陌生的卻又不那麽陌生,明明沒有見過卻又好像在哪兒見過。

那女子在專心的觀察四周她就在專心的觀察那女子,看起來纖纖細細柔柔弱弱,小腰好似不盈一握,卻該有的都有半點不落——唔,觀察重點不對!再去看那女子的臉,從她這裏能看到她大半個側臉,五官分明是眼熟的,合在一起無論如何就是想不起來。

察覺到她的視線女子轉頭,低聲問:“看什麽?”轉頭間微風一動額前劉海間隱隱約約透出彎彎的一個月牙——月牙!

寶瓷張大了嘴,總算還記得不敢出聲,把一聲驚訝又塞回喉嚨裏——笑笑娘!

難怪覺得眼熟卻想不起來,即便是見過六七歲的笑笑娘也見過四五歲的笑笑娘,可那時候被養得肥肥嫩嫩的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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