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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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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落是該有個正經的位份了。

自從那日太後和徐清婉到望月居鬧事, 將皇上金屋藏嬌一事傳出,多少人的目光都盯著望月居。人人都想知道她在皇上心中到底什麽分量,嬪位?妃位?亦或者……貴妃?

猜來猜去卻一直不見皇上有所動作, 因此背地裏有道流言悄然四起, 說皇上只是一時貪圖新鮮,並不打算給這個宮女一個名分。福寧殿和望月居的人嘴巴很嚴, 知道內情也不會說出去, 其他人只當霜落快要失寵了,畢竟三個多月還不賜宮封位的女子太少了。

如今親眼所見封後的聖旨, 青竹道:“是了是了, 小娘娘一直在望月居多的是惹人閑話,還是盡快有個名分好。”

魏傾擡眸, 神色一凜:“什麽人說了什麽閑話?”

青竹一怔, 不知怎麽回答了, 皇上這是又要開殺戒?

不想魏傾只是吩咐章檐:“讓錦衣衛去警醒那些亂嚼舌根的人, 朕不希望這樣的流言傳到霜落耳朵裏。”

章檐應一聲是, 魏傾又交待了些其他的事才讓他們退下。

這夜霜落宿在望月居, 對封後的事一無所知,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妙心姑姑生病的事。霜落本想從福寧殿出來直接去浣衣局,可天色太晚, 芍藥勸著她先回望月居,明兒再早早地過去。

霜落想想也有點道理, 回到望月居後命芍藥準備一些滋補的食材打算明日送到妙心那裏。如今小丫頭富的流油, 小金庫越攢越厚實, 那些裝金銀首飾的小箱子沈甸甸的。

只要魏傾在望月居,霜落就抱著魏傾睡。魏傾不在望月居,霜落就抱著裝有金銀的小箱子睡。她每每想起自己無意中找的對食是皇帝, 還是覺得一點都不真實。

她找的不僅僅是個美人夫君,還是個會移動的金庫呀。畢竟魏傾庫房裏的好東西,她幾輩子都花不完呢。

因此霜落想,既然不能抱著魏傾睡,那抱著金子睡也一樣的。她美滋滋地抱著個小箱子,還在上頭親了一口,自言自語道:“晚安,阿吉吉。”

夜晚格外平靜,仿佛一切皆塵埃落定。天越來越寒,夜裏風呼呼吹動窗牖,讓睡不著的人愈發難眠。

慈寧宮內,太後和徐徽凡這幾晚都睡不好覺。聽聞皇上病重福寧殿有重兵把守時,他們高興的差點找不著北。在他們眼裏,皇上就是赤石散毒性發作命不久矣了,太後日日誦經念佛祈禱霜落肚裏是位小皇子。

過了幾日,竟聽聞皇上痊愈了,能上朝了,還親自前往詔獄見了一回郡王……太後和徐徽凡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們被皇上騙了。

皇上早就知道赤石散的事,只怕也早早解了毒,在這演戲裝病騙郡王落網呢。

皇上醒了,徐家的處境就危險了。太後總覺得皇上對付完郡王,下一個就是徐家。

慈寧宮內幽幽的燭火晃動在太後臉上,可以清晰地望見太後眼角的皺紋。太後看著年輕,卻也是皇宮裏的老人了,她輕輕嘆口氣,道:“想不到竟被皇上擺了一道,現在沒有別的法子了,只能從徐家選幾個女子入宮先穩住局面。只要皇後之位未立,徐家就還有機會。”

徐徽凡摩梭指尖,他如今回不去西南,在京城做事也是頗多束縛。想到望月居那位小娘娘的位份遲遲沒有消息,他心裏便有個大膽的猜測。

“姑母,皇上遲遲不給望月居那位一個位份,有沒有可能……是要封後?”

此話一出,太後驚的後背發涼,她厲聲反駁道:“不可能,那狐媚子不過一個下等宮女,拿什麽做皇後,皇上答應朝臣也不會答應。”

話雖如此,徐徽凡還是擔心,他心裏有一股不好的預感,望月居那位很有可能是沖著皇後之位去的。大魏建國以來,好幾代皇後都是徐家女兒,若霜落登後位,不就相當於皇上開誠布公的打壓徐家嗎?

“姑母,望月居那位留不得了。”

太後還是猶豫:“可她肚子裏……”

徐徽凡拳頭捏的哢噠響:“等不及了,當務之急是先把人除掉,皇上還會有別的孩子,但後位一旦坐上徐家就沒機會了。”

“皇上也不一定會封她為後,哀家覺得是你多慮了。”

“要知道,她不過一個宮女而已……”

翌日霜落起床梳洗好,帶上芍藥就往浣衣局去了。臨近年關,宮裏早早的就開始準備,一大早宮墻,廡殿頂都掛上了紅綢和大紅宮燈,映照著皚皚白雪煞是好看。

霜落今日依舊一襲粉衣,小丫頭長相討喜,粉撲撲的臉蛋見誰都笑,一路過來遇著幾個熟人打招呼霜落都大大方方回應,一時間引起不小的動靜。

過了太液池,幹活的太監宮女忽然多起來,許多人是頭一回見到這位傳說中的小娘娘,本以為宮女飛上枝頭變主子,肯定要裝起來了。誰知小姑娘絲毫沒有架子,還是像往常一樣走路輕快笑意盈盈。

她的長相天生就給人好感,讓人不自覺的想親近。有幾個膽大的宮女上前向她行禮:“請小娘娘安。”

眼瞅著快到浣衣局了,霜落開心的就跟快到家一樣。她擺擺手:“不用多禮,起來吧。該幹活幹活,不用理會我。”

待她走的遠遠的,一幫太監宮女聚在一塊討論:

“這小娘娘脾氣也太好了。”

“小娘娘漂亮又可愛,我好像明白皇上為什麽喜歡她了。”

“我……我也有點喜歡她,臉粉嘟嘟的,好想捏一捏啊。”

……

霜落對他們的討論一概不知,她也不在乎。芍藥跟在霜落身後,她也覺得小娘娘很好,脾氣好,人長得漂亮,和她說話總會自然而然地將聲音放柔,就是……走路再慢一點就好了,她快要跟不上了。

拐過一個彎,對面遠遠的走過來一行人,來人身著飛魚服手持繡春刀,是錦衣衛。

霜落步子停下,指著錦衣衛前頭那個男子,問芍藥:“那人就是錦衣衛指揮使章檐大人嗎?”

此前芍藥見過章檐,她認出對方,點頭說:“是他呢,小娘娘。”

霜落是個知恩圖報的小姑娘,她還記得當日自己被廉王算計捉到王府上時,是辦案的指揮使大人順手救了她。霜落想當面說聲謝謝,但一直沒有機會。小姑娘惦記著這事,今日正好遇見章檐,便想著道聲謝謝。

章檐迎面走來,錦衣衛都認得霜落,整整齊齊停在她面前,章檐朝她拜了拜:“臣——請小娘娘安。”

霜落笑嘻嘻的,上前幾步說話:“你不用客氣呀,上回救我的事還沒謝謝你呢。”

章檐莫名,想了半晌硬是沒想起來什麽事。“小娘娘,臣不敢貿然領功。敢問臣……何時救過小娘娘?”

霜落也不在意,指揮使大人差事繁忙,肯定記不住順手救她的事,她好脾氣地解釋:“就是上回我被捉去廉王府上,大人剛好去那裏抓刺客將我帶回宮的事呀。大人不記得我可記得呢,多謝大人救我一命,這份恩情我記住了。”

章檐回憶片刻才想起來,這可真是誤會了。如今也沒什麽好瞞的,章檐便一五一十道:“小娘娘,當日臣是奉皇上之命到廉王府上尋您,可不是什麽抓刺客。”

霜落驚了,“是皇上讓你救我的?那……他也在嗎?”

“在啊。”章檐道:“那日臣親眼瞧見小娘娘抱著陛下痛哭流涕,鼻涕眼淚全抹在陛下衣袖上,怎的,小娘娘不記得了?”

原來當時不是做夢,來廉王府救她的人真的是阿吉吉。

霜落撓撓頭,說:“哦——我想起來了,不管怎麽樣還是謝謝你啦。”

“臣奉命辦事。”

知道救自己的人其實是魏傾以後,霜落心裏那點不安徹底放下了。就算阿吉吉想要殺她,那也是曾經的事,她不糾結在魏傾身邊會不會掉腦袋了,反正她現在就想呆在魏傾身邊。

拜別章檐,霜落走了沒一會就到浣衣局。許久不來,浣衣局還是老樣子。冬天庭院裏依舊忙的熱火朝天,搗衣的,晾曬的,打掃的……永遠沒完沒了的活計。

霜落才出現在庭院裏,眾人都不約而同地停下手中的活計望向她。認出是誰後,一瞬間像炸了鍋似的議論紛紛。

“是霜落丫頭,她不是當娘娘了嗎?還來浣衣局作甚?”

“興許是來看咱們笑話的吧,早知道她有這樣的福氣,我當時就和她打好關系了。”

“我看不一定……”

……

一幫宮娥小聲議論了會,皆來到霜落面前齊聲跪拜:“奴婢請小娘娘安。”

霜落不大適應,她在浣衣局就和妙心,雲芝關系好,其他的要麽是點頭之交要麽關系不好,實在沒必要硬攀關系。她讓人起身接著忙她們自個兒的事,帶上芍藥找妙心去了。

妙心的屋子在後院,霜落一靠近立馬聞到一股濃郁的藥味,雲芝正坐在院子中央守著一小瓦罐咕嚕咕嚕冒熱氣的藥汁。

霜落喚她:“雲芝——”

雲芝轉身,就瞧見粉粉嫩嫩的小丫頭立在院門處。雲芝放下蒲扇,抖落滿身藥渣子走過去迎她:“你這丫頭,要來也不提前說。”

芍藥接下雲芝煨藥的活,霜落雲芝進屋看妙心去了。屋內,妙心躺在床上正咳的厲害。入冬後天氣嚴寒,妙心又整日操勞,一不小心就病倒了。

霜落將帶來的藥膳拿給妙心看,妙心不大在乎這些,讓她放在一旁道:“你坐下,我有事問你。”

霜落見妙心神色嚴肅就乖乖在床榻旁坐下,等著妙心問話。

等了一會,妙心緩過口氣,她才一臉嚴肅道:“你老實告訴我,你在皇上那邊是不是犯錯了?”

霜落莫名:“沒有呀,姑姑為何這麽問?”

妙心病著說話費勁,雲芝便代替她說:“傻丫頭,距離你離開浣衣局已經過去三個多月了,哪有皇上寵幸了宮女三個月還不給位份的?一直將你養在望月居,名不正言不順,不是嫌棄是你是什麽?”

霜落完全沒想到這茬。望月居挺好的,魏傾也天天來。不過她沒想到,皇上一直不給她位份,在浣衣局眾人口中早就傳變樣了。

“這幾日大家都在說皇上不是誠心待你,寢宮,名分都懶得給你,我和姑姑急死了。你真沒做什麽惹皇上不高興的事?”

霜落搖搖頭,快委屈死了:“我很聽話,什麽都沒做,倒是阿吉吉做了讓我不高興的事。”小姑娘臉都氣紅了,她知道浣衣局的人向來嘴碎,最見不得別人好,如今編排到自己身上霜落快要氣炸了。

“這些話是誰說的?我去教訓教訓她。”說著霜落捋捋袖袍,一副要動手的樣子。

妙心瞪她:“註意你的身份,要當娘娘的人,怎麽還動不動就捋袖子。”

霜落才不在意這個:“當娘娘就不能動手嗎?哼,誰在我跟前興風作浪我照樣教訓她。姑姑,陛下對我好著呢,我真沒做錯什麽事。”

“那為什麽你位份的事一直沒著落?”

霜落哪裏知道。魏傾以前倒是跟她提過鳳儀宮,但那是皇後住的地方,霜落很有自知之明,後宮那麽多女人,指不定以後還要來新的,她一個小宮女住那裏去合適嗎?

從入宮那天起,霜落想的就是發財和娶美男子。她從沒想過成為皇帝的女人,即便成為了皇帝的女人,也沒想過後位。畢竟那個位子太高了,魏傾雖然提及過,但霜落一直以為是隨便說說。

“我不知道,要不……我今晚回去問問他?”

雲芝立馬否定:“還是別了,皇上性子難以捉摸,說不準一生氣你小命就沒了。”

霜落說:“皇上可好了,才不會動不動就砍人呢,是你們對他有偏見。”

偏見?

雲芝和妙心皆一臉驚恐地望著她:“你……是不是迷上他了?”

霜落理直氣壯:“早就迷上了呀,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嘛。”

既已經迷上,雲芝和妙心再怎麽勸都沒有用。兩人只得囑咐她小心些,別把性命給搭上了。

三人在屋裏說了會話,沒一會芍藥端著已經放涼的湯藥進屋,妙心仰頭一飲而盡後朝窗外望了望,說:“時候不早,你就先回去吧,我不礙事你無須再跑來跑去,麻煩。”

霜落點點頭,走前不忘撒嬌:“人家擔心姑姑嘛。”

“小丫頭,油嘴滑舌。”

霜落嘿嘿笑兩聲,叫上芍藥就要回望月居。不想芍藥立在院裏,面色難堪道:“小娘娘,要不咱們等會再出去吧。”

“外頭發生什麽事了?”霜落不解。

芍藥猶豫了下,才說:“浣衣局的婢子嘴碎,說話不好聽,奴婢怕小娘娘聽了不高興。”

在芍藥眼中,小娘娘是個好脾氣的主,從沒見她生過誰的氣,那些不中聽的話就不必傳到小娘娘耳朵裏了。芍藥勸說:“等回去稟明皇上,自有她們好果子吃,小娘娘不必在意。”

霜落蹙眉,沈默片刻望向芍藥:“這種小事我自己就能搞定,哪需要皇上出馬。走,出去聽聽她們編排我什麽。你不知道吧,我在浣衣局打架可沒輸過呢。”

霜落要現在出去,就擺明了不想息事寧人。她小跑回屋,對妙心道:“姑姑對不住啦,一會你別出來哦。”然後在妙心的詢問聲中跑出後院,遠遠的,她就聽到有人在說她的壞話了。

“承寵這麽久都不見霜落丫頭被封位份,皇上肯定不喜歡她。”

“沒想到霜落那丫頭還有這等勾人的本事,不知用了什麽手段竟爬上龍床,還揣了龍種。嘖嘖嘖,以前真是小瞧她了,看著老實,沒想到這麽有心眼兒。”

“我聽說皇上留下她是因為孩子,等著看吧,這丫頭現在過的錦衣玉食,等孩子生下來肯定被抱走,都不會叫她一聲娘。”

……

這聲音是姚玉的,霜落認得。她在浣衣局時就受不得委屈,現在更受不得。

霜落咳嗽一聲慢悠悠走出去,立在人群中央打量以姚玉為首的那幫人。小丫頭眼神很兇,叉著腰走了幾圈,還故意摸摸肚子。

姚玉等人望見霜落,都默契地停下說話聲。其實霜落現在的身份很尷尬,既不是正兒八經的娘娘,又不是低等的宮女,再加上流言,姚玉更加瞧不上她了。

霜落吩咐:“芍藥,去給我擡個座來,我就坐在這兒聽著,你們繼續。”

芍藥沒想到小娘娘還有這麽奶兇的一面,一時間有點驚喜,乖乖應了聲:“是。”

沒一會芍藥不知從哪搬來一張椅子,雲芝怕霜落冷還附送了一條毯子,霜落坐在院裏裹著小毯子,眸光瞥一眼姚玉:“說吧,我聽著呢。瞧你們說的這麽開心,我也想摻和摻和。你們想說什麽當著我面說,有不懂的地方我還能解答解答。”

那些嘴碎的婢子都有點尷尬,好歹霜落現在是皇上的人,背地裏編排她被抓包已經夠要命了,當面說壞話的事腦子進水的人才幹得出來。

沒想到姚玉真是腦子進了水。她一直看不慣霜落,知道這丫頭被皇帝瞧上羨慕嫉妒,早恨得牙癢癢了。

姚玉道:“你何時回浣衣局呀?我給你留著衣服。”

被挑釁了霜落也不氣,她裹緊小毯子,心想現在有把瓜子就好了。一邊嗑瓜子一邊和人吵架,吵完把瓜子殼重重砸到姚玉腦袋上……不過瓜子是暫時沒有的,霜落慢悠悠起身:“怎麽,想伺候我穿衣啊?不必,我可瞧不上你的手藝。”

“你……”姚玉狠狠瞪她一眼,被氣的渾身發抖說話愈發口無遮攔:“別以為爬了龍床就是主子,皇上要真看重你還舍不得給你個嬪位嗎?不過看上你能生娃的肚子,得瑟什麽?”

霜落扔了小毯子,快步上前揪起姚玉耳朵往上一提溜,惡狠狠的:“說,讓你再說!我今兒個告訴你,皇上就是喜歡我,夜夜抱著我睡少一晚都不行。我能得瑟,你能嗎?我肚子裏有皇上的崽崽,你有嗎?有本事你也爬龍床去……”

霜落手勁大,姚玉被她揪著耳朵疼出聲,眼睛都紅了。

霜落正罵的起勁,手上愈發用力,她還要再罵,卻見周圍眾人紛紛跪下去,院裏齊刷刷響起一片:“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霜落驀地放手,她知道自己教訓人的時候俏臉扭曲很不好看,剛好被魏傾撞見他不會嫌棄吧,畢竟一點都不溫柔嗚嗚嗚。

霜落來不及轉身,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魏傾貼著她的耳朵,說話聲有點委屈:“你不乖,怎麽能教唆別這麽醜的女人爬我的床榻。”

霜落回頭望向他,不管不顧:“放心,在那之前我會打斷她的腿。”

魏傾笑,眼神深邃聲音輕飄飄的:“哦?她的腿歸你,那我只能砍她胳膊了。”

眾人就這麽看著當今聖上和一個浣衣局的小丫頭談笑,一個說要姚玉的腿,一個說要胳膊……聽著意思是想將姚玉大卸八塊。

魏傾剛從福寧殿過來,一身明黃色錦袍,謫仙樣貌惹得眾人偷偷瞧他。有人是頭一回見皇上,有人不是,但不得不承認皇上與霜落看起來極為相配。尊貴的明黃與嬌嫩的粉色站在一塊,一個高貴冷漠一個嬌嬌可愛,給人感覺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魏傾嘴角噙著笑,和霜落鬧完後親手幫她攏攏披風,擡眸時神情莫測,語氣涼涼道:“找死麽?妄議朕的皇後?”

皇後?

眾人皆是一驚。這……霜落何時被封的皇後,也沒聽說呀。

所有人之中,姚玉的驚嚇最大。她跪在地上,臉色煞白渾身發抖。從魏傾將霜落攬進懷裏那一刻,她就全明白了,現在聽說霜落是皇後,姚玉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就是嫉妒,嫉妒之下就希望霜落過的不好,才說出那些不過腦子的話。“皇後娘娘饒命,奴婢知錯了。”姚玉與方才判若兩人,規規矩矩跪在地上求饒。

其他人的求饒聲緊跟著響起,“皇後娘娘饒命,皇上饒命……”

霜落怔怔地望著魏傾,小聲詢問:“什麽意思啊?我何時當皇後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蠢蛋。”魏傾捏捏她粉撲撲的臉,“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皇後。”

說罷吩咐身後的蘇茂才:“聖旨就在這裏宣讀吧。”

蘇茂才道了一聲的叻,從袖袍中掏出明黃聖旨,卷軸緩緩展開,緊接著,蘇茂才高昂的聲音響徹皇宮:“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霜落賢良淑德,溫婉端莊,遂以晉封後位,賜居鳳儀宮……”

蘇茂才聲音洪亮,慷慨激昂。他讀完以後將聖旨遞到霜落跟前,笑說:“皇後娘娘,接旨吧。”

霜落懵懵懂懂的,半晌沒反應過來。還是身旁的魏傾推了她一下,霜落才慢半拍要跪下去接旨。

魏傾阻止了她,“不用跪,站著接旨也無妨。”

浣衣局眾人又震驚了一回,這……霜落給皇上下蠱了吧?

霜落接過聖旨意收好,小丫頭還是那副蠢樣。她抱著魏傾的腰,猶豫道:“搞錯了吧,溫婉端莊,賢良淑德……這說的也不是我啊。”

魏傾打趣她:“知道自己既不賢良,也不端莊,很好,不算太傻。”

霜落撇嘴瞪他:“那你為什麽這麽寫?這聖旨……真是給我的?”

“不然呢?”魏傾在她小細腰上掐了一把:“總不能說你傻裏傻氣,無法無天,就這樣還封為皇後吧?”

“瞧不起誰呢?”霜落小聲嘀咕。

霜落攬著魏傾的腰離開浣衣局時一蹦一跳的,眾人看在眼裏,愈發覺得霜落給皇上下蠱了。

霜落和魏傾走後,蘇茂才神色不善地打量那幫嘴碎的婢子,喝到:“來人,給咱家拖到正令司去。”

出了浣衣局,霜落還是覺得不真實,她……真的要當皇後了?

“阿吉吉,你真的要讓我當皇後?”

魏傾神色認真:“不是早和你說過了嗎?”

霜落嘟囔著嘴,她以為他隨便說說的嘛。她倒也不是不能當,畢竟當皇後銀子多,權力大,還能天天抱著阿吉吉這麽個大美人睡,傻子才不當。

不過霜落覺得有些東西還是有必要提醒魏傾:“選我當皇後可沒有回頭路,我當了皇後,你日子不一定好過。”

魏傾奇怪:“怎麽個不好過,說來聽聽?”

霜落很認真嚴肅地提醒他:“如果我為皇後,那就是你的妻。妻子管理夫君,我也不會念你是皇帝就手軟。搓衣板,算盤,檢討書什麽的,做了錯事照樣要罰。”

“這麽狠?”

霜落點頭:“對啊,我對自己的夫君要求可是很高的。”

魏傾故意逗她:“那……聖旨還我,容我再想想吧。”

霜落:……

小姑娘將聖旨藏到身後,裝傻充楞道:“聖旨?什麽聖旨,我可沒見著。”

說罷霜落就要跑,魏傾抓住她從身後緊緊抱住,將人壓在宮墻在額頭相抵:“能親一口我的皇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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