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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結局成親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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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後, 舒姨為什麽要走啊?”

蕭鬧鬧安靜地在她懷裏待了一會兒, 顯然是無聲的安慰, 後來才擡起頭問了她一句。

“因為這裏沒有陪她度過一生的人啊。”

“鬧鬧陪她度過啊。”

秦翩翩被他這個童言童語給逗笑了,輕聲道:“可你是小孩子啊, 她有許多話跟你說, 你聽不懂。你有許多想玩兒的東西,她卻不喜歡玩兒。度過一生的人,應該是像父皇和母後這樣, 彼此相愛的人。”

蕭鬧鬧沈默了片刻, 他歪著小腦袋, 眼神裏充滿了迷茫, 顯然是在想事情。

過了許久, 才斬釘截鐵地道:“以後我只讓能與我相愛一生的人進宮, 不會跟父皇一樣去禍害別人家的姑娘。”

秦翩翩聽他說完之後,先是楞了一下,轉而才想明白他究竟說了什麽,滿臉都失笑的表情。

最後她終於忍不住了, 大笑出聲,直接低頭親了親他柔嫩的臉頰,低聲道:“那這得等你長大了再說, 希望你做個有責任的男人。不過這個話就不要在別人面前說了, 只許說這麽一次,男人就要做得比說得多,否則別人就會說你只是嘴巴厲害的假把式。”

蕭鬧鬧立刻點頭, 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副認真堅定的表情。

後宮裏其他妃嬪離開之後,稍微顯得人少了許多,宮女也被放出去兩批。

不過秦翩翩並不覺得冷清,反正之前這些女人在的時候,秦翩翩也不怎麽見到,基本上都是陪著蕭鬧鬧。

秦翩翩也知道皇上在做成親事宜的準備,不過她都裝不清楚,也不怎麽過問,任由皇上偷偷安排。

上次是她安排的,結果最後還因為皇上的不配合,半途而廢了,這次無論如何也要辦好,否則她真的會翻臉的。

一日傍晚,秦翩翩正在用膳,皇上忽然來了,臉上還是一副風塵仆仆的表情。

他坐在旁邊沒說話,直到她吃完,才讓柳蔭幾個替她收拾東西。

“皇上,這是做什麽?要出宮嗎?”她有些好奇。

“送你回秦府。”蕭堯低聲道。

秦翩翩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啊?送我回府做什麽?還是大晚上的,皇後能在娘家過夜嗎?”

“偷偷地過夜沒關系啊,你出嫁得從娘家走啊。明早上朕就去接你。”蕭堯輕咳了一聲,雖然這話是正常地說出口了,但是臉上帶著可疑的紅暈,顯然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秦翩翩頓時就沒話說了,她也覺得臉有些熱。

殿內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帶著幾分尷尬的意味。

她輕聲道:“不用那麽大費周章的,就把賞桃閣布置起來就行了。回了秦府還比較麻煩,萬一洩露了風聲,只怕又有什麽流言蜚語要傳出來了。”

“有什麽大費周章的,朕樂意。走吧。”他走過去,將她拉著站了起來,直接往外走。

柳蔭她們幾個立刻手腳麻利地開始收拾東西,尚宮局的宮人擡著兩個大箱子過來,動作都十分小心。

“望蘭姑姑,這裏面裝的是嫁衣和首飾,你們走的時候,可要小心些,不要摔了。”尚宮局的宮女,把望蘭拉到一邊,湊到她耳邊輕聲說了兩句。

望蘭一聽,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光嫁衣和首飾,能用上這麽大的箱子?”她邊說邊小心地擡起來掂量了一下,發現非常重,立刻道:“裏面應該還有別的東西吧?要不然怎麽會這麽重。”

“還有一些皇上吩咐的帶回去給秦府人的禮物。還有一些彩禮什麽的,已經送一波去了秦府,還有一部分稍後會跟著一起送過去,都裝到了馬車上。你們趕緊收拾,皇上可等不及啊。”

崔尚宮一看就是最近一段時間,飽受皇上各種挑剔的摧殘,所以現在十分警醒,還非常著急地提醒她們一句。

望蘭立刻對著收拾東西的幾個宮女叮囑道:“動作都麻利些,禮物什麽的別帶了,皇上準備好了。就帶著娘娘日常梳洗的東西過去,外穿的衣裳和首飾也不用帶,尚宮局備齊了。就去住一晚上,不用帶太多。”

她這麽一說之後,大家立刻就放下心來,除去衣裳首飾,那也沒什麽好準備的了。

一行人匆匆上了馬車,蕭堯也在,直接和秦翩翩共乘一輛馬車。

車輪碾壓路面產生的“骨碌碌”聲音,讓人更加顯得心情忐忑。

不知為何,秦翩翩忽然就有些慌張,就連跟蕭堯共乘一輛馬車,都覺得有些坐不住。

“鬧這麽大的動靜做什麽,你看看後面還跟著好幾輛馬車,這肯定會有人懷疑的。”她絮絮叨叨地說著,完全是停不下來的擔心。

主要自己還覺得丟臉,完全因為她想要一個成親的儀式感,所以才有了這些。

可是她原本只是想在賞桃閣弄一下的,沒想到最後皇上把儀式搞得這麽大,還要把她送回秦府,說什麽明日早晨來接親,這要是不鬧大才叫怪事兒。

“沒事兒,朕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操心。就算鬧大了又怎麽著,朕和皇後想要拜天地,跟他們有關系嗎?”蕭堯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安撫了兩句。

秦翩翩就這麽懷著忐忑又期待的心情,回到了秦府。

秦智和秦夫人早就等著了,當然他們也沒敢讓太多下人在,免得有誰嘴大就把風聲給透露出去了。

蕭堯先下了馬車,之後又伸手將秦翩翩攙扶了下來。

秦智和秦夫人看到兩人下車的時候,都僵在了原地,他們只以為皇後娘娘回府的,萬萬沒想到皇上也跟著來了,而且看這個迎接的架勢,皇上對皇後娘娘疼寵可見一斑。

“微臣、臣婦見過皇上、皇後娘娘。”兩人立刻下意識地想要俯身行禮。

蕭堯一下子拉住了他們,低聲道:“兩位不必行禮了,今日沒有君臣,只是女婿上門而已。”

皇上雖然說得十分客氣,但是秦智和秦夫人卻並沒有當真,相反兩人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

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用這種態度跟他們說話,總覺得非常不習慣,反而是皇上越溫和有禮,他們就越發的忐忑,有一種折壽的詭異感。

蕭堯也察覺到他們的不自在,稍微坐了坐,就回宮去了。

秦翩翩和貼身伺候她的幾個宮女都留了下來,直把九五之尊送到了門口,秦智和秦夫人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翩翩,你直說,皇上弄這麽大的動靜,當真就是為了要跟你成親?這不合規矩啊,半路進宮的怎麽成親啊?”

夫妻倆回到屋子裏之後,立刻就開始詢問起秦翩翩來,臉上都帶著憂愁的表情。

秦翩翩點頭,她輕咳了一聲,實際上非常不好意思。

但是她也不會讓她們倆知道,這件事情的起因還是她想要搞一個,結果就讓皇上掛在心上了,索性弄了個大場面的。

若是讓旁人知道了,是皇上為了滿足皇後娘娘的心願,所做的這一切,估摸著她又要被貼上紅顏禍水的標簽了。

“皇上覺得我半路進宮,卻沒有一個成親的拜天地,覺得我吃虧了。女人這輩子還是要進一次喜堂才行,才能覺得沒有遺憾,所以他就弄了這麽一出。我也勸過他不要如此大費周折,但是皇上的性子,旁人也攔不住。”

秦翩翩臉上的神情,變成了十足的無奈,邊說還邊嘆氣。

“我對他說,恐怕爹娘會感到負擔重,他讓我安心,說只當是兒時辦的家家酒,不要太掛心就行了。”

她這種行為完全就是倒打一耙了。

果然秦智和秦夫人聽她這麽一說之後,立刻不再糾結此事,反而連聲安撫她。

“我們二人沒什麽負擔的,只要你跟皇上過得好就成了。你能回府,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因為皇上提前派人通知,所以你的屋子都收拾好了,原本我和你爹覺得那屋子小了,想要給你換個大的,皇上卻說不用,還是住你原來的屋子,他要迎娶的就是秦翩翩本人。”

秦夫人立刻擺擺手,跟她解釋了幾句。

秦翩翩笑著點頭,實際上皇上這話還是有所保留的,想必他原本想說的是,他要迎娶的就是身為庶女,住著小屋子的秦翩翩。

不過又怕這句話讓秦家夫妻倆又掛懷了,所以才改了口。

“皇上說的對,我還是住著原來的屋子比較好。”秦翩翩立刻讓柳蔭和雙胞胎她們去收拾東西。

“那明日你的嫁妝,還想要帶什麽,跟我說。”秦夫人躊躇了片刻,總算是提到了這一點。

秦翩翩一聽此話,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娘,不用了,這就是家家酒,哪裏需要嫁妝啊。”

秦夫人立刻擺手,語氣堅決地道:“要的,肯定要的!皇上的彩禮都送來了,你要是沒有嫁妝那怎麽行。成親的時候一定要備上許多嫁妝,否則去了婆家要被人瞧不起的。”

秦夫人和秦智對視了一眼,秦翩翩還想拒絕,卻被她一把按住了。

“行了,嫁妝我們就看著準備,雖說有些倉促,但是總歸不能差了。只不過明日等皇上來了,你還是得請示一下,這些嫁妝怎麽擡進宮?十裏紅妝擡出去就太惹眼了,是分批弄進宮,還是怎麽說,都得由你們共同商量著定奪。”

秦翩翩一聽她這麽說,就知道秦夫人所說的都是認真的,頓時就產生了不少壓力。

“娘,真的不用。”

“你今晚好好休息,明早可要早起呢。我和你爹先去商量要準備什麽東西。”秦夫人並不理會她推辭的話,和秦智又叮囑了幾句,就快步走了出去。

顯然今晚上,他們夫妻倆是睡不了了,肯定要連夜準備嫁妝禮。

秦翩翩只有無奈的苦笑了,早知道她就好好跟蕭堯談談了,而不是任由皇上這麽胡來。

結果現在就是騎虎難下了,哪有已經生了孩子的皇後,重新回到娘家,搞一出成親儀式,還讓娘家準備嫁妝禮的,實在是太不像話。

話是這麽說,但是真的等秦翩翩脫了衣裳,往閨閣的床上一躺時,心情竟然變得激動起來。

眼睛一閉,她就想起自己明日要出嫁,竟是心跳加快,有些難以入睡了。

秦翩翩的面頰發燙,覺得自己實在是不像話,都不知道跟皇上滾過多少次床單了,孩子都有了,竟然還會為了那所謂的成親儀式而害臊。

她在床上滾了幾圈,依然還是有些不知所措,這種羞臊的情緒,她又沒法子跟別人說,只能在床上打滾,來消耗過剩的精力。

她好不容易才睡著,結果天沒亮就被叫醒了,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發懵的狀態。

“娘娘,時辰到了,您該起來準備了。”柳蔭輕聲說了一句。

“啊,準備什麽?”秦翩翩趴在床上不肯起來。

“梳妝打扮,馬上全福夫人就來了,而且喜服很難穿的。”

柳蔭的話音剛落,秦翩翩就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她才想起來,今日她要成親。

立刻睡意全無,手腳麻利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宮人伺候她梳洗好了之後,立刻將喜服換上,大紅的喜服上,繡著百鳥朝鳳,工序一看就十分繁瑣,估計是尚宮局那邊出動了諸多刺繡功夫了得的宮女,一起熬了幾宿才縫制好。

全福夫人趕到的時候,徹底把秦翩翩給驚到了,竟然是張禦史的夫人。

“張夫人好。”秦翩翩立刻起身沖她點頭。

之前秦驕嫁進王府的時候,就想請張夫人當全福夫人的。

不過張夫人當時直接拒絕了,她也沒有給過任何人當全福夫人。

整個京都的人都知道張夫人馴夫有道,連張禦史那種難纏的男人,都被張夫人訓得服服帖帖,而且張夫人還是兒女雙全,誰都想請她來當全福夫人。

“皇後娘娘安好,今日是您和皇上大喜的日子,臣婦是全福夫人,就不講究什麽君臣之禮了。您快坐下,臣婦給您絞臉。”

張夫人笑得十分溫柔而有親和力,沖著她福了福身。

秦翩翩還有些楞神,張夫人從來不給人當全福夫人,竟然給她絞臉。

那就證明張禦史也知道這件事兒了,秦翩翩的腦海裏浮現出那個有些固執的小老頭,頓時有些頭疼。

“是誰請您當全福夫人的?張禦史那邊會不會參我一本?”她輕聲地問了一句,語氣裏帶著幾分試探性的意味。

張夫人被她這番話給逗笑了,立刻擺了擺手:“是皇上請臣婦當全福夫人的。至於張禦史不會參您一本的,我已經把他看住了。”

秦翩翩見張夫人用一種輕松開玩笑的語氣,跟她說話,頓時就放心了大半。

想必有張夫人在,的確不需要她操什麽心,畢竟張禦史可是出了名的被張夫人拿捏得死死的。

張夫人用一根線替她絞臉,將她臉上細小的絨毛全部弄得幹幹凈凈,臉蛋因為充血變得白裏透紅,像是剛剝了殼的雞蛋一樣嫩滑。

絞臉之後,張夫人又替她梳頭。

等到一切都準備停當之後,只剩下鳳冠還沒戴,因為那東西太重了,要等著接親隊過來才行。

秦夫人端著一盤糕點來,讓她趕緊吃一點,要不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吃東西。

看著周圍人跟著忙忙碌碌的架勢,秦翩翩都有些發暈,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真的要成親了。

實際上只是一時心血來潮的辦家家酒,但是他們這種認真的態度,讓秦翩翩都跟著正經起來。

迎親隊是要攔門的,不讓接親隊那麽輕易地接到新娘,表示對自家姑娘的珍視。

但是皇上這種時候搞成親,誰都摸不清他的心思,秦智也不敢怎麽樣,但是總歸請了秦家幾個公子哥兒都來坐鎮。

皇上身邊竟然帶著今年的文武狀元,看到這兩位少年英才,秦智只覺得緊張地口幹舌燥。

這位爺竟然玩兒真的!

至於那幾位秦家少爺,看到文武狀元來的時候,就已經覺得雙腿站不穩了,再到後面節節敗退的比拼,更是輸得很慘。

蕭堯倒是很滿意地點點頭,還分別拍了拍文武狀元的肩膀。

只是心底難免有些悵惘,娘的,他就不該帶兩位年輕的來,應該挑個年紀大一點的。

現在他們這種二十歲的青年一對比,就顯得他好像老了一樣。

當然想歸想,面上還是喜滋滋的表情。

秦翩翩戴上鳳冠和蓋頭,眼前是一片正紅色,喜娘說著吉利話,攙扶著她的手走到了前院。

拜別了父母,便被送進了花轎裏。

蕭堯倒是想像其他新郎官一樣,騎著高頭大馬在外面領隊。

但是他的身份實在特殊,這種時候不適合如此大張旗鼓,便與秦翩翩同乘一輛馬車。

察覺到他的聲音,秦翩翩立刻擡手,想將蓋頭扯下來。

不過卻被蕭堯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制止她摘蓋頭。

“幹什麽呢,還沒有拜堂,不許摘蓋頭。況且挑蓋頭是新郎官的活兒,你可別把我最期待的事情給破壞了。”

蕭堯有些急切的聲音傳來。

秦翩翩有些無語,低聲道:“你又說什麽呢,誰讓你搞得這麽大動靜,還把文武狀元給帶來了,這可讓我如何是好。全福夫人還請了張夫人,張禦史明日肯定要參我一本,然後滿朝文武都知道了,到時候史官記載下來的我,就是一個善妒的女人!”

她輕聲地嘀嘀咕咕,明顯是帶著幾分不滿,但是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又抑制不住地上揚,顯然對於今天這場親事的布置,她還是十分滿意的。

反正她有紅蓋頭遮住,蕭堯根本就看不見她臉上歡喜的表情,並不會覺得丟臉。

“你是對洞房花燭夜,非常的迫不及待嗎?朕要不要主動點兒?”

蕭堯的話音剛落,手就放到了她的胸口處,語氣裏帶著幾分脅迫的意味。

頓時秦翩翩就閉上了嘴巴,一巴掌將他的手打掉,毫不客氣地道:“老實點兒!”

蕭堯終於得意地笑出了聲,他伸手拉住了秦翩翩的手,兩人十指緊扣,異常親密的舉動。

終於馬車搖搖晃晃,一路行進了皇宮內。

剛進宮之後,蕭堯便出了馬車,直接上馬在前面領路,擺出一副新郎官的架勢。

至於秦翩翩則也被人攙扶了下來,坐上了大紅色的花轎。

不少宮人圍了出來,花轎兩旁的宮女,手裏都拿著籃子,開始伸手往外撒裏面的金豆子。

彎腰撿的人不少,道喜聲更是不絕於耳。

秦翩翩雙手抓緊了喜服的衣袖,頓時覺得異常緊張。

她萬萬沒想到,皇上竟然做到了這一步,完全就是一副不怕別人知道的架勢。

“吉時已到,新郎官踢轎門。”張顯能尖利的嗓音傳來。

秦翩翩立刻就看到了穿著黑色靴子的腳踹了進來,她早就等著了,立刻擡腳踢了上去。

她的鞋尖踢到了他的鞋底,也幸好秦翩翩沒有用力,否則恐怕九五之尊就要丟臉了。

蕭堯好不容易才忍住臉上的笑容,耐心地等著喜娘將秦翩翩從轎子上攙扶下來。

他手中的紅綢,另一端塞到了秦翩翩的手裏,兩人一前一後往殿內走。

手中的紅綢異常的順滑,他在前頭牽著,她在後頭跟著,一步步往上走。

這種狀態,讓她想起了之前封後大典的時候,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她走向那個坐在龍椅上的男人。

只不過與那時候與眾不同的是,當初封後大典,朝臣們都是十分安靜地迎接她。

如今可是成親的狀態,周圍的宮人全部都在道喜。

“吉時已到,一拜天地。”張顯能看著這對新人在殿內站定,不由得清了清嗓子,揚高了聲音喊道。

兩人對著大殿門的方向拜了一拜。

天地為證,我們二人結為夫婦。

“二拜高堂。”

兩人轉過身來,對著坐在上位的高太後拜了一拜。

長輩見證,我們永結同心。

“夫妻對拜。”

兩人面對面而站,秦翩翩不由得有些緊張,那顆快速跳動的心臟,似乎要從胸膛裏跳出來一般,甚至都已經緊張到口幹舌燥起來。

秦翩翩和蕭堯彼此深深地彎腰對拜,感受到紅綢那段的拉扯,秦翩翩不由得勾了勾唇角,整個人又處於雀躍的狀態之中。

你我執手,只願今生白頭偕老。

“送入洞房——”

張顯能最後一句話喊得極為大聲,差點把語調都喊飄了。

他嚇得臉色一白,這可是皇上早就開始準備的成親大典,如果真的在他這裏出了差錯,他可以肯定,狗皇帝肯定要翻臉的。

幸好皇上滿腦子都想著要送入洞房,並沒有註意到其他的事情。

只要不是天塌下來,都不能讓他把註意力從秦翩翩的身上移開。

兩人一起進了洞房,喜娘一直在講吉利話,因為待會兒皇上並沒有賓客需要宴請,因此給喜娘的任務就比較重,要說很久的吉利話。

喜娘十分的壓力大,本來這是她常幹的事情,渾身上下就這張嘴巴討喜了。

但是她所面對的人可是皇上和皇後娘娘,這世上最尊貴的夫妻,她很容易緊張。

一緊張她嘴皮子就會變得很快,幾乎都快要說得禿瓢了。

最後總算在即將缺氧的情況下,把她想說的內容都說完了。

她立刻輕咳了一聲道:“皇上,您請揭蓋頭。”

伴隨著這句話的話音落下,立刻就有宮女上前,雙手托舉著盤子,裏面放著一桿金秤。

秦翩翩輕舒了一口氣,方才喜娘那麽快的語速,她聽著的人都跟著緊張起來。

蕭堯拿起秤,小心翼翼地用鉤子勾住了蓋頭,稍微用力一挑,那火紅的蓋頭就從秦翩翩的頭上滑落了下來,露出新娘子的臉。

她頭戴著金燦燦的鳳冠,半低著頭,臉上是偏白的脂粉。

新娘的妝容總是有些誇張的,他卻硬是看出了好看來。

他還記得當初在王府裏,看到秦驕這副打扮的時候,心裏都是嫌棄的狀態。

如今換了一個人,他卻覺得這人就是個天仙下凡。

“之前朕一直不信你是雪桃仙子下凡,如今總算是信了。因為哪怕再醜的妝容,到了你的臉上,都是極其好看的。”

男人仔細地看著她的臉,甚至還覺得不夠,伸出雙手捧住了她的臉,仔細地觀賞起來。

他的嘴角輕揚,說話的時候,聲音極其溫柔,像是晚間的清風徐徐來,讓人渾身一陣舒爽。

喜娘渾身僵硬,她就沒見過這麽輕挑的新郎官。

別人家的新人成親,都是新娘子臉臊得通紅,新郎官著急地揭完蓋頭喝完交杯酒,就出去陪賓客喝酒了。

倒是帝後兩人慢悠悠地對話,甚至皇上都上手摸了,這動作完全就是一副小流氓上身了。

當然這些話她是不敢說的,就這麽看著皇上湊得極近,兩個人的嘴巴都快親上了。

最後是秦翩翩翻了個白眼,伸手一把推開了他,那動作十分堅決,而且顯得相對粗魯,根本就沒有害怕的意思。

倒是喜娘又被嚇了一跳,皇後娘娘的膽子可真夠大的,也不怕惹惱了皇上。

“請新人同飲交杯酒,白頭偕老。”喜娘動作麻利地將兩杯酒倒上。

兩人各自取了一杯,纏繞過彼此的手臂,相視而笑。

同時揚起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禮成!”喜娘輕舒了一口氣,總算是完成任務了,脖子上的腦袋也保住了。

她沖著兩位行了一禮,便快速地退了出去。

柳蔭追了出去,將鼓囊囊的荷包塞了過去,這是給喜娘的謝禮。

喜娘一摸這荷包的厚度,立刻喜笑顏開,帝後成親給的謝禮就是不一樣,完全就是她當喜娘以來,拿到最多的一次,估計這輩子都吃穿不愁了。

“你們都下去吧。”蕭堯輕輕一揮手,殿內的宮人都悄然無聲地退下了。

內殿只剩下他們二人,秦翩翩不由得松了一口氣,立刻就坐到了銅鏡前,將頭上厚重的鳳冠拆掉,將面上的妝容卸掉。

蕭堯則側躺在床上,就這麽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的行動,面上的笑容就不曾停下過。

秦翩翩收拾完回來的時候,就見他愜意地盯著自己看,那雙眼睛裏流光溢彩的,好像是面對著什麽稀世珍寶一般。

“看什麽呢,這麽高興?”秦翩翩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臉上露出幾分不好意思的笑容。

她的話音剛落,蕭堯一下子就抓住了她在晃動的手,用力將她扯進懷裏。

秦翩翩驚呼了一聲,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整個人已經被他壓在了身下。

男人的身體帶著一種炙熱的溫度,和極強的氣勢,從上而下地俯視她,眼神灼熱,似乎要講她整個人都點燃一般。

秦翩翩咽了咽口水,忽然覺得口幹舌燥起來。

明明都已經是老夫老妻了,但是卻真的像個少女一樣,面對著洞房花燭夜,即將要發生的事情,而面紅耳赤,心跳加速,期待又忐忑。

蕭堯不說話,只是睜著一雙發亮的眼睛看向她,最後把秦翩翩都看得臉熱了,忍不住擡起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頰。

“怎麽,害羞了?你入宮之後一年,就很少害羞了,都比朕還放得開了。”

蕭堯似乎是看見了什麽新奇的事物一般,俯下身湊到她的耳邊,低聲調侃了一句。

秦翩翩立刻伸手要去捂住他這張嘴巴,在這種時候就是要麻利地行動,閉上嘴才是。

蕭堯被她這個動作逗得,徹底笑出了聲,眼睛亮亮的,灼人的很,讓秦翩翩幾乎難以與他對視。

笑鬧過後,鋪天蓋地的吻落下,兩人很快就漸入佳境。

直到中途歇息的時候,男人看著她不停喘息的模樣,又起了逗弄的心思。

“你上一次喘的這麽厲害,還是朕給你的腳腕上系鈴鐺的時候吧?”他說完,又兀自地笑起來。

把秦翩翩弄得直伸手用力掐他,實在是太遭人恨了。

兩人嬉笑了片刻,蕭堯又把她壓在身下,四目相對,火花碰撞。

“父皇、母後。”

就在他俯身要親吻上她的嘴唇時,殿外傳來蕭鬧鬧大聲的呼喚。

“太子,您不能進去,皇上和皇後娘娘依然安歇了。”殿外是柳蔭的勸解聲。

但是小家夥根本就不聽從,相反還是一直喊叫著。

“成親的時候,我也要在。”他撅著嘴明顯不高興,奶娘在外面不停地告饒,明顯是攔不住太子了。

蕭鬧鬧如今開始記事了,他已經非常有眼色了,知道自己是個太子,身邊這些人都要聽他的話。

因此他胡鬧起來,偶爾還會擺太子的架子,這些奴才們也不敢對他如何,哪怕知道此事不可為,但是主子的吩咐還是要聽的。

比如他睡到半夜睡醒了,偏要來主殿找父皇母後,但是奶娘就一直阻攔著,他就發太子脾氣,那誰都不敢攔了。

奶娘攔不住他,柳蔭自然也攔不住他。

但是主子們方才在內殿的聲音,她都聽得一清二楚,自然不能讓他這麽大剌剌進去,萬一要是瞧見了什麽不能瞧的場面,她真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鬧鬧,你回去睡覺!不許進來。”蕭堯咬了咬牙,揚高了聲音沖著外面喊了一句。

“父皇,我要進去跟你們一起睡,才不走呢。今天是你們大喜的日子啊,怎麽能少了我?我要進去,你們是不是不要我了?嗚嗚,鬧鬧最可憐,父皇母後都不要我了……”

蕭鬧鬧開始哭鬧起來,蕭堯本來不準備搭理的,但是這小混賬已經十分聰明了,知道什麽地方是蕭堯的痛處。

就這麽三兩句話,就讓蕭堯想起自己兒時的悲慘童年了,再也硬不下心腸了。

他翻身平躺了下去,先把宮女叫進來收拾了一番,才讓人把蕭鬧鬧帶進來。

“父皇,母後肯定會要鬧鬧的。一起睡。”他邊說邊自己脫了鞋子,直接爬到了床上,在兩人中間躺下了。

小家夥躺下之後,很快就睡著了。

蕭堯看他睡得很香,但是擠在兩人中間,完全隔斷了他的洞房花燭夜,頓時氣得牙癢癢。

他伸手撓了撓秦翩翩的掌心,秦翩翩擡起頭沖著他冷笑一聲:“皇上別鬧,帶著兒子睡呢。以後每晚都得帶著他睡才是,畢竟不能讓他孤單一個人。我們三個人才是一家人,少了他根本不行啊。”

她說完就一轉身背對著他們父子倆,氣哼哼地睡了。

當天晚上的洞房花燭夜,他們只睡到一半就被打斷了,九五之尊表示很抑郁。

更抑郁的是,秦翩翩說到做到,還真是一連好幾晚拉著蕭鬧鬧一起睡,甚至偶爾還讓他們父子倆一起睡,她去了偏殿睡。

他半夜起來抓人,也從來沒抓到過,把他氣得吹胡子瞪眼的。

最後還是他討饒,才把秦翩翩哄回來,當然他也跟蕭鬧鬧認真地談了一次,堅決不再一起睡了。

“翩翩,我們三個才是一家人,但是晚上上床的時候,我們倆就夠了,多一個人都不行。”

他無比認真地捧著她的臉說道。

“這話你跟兒子再說一遍。”秦翩翩把蕭鬧鬧推到面前對著他。

“父皇,你不要我了嗎?”蕭鬧鬧還不等他再次張開,就仰著頭,可憐巴巴地問了一句。

秦翩翩挑了挑眉頭,沈默看戲。

很好,兒子真棒!

“不要了!”他停頓了片刻,無比認真地說了一句。

蕭鬧鬧大哭,哄都哄不好那種,他雖然年幼,但是卻極其聰慧敏感,此刻更是預感到了,他的未來似乎不會再是一家三口的場景,而是經常兩人攜手,他孤零零地追在後頭。

父皇母後以後恐怕不帶他玩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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