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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場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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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陸楓分手後,一直過著單身的生活。身邊也不是沒有出現過向我示好的人,我卻無動於衷。十年經歷長長短短的三次感情歷程,我該停下追逐的腳步,給自己一個認真反省思考的機會。

為什麽總是我遇人不淑,這其中自然有別人的原因,也暴露出我自身的問題。隨遇而安的消極態度,讓我與柳青巖的日子變得越來越無趣。很多次我在想,如果當初我主動去改變漸漸平淡的感情,讓我們的生活多姿多彩充滿激情,也許柳青巖的目光不會那麽快就從我身上移開投向他人。畢竟我們曾相愛過。

而與陸楓在一起時,我的患得患失猶猶豫豫,加速了她的離去。假如我能勇敢地做些努力,事情說不定會出現轉機。

當然無論我對自己過去的做法是多麽的後悔,也無法改變現實的結果。目前我能做到的就是,讓自己的生活充實,讓自己在愛情暫時缺位的情況下,不去怨天尤人自暴自棄。

在這一年當中,我又考取了酒店高級管理師。感情生活不完全能由我掌控,工作事業則能夠按照規劃進行。

我也在努力調整自己的心態,逐漸適應一個人平靜的日子,即便就是以後再也無法找到合適的戀人,我不會讓自己沈淪下去。

比起過去,我現在與群裏的朋友們聚會的次數多了起來。因為大家的感情生活都不是很順利,當誰有了困惑或是不如意的時候,可以坐在一起聊聊,互相安慰互相鼓勵。

漸漸地我與薛小妹她們就形成了一個小規模的朋友圈。

在我三十歲生日的當晚,我與朋友們分手後一個人回了家。正要準備洗漱睡覺時,就接到了尚軍的電話。蕭瑤已經把她送回家。

蕭瑤是一個多月前進群裏的一位新人。正處在單身的尚軍,主動找她私聊。了解到蕭瑤也是單身正想找女友後,尚軍私下裏多次邀請她出來見面,可都被蕭瑤以各種理由回絕。

就在前幾天,尚軍總算是把蕭瑤約了出來。一見面,尚軍立刻就對這位長相清秀身材姣好的大學老師產生了好感,她暗示蕭瑤,希望能與她交朋友。接下來,尚軍一天兩個電話,又是提出一起吃飯又是表示願意陪她逛街,向她心目中的美女大獻殷勤。

蕭瑤多半是客氣的婉拒,只是偶爾會答應尚軍,一起出來坐坐。就是兩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她也是避而不接尚軍拋出的“繡球”。

就在剛才,尚軍再次提出願意與蕭瑤成為戀人。蕭瑤則明確地表示,希望同尚軍是好朋友,而彼此的性格不合適做戀人。

“你說她這是什麽意思啊?”一廂情願的尚軍似乎不能理解蕭瑤的行為,“她如果對我沒有一丁點的意思,幹嘛今晚還答應出來。你都談了三次戀愛了,你有經驗幫我分析一下她的心理。”

我無聲地苦笑著,我是同三個女人有過感情經歷,可每一次都不是處於主動地位。要說我追求過誰,那應該算是當初對夏靜怡的那份熱切的期盼。關鍵是我遇到的三位,我們彼此對對方都喜歡或是有好感,所以沒有費什麽周折。

現在的問題是,蕭瑤不喜歡尚軍,剃頭挑子一頭熱的情況我沒有遇到過。試想一下,我要是處在尚軍的位置,人家都表示只做普通朋友,我只能是保持一定距離。

我要是這樣講,那不是打擊尚軍嘛。“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既然她這樣說了,你先與她保持普通朋友關系,慢慢接觸中讓她發現你的好,讓她動心。”

我的話等於沒說。尚軍現在無法把握的是,蕭瑤是矜持還是真的對她沒感覺?“你說這麽一位各方面條件都不錯的大美女,成了別人的女友多可惜啊。可我又擔心自己太熱情了讓她反感,你說我該如何同她保持有距離的交往。”

吃飯逛街看電影去酒吧散步,除去這些大眾化的交友方式我實在想不出什麽新花樣。

“我說你行不行啊!”尚軍譏諷著我,“我還以為你有好主意呢,哎,難怪……”

“難怪我談了三次戀愛,三個女人都離開了。”我自嘲地笑著,替她把後面的話說了出來。我也深知自己不是那種浪漫的人。

尚軍嘿嘿地笑著。“你去問度娘吧,興許能找到追女友指南或秘籍什麽的。”我打趣道,“如果你找到了,別忘了把網址給我發過來,我也要學習,提升自己的戀愛技能。”

我們又說笑了一會兒便互道晚安。

一個周六下午,我又接到尚軍的電話,她召集大家去茶吧。那天我洗完滿滿一洗衣機的衣服,正打算回家看看我爸媽。

“別啊,你不能比蕭瑤還難約出來吧。”尚軍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急,“她現在不和我單獨出來。今天我好不容易約了她,說好了找你們幾個一起玩的。”

莫名其妙,蕭瑤為什麽不幹脆拒絕尚軍?她喜歡玩暧昧?“不是的。蕭瑤那天見了大家後,覺得人都挺不錯,她希望也能同咱們成為朋友。”尚軍替她的美女解釋著,“我覺得她也是想找個女友,就是對我沒感覺。”

既然已經很清楚蕭瑤對她沒感覺,為什麽還要把精力與時間浪費到她身上。

“你是不知道,群裏好幾個人在追她,蕭瑤是美女啊,我怎麽能輕易放手。”尚軍的口氣就像是一位獵人在談論她追逐的獵物。

“美女?我怎麽沒覺得她是美女啊!”我努力回憶著蕭瑤的容貌,結果腦海中一片模糊,想不起來她具體長什麽樣了。

在三次失敗的感情經歷後,就是比夏靜怡還要出眾的女人,光靠一張臉蛋也無法能打動我。我已經過了輕易被對方的外表容貌所吸引的年齡。所以對尚軍所言的美女有些不以為然。

“你上次不也說她是個美女。”尚軍對我對她審美觀的懷疑有些不滿。

我心說場面上的客氣話你也當真。不過,我還是答應尚軍去茶吧,

也算是成人之美,但願這兩人最終能由朋友發展成戀人。

見到蕭瑤後,我不由地偷偷打量著她,暗自與我心目裏的美女做著比較。上次在飯桌上就顧著同別人說話了,我沒有過多留意這位尚軍眼裏的大美女。

瓜子臉單眼皮,鼻子挺直皮膚白嫩,濃黑的頭發剪成沙宣型,顯得人清秀大方。上面是一件短款開衫,下面配了短裙和靴子。

蕭瑤只能算是有些姿色,與美女的標準還有距離。當然群裏大部分都是普普通通的女子,也難怪蕭瑤一出現,就受到就這樣熱切的追求。據說姿色漂亮的女子陪在身邊很有成就感。

可惜當年美女出現在我生活中的時候,我卻是個尚未開竅的傻瓜。

尚軍還邀請了俞子葦。子葦的女友出差了,她一個人閑得無聊就來湊熱鬧。

本來我與子葦同蕭瑤不熟悉,坐在一起沒什麽話可講。四個人就聽尚軍在說話。“咱們要不玩會兒撲克吧。”她估計也覺出了尷尬,便提議道。

“好啊,”沒想到第一個應和她的竟是蕭瑤,“咱們還可以帶點小彩頭。”她說完看著我們的反應。

玩撲克還要像打麻將一樣帶彩頭?我與子葦對視了一下,兩人都笑了。“輸家臉上貼紙條或是鉆桌子,怎麽樣?”蕭瑤像個小女生,搓著雙手有些興奮地問道。

尚軍馬上就笑著招呼服務生,取來一副撲克。只要尚軍願意,我與子葦都沒有意見,我倆就是她的陪客。

“我要和莫凡一夥。這樣咱們四個就不用換座位。”蕭瑤說得很自然。我則不自在地瞟了眼尚軍。

尚軍只顧笑著看蕭瑤,似乎對她的提議沒有不悅。蕭瑤麻利地撕下包裝紙,取出嶄新的撲克牌,然後她像是個牌場上的老手,嘩嘩地洗著牌。

上次蕭瑤給我的感覺是個話不多很安靜的人,眼前的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臉的即將取勝的自信和興奮,看著她洗牌的利索動作,很難與大學老師聯系上。

我只在上學的時候玩過撲克牌,很久沒接觸了,再加上與蕭瑤合作,一開始牌打得並不好。

眼看著就要輸了,我就感到桌子下面的腿被誰碰了一下。我沒當回事,微微地挪開,接著腳上很明顯地又被踢了兩下。我擡起頭,就見蕭瑤正沖著我眨眼睛。

一下,兩下。我恍然大悟她這是在向我打暗號。一下表示出一張牌,兩下則說明她手裏的牌以對子為主。

我趕忙掃視了下另外兩位,她們都關註著自己手裏的牌,壓根就沒發現蕭瑤的暗號。

我假裝沒有明白她的意思,繼續按著自己的思路出牌。“莫凡,要是輸了,就往你的臉上貼紙條。”蕭瑤一看我不配合,她幹脆開始威脅起來。

我回應道,“貼就貼吧,不就是一個游戲嘛。”我希望讓她明白,這就是游戲無需當真。

“哎,你就是個呆子。”蕭瑤恨鐵不成鋼的口氣,反倒把我逗樂了。這個人怎麽就跟個孩子似的。

“你選錯人了吧。莫凡玩游戲不行。”尚軍拿我開著玩笑,“她的智商和牌技還停留在蜘蛛牌的水平上。”

結果我們輸了。就在尚軍要把紙條貼在蕭瑤的臉上時,我說道,“貼紙條多難看,還是我鉆桌子吧。”

自然大家都同意。在她們的嬉笑聲中我四肢著地從桌子下面艱難地爬過。“莫凡一看就是經常輸,鉆桌子多麻溜,有經驗了。”尚軍還不忘奚落我。

我站起身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剛才我是給你留情面,怕你輸得紙條貼滿臉,連美女都看不見了。”她的譏諷激起我不服輸的勁頭。

“這回咱們好好配合,一定打敗她倆。”蕭瑤替我斟滿茶,把茶杯放到我面前時,特意沖我眨下眼睛。

接下的牌局中,我與蕭瑤做著各種暗號。令我驚奇的是,我們彼此對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個努嘴的動作,一個手勢都能心領神會,配合得極好。

後來,我與蕭瑤幹脆抽“老千”。我把自己不需要的牌偷偷地夾到兩個膝蓋間,盡量把腿伸向她坐的方向,然後給她使個眼色。

蕭瑤立馬就伸手把牌取走。我則故意大聲說話,把尚軍她倆註意力吸引到我這裏,蕭瑤趁勢把那種牌混進自己的牌中。

如果是她需要的她就會笑笑,多餘的她則誇張地撅起來嘴,一局牌下來,她整個人的表情特別豐富。

等到天黑時,尚軍的臉上已經貼滿了紙條。我與蕭瑤對視著,兩人忍不住就哈哈地大笑著。笑得我肚子都疼。

“你倆一定搗鬼了。不然我這個老牌手不能一連輸九局啊。”尚軍有些不服氣地看看我又瞅瞅蕭瑤,似乎是想從我們的表情上捕捉破綻。她一說話把嘴角周圍的紙條吹了起來。

“莫凡那麽老實,哪裏會搗鬼。我們就是憑著手氣贏得。”蕭瑤馬上辯解道,“當然我們的牌技也是……呵呵,你們懂得。笑死我了。”

我也跟著說道,“你一個老手輸給我們只會玩蜘蛛牌的,這說明你的智商高。”一想到剛才那番小動作沒有被她倆識破,我也嘿嘿地笑了。

蕭瑤咬著嘴唇忍住笑聲,“不管誰的智商高,反正今天我很開心。晚飯我請啦。”她整理撲克時,乘大家不註意,快速地從屁股下摸出兩張牌塞進盒子裏。她見我發現了她的小伎倆,朝我會意地一笑。

這是我近一年來最為開心的一天。一路上,想到牌桌上的情景,我還會偷樂。

吃過飯,我坐子葦的車回家,蕭瑤一個人走了,尚軍自己打車回去。

“不知道尚軍是怎麽想的,”開著車的子葦突然說道,“蕭瑤對她根本就沒有意思,她怎麽就看不出來啊。”

吃飯的時候,蕭瑤對尚軍又是倒茶又是夾菜的討好,沒有一丁點的回應。“也許慢慢接觸中就有感覺了吧。”我也不明白尚軍為什麽非要熱臉貼冷屁股。

“蕭瑤與你配合得很默契。”子葦扭過臉沖我笑著。

她怎麽會有這種想法的。“那就是個游戲。讓尚軍知道了,還以為我要搶她的美女呢。”我說的是真心話,不能因為蕭瑤而破壞了我與尚軍的關系。

子葦撇著嘴不以為然地說道,“如果你們彼此都喜歡的話,為什麽不能交往。蕭瑤早就告訴尚軍了,別在她身上浪費時間與精力。這與尚軍有什麽關系。”她停頓下又說道,“我看蕭瑤性格開朗活潑與你正好互補。”

我連忙搖搖頭。今天玩得輕松高興,更多是因為我們都把對方當成一個游戲中的合作者,沒有夾雜其他的念頭。

我們為什麽就不能保持這種讓彼此都輕松的朋友關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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