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一章修改了哈,看過的親們,請回頭再看一遍,o(n_n)o~ (30)

關燈
並好言好語的希望能得到她的見諒,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她還要怎麽樣?

難道還能真為此與他撕破臉不成?她大仇不報了除非!齊少衍在她覆仇的過程中對她的幫助和起到的作用且先不論,她致命的把柄還捏在人家手上呢,誠然真鬧翻了齊少衍也未必討得了好去,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傻子她也沒興趣做!

這般一想,周珺琬心中的氣不自覺已消了幾分,只是仍有幾分意難平就是了,因此語氣猶有幾分不好,但畢竟比之方才要緩和得多:“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只希望大爺這次真能說到做到,再不將此事透露於第四人知曉!”

齊少衍都已做好無論她說什麽難聽話都無條件受著的準備了,不想到頭來她卻什麽都沒說,只淡淡噎了他一句,感激之餘,禁不住又添了幾分愧疚,片刻方肅色沈聲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你盡可放心!”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話一出,就等於是他對周珺琬做了承諾,而他,是向來都不輕易對人許諾的。

周珺琬卻不知道自己已無意得到了齊少衍的承諾,她只是見他說得認真,頗有誠意,心下的不悅又散去了幾分,是以點頭應了,又問:“大爺可還有別的事?若沒有的話,我便先告辭了,出來這麽久了,再不回去,只怕就要惹人生疑了。”尤其現在她又搖身一變成了當家奶奶,就算只是當家人之一,到底比先前引人矚目了許多,明裏暗裏還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她的小院呢,出來得久了,的確容易露馬腳,她不得不比先前更小心許多。

齊少衍自然也知道她不宜出來得太久,雖心裏覺得還有話要說,一時間嘴上又說不出來,只得點頭道:“既是如此,你且先回去罷,以後若有什麽事,只管使你奶娘去找綠意即可。”

周珺琬忙又點頭應了,去到門外叫了文媽媽,主仆兩個四下裏打量了一番,見並無可疑之處後,方如來時那般,悄無聲息的回了倚松院。

萬幸齊少游還未回來,主仆兩個忙洗漱了一番,換上家常衣衫後,才坐下說起私房話兒來。

文媽媽自然是要問周珺琬才齊少衍都跟她說了什麽的,周珺琬原便無心瞞她,不待她問完,已一五一十與她說道起來,末了忿忿道:“世人都說女人的嘴巴是沒鎖的門,什麽話都關不住,如今看來,男人的嘴巴才真是那沒鎖的門呢!”尤其齊少衍看起來那般淡漠話少之人,想不到也與那三姑六婆無異!

說得文媽媽大舒一口氣如釋重負之餘,——她也以為齊少衍這般急著找周珺琬,定是有十萬火急之事,禁不住笑了起來:“我還當是什麽大事,原來是這!”

見周珺琬猶有幾分不豫,忙又低聲勸道:“大爺也不是有意的,畢竟姑娘與二爺如今還是夫妻,每日裏同桌而食同床而眠乃是事實,大爺的義兄又自來待他宛若親生,擔心他明兒會被姑娘反咬一口也是人之常情,今日換作姑娘是大爺的義兄,焉知不會誤會姑娘的?況大爺也算坦蕩了,這麽快便尋姑娘主動坦白了此事,他難道瞞不住姑娘的?快別慪氣了,還是想想明兒見了陸炳家的該安排些什麽事與她做罷,如今咱們好容易打開了局面,可不能功虧一簣。”

好說歹說,到底勸得周珺琬徹底消了氣,才又小聲商量起明兒見了陸炳家的後,下一步的計劃來。

章九十

更新時間:2013-1-14 11:50:09 本章字數:4110

翌日,周珺琬在自己屋中見過廚房並帳設臺盤司的大小管事媽媽,並將事情發落完後,便借口自己院裏養的花兒連日來有些枯萎,不知道什麽原因,留下了陸炳家的“幫忙”看看。愛豦穬劇。請記住本站

眾管事媽媽近日來也都有所耳聞二奶奶愛上了種花兒,且還種得似模似樣兒的,連夫人那裏都送了幾盆兒去,讓夫人頗為滿意,因此見周珺琬點名單獨留下陸炳家的,倒也並不生疑,只屈膝行了禮,便魚貫退了出去。

餘下陸炳家的見眾管事媽媽都走遠了,周珺琬屋裏眾伺候之人也被打發了,只留下了文媽媽一個服侍在側,方上前兩步跪下,恭恭敬敬給周珺琬磕了三個頭,比以往任何時刻都真心謙恭:“奴婢陸炳家的,給主子請安!”

周珺琬今日穿了件銀紅色的妝花褙子,下系月白色湖紗儒裙,一頭青絲綰作堆雲髻,斜簪了一支蝶戀花金累絲步搖,耳邊垂一對赤金鑲藍寶石的墜子,熠熠生輝,再配上臉上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幾分威儀,瞧著已很有當家***氣派。

看在陸炳家的眼裏,於往日對她因把柄被捏住了而不得不生出的幾分畏懼之心,便泰半化作了真心的敬服和欽佩。

當日周珺琬說自己總有一日會扶正成為西寧侯府的二少夫人,並成為偌大侯府的當家奶奶時,陸炳家的雖嘴上答應著願意追隨她,也心動於事成後自家的體面榮耀,但心裏其實是很忐忑很害怕事敗的,須知一旦事敗,他們全家都將死無葬身之地!奈何她別無他法,自家致命的把柄還捏在人家手上,她不答應又能怎麽樣?是以她雖答應了為周珺琬辦差,也的確已為她辦成了好幾件事,心裏卻是從未拿她當過真正的主子看待的。

讓陸炳家的沒想到的是,二奶奶竟真在二爺被韓家退了親後,保住了自己的身份性命,得到了二爺的專房專寵,且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便得到了三分之一的管家大權,尤其大小姐二小姐年紀都大了,終究是要嫁出去的……這就由不得她不衷心的敬服周珺琬了,這位二***心計手腕兒,實在比她預料的還要深得多,換作旁人處在她的位子遇到那麽多事,只怕早六神無主惟有任人宰割了,可她不但安然無恙,還轉眼就為自己掙下了如此大的體面,跟了這樣的主子,還愁以後沒有好日子過?

這也是陸炳家的會如此恭敬的給周珺琬磕頭,並破天荒稱她為‘主子’,而非‘二奶奶’的原因,自此刻起,她才真正把自家當做了周珺琬的人!

周珺琬如何聽不出陸炳家的在稱呼上的差別,心裏明白後者自此才是真拿她當主子了,自是頗為歡喜,面上不自覺就帶出了幾分笑來,吩咐文媽媽:“這不年不節的,我如何受得陸媽媽如此大禮?媽媽還不攙起來?”

文媽媽便忙笑著上前,攙了陸炳家的起來,“我們奶奶最是和善不過的,陸嫂子不必拘謹。”

周珺琬又命文媽媽端杌子來陸炳家的坐。

陸炳家的一疊聲的“不敢”,架不住周珺琬堅持,文媽媽又在一旁相勸,只得行禮道了謝,賠笑著斜簽身子坐下了。

周珺琬便又命文媽媽坐,待文媽媽也坐定後,方正色道:“二位媽媽都是我最信任最看重之人,當著你們,我便不藏著掖著,有話就直說了。如今我雖領夫人之命,與大小姐二小姐一道協理管家,但畢竟比不得大小姐二小姐名正言順,只怕明裏暗裏不服我的大有人在,明裏暗裏等著給我下絆子瞧我笑話兒的也大有人在,二位媽媽都是老成持重胸有成算之人,可得多多留心著,不叫咱們被人算計了去才是。如今咱們雖艱難一些,但至多過上三二年,也就好了,到那時,我自然不會虧待了二位媽媽,管保讓二位如如今夫人身邊的王媽媽郭媽媽,要什麽有什麽,一人之下,百千人之上!”

周珺琬一席“推心置腹”的話說畢,文媽媽猶可,原是最明白她真正心意且又是昨晚上對好話的,倒還不覺得有什麽,但陸炳家的卻是實實被感動了,二奶奶顯見得已拿她當真正的自己人了,不然也不會待她同奶大自己跟了自己將近二十載的奶嬤嬤一般信任看重,還說將來一定讓她‘要什麽有什麽,一人之下,百千人之上!’,這可真是求也求不來的福氣,自家是真的要興旺發達了!

當下便“噗通”一聲跪到地上,滿臉激動的表起忠心來:“奶奶如此擡舉奴婢,給奴婢臉面,奴婢以後定能竭盡全力為奶奶辦差,萬死不辭,不辜負奶奶這一番信任和栽培!”

連帶文媽媽亦只能跪下,跟著表了一番忠心。

周珺琬待陸炳家的把表忠心的話說完了,才一手一個親自拉了她和文媽媽起來,一臉欣慰的點頭笑道:“有二位媽媽從旁盡心盡力的輔佐,我也能安枕無憂了,以後說不得要越發辛苦二位媽媽了!”

又拿出一早便準備好的兩對一模一樣兒,一看就分量不輕的絞絲麻花足金鐲子,分別賞於二人,不必說又引得陸炳家的表了一番忠心。

周珺琬見火候差不多了,這才狀似無意的說起了她今日找陸炳家的來真正的正事,“對了,我前兒個見園子裏並各房如今送來的花木都不怎麽新鮮的樣子,上回送來的桂花菊花也懨懨的,若非府裏這陣子事多,夫人又病著,只怕早興致勃勃的張羅著要大請賓客擺菊花宴桂花宴了,到時候叫夫人見了這些枯枝敗葉,再在客人面前失了顏面,陸媽媽說夫人第一個要發落的會是誰?”

說著見陸炳家的白了臉,才又放緩了語氣:“媽媽也別慌張,這不是事情並沒發生嗎?我也就是白說一句罷了。不過那崔家是怎麽回事,怎麽送來的花兒大不如前了?還是他們攀上了別的高枝兒,不想做咱們西寧侯府的生意了?媽媽回去後不妨即刻使個人去問問,若是他崔家真不願再做咱們家的生意了,就讓他們使個說話能算數的人來,兩家毀了當日的契約便是。如今我管著帳設臺盤司,可不想因區區這件小事,落了旁人的口實,惹得夫人不痛快!”

心裏卻在冷笑,崔之放、沈添財、杜氏、沈冰……你們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

陸炳家的沒想到周珺琬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竟會是從自己頭上燒起。她是打心眼兒裏拿周珺琬當了真正的主子不假,可這並不代表她就不愛崔家每月送來的那五十兩銀子,想想如今上好的水田也不過才七八兩銀子一畝,只靠崔家送的銀子,一年下來自家便可以添好幾十畝上好水田了,便是將來自家真事發被逐出了侯府,總還能有一條後路,如今要她自個兒將這板上釘釘的銀子往外推,簡直就是生生在挖她的心呢!

因想也不想便賠笑出言為崔家說起好話兒來:“奶奶容稟,並非是那崔家故意怠慢,亦非他們攀上了別的高枝兒,話又說回來,這京裏比得上咱們西寧侯府的高枝兒,除了幾家王府並世襲罔替的幾家國公府,又還找得出幾家來?崔家又不是傻子,豈會白放著咱們這樣現成的高枝兒不去攀,反去攀那沒影兒的旁的高枝兒?實實是崔家近來換了管事的大花匠,新提的大花匠短時間內又還未能徹底上手,這才讓送來的花木比往日次了一些,只待那新的大花匠熟練後,便可恢覆到以前一般無二了,還請奶奶明鑒!”

“原來還有這層緣由在,卻是我想岔了!”周珺琬不待陸炳家的話音落下,臉色已是緩和下來,笑道:“我只是想著我如今管了帳設臺盤司,底下不知道多少人等著揪我的錯處呢,況媽媽也知道,我此番能得夫人歡心,我送去夫人那裏那兩盆花兒可是起了大作用的,所以難免謹慎了些,還請媽媽莫要笑話兒才是。”

暗自冷哼一聲,這陸炳家的也委實忒貪了一些,有她開出的那巨大的體面實惠擺在眼前,卻還念念不忘崔家那五十兩銀子,自己才提了個話頭,便忙不疊為崔家說起好話來,生恐斷了自家的財路似的,真真是鉆到錢眼裏去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陸炳家的若是不貪,若是不鉆到錢眼裏,她又怎麽能收服她為己所用呢?這人總要有愛好有弱點,才更好拿捏!

周珺琬說完,話鋒忽地一轉,“此事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偏我如今新官上任,更是半點錯處不能讓人揪住。這樣,陸媽媽你索性讓崔家的當家奶奶過府一趟,我要親自會會她,親自談談以後花木供應之事,也免得再出什麽紕漏。”

說完不出所料的瞧見陸炳家的立時如喪考妣般大變了顏色,心裏好氣又好笑,卻也知道不能玩兒得太過火了,省得讓陸炳家的生了二心,她可比不得文媽媽,待她是無條件的忠心,更多的只是為利益所驅使,因忙又補充道:“陸媽媽大可放心,我便是見過崔家的當家奶奶後,有些事情也是不會有絲毫改變的!”

陸炳家的這才紅著臉轉悲為喜起來,只是終究有幾分不好意思,又吶吶的奉承了周珺琬幾句,便退了出去。

章九十一

更新時間:2013-1-14 11:50:19 本章字數:4159

陸炳家的一走,文媽媽便皺眉說道:“算來沈氏那個白眼兒狼如今已有近六個月的身孕了,崔家距京城少說也得一個時辰的車程,誰知道會不會有閃失?她又還未正式與姓崔的拜堂,算不得崔家的當家奶奶,推脫的借口都是現成的;最重要的是,沈氏有孕之事,可是有意瞞著旁人的,不然讓旁人知道姓崔的早在謀害姑娘之前,便已與沈氏珠胎暗結了,——孩子生下來後,差了一歲半歲的,旁人等閑還瞧不出來,還在肚子裏時,可是一眼就能瞧得出來的,到時候姓崔的癡情郎君的形象可就盡毀了,只怕就是陸氏肯來,姓崔的也未必肯讓她來亦未可知。愛豦穬劇。請記住本站”

周珺琬卻是一臉的篤定,勾唇笑道:“她會來的!”只是臉上雖在笑,那笑意卻未抵達眼底,眼底一片冰冷。

沈冰如今的確還不是崔家的當家奶奶,但以沈添財和杜氏的淺薄貪婪,只怕早在崔家擺足了老太爺老太太的款兒,畢竟沈冰腹中懷的,可是崔之放迄今為止惟一有可能平安生下來的孩子,甚至極有可能是崔之放這輩子惟一的孩子,彼時在沈添財和杜氏看來,顯然崔家上下內外早已是他們的囊中之物,至於旁人的說嘴詬病,他們才不會在乎。

而西寧侯府又是崔家花卉生意最大的買家,可以說崔家一年的進項十之六七都是來自西寧侯府,以沈添財和杜氏的愛財如命,又怎麽可能舍得放棄這筆生意,放棄上千兩白花花的銀子?關鍵要見她們的人是她,西寧侯府的內眷,就算崔之放不願讓杜氏和沈冰來,也再找不到其他合適的人選,除非他寧可放棄這筆生意,更何況,沈冰懷的可是他翹盼已久的子嗣,他只看在孩子的份兒上,也會對沈冰杜氏沈添財百般容忍的。

所以惟一的可能,便是沈冰在杜氏的陪同下,一塊兒來見她。

這個結論,讓周珺琬渾身的血液都禁不住沸騰起來,沈冰,杜氏,真是久違了,此番咱們可得好生敘敘“舊情”才是!

傍晚,齊少游又使了小子回來傳話兒,說有同窗約吃酒,晚間就歇在外書房了,讓周珺琬不必等他。

周珺琬雖覺得齊少游一連兩日都歇在外書房有些奇怪,但更多的卻是慶幸今晚又可以不必與後者虛與委蛇了,與文媽媽錦秀一道吃了飯,便洗漱一番,早早歇下了。

果然不出周珺琬所料,陸炳家的第二日便帶回了沈涼與杜氏會於明日過府拜訪周珺琬的消息,“……那崔大奶奶聽了奴婢的話後,尚還有幾分猶豫,說她如今仍在為姐姐服孝的孝中,實在不方便登門拜訪,怕沖撞了奶奶,只是話還未說完,在一旁的崔家親家老太太已滿口應下了會於明日登門給奶奶請安之事,還說她這輩子還從沒去過侯府呢,此番倒是可以大開眼界了!”

‘崔大奶奶’、‘仍在為姐姐服孝’、‘崔家親家老太太’……周珺琬聞言,就忍不住暗自冷笑著攥緊了拳頭,她這才死了多久呢,沈冰已迫不及待的以‘崔大奶奶’自居了,偏又還要假仁假義的為她服孝,還有杜氏,沒有了她,她就可以越發肆無忌憚的以老太太自居,在崔家橫行霸道了。她倒要看看,這群鳩占鵲巢,沒人倫沒人性的東西,到底還能蹦跶多久!

打發了陸炳家的後,周珺琬去了宜蘭院給寧夫人請安。

寧夫人的病仍是老樣子,將養了幾日也未見什麽起色,又因日日吃藥嘴裏發苦,夜間盜汗多夢睡不安穩,幾日下來整個人便瘦了一大圈兒,憔悴幹癟得都讓人有些不大認得出來了。

周珺琬忙上前軟聲細語的請了安,又親自服侍寧夫人吃了藥,陪著說了一會兒話,才趁勢回了明日要見沈涼和杜氏之事,“……雖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夫人這般信任看重妾身,妾身萬萬不能讓您失望,且妾身聽說那崔家種花兒已有好些年頭了,對花啊草啊彼此間相生相克的原理很有一番見地,之前妾身之所以給夫人獻花兒,便是聽陸炳家的說了後才想到的。妾身想著,若是崔家的人真對花草有獨特的見地,指不定比太醫的藥還要有效,能早日讓夫人好起來亦未可知。”

如此小事,寧夫人自然不會駁了周珺琬的面子,更何況周珺琬這幾日管家是真管得不錯,連一心等著抓她小辮子好給寧夫人難堪的周太夫人馮姨娘都沒抓到什麽空子,寧夫人心中滿意,是以很爽快便應了她,還讓她明日早上就不必過來請安了。

於是翌日清晨,周珺琬起身送罷齊少游,刻意裝扮了一番後,便安心等候起沈冰和杜氏的到來。

周珺琬當然知道沈冰和杜氏不可能來得太快太早,畢竟從崔家到西寧侯府,少說也要一個時辰的車程,還不連二人臨出門前收拾及中途歇息的時間,沈冰與杜氏再緊趕慢趕,抵達侯府再被陸炳家的等管事婆子領著到她的院子,只怕也得巳時二三刻去了。

但她沒辦法抑制自己心裏的激動,沒辦法抑制自己渾身血液的燃燒沸騰,甚至沒辦法讓自己安坐哪怕片刻。她幾乎是不錯眼珠的盯著墻壁上的西洋鐘,滿心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今兒個的時間怎麽會過得這樣慢!

好在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巳時二刻,周珺琬正焦灼的打算讓錦秀再去瞧瞧怎麽人還沒到,就有銀鈴小跑進來屈膝稟道:“回二奶奶,才陸媽媽使人傳話兒進來,說二奶奶要見的人已經到了,很快就領著進來給二奶奶請安,請二奶奶再稍等片刻。”

說也奇怪,周珺琬才還焦灼煩亂的心,竟在聽完銀鈴的話後,一下子安定了下來。是呀,她有什麽好焦灼煩亂的,如今占主動地位的是她,能將崔之放沈冰等負過害過她之流玩弄於鼓掌之間,操控他們命運的也是她,她惟一需要做的,就是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在她膝下搖尾乞憐,萬劫不覆!

又過了不多一會兒,陸炳家的終於來了,身後還跟著一老一少兩個女人,不是別個,正是杜氏和沈冰。

陸炳家的一進來便屈膝給周珺琬見禮,滿臉堆笑道:“給二奶奶請安。二奶奶要見的崔舉人家的女眷奴婢已經帶來了。”

周珺琬卻並不看她,目光直接越過她,落在了杜氏和沈冰身上。

杜氏穿著一身不倫不類的桃紅衣衫,雖一眼便能瞧出是新做的,但因做工粗糙,式樣不夠端莊,再配上她早已發福了而顯得水桶一般滾圓的腰身,實在讓人由不得不發笑。偏她還沒有這個自覺,不但衣衫穿得不倫不類,頭上更是橫七豎八插了滿頭的金釵銀釵,也不知是不是把她所有壓箱底兒的首飾都戴了出來?讓人一眼望去,便能知其淺薄粗俗。

沈冰倒是打扮得清爽得多,不過一身月白廣袖衣裙配三二枝銀釵罷了,看起來倒也像是服孝的樣子,但不論是衣裙還是銀釵都簇新,顯然也是才新做的。

周珺琬的目光只在杜氏和沈冰的身上停留了短短一瞬,便落在了沈冰已凸得十分明顯的肚子上。饒是沈冰的衣衫有意穿得寬松,畢竟已是近六個月的身孕,瞧著又怎麽可能不顯懷?以致她走路時都小心翼翼的,無時無刻不記得以雙手扶著腰肢,再配上她因有孕而圓潤了不少,看起來紅光滿面的臉龐,活脫脫一副等待為人母的幸福小模樣兒。

周珺琬就一下子攥緊了拳頭,神色也變得晦暗不明起來。

看在下首陸炳家的眼裏,卻以為她是不待見沈冰和杜氏滿身的村樣兒,見了她也不知道行禮問安,委實上不得臺面,因忙轉身低聲呵斥起二人來:“怎麽見了二奶奶也不知道行禮問安的,才我一路上是怎麽跟你們說的?”竟是一副當老子的訓作兒子的口氣。

直瞧得周珺琬嘲諷又玩味的勾起了唇角,暗想也不知道這幾年來已當慣了堂堂崔舉人府上老太太的杜氏被陸炳家的一個下人如此對待,會不會不知天高地厚的就地便發作起來?況杜氏向來便不是一個吃得虧受得氣的人!

但轉念一想,杜氏見風使舵的本領可是與生俱來的,陸炳家的再是下人,那也是堂堂侯府的下人,比崔家門第不知道高了多少個檔次,她又怎麽有膽兒得罪侯府的人?只看她臉上那足以讓人將隔夜飯都嘔出來的諂媚笑容,就可知她心裏這會子只怕待陸炳家的已比親娘還親了,又怎麽可能當面兒發作陸炳家的?

果然就見杜氏被罵了卻絲毫兒不惱,反而笑得一臉諂媚的道:“陸娘子恕罪,我們娘兒倆這不是頭回見到侯府的體面氣派,被晃花了眼嗎?這便給二奶奶磕頭,這便給二奶奶磕頭!”

說完當真拉了沈冰,“噗通”一聲跪到地上,結結實實給周珺琬磕了三個響頭,壓根兒想不到自己跪的,竟是已被自己和沈添財沈冰合謀害死的大女兒!

------題外話------

章九十二

更新時間:2013-1-14 11:50:22 本章字數:4069

“給二奶奶磕頭了……”

眼見杜氏和沈冰滿臉諂笑卻又不失誠惶誠恐的跪倒在自己面前,周珺琬連眉頭都沒擡一下,只是接過文媽媽奉上的官窯脫胎青釉甜白暗花茶碗,小口小口的,慢慢兒的,極其優雅的自顧品起茶來,就好像屋裏壓根兒沒杜氏沈冰兩個人似的。愛豦穬劇。請記住本站

杜氏對陸炳家的區區一個侯府的小管事娘子已是如此諂媚有加,視若親娘,更何況她這個陸炳家的“親娘”?對親娘的親娘,她自然更是只有諂媚仰望的份兒!

因此待吃完茶後,周珺琬仍沒叫杜氏和沈冰起來,而是又自顧發起怔來,諒她們不敢呲牙。

地下跪著的杜氏和沈冰也確實不出周珺琬所料的一直誠惶誠恐著,不敢表露出絲毫兒對她的不滿來。杜氏是因為被一路走來西寧侯府的軒朗富貴看迷了眼懾住了心,只覺瑤池仙境只怕也莫過於此了,且上首周珺琬那通身的尊貴氣派乃是她生平之所未見,對地位比自己高而本能生出來的敬畏和自慚形穢之心,讓她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沈冰則是因為一來本就生性靦腆怯弱,二來一路行來亦跟杜氏一樣,早被侯府的威嚴富貴和規矩排場鎮住了。她原本還以為崔家已經夠富貴了,不想侯府卻連等閑丫頭婆子都是周身綾羅綢緞,披金裹銀,比尋常小戶人家的姑娘小姐還氣派,這世上竟還有如此富貴的人家!

還有上首那位花容月貌,神仙妃子一般的奶奶,她原本還以為只有戲文書本上才會有如此人物,卻沒想到,世上竟真有這樣活生生的人物存在,且據說這位神仙妃子一般的人物竟還不是侯府真正的主子,不過只是侯府二爺的二房奶奶罷了,也不知侯府真正的主子,那些個夫人少夫人們,都會是怎樣神仙一般的人品?臨來之前她還一度為自己的相貌而引以為傲,現在那傲氣已悉數化作了深深的自慚形穢。

無怪杜氏和沈冰誠惶誠恐自慚形穢,周珺琬今日也的確打扮得太惹眼了些,上身是姜黃色繡遍地毓秀蔥綠折枝大紅牡丹的貢緞褙子,下面是淺碧色雲綾素褶兒長裙,頭梳淩雲髻,簪一支流光溢彩,以純金打造而成的孔雀金步搖,這還不算,那步搖垂下的一串珠子,居然是名貴無比的祖母綠,單是這支步搖,變賣了,只怕已夠普通百姓過一輩子的了。

相較之下,她們母女身上穿的頭上戴的又是多麽的寒酸多麽的俗氣,衣服固然是新的,但不論是衣料還是式樣還是做工,都差人家的十萬八千裏;首飾倒是勉強夠分量,花樣卻壓根兒不能看,一看就知道是沒見過世面的人……枉她們在來之前,還自以為她們這身打扮已是夠好夠體面,就算去皇宮也去得了,誰曾想竟連侯府稍微體面點的丫頭婆子都及不上?

就更不要說她們膝下一看便知價格不菲的地衣,屋內淡淡的說不出來的好聞香氣,及四周各色精致的家俱及其上種種她們十有八九都叫不出名字來的細巧擺設了。

原來崔家的那點子所謂富貴,與侯府的潑天富貴相比,壓根兒就算不得富貴,他們引以為傲的未來夫君和女婿的舉人功名,甚至也及不上侯府區區一個管事媽媽的體面,不然那陸家的一個奴才,又怎麽敢對她們那般不假辭色?設若他崔之放功名更顯赫些,崔家更富貴些,那陸家的又怎麽敢!

這一刻,杜氏平日對崔之放的敬畏討好之心,沈冰平日對崔之放的崇拜愛慕之心,忽然就大打了幾分折扣,於不知不覺中,變得再回不到從前了。

周珺琬居高臨下將二人的神情盡收眼底,雖不至於將二人的心思猜個十成十,卻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畢竟彼此曾經那般親近過。而她要的,也正是這種效果。

她就勾唇微微笑了起來,作於發怔中猛地清醒般回過神來,先看一眼地下已有些跪不住的杜氏和沈冰,再看向一旁陸炳家的嗔道:“陸嫂子還不快將人攙起來,崔老太太與崔大奶奶又不是咱們家的人,乃是正兒八經的客人,我如何當得她們如此大禮?”

又嗔一旁的文媽媽,“見我晃神,媽媽也不說提醒提醒我?”

陸炳家的便與文媽媽一道上前,將滿口“二奶奶客氣了,二奶奶客氣了……”的杜氏與沈冰攙了起來。

周珺琬又滿臉是笑的讓二人坐,“二位可是貴客,快請坐,快請坐!金鈴銀鈴,快斟茶拿點心來……呀……”話沒說完,似是忽然才發現沈冰竟大著肚子一般,竟“呀”的一聲驚叫出了聲,“崔大奶奶竟懷著身孕不成?陸嫂子你也是,才也不說告知我一聲,若是我一早知道,無論如何也不敢受崔大***禮,這是生生在折我的福呢!”

說完滿臉歉然的看向沈冰,“實在對不住崔大奶奶,我事先並不知情,不然也不會讓你舟車勞頓的走這一遭兒了。我瞧你這肚子,怕是已有五六個月了罷?你可真真是好福氣,不像我,都與二爺成親快一年了,卻至今未能為二爺添上一兒半女的,前兒個好容易有了,偏又沒福掉了,不怕大奶奶笑話兒,你可真讓我羨慕得緊!”

一席看似說者無心的話,卻讓沈冰這個本就心裏有鬼兒的聽者聽出了旁的意思來,她那本就因大著肚子跪了這麽長時間,而逐漸慘白,隱有細汗滲出的臉,一時間變得越發慘白起來,偏又想不出話應對周珺琬,只得怯怯的低垂下了頭去。

倒是杜氏半點不覺得羞愧或是難堪,仍腆著臉賠笑道:“二奶奶住在這樣的高房大廈裏,成日裏穿的是金,戴的是銀,吃的是山珍,喝的是瓊漿,還滿屋子金奴銀婢的使喚,才真真是有福氣,讓人羨慕得緊呢,我這女兒算得了什麽,給二奶奶您拾鞋都怕奶奶您嫌不配呢!”

周珺琬聞言,只是笑笑,並不接杜氏的話,又看向沈冰關切道:“我見大奶奶神色有些不大好,莫不是累了?要不要我叫人帶你下去歇息一會兒?”

話音落下的同時,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一般,猛地看向陸炳家的,有意壓低了聲音飛快問道:“你不是說這崔家前頭的大奶奶沒了才四五個月嗎,怎麽這位新大奶奶竟會已有了五六個月的身孕?我還記得你說過那位崔舉人待前頭的大奶奶情深義重,當日大奶奶去世時,幾乎不曾跟著一塊兒去了,那這孩子又是怎麽來的?如今可還在前頭大***孝期呢!果真那崔舉人是那表裏不一,沽名釣譽,品德敗壞之人,咱們府裏與崔家這生意可萬萬做不得了!”

雖是有意壓低了聲音,但卻不大不小剛好讓杜氏沈冰聽了個一清二楚,這下不獨沈冰面白如紙搖搖欲墜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