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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修改了哈,看過的親們,請回頭再看一遍,o(n_n)o~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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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年貳月拾柒日,xxx銀五十兩”字樣,正是崔家大奶奶在亡故前最後一次使秦管事來給他們送銀子的日子,心下便有一半相信了文媽媽的話,只是手腳冰涼之餘,卻仍抱著幾分僥幸的希望,指不定這字據根本不是崔大太太所寫,而是二奶奶為了逼她就範,捏造出來的呢?

不想隨即便又聽文媽媽道:“你是不是在想,指不定這些字據根本不是崔大太太所寫,乃是二奶奶捏造出來,為逼你就範的?你也不想想,二奶奶鎮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這些賬目又時日長久,也是二奶奶想捏造,便能捏造得出來的?二奶奶既然敢跟你把話挑明了說,自然是有十成的把握,再者說了,就算沒有這些字據,你家存在福興票號的銀票,買在西郊祥符縣的幾百畝地,也是能捏造出來的?”

不但弄到了崔大太太遺留下的字據,連自己家在福興票號存有銀子在祥符縣有幾百畝地都知道……陸炳家的心理防線終於被沖破,一張臉霎時變得比方才更要慘白不說,整個人也不受控制的“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顫抖得有如篩糠一般,心更是隨時有從胸腔裏跳出來的趨勢,再不敢抱有任何的僥幸心理!

巨大的恐懼也是接踵而來,他們一家的賣身契可都在夫人手裏,夫人又向來最恨那等忘恩背主之人,一旦二奶奶將此事捅到夫人跟前兒,到時候他們家豈不是只有死路一條了?

念頭閃過,陸炳家的抖得越發厲害了,泣涕交錯,句不成句,調不成調的哀求起周珺琬來:“二奶奶,奴婢知道錯、錯了,求您千萬不要將事情回與夫人,奴婢上有老下有小的,求您就饒過這一次罷,奴婢回去後,一定給您立長生牌位,讓一家老小都一日三次的給您磕頭,來世做牛做馬報答您的大恩大德,求您就饒過這一次罷,嗚嗚嗚……”

周珺琬任由陸炳家的哭,任由她哀求,卻半天不說一句話,不吐一個字,只接過文媽媽奉上的茶,慢慢的吃著,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就好像正置身於某個風景迷人的地方一般。

陸炳家的哭求了一回,許是見周珺琬無甚反應,許是哭累了,聲音漸次小了下來。

文媽媽看在眼裏,便說道:“其實要我們二奶奶饒過陸嫂子你們一家人,也不是沒有通融的餘地,只是,就要看陸嫂子你能否做到我們二奶奶交代的事了!”

“什麽事?”陸炳家的聞言,心裏油然生出幾分希望來,想也不想便啞聲問道,只是問完以後,才想起萬一周珺琬是讓自己做什麽作奸犯科的事呢?因忙又補充道:“只是奴婢一家能力有限,也不知道有沒有那個能力做到二奶奶吩咐的事,還請二奶奶恕罪!”

這個陸炳家的,倒是個謹慎人……周珺琬與文媽媽交換了一個眼神,方由文媽媽繼續道:“自然是你能力範圍內所能及之事,我們二奶奶最是善心之人,再不會強人所難的,你只放心罷!”

陸炳家的聞言,高高提起的心方稍稍放了一些回去,但一想到如今自家的把柄還在周珺琬手上,又覺得一顆心亂糟糟的,只得小心翼翼的問道:“只不知二奶奶要吩咐奴婢做什麽事?”

“很簡單,”周珺琬這次沒有再讓文媽媽代替她說話,而是淡笑著親自說道:“我要你把我這個二***存在,還有前不久我才落胎之事,再就是二爺與我自小的情分,還有我過門後和我的恩愛,都設法透到韓大人韓夫人的耳朵裏去!”

------題外話------

早上上班途中,聽電臺,上聯:寂寞空虛冷,下聯:穿上衣服滾,噗……,笑死偶了,o(n_n)o~

親們,那個誘,不是我想寫錯別字的,是瀟湘這個該死的弱受,靠,誘都是禁詞啊,天哪!

章三十二 威逼利秀(下)

更新時間:2013-1-14 11:48:21 本章字數:2808

饒是陸炳家的已做好了周珺琬要自己做之事不會太容易的心理準備,不然她也不會這般煞費苦心的去抓自家的把柄,依然被周珺琬提的這個要求唬了一大跳。愛豦穬劇

闔府誰人不知夫人對未來的二少夫人中意得緊,當初為了能讓太夫人和侯爺同意這門親事,幾乎不曾與太夫人鬧得水火不相容?若是讓夫人知道她竟膽大包天的試圖壞她的好事,他們一家只會死得更難看!

卻又不敢直言跟周珺琬說她不願意且也做不到此事,惟恐惹惱了周珺琬,只能將頭深深埋下,以期周珺琬能瞧在她這般可憐的份兒上,放過她這一次。

周珺琬如何沒想過陸炳家的不會輕易答應自己的要求?畢竟背著主子中飽私囊和蓄意破壞主子大事孰輕孰重,不言而喻,換作是她,只怕也會如陸炳家的現下這樣消極反抗,不肯就範的,中飽私囊還能有條活路,壞了主子的大事,觸了主子的眉頭,可就真惟有死路一條了!

因此也不著急,只是淡笑著輕聲問道:“據陸嫂子看來,太夫人待我如何?二爺待我如何?夫人現下待我又如何?以目前的形式來看,我又有沒有可能成為二少夫人的那一日?”

一連幾個問題,問得陸炳家的雖仍低埋著頭,卻忍不住若有所思起來。

太夫人待二奶奶自然是好的,既是娘家侄孫女兒,如今又是孫媳婦,雖只是二房,卻比自己幾個親孫女兒看得還要重;至於二爺,就更不用說了,既有過去幾年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情分,如今又在一個被窩裏滾過了,便是二少夫人真進門了,也不見得就能滅過了她的次序去;亦連夫人如今的態度都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又是笑臉相對又是賞東西的,據說如今倚松院二***屋子都比先熱鬧了許多……如此看來,果真二爺與韓家的親事不成了,沒準兒二奶奶還真能扶正做了二少夫人亦未可知,到那時,他們一家可就都是二***功臣了,以後待二奶奶掌了家,那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問題是任何事都是既有好的一面,也有壞的一面的,萬一韓家得知了二***存在,依然要與二爺結親,——畢竟退婚素來都對女方傷害更大一些,而她做的事卻被夫人發現了,二奶奶再不好也是主子,又有太夫人和二爺護著,到頭來被犧牲被打殺的還不是只有他們一家?雖說俗語有雲“富貴險中求”,那也得有命享受不是?

陸炳家的權衡了一番,正打算無論如何都要拿話來求轉了周珺琬,看是不是能換點別的什麽事兒讓自己去做,便又聽得她道:“陸嫂子是否在想萬一事發了,夫人不會輕饒了你一家人去?此事只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還有文媽媽知,再就是陸管事知,通共不過咱們四個人,你怕什麽?難道你還怕我會告知夫人去不成?等夫人知道時,指不定我早已扶了正掌了家了,夫人便是要興師問罪,也已經奈何不了咱們了!還是你怕韓家不會退婚?據我所知,韓夫人膝下只得韓小姐一個親生骨肉,陸嫂子也是做母親的,難道會明知前面有火坑,還將惟一的親骨肉往裏面推?只要你們肯按我的吩咐去做,就定然能成事,你就只管放心罷!”

文媽媽則道:“陸嫂子如今雖大小也算個管事娘子,我說句不好聽的,在這府裏還真是算不上體面,難道陸嫂子就沒想過有朝一日像夫人身邊的王媽媽那樣,不但下人們見了都畢恭畢敬,亦連小一輩的主子們見了都要給幾分面子,尊稱一聲‘媽媽’?”

主仆兩個一唱一和,說得陸炳家的心中的天平又開始傾斜起來。

她想到了王大貴家的平日裏在府裏幾乎可以說是橫著走的情形,想到了王家的兒子女兒打小兒都跟鳳凰蛋似的養大,還想到了前次她曾無意見到王大貴家的戴著夫人賞的一副眼鏡看賬篇子,那副眼鏡據說是西洋來的舶來品,便是放眼整個京城,亦不多見,以致她當時就想,若是有一日自己做人能做到王媽媽那個份兒上,這輩子也不算白活了……卻沒想到,如今竟真有這樣的機會擺在眼前了!

陸炳家的幾乎就要忍不住脫口答應周珺琬了。

只不過在那之前,她猛然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就算韓家真如二奶奶所預料的那樣同二爺退了婚,也不意味著二奶奶就能扶正啊,以二爺的身份,就算再聘不到韓小姐那樣好條件的姑娘為妻,只要稍稍放低要求,還是有很多人家願意與之結親的,須知那些人家條件就算再次,也次不過二奶奶罷?到時候他們一家豈非竹籃打水一場空,白忙活兒了?

早在決定召了陸炳家的來問話,收她一家為己所用之初,周珺琬便站在她的立場,將她可能會有的各種顧慮都想了個遍,同時也都組織好了語言來駁回說服她,又豈會猜不到她此刻的顧慮?索性按自己一早便想好了的話說道:“你不必擔心我扶不了正,我既敢有這樣的想法兒,就說明我有十足的把握,你只需按我的吩咐去辦即可,等事成之後,王媽媽如今有什麽,我便讓你將來有什麽!”

文媽媽在一旁補充:“二奶奶昨兒個還跟我說,聽說陸嫂子不久前才添了小孫子,小兒媳又有了身孕,女兒也已說了人家,只等來年年紀滿了放出去後,便可以雙喜臨門了,說陸嫂子真正好福氣呢,如今更大的福氣已然擺在陸嫂子面前了,該如何抉擇,就看陸嫂子您的了!”

陸炳家的是個聰明人,如何聽不出文媽媽這番話明著是在誇她福氣好,實則是在拿她的兒女孫子們威脅她?雖情知把寶押在周珺琬身上變數極高極危險,也總好過被她當下便將事情捅到寧夫人面前去罷?

說不得只能叩了個頭,鄭重應道:“承蒙二奶奶看得起,奴婢一定為二奶奶辦好差使,不辜負二奶奶這番信任!”

------題外話------

上班路上,電臺說:高中家長會上,一學生感嘆,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在你面前而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未來的丈母娘就在眼前,你卻只能喊“阿姨”,哈哈哈哈,笑死偶了,o(n_n)o~

章三十三 人面獸心

更新時間:2013-1-14 11:48:21 本章字數:3338

當下周珺琬又交代了陸炳家的一些細節問題,並吩咐她明日便將自己要的幾樣花兒柳葉桃、米囊花、馬兜鈴等都送來後,方賞了她兩個八分的銀錁子,命文媽媽送了她出去。愛豦穬劇

文媽媽很快便送了人去而覆返,因見屋裏無人,遂壓低了聲音道:“這陸炳家的當著咱們的面兒答應得好好兒的,會不會家去後便反悔了,主動去找夫人坦白,再把咱們招出來,將功折罪?”聲音裏有掩飾不住的緊張和忐忑,畢竟周珺琬這一著棋,實在走得太險了!

周珺琬卻搖了搖頭,一副很篤定的樣子,“她不會的。她雖不識字,陸炳卻是識字的,以往我們打的交道可不算少,只要他見了那單據上確是我的字跡,他定然不敢輕舉妄動!”

陸炳其人她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因打小兒生活得極苦,待長大後,便對銀子有一種近乎病態的執著,當然,這是好聽些的說法,說得難聽一些,就是貪婪,不然當初也不會那般輕易便被她給收買了。如今她是威逼也擺在眼前了——不從便會讓他失去已擁有的一切,且會連累一家老小;利誘也擺在眼前了——只要她真如願以償了,便讓陸家如如今的王家一樣,在府裏橫著走,就不信他會不死心塌地的為她辦事!

她比較擔心的,是韓家人得知了她的存在後,會不會仍不願意退婚,反而將矛頭對準她,讓寧夫人先設法除了她,為自家女兒的以後鋪路?

畢竟退婚之於女子來說,絕對比對男子的損害更大,就算理虧的是男方,女方以後想再尋下一門相當的親事,也幾乎再不可能,她怕到時候韓大人韓夫人正是顧忌這一點,便不肯退婚,反而將計就計,趁此機會既除了她,也讓齊少游和寧夫人自此愧對韓家,讓韓小姐過門後的日子反而更好過!

不過周太夫人很快就要回來了,不管是出於情感還是出於只為給兒媳添堵,周太夫人應該都不會袖手旁觀寧夫人暗算她才是,所以有關這一點,她倒不是很擔心。

她現在其實就是在賭,賭韓夫人一顆為母的心,賭韓夫人膝下只得韓小姐一個親生骨肉,巴不得一切都給女兒最好的心。若是賭贏了,她以後的路自然好走得多,她的覆仇大計也必然能更順利的得以展開;若是賭輸了,她以後的路無疑將布滿更多荊棘,但她依然不會放棄覆仇,依然會傾盡所能,讓那些曾迫害過她和周珺琬的人,都血債血償!

見周珺琬說得篤定,文媽媽心下稍定,道:“幸虧姑娘記性好,將那些賬目都記得一清二楚,還提前給寫了出來,不然那陸炳家的也未必會那般輕易便就範。她還只當那賬篇子是崔大太太……是姑娘以往所書,再想不到乃是姑娘憑著記憶臨時所寫!”

周珺琬苦笑接道:“是啊,她怎麽能想到原本已經死了的人,竟會仍活在這世上?”話鋒一轉,聲音漸漸變得森冷起來,“不但她想不到,崔之放沈添財之流,定也萬萬想不到!”

當日她之所以找上陸炳兩口子,不過是想多賺些銀子,好叫崔家的日子更好過,好叫崔之放更無後顧之憂罷了,為此她甚至不惜拿出兩成以上的利潤來打點他們。卻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當日的舉動竟會於今日派上這般大的用場,可見凡事都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一早都註定好了的。她忽然迫不及待想要看崔之放沈添財之流得知她還活著後,會是怎樣一副嘴臉了!

第二日上午,周珺琬自宜蘭院請安回來時,就看見陸炳家的已領著人,送了她要的花兒來倚松院。

瞧得周珺琬回來,陸炳家的忙屈膝行禮,“給二奶奶請安。”無論是動作還是語氣,都比昨日恭敬了不止一點半點,又趁眾人都不註意時,悄聲與周珺琬道:“我們當家的說,以後我們陸家就只認二奶奶一個主子了,一定會竭盡所能,盡快為二奶奶辦好差事,不辜負二***擡舉和信任!”

周珺琬聞言,便知道陸炳一家至少暫時可以算做她的人了,因見擡花擺花的婆子們都正忙著,索性叫了陸炳家的去房裏說話兒,當然,沒忘記叫錦秀守在屋外。

“……聽說那崔家的大太太是個極賢惠能幹之人,我雖於機緣巧合之下得了她遺留下的一些東西,可惜無緣見她一面,陸嫂子之前既慣常與她打交道,可否與我說說她是個什麽樣兒的人?”

周珺琬一心想知道自己死後崔家是個什麽情形,偏又出不得門,打聽不來半句,雖知道自己如今提及崔家陸炳家的心裏必定不痛快,亦顧不得了,待進了房後,便直言問起來。

陸炳家的聞言,的確不痛快,暗想就是那崔大太太死了也不安分,不知什麽原因將舊日的賬篇子落到了二奶奶手中,才會害他家陷入如今兩難局面的,她根本連提都不想再提及那死鬼!

可平心而論,崔家大太太又實在待他們不薄,除過約定好的月銀每月都按時送來不算,四時八節也都會使秦管事送禮來,當日他們家買地時短了一部分銀子,也是她慷慨解囊借於他們的……罷了,死者為大,還是別去埋怨崔大太太了,還是先把二奶奶應付過去罷。

陸炳家的思忖了一回,清了清嗓子,回答起周珺琬的問題來:“說到那崔大太太,的確是個再賢惠能幹不過之人,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年紀又輕,竟憑借一己之力,將崔家變成了今日東郊出了名的大戶。我當家的就時常跟我說,我若是能有崔大太太十之一二的本事,他這輩子就真是好造化了,為此羨慕崔舉人羨慕得不行,不是羨慕他高中了舉人老爺,而是羨慕他娶了個好老婆!”

“是嗎?”周珺琬的聲音很平靜,衣袖下的指甲卻已嵌進了肉裏,“這麽說來,那崔大太太倒真是個能幹的!”

陸炳家的道:“可不是?不但能幹,更是個眼光好的,一嫁便嫁了個舉人老爺,夫妻兩個又你敬我愛的,是四裏八鄉出了名的恩愛夫妻。只可惜偏是個命薄的,竟一病沒了,直讓崔舉人傷心得恨不能跟了去,聽說出殯時,崔舉人幾度哭死過去,後還是念著崔大太太父母還在,弟妹又年小,不忍他們沒了倚靠,所以才硬撐了過來。說是打算等一年孝期滿了以後,便迎了崔大太太的妹妹過門,待將來生下孩兒後,便記在崔大太太名下,還立志以後更要發奮讀書,為崔大太太掙一個誥命回來,方不辜負了與崔大太太的夫妻之情呢,真真是個有情有義的……”

幾度哭死過去,又顧念著她的父母弟妹硬撐了過來,將來會將他與沈冰的第一個孩子記在她名下,還要為她掙個誥命回來?

周珺琬氣得渾身直打顫,只恨不能立刻沖到崔家去喝崔之放的血吃崔之放的肉。他背叛了她,害死了她也就罷了,竟還在人前堂堂扮起了癡情郎君,這世間還有比他更無恥更鄙俗更惡心更人面獸心的人嗎?她不揭穿他的真面目,不讓他死無葬身之地,誓不為人!

------題外話------

出門一趟,回家途中,錢包被偷了,錢沒了還是小事,所有的卡,所有的家當,甚至連身份證都掉了,嗚嗚嗚嗚,真的快要郁悶死了,嗚嗚嗚嗚嗚……

章三十四 周太夫人

更新時間:2013-1-14 11:48:22 本章字數:3179

過了幾日,便到了十八日,周太夫人回府的日子。愛豦穬劇

齊亨歷來孝順,如今母親一去禮佛便是三個月,又豈有不留在家中親迎的?不但自己早早告了假,還命齊少游齊少灝都告了假,十八日一早,便領著兩個兒子侯在大門門廳裏了。

到了午時,周太夫人一行十幾個人果然浩浩蕩蕩的抵達了府中,先是在大門前隔著車簾受了齊亨父子的禮,又立時有身強力壯的婆子擡著青幃小轎從裏頭接出來,周太夫人下車上轎,被齊亨父子和一眾下人簇擁著,利利索索的進了垂花門。在那裏,寧夫人領著一幹女眷也早已候著了。

“母親一路上辛苦了!”

眼見隨侍的婆子撩起轎簾,寧夫人忙滿臉堆笑迎了上前,屈膝行禮後,便伸手扶住了周太夫人的右手臂。

周太夫人雖已年屆六十,卻因保養得宜,看起來不過五十出頭的樣子,穿一身寶藍色繡白鶴滾金銀繡邊的衣裳,頭戴同色抹額,當中嵌一顆光滑圓潤的東珠。那珠子一看便知絕非凡品,在日光下竟散發著淡淡的七彩光芒,襯得周太夫人越發的精神矍鑠,氣度雍容。

她朝著寧夫人所在的方向淡淡點了點頭,算是受了她的禮後,便不著痕跡抽回自己被寧夫人挽著的胳膊,拍了拍她的手背,說了一句:“你這陣子掌家也辛苦了!”然後被眾星拱月般擁著回了自己的住所萱瑞院。

到了萱瑞院正房,先是一眾小輩給周太夫人請安磕頭,周太夫人自是各有賞賜,接著跟周太夫人去的人也進來給齊亨和寧夫人磕了頭,領了二人的賞賜,大家方依次落了座,一邊吃茶,一邊說些別後的閑話,當然,主要是周太夫人和齊亨母子兩個人說,其他人只負責含笑聆聽即可。

這樣場合若是放在以往,周珺琬是定然沒有座兒的,周太夫人再看重她,也不可能為了她與寧夫人正面沖突。寧夫人雖是小輩兒,說起話來卻一套一套,滿口‘規矩’、‘禮儀’的,周太夫人遠非其對手,吃過幾次啞巴虧後,為了耳根清凈,便只能避其鋒芒,再不敢輕易觸其黴頭了。

不過周珺琬連日來在寧夫人面前的伏小做低也不是白做的,寧夫人心裏怎麽想且先不論,至少表面上待她的確比先和氣了許多,看在闔府上下眼裏,便成了她得寧夫人歡心的征兆;兼之她才落了胎,寧夫人終究有幾分愧對她,且又怕她在周太夫人面前亂嚼舌根,有安撫她之意,於是她便也得以在眾人都落座之後,得以敬陪末座。

也幸得坐的是最偏遠的位子,旁人一時半會兒間也註意不到她身上,她索性趁此機會,偷偷打量起屋裏眾人的神情舉止來。

寧夫人一臉的笑意,在齊亨與周太夫人說話兒時間或插言幾句,只是嘴上雖說得親熱,看神情卻並不甚熱絡,顯然她是真不喜周太夫人這個婆婆,都快到再遮掩不下去的地步;齊涵芝姐妹四個也是一臉的笑意,都一副專心聆聽父親和祖母說話兒的模樣,只不過究竟聽沒聽進去二人說什麽,就只有她們自己才知道了。

齊少游則跟寧夫人一樣,在齊亨與周太夫人說話的空檔不時插言一二句,臉上一直掛著溫潤的笑容,插的話也是恰到好處,以致周太夫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比看向旁人的柔和得多。

周珺琬的目光最後落在了坐在齊少游左下首的齊少灝身上,這還是她第一次見西寧侯府這位據說俊秀聰穎不遜於齊少游的三爺。

但見他身著一襲淺白色錦袍,玉帶束發,長眉星眸,膚色如玉,嘴角微微上翹,給人以一種非常舒服的感覺,的確是明珠一般的品貌。也難怪齊亨會待其那般疼愛,但凡齊少游這個嫡子有的,他也一定有,更難怪馮姨娘那般引其為傲,在與寧夫人這個正房夫人的明爭暗鬥中,會那般有底氣!

“……琬丫頭,我才恍惚見你瘦了好些似的,敢是我眼花了不成?且過來些我瞧瞧!”

周珺琬正暗自出神,就聽得上首周太夫人忽然說道,因忙回過神來,幾步行至周太夫人面前,屈膝福了一福,笑道:“太夫人沒有眼花,琬兒也好著呢,不過是因近日天漸漸熱了,減了衣裳,所以瞧著比您老離家時瘦了一些罷了。”

一語未了,手已被周太夫人抓住,慈愛的摩挲起來,一行摩挲,一行還心疼的抱怨道:“還說沒有瘦,瞧這小手都細成什麽樣兒了,你如今可懷著身孕,正是該大補的時候,怎麽沒長胖不說,反而瘦了一圈兒呢,敢是害喜害得厲害?還是下人們伺候得不好,準備的飯菜不合你胃口……”

‘口’字的尾音還沒落下,才似猛地註意到周珺琬平坦得根本不可能是有身孕的肚子似的,後面的話也戛然而止了。

但這份安靜並沒有持續太久,便被一聲尖利的怒喝聲劃破了,“琬丫頭腹中的孩子怎麽沒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臨去前是怎麽交代你,你又是怎麽跟我保證的?說務必會照顧好琬丫頭母子兩個,讓我只管放心的去禮佛,可如今,我的重孫子怎麽沒了?那也是你的親孫子,你這個祖母兼西寧侯府的當家主母究竟是怎麽當的?”

不用說這聲怒喝正是周太夫人發出的,而她發難的對象則正是寧夫人。

寧夫人早在周太夫人發難之初,已站了起來,低頭垂手作慚愧聆聽狀,屋內其他人除過齊亨以外,也在見她站起來後,都跟著站了起來,至於眾伺候之人,更是一早便已眼觀鼻鼻觀心的低垂下了頭去,只恨自己不會隱身術。

屋裏的氣氛也因此而變得緊張凝重起來。

寧夫人因面帶愧色,畢恭畢敬的回答周太夫人道:“回母親,發生這樣的事,兒媳心裏也很難過。兒媳已查明此事系二郎房裏的綠薇所為,也已命人將她打殺了,但綠薇終究是兒媳房裏出去的,兒媳多少都負有管教不嚴之責,兒媳自知有錯,不敢奢求母親見諒,只求母親息怒,不要因此氣壞了您老人家的身子!”

“哼!”卻只換來周太夫人一聲冷哼,然後將目光轉向了周珺琬,“琬丫頭,你來告訴我,究竟是怎麽一回子事!你放心,凡事自有我老婆子為你做主,你只大膽的說,不必害怕!”

而隨著她的目光轉向周珺琬,其他人的目光也不約而同聚焦到了周珺琬身上。

------題外話------

掉了錢包,掉了所有的卡,掉了身份證,一晚上都睡不著,所以起來碼字,然後得以大早就更新,親們,安慰下人家吧,嗚嗚嗚嗚……

章三十五 一觸即發

更新時間:2013-1-14 11:48:24 本章字數:3272

眼見屋內眾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聚焦在了自己身上,始作俑者周太夫人雖一臉的憤怒,眼角眉梢卻滿滿都是按捺不住的興奮與期待,絲毫不像她嘴上所說的那般痛心疾首,周珺琬就忍不住冷笑起來。愛豦穬劇

看周太夫人的樣子,分明就是一早便知道了她落胎之事的,方才卻偏要那般惺惺作態,其目的顯然是為借她之手,當眾給寧夫人一個大大的沒臉,甚至是當眾尤其是當著齊亨的面兒發落寧夫人,——闔府誰不知道齊亨是孝子?寧夫人就算再強勢再會講大道理,總不能當著夫主的面兒,頂撞婆婆,同時背上不孝和不賢的名聲罷?

只是周太夫人萬難想到,她早已不是原來那個她,已不是原來那個無數次為她利用殆盡,卻仍傻乎乎對她感激涕零的周珺琬了,她以後都休想再拿捏揉搓她!

心中冷笑歸冷笑,周珺琬面上卻是一派的傷心哀婉,低聲道:“回太夫人,雖是綠薇在琬兒的安胎藥裏下了紅花,害琬兒落了胎,說到底,還是琬兒自己沒福,連個孩子都保不住。橫豎如今綠薇已為此事丟了性命,事情也已過去,再過一陣子又是太夫人您的千秋好日子,還請太夫人就不要再追究此事了,若是因此而氣壞了您老人家,或是壞了您老人家的興致,琬兒豈非罪過更大?”

一席話,說得周太夫人怔在了當場,滿臉的難以置信,就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

待反應過來方才這番話的確系周珺琬所說,她並沒有聽錯時,眼角眉梢的興奮期待便瞬間被生氣惱怒所取代了。

原來周太夫人的確一早便知道了周珺琬落胎之事,西寧侯府如今雖是寧夫人當家主持中饋,但周太夫人也並非就被完全架空了,無人可用,她也是有幾個得力心腹的,所以周珺琬前腳方落胎,她後腳便知道了。

依照周太夫人的本意,是即刻便要回府來向寧夫人興師問罪的,她雖看重周珺琬腹中的孩子,她的第一個重孫,卻更想在與兒媳二十幾年如一日的明爭暗鬥中,大占一次上風,狠狠的揚眉吐氣一次,畢竟只要有孫子,重孫是隨時都可能有的。因此才會在得知周珺琬有了身孕後,打著禮佛的旗號,避出了府外去,她其實是明明白白給寧夫人挖了一個大坑。

卻沒想過寧夫人的確跳進了她挖的坑裏,卻根本有恃無恐;更沒想過向來對她言聽計從,只要她打個噴嚏,她便跟著傷風了的周珺琬會臨陣倒戈,沒有如她所預料的那般哭著求她為她主持公道也就罷了,竟還將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說是自己‘沒福’,請她不要再追究此事!

周太夫人一口氣憋在喉嚨口,既上不來,又下不去的,差點兒不曾憋死過去。

偏齊亨又在此時笑著插言道:“母親,老二家的說得對,事情都已過去了,如今再來追究,也沒有意義了,何苦因此白壞了您老人家的興致?再過一陣子,可就是您老人家六十大壽了,兒子不是吹,放眼整個京城,能像您老人家這般長壽,福氣又這般大的老人家,一萬個裏也挑不出一個來,這可是我們為人子女最大的福氣!”

周太夫人聞言,總算臉色緩和了好些,又瞥了周珺琬一眼,見她始終低垂著頭,真是半點沒讓自己幫忙出頭的意思,心下雖恨她關鍵時刻不頂用,但連苦主都不計較了,她又怎好再借題發揮?且兒子都小意兒的在逗自己開心了,總不能當眾給他沒臉罷?

只得強擠出一抹笑意,接著齊亨的話道:“能有你這般孝順的兒子,還有一群孝順的孫子孫女兒,也是我老婆子的福氣。”

齊亨便又笑道:“兒子已經想好,到了母親好日子的前幾日,便請了德音班上門來唱堂會,好生熱鬧幾日,未知母親意下如何?”

德音班是京城最大的戲班子,京城各高門大戶的夫人奶奶們有一多半兒都是其戲迷,其中就包括周太夫人,聞得齊亨這話兒,自是正中下懷,臉色便不自覺又緩和了幾分。

齊亨見狀,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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