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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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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折和大面積軟組織挫傷,現在的醫療方案正在討論中。”白大褂一臉嚴肅地回答:“我們當然會盡力。”

好痛……全身都好痛。

她再次閉上眼睛,無盡的疲憊撲面而來。

對了,卡車……

我是做了一場夢嗎?開羅大學,大英博物館,災變,伊莫頓?

噪雜聲加重了,門口傳來護士的叮囑:“一次只能進兩個家屬。請其他人在外面等待。”

一個中年人大步走進病房,身上套著白色的無菌服:“建歡,焰焰醒了?”

“是的,但是又睡過去了。看著她這樣,我心裏——”

“醒過來就是好事,其他可以慢慢來。”他說著,坐到女兒床邊,臉上還留著前一晚通宵守夜的倦意。“醫生怎麽說?”

她閉著眼聽著,剛剛接受了自己‘重新’活過來的事實,緊接著就是無邊的惶恐。

全身燒傷,意味著無止境的手術,費用,拖累家人。還不如……

“你們好,我是皮膚科的主治醫師,來看看病人的情況。”從門口傳來的,是個沈穩平和的男子嗓音。

“大夫,她剛剛睡。你看這孩子還能恢覆嗎?”

“年輕人的自愈能力比較好,我相信她會恢覆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那位醫生簡直是違背常識地答道,口氣還極為肯定。

“……”雖然她的父母帶著殘存的希望問了,但是又實在不敢相信這樣的回答。

她瞇著眼睛,向那個男人望了一眼。他膚色微深,大約三十三四歲,架著一副黑框眼鏡,標準的有為青年長相。

“謝謝大夫,以後要麻煩您了,請問您的名字是……?”

“我姓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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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責任番外(2)

她的意識大多數時候都是模糊的。

為了止痛而一日三次的針劑,同時會麻痹神經,讓人昏昏欲睡。她沒能跟父母說幾句話,厚厚的紗布把頭部都包了起來,連開口說話,都會牽動燒傷的下顎肌肉。

在疼痛中入睡,又因為疼痛而清醒,整個人就好像不是自己的。安娜,不,肖焰再一次恢覆知覺的時候,就聽到一個穩重的男音:“換藥時間到了,請家屬回避。”

男人?她有些奇怪,微微睜開眼。有人把她的被子輕柔地揭開,低聲問道:“醒了嗎?”

她點點頭,從混沌一團的腦中勉強抽取出關於這個人的印象——那個皮膚科主治醫師。父母到底塞了多厚的紅包,才能讓醫生來做護士的事?

他伸手覆上她的額頭,隔著紗布停頓了一會兒,隨即熟練地開始拆已經被傷口溢出的液體染黃的繃帶。她無聲地仰起脖子,那種連皮膚也被一圈圈剝下的劇痛讓咬緊的牙關咯咯作響。

伊醫生是個沈默的人,他迅速地在露出的肢體上覆上油膏,再撕開一卷新的繃帶開始包紮。她感覺油膏所到之處,那種火燒火燎的難受立時減緩。

先是手臂,肩膀,脖頸,下行到胸前的時候,她本能地掙了一下。雖然現在已經慘不忍睹,但是他畢竟是男性……

“別動。”依舊是那麽低沈的聲音,她的手被小心地按住了。清涼的藥膏糊上患處,

當她被嚴重燒傷的右側部分的繃帶解開,安娜用視線的餘光看下去,紅紅的一片,整塊皮膚都在高溫下毀壞了。銀色的手術刀直接撥開化膿的傷口,剔除新壞死的組織。她整個人不可抑止地發抖,耳膜嗡嗡作響。當她感覺到一塊醫用棉貼在自己眼角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哭得一塌糊塗。

“別哭,會流進傷口。”大夫的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頭皮的燒傷惡化,以後就沒有頭發了。”

“已經這樣了,還管頭發!”肖焰咬牙說道,感覺喉嚨被什麽堵住了。她想大哭一場,但是現在輕微的震動都會帶來無可避免的疼痛。所能做的,只是緊緊閉上眼睛。

大顆大顆的淚水滑下眼角,她突然感到那裏有一個幹燥溫暖的東西擦過。猛地睜大眼睛,正好看到那個醫生的臉向上拉遠,淡色的唇上有一點的濕潤。

“你……”

“肖先生,請你搞清楚,這5萬塊錢完全是公司看在肖焰在這裏工作的情面上給的。如果你嫌少,我們可以全部收回。”門外爭吵的人驀然加大音量,“那個卡車司機和我們沒有合同關系,他的過失不應當由我們賠償。”

“我女兒到你們工廠去出差,你們派車來接,怎麽和你們沒關系?”肖爸爸急怒之下,幾次停頓,話都將不完整了。

“肖先生,你女兒已經是成年人了。既然她覺得司機帶孩子危險,為什麽不馬上要求下車?你如果覺得我們違法,隨便去告沒有關系的,法院離這裏就兩站路!”

“深更半夜,又是那麽荒涼的地方,你叫她一個女孩子下車去哪裏?”肖爸爸幾乎在咆哮了,很快就有護士的聲音□來:“先生,這裏是醫院!請保持安靜!再這樣我要請你們出去了!”

外面的聲音低了下來。肖焰氣的渾身發抖,伊醫生望著門口,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這天晚上,即使註視了大量的止痛劑,她依然無法入睡。疼痛是一個方面,難以控制的憂心是另一個。燒傷病人的醫療費稱得上是天價。如果沒有賠償,父母怎麽辦?他們都是要退休的人了,以後本來是要指望她的。可恨公司要她等卡車的電話都沒有錄音……

她左思右想,前路都是一片漆黑。正在煩躁時,房門突然‘吱呀’一聲打開了。借著廊燈的微光,她看見一個人影走進了房間。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話要說:新的番外放上,買過這章的不用加點數哦。

討論一下,大家希望這裏的安娜繼續叫安娜還是叫她的中國名字?反正可以有英文名嗎。

順序已改,求收藏,求評論

☆、62最新更新

地毯一放到地上,就快速地翻滾了幾圈。一個滿頭銀發的中年男人掙了出來。踉踉蹌蹌地往外逃,立即被安娜做成了透明的夾心果凍。伊莫頓上前一步,擡手讓它懸在半空:“我們有一些問題要問,之後,你可以帶他走。”

“你……您真的能……”瑟琳娜下意識地絞緊了雙手:“我是說,我父親……”

“基本上,它會覆原的。”安娜答道,一個念頭出現在她腦海:“倒是你,是否想要和它一樣變回正常人呢?”

她還不知道倫敦出的意外,安娜確信低級感染體能‘康覆’,但是像瑟琳娜這樣的高級體呢?如果瑟琳娜可以,那麽巴新也可以。

“我……”瑟琳娜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她驚異地發現,自己竟然在抵觸回到之前的狀態。那時候她有什麽?無非是年輕貌美,連一個體面的出生都缺乏,只有靠著父親的一點憐愛度日。但是現在呢,她強大……極其強大。只要遠離裏昂和伊莫頓,她可以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

“你可以用這段時間考慮一下。”安娜對她笑了笑。事實上,一旦消息到手,他們不會再管瑟琳娜,所以她如果拒絕反而是明智的。

“我會的。”瑟琳娜點了點頭,向一旁推開,目送伊莫頓和安娜帶著她父親離開後花園,走進建築中。

泰姬陵內部的修建極盡奢華,寶石鑲嵌的穹頂一眼望去渾然一體,細看時,每個細節都嚴謹精巧,彼此映襯地閃著微光。

伊莫頓放下那個不幸的總督,僧侶A躬身而入,雙手托著太陽金經呈上。安娜剛想伸手去接,伊莫頓已經拿了過來:“這個太重了,你也站了太久,坐一會兒。”

安娜有點啼笑皆非,僧侶B已經利落地把一把有紫紅色天鵝絨靠墊的椅子搬到她身後。搖搖頭坐下,觸到了柔軟的墊子,安娜才發覺自己真的有些累了。

伊莫頓誦讀太陽金經的時候,安娜開始打量這個中年人。忽略他喪失神智的表情和有點淩亂的頭發,可以看出這位高官身形挺拔,儀表堂堂,眉眼與瑟琳娜很有幾分相似。和倫敦的情況一樣,隨著金光流轉,他灰藍色的眼睛漸漸有了神采,姿態也從擇人而噬變為穩穩地站立了。伊莫頓合上經書,幾個侍衛把他團團圍住。總督向前走了一步:“你們是什麽人?”

伊莫頓微微一笑,這個人的氣場,那種在權謀裏打了幾十年滾的人的氣場,他實在太熟悉了。這個人表面鎮定,但是小腿肚一定在發抖。

“總督——先生。你在埃及的任期內買下了三塊古埃及十九王朝的石板,現在它們在哪裏?”

安娜靠著椅背,懶洋洋地從一個僧侶手中的托盤上端起一杯葡萄酒。印度總督威靈頓公爵有些迷茫地看了伊莫頓一眼,散射的目光捕捉到安娜,立即癡癡地盯著她,移不開目光。

在昏暗而絢麗的背景之下,坐在那裏的姑娘如同一顆閃耀的鉆石:黑直的長發披在胸前,修長的腰身帶著貓一般的柔媚。尖尖的下頦噙著一點笑意,一雙眼,那雙眼睛,他在哪裏見過?

安娜:“……”,她開始懷疑把這個人完好無缺地還給瑟琳娜的可能性。

幾個僧侶正在腦中覆習眼睛的一百種剜法,他竟然向安娜跑了過來:“是您!就是您!您是來拿回自己的——”剛跑了兩步,他就被侍衛按倒,腦門和地板響亮地撞了一下。

安娜還來不及說什麽,那個人已經掙紮著從懷裏掏出一個金色圓筒,拔了蓋子,一卷紙莎草紙掉了出來。紙質柔軟幹凈,一看就是現代仿作的。

伊莫頓擡手示意,僧侶B迅速地把它撿起來,仔細地打開。當那卷紙完全展開的時候,安娜不由站了起來。

紙上模仿古埃及的著色,用天青色,紅色,綠色和黑色勾勒出一個簡潔的女子像。比起後世的素描和油畫,這樣的畫風幾乎千人一面。奇怪的是,伊莫頓和安娜都一眼認出了畫中的人——那是屬於安卡蘇納姆的眼睛。

“我打開那盒子時,最上層就放著這幅畫。但是原畫拿出來不到十五分鐘就開始變色,萎縮,我只能立即描摹了一副仿作。”托馬斯總督努力擡頭看向安娜,喃喃說道:“從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中魔了,再珍貴的顏料也無法重現那十五分鐘的美麗!每天晚上,我游蕩在埃及的街頭,只為了一個瘋狂的念頭:也許她曾在這裏走過……誰知道呢,也許她只是一個幻影,只是傳說中迷惑人心的海倫,只是三千年前某個畫師夢裏的人物——可她就是您!”

安娜茫然地與伊莫頓對視,他搖搖頭,俯身細看那幅仿圖。細看之下,線條確實有些僵硬,但是毫無疑問地保留了原作的基本特征,尤其傳神是那雙細長上挑的眼。

“你買下它的時候,知道盒子是從哪裏挖出來的嗎?”伊莫頓轉向托馬斯,沈聲問道。

托馬斯不答,只顧著凝視安娜。他的目光不帶情/色,簡直像一個信徒一樣充滿了朝拜般的愛慕。安娜扶著額頭,用倫敦腔把伊莫頓的問題重覆了一遍。

“是,是的!每一件拍賣品都要說明來處!”銀發的男人立刻答道,臉上發出少年才有的光輝:“據拍賣行的資料,它是在菲萊半島後被發掘出來的。說起來,如果是菲萊神廟的東西,它就遠不止我拍下的數目了。但奇怪的是,這樣一個寶物竟然是在一個破敗無名的小廟下找到的。”

一談到考古,這位總督總算找回了一點自我,敘述也順暢許多:“那個廟非常小,即使古埃及文書的墓葬都更大些。四壁的象形文字也被第一批探寶者毀的差不多了,只有這麽一句完整的:

他為飽受痛苦的人帶來平靜……精於建造,醫術和音樂,他侍奉神,如垂愛人……”

托馬斯停下了,大廳內沒有一點聲音,安娜和伊莫頓都站在原地,太多的信息來不及思考。

這怎麽可能?但是依照這個人的敘述,那個‘破敗無名的小廟’很可能是一個為伊莫頓建造的,屬於他的神廟!

誰會為罪人築廟?誰會為罪人畫像?誰會在一個大祭司犯下弒君重罪後,依然讚美他生前的功績?誰保留了他在塵世的名字,把她的懲罰埋在他的私廟中,讓他來消除?

誰在他們的生命結束後,寬宥了他們?

安娜閉上眼睛,輕聲問道:“那個神廟的建造時間,你知道嗎?”

“這個倒不是很清楚。但是根據整體風格,拍賣行推斷是第十九王朝拉美西斯二世在任時的遺物。”托馬斯回憶道:“我拿出石碑後請人鑒定,也差不多是這個時段。”

伊莫頓緩步走出泰姬陵。此時正是傍晚,夕陽斜照,在朱木拿河上托出長長的金影,整個白色大理石的宮殿逐漸從粉紅變為玫瑰紅,反射的光芒照花了他的雙眼。

伊莫頓雙手合十,對著西下的殘陽跪了下來。他低下脖頸,朗聲吟誦著讚美拉的經文。一滴顫抖的淚珠從蜜色的皮膚上滾過,砸到膝蓋前的石磚上。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話要說:喵,寫這一段的時候,某藍不可避免地文藝了……

其實從搜集資料的時候,就找到關於伊莫頓(現實版)的描述了,不過是英文版的:

Imhotep was supposed to send sleep to those who were suffering or in pain. He was the physician to both the gods and men.

During the Ptolemaic Period, a small temple to Imhotep was built on the Island of Philae.

全篇很長,我考慮在最後一章的作者有話說裏放出來。有關拉美西斯二世為什麽會這麽做後面也會有番外。

大家晚安,做個好夢。

☆、63最新更新

明月當空,月光下的泰姬陵如同冰雪一般,周身泛起銀白的光澤。安娜坐在前庭的欄桿上,看著伊莫頓拿著一把匠人雕刻玉石的刻刀,一點點從石板上抹平她的名字。

在托馬斯(印度總督)的極力配合下,一切簡單得如同兒戲。他帶領他們直入內室,親手打開了房間裏的保險箱。

“我到哪裏都帶著它。”他對安娜微笑道,兩道深深的笑紋昭示了他的年齡。“從二十年前買到它後,我就像是被什麽束縛住了。也許命運就是要我做寶藏的守護人,直到它的主人到來。”

伊莫頓上前接過被黑天鵝絨包裹的匣子,擡眼望向這個男人:“你有什麽要求嗎?”

他怔了怔,臉上著魔般的表情漸漸回歸正常:“這不是索取報酬……能不能請求您救救我的妻子和孩子?”

安娜和伊莫頓對望一眼,他點了點頭:“當然可以,不過,你必須先與我訂下契約。之後的工作,你可以自己完成。”

他楞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隨即匆忙地喊道:“請!”

伊莫頓用半個小時解決了石碑持有人的問題後,便把托馬斯和瑟琳娜都拋在腦後。他非常不喜歡這個人,自從他被亡靈黑經喚醒,這是第一次有人不顧一切地‘仰慕’安娜,並且,還仰慕了幾十年!

瑟琳娜就是埃及女子和他的混血兒,仔細想想,她挺拔的鼻梁和安娜有一點相似。這位總督當年是否是因為一個略像的側影……

僧侶A:“祭司大人看起來很不高興!”

僧侶B:“每次大人露出這種表情,都說明他想要殺人。”

僧侶A:“我們能為大人做什麽?幹掉他?”

僧侶B:“去,不要表現得像黑社會馬仔,身為偉大拉神的神官,你應該這麽說:‘引導他走過永恒之路。’。”

僧侶A:“不好意思,B,睡了3000年,專業術語都還給老神官了。對了,馬仔是什麽?”

安娜(已經可以收聽僧侶和侍從的腦內小劇場):“都給我閉嘴!”

伊莫頓對著石板吹了一口氣,那些磨掉的石屑粉揚起,露出下面已經平整光滑的表面。對著月光確認了兩遍,他深吸一口氣,把三塊石板疊在一起,雙手上下對壓。只聽咯咯咯一陣響,蛛網般的裂紋迅速從石碑中心蔓延,越來越密。當伊莫頓的雙手手心交疊在一起,地上已經只剩下一堆堆灰色的殘渣。即使最好的考古人員和最先進的技術,也無法把它們還原了。

埃及大祭司利落的拍了拍手,開口道:“安娜,過來。”

他濃密的眉毛向上揚起,帶著一點兒輕松的微笑。月光下,這個男人靠坐在白色的欄桿上,光頭和白色大理石一起發亮,臂鐲和腰間的金織帶微微閃光。安娜專註地看著他,整個泰姬陵都成了背景。伊莫頓張開雙臂,再次重覆:“過來。”

她起身走了過去,在他的視線中,每一步都邁出美好的弧度。她刻意放慢腳步,只為了給他多一點欣賞和等待的時間。

兩人還剩下一步距離,伊莫頓探身抱住她的腰,一把把她拉近懷裏。安娜忍不樁呵呵’地笑了兩聲,就覺得他的雙臂堅硬如鐵,把整個自己牢牢地鎖在懷中。

“安娜。”伊莫頓低頭在她耳邊呢喃,用五指一下下順著她的頭發:“安娜。”

她反手抱住他的脖頸,用自己的鼻尖蹭著他的鼻尖。

“安娜……我想告訴你一件事。”他灼熱的體溫烤灼著她,右手在她的腰側游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什麽?”她仰頭問道,享受他留在她頭頂的親吻。

“安娜,安娜……這就像是奇跡,這裏……”他的手下行,停在她的小腹:“正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我們的孩子,那是我們的孩子,安娜。”

她的雙眼猛地張大,低頭看向那個被覆蓋的位置:“伊莫頓!”算起來,他們的第一次是在倫敦,不到半個月時間?

“‘它’還很小,非常的——但是我怎麽會忽略你身體中的另一個生命波動?發現的時候我害怕極了。石碑上寫的很清楚,無嗣,早夭……我害怕這會加速詛咒的到來。”

“但是沒有。”安娜慢慢放松下來,閉上眼感受伊莫頓的氣息:“我們解決了它,一切都過去了,伊莫頓。”

他把她抱得更緊,卻小心不壓迫那個脆弱的部分,“是的,我們現在要做的,只是等待……”

兩人肢體相貼,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彼此的心跳,呼吸,血脈的流動。他們不斷地親吻,輾轉纏綿。之前所有的傷痛真的成為過去,而面前展開的,是無比光明美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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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就是這些東西讓世界變成這樣?”埃及開羅的某研究所內,巴新廢寢忘食(他本來也不用)地坐在研究臺前兩天兩夜之後,面色發青地看向他年長的同伴。

“孩子,我不是專業人員。只能從這裏感受到一些東西卻無法表達。”神父伸出畸形的手掌放在他頭頂,如同過去他無數次對那些迷途的羔羊做的一樣。“相信你自己的判斷。”

“它們極具活性,迅速改造人體組織,而且不可逆。”巴新喃喃說道:“但是它們本身的構造卻完全不同於一般的細胞。按照常理,它們應該已經死了。”

“就像我們?”神父坐在試驗臺的另一側,瞇著眼享受窗外的陽光。

“是的,就像我們,會行動,而且極具破壞力的屍體。說起來,我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人是在倫敦大學實驗樓——不,還要更早一些!那個跑到倫敦別墅區的……怪物!”

巴新已經變回了人類的模樣,除了腿上和腰部還殘留些魚鱗。他一把推開椅子,那個椅子因為過大的力道而‘垮塌’一聲散了架,塌在地上。

“那就是一切的開始,神父,我要殺了他!”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今天和媽媽學燒飯,寫文的速度又很慢,所以……

寫到這裏,大家對大結局一定都有自己的猜測了吧?本來預計還要很久,不過目前看來可以留一卷給番外了。

這個禮拜有榜單,OH MY GOD,我會努力的,但是大家最近都不留言了,好打擊積極性啊TT

求評論,求收藏~

☆、64最新更新

清晨,安娜和伊莫頓走進偏廳,坐在沙發上湊合了一夜的亨利和丹尼立即站起,帶著一種前所未有地緊張。

“事情辦完了,我們回港口去吧。”安娜簡單地說到:“亨利船長,這次可不要再開到美國以外的地方了。”

亨利張開口想說什麽,又立即閉上。突然向前走了一步,雙膝重重地落到大理石地面上。

“我見到托馬斯了。”男子低啞地說到:“他不僅完全好了,還救醒了他的妻子。您……無論付出什麽代價,請您把賜予托馬斯的能力賜予我!”這一次,他甚至不敢與伊莫頓對視,深深地學著東方禮節俯下頭。

“與能力相對的是契約。”伊莫頓打量了這個人一會兒,側頭看向安娜:“你給了我一個重要的情報,我可以答應你。但是相對的,你要以生命與我訂立契約,任何違背都會導致死亡。”

“大人,等到美國的事結束後,您能容許我到意大利去找我的女兒嗎?”亨利輕微地抖了一下,“我只有這一個請求。”

伊莫頓垂下眼睛,漫不經心地說:“好。”

從心底裏,他對美國之行毫不讚同。安娜的‘朋友’們面對他,總有掩飾不住的惡意。他並不理解她堅持要把那個女孩送回家的出發點。何況,今時不同往日,她已經不適合長途奔波。

然而,他也不會反悔許下的承諾。

“你要做的事只有一件。”他拿出太陽金經,金色的光暈開始隨著咒文包圍伏在地上的亨利,“到美國後,時時刻刻註意安娜的安危。如果她遇到意外——這個契約的懲罰不僅是死亡。”

亨利和安娜都是一怔,以她和伊莫頓的實力,哪裏需要一個普通人保護?亨利心念一轉,把額頭貼到地面:“我會做到,大人。”

他們走出泰姬陵的花園,四輪轎車還停在原地——即使是偷車慣犯,現在也不會對它感興趣了。安娜回頭望了一眼那潔白的拱頂,感到有些遺憾:“如果是一個月之前,來這裏可以嘗到小飯館地道的咖喱飯,遍覽紅堡,蓮花寺,阿育王柱,在摩肩接踵的街道行走……”

“那我們過個幾十年再來。”伊莫頓為她打開車門:“既然留下了治療的方法,那個時候局面應該已經控制住了。沈睡了3000年醒來,我發現人類的生命力超乎我的想象。”

“也是。”安娜微笑起來,坐進車中。“等到那時候,來的就不止我們兩個了……”

伊莫頓做到她身旁,探身撫過她的額頭。安娜專註地看著他眼睛,就像看著整個世界。

“咳咳,我發動了。”駕駛座上的亨利船長被後視鏡裏的情景閃瞎了眼睛,手忙腳亂地倒車,幾乎撞到一顆柏樹上,才成功地掉頭開了出去。這時,副駕駛座的丹尼突然發現右側掠過一道人影。

伊莫頓反應極快,立即伸臂撐住車頂。“砰”地一聲,整個車身震了震,一雙潔白纖細的手貼在了汽車的前玻璃上。

“瑟……瑟琳娜!”亨利的視線突然被一張臉遮住,嚇得幾乎把油門當剎車踩:“你想幹什麽?”

“我和你們一起走。”瑟琳娜笑瞇瞇地對他揮了揮手:“亨利叔叔,我還要幫你找小姑娘呢。”她隨即一把拉開副駕的車門,利落地擠了進去。幸好丹尼還未長成,身量纖細,不用和她疊著坐。安娜看著瑟琳娜一寸一寸把丹尼往裏逼,摸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瑟琳娜小姐,你不和你父親在一起了?”亨利的臉微微一沈,瑟琳娜是高級感染體,有她幫忙再好不過。但前提是,她真的有心幫忙。

“不了。”她搖搖頭,依舊用那種非常歡脫的口氣說道:“總督大人和總督夫人,爵位繼承人,才是真的家人。昨天晚上,我已經和父親告別過了。”

“托馬斯不會讓你一個人跑出來。”亨利搖搖頭:“瑟琳娜,我沒和你父親說起你的事,是想給他一個驚喜。可是,你根本沒讓他知道你也在這裏吧?”

瑟琳娜低下頭,剛才的誇張氣氛從她身上離開了。

“有什麽用呢……即使他想要我留下來,我也不過是一個私生女。我不會襲擊他。但是當那個貴婦人和她的崽子覆活的那一刻,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想撲上去吸幹他們。我們不可能再一起生活了,亨利。”

回程的路很輕快,也很沈默。印度之行,最大的贏家雖然是安娜和伊莫頓,最早提出這個計劃,並且讓它成功實行的卻是瑟琳娜。安娜第一次對這個感染體另眼相看:她詭詐多變,做事不擇手段,但是在感情上卻仍舊保留了人類最重要的部分,當面臨選擇時,也理性得超越了她的年齡。

她知道自己要什麽。

回到擁擠的德裏老城區,越接近港口,車子開得越慢,簡直就是在前呼後擁的感染體泥沼中掙紮。港口的防護罩周圍已經成了萬人PARTY現場。亨利上船後召集船員,發現三個平時有點神經質的,此刻已經半瘋了。

“哼,連個女人都不如!”他心痛之餘,不由抱怨。比起這些縮在儲物倉瑟瑟發抖的大家夥,Alluka可是無視那些食人者,在甲板上等了他們整整兩天!安娜攀著繩子爬上船,就看到好友站在夜色中,凍得臉色發青,伸手把她拉上來:“安娜!你終於回來了!”

印度至美國的航線距離是英國到印度的一倍有餘,亨利船長下令全速,對海上可能會發生的危險毫不擔心——有兩個逆天的家夥在,維多利亞號就算開到北極也能當破冰船用。讓他沮喪的是,不僅航程長,船速也比去印度的時候慢了不少。得到了能力後,亨利恨不得一腳跨到美國聖地亞哥把事情辦了,然後全力去找他的小旺達。

貴賓艙內,原本簡易的木地板上鋪了一層厚重柔軟的羊駝毛地毯。阻礙行走的幾件小型家具全部被清出門外,只留下一張覆蓋著絲綢床單,被同花色的絲綢靠墊圍起來的大床。富有東方風情的帷帳垂下銀絲編成的流蘇,每一根銀線下都綴著一個小小的銀鈴鐺。帳子裏的人掀起帷帳的一角,那些鈴鐺清脆地響了起來。

“伊莫頓,我真的需要活動一下。”安娜有些苦惱地望向守在床邊的伊莫頓:“一直躺著根本不科學。”

伊莫頓爽快地站起來,卻正好擋在艙門口:“那就下來走走。”

安娜跳下床,無視他緊張的神色,活動關節,伸展四肢:“我要到甲板上去。伊莫頓,我很健康,現在年齡也最適合。我不是埃及那些稚齡生育的妃子。”

身為一個醫術高明的神官,伊莫頓和為埃及皇室看診的醫生關系不錯。古埃及的少女十一二歲就可以出嫁,往往在一年後就產下她們的第一胎——或者一屍兩命。塞提一世早夭的小王子有幾個伊莫頓已經不記得了,卡納克神廟一個月做一兩具小木乃伊是很例行的事。因此,安娜了解他的緊張。

伊莫頓不讚同地微微皺眉:“第一個月,安娜,你至少要休養一個月。”

“我會的。”安娜對他安撫地一笑,染著孔雀圖案的紗麗從她肩膀上滑下來:“我會避免劇烈運動;保持輕松的心情,多吃魚,早睡覺。適度的鍛煉比一動不動地躺著更好,相信我,伊莫頓。”

離開印度不到三天,安娜已經有了明顯的變化。她的臉頰微微比原來稍稍圓潤,嫵媚的雙眼光澤流轉,舉手投足的嫵媚中已經有了母性的莊嚴。說話時既帶著少女的溫軟,又透出前所未有的自信和果決。

伊莫頓看著半透明的紗麗撫過她的肩膀,喉結不由自主地滑動一下。她現在的美麗,甚至比三千年前還要耀眼。他上前一步,把她摟在懷中。安娜柔順地伏在他肩頭,伊莫頓隨即感到她的手指在他腰背上俏皮地游走。

“這是什麽?”安娜正在順著伊莫頓腰背的肌肉描摹,突然覺得頸間一涼。她下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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