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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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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遠處的感染體果然不見了蹤影。歐康納走到她身邊:“走了也好,尼羅河裏的怪物出現得蹊蹺——”

“但是我們還需要飛艇維修處的地址。”綺芙蓮皺起眉頭,“她有求於我們,應該不會走遠。”

瑟琳娜細細地在近海邊的泥土層裏逡巡,感染體的強悍不僅在於武力,也在於生命力。它們沒那麽容易死。如果裏昂還活著,它的第一選擇就是立刻鉆到這附近的土裏養傷。但是考慮到還有‘神父’這個意外因素,她也不能確認他們現在到底怎樣了。

瑟琳娜根本不在意裏昂的生死。不,它希望它能死得快一些。但是有一封信,她必須拿到手。如果不是為了這封信,它也不會對裏昂俯首帖耳。

爪下的泥土突然塌了下去,瑟琳娜眼睛一亮。這說明有感染體從附近經過。她小心地往下挖掘,果然挖出了一條孔道,感染體爬行的痕跡尚新。沿著這條線索往前,她伸手在孔壁上一抹,指尖便沾上了腥臭的血液。瑟琳娜對著前面用感染體的喉音喊道:“大人?大人?”

地下依舊一片沈寂。

它再往前爬了幾十米,發現噴濺式的血跡弄得到處都是。至此,瑟琳娜已經有了看到‘神父’屍首的準備,它還未變異完全,實力也許連低級感染體都不如。但是,它為什麽要襲擊裏昂?雖然只有短暫的接觸,瑟琳娜卻對這個奇怪的家夥抱有好感。‘神父’的爪子放在前額的一瞬間,它真的覺得,自己被寬恕了……

☆、32

終於爬到盡頭,瑟琳娜卻發現那裏空無一物。它正在驚訝,一只爪子突然破開上方的泥土,抵住她後心。瑟琳娜整個驚跳了一下,卻聽到一個疲憊的男聲說道:“瑟琳娜?”

爪子離開了,瑟琳娜往旁邊讓了讓,裏昂從上面悉悉索索地鉆了出來。

它受傷很重,眼睛已經有些滯澀了。隨著它爬出來的動作,整個孔道內充滿了腥臭之氣。看到它幾乎被撕開一般的脖子,瑟琳娜瞪大了眼睛,‘神父’竟然能傷它到這種程度?

“到底還是你聽話,哈夫曼和薇薇安那兩個蠢貨只會誤事!”裏昂咬牙蹦出一句,艱難地扭頭看向瑟琳娜:“打聽出來了嗎?”

“是,大人。”瑟琳娜一低頭,卻沒有繼續往下說。

裏昂的音調突然變得十分慈和,用師長和學生說話的口吻說道:“瑟琳娜,你父親和我多少年的交情了,他那封信我一直好好保存著,現在不給你也是為你好。等到你看到了,就能明白我的苦心了。”——

安娜雙手抵住伊莫頓的胸膛,勉強找回自己的呼吸。他的手依然在她的後背流連,細致地撫摸她的肩胛骨,低頭親吻她的頭發。

“伊莫頓……”安娜仰起頭,讓他的吻落上額頭,輕聲說道:“其實‘安娜’本來不是我的名字。但每次你喚我安卡蘇納姆的時候,我還是希望你叫我‘安娜’,因為那才是現在的我。”

伊莫頓細致地幫她理了理頭發,直起身來:“好。”

他的眉目褪去狂熱,又恢覆了那種沈靜而洞悉一切的神情:“我們出去吧,安娜。”

安娜暗中註意他的神情,從第一次見面,伊莫頓就一直冷靜而強大。她有多迷戀他的微笑,就有多害怕他那一抹笑容裏,若有若無的另外一種情緒。像尼羅河深處的暗流一樣捉摸不定,即使日日相伴,也無法參透其涵義。

一回燒烤場地,他們就聽到歐康納瑟琳娜高聲說道:“你剛才去哪裏了”

“你們在進餐,我就先去那個飛行維修點看看。”瑟琳娜笑著回答:“反正那邊也不遠,我怕再讓你們撲個空。”

“怎麽樣?”綺芙蓮站了起來。

“還不錯,裏面的雇工大概都跑掉了,不過車子和倉庫裏的物資沒人動過。而且那附近就有一條比較繁華的街道,食品店和五金店應該也不會少。

歐康納夫妻對視一眼,點了點頭。綺芙蓮說道:“那麽等安娜和伊莫頓——”

“我們來了。”安娜出聲說道。“既然那邊不錯,這就出發吧。”她一路疲憊,剛受過傷,又沒吃多少東西,本應十分虛弱。這會兒卻自覺身輕體健,不需要再加休整。“再這麽拖下去,幾天都出不了亞歷山大。”

一行人再次動身,走在黎明的街道上,那些怪物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兩旁店鋪林立,大多數開著門,可以想象災難來臨的時候是白天。他們雖然走在地面上,卻有一種行走於海底的怪異感,這像是一座沒入海下的死城。

“莊納頓,不要再拿珠寶了,那些東西現在有什麽用!”綺芙蓮到面包店收集完物資,就看到哥哥得意洋洋地從一家首飾店走出來。太陽剛升起的那一點微光根本敵不過他身上的熠熠反光,金項鏈,金手鐲,金戒指鑲嵌著各色寶石,丁零當啷,層層疊疊;手上還拎著一鼓鼓囊囊的一包。莊納頓亢奮地張開雙臂:“怎麽樣?現在就是法老都比不過我!”他奔到綺芙蓮旁邊,從脖子上仔細分離出一個掛飾,湊到她面前:“你看,竟然還有這個!”

綺芙蓮掃了一眼,突然一把拽住那個墜子,猛地拉到面前!

“痛痛痛痛,綺芙蓮,我的脖子要拉斷啦!”莊納頓大叫起來。

那是一個由珊瑚,貝殼,黑曜石,青金石鑲嵌的金飾殘片,原本應該是項圈的地方已經損毀了,被修補的人接上一條新造的金鏈。這種東西埃及要多少有多少,都號稱是從法老的墓穴中挖出的文物。但是綺芙蓮一眼就能看出,這個是真的。

“荷魯斯之眼。”她輕聲說道,一邊撫過眼睛圖案旁邊,那行豎排的象形文字:“塞提一世。”

“綺芙蓮,這個店裏什麽都有,你來看看哪些更合用。”安娜的聲音從前面傳過來,綺芙蓮立即吧掛墜塞進莊納頓的領子裏,回身說道:“來了!”

他們一路收獲頗豐,但是如同大袋面粉之類的物資攜帶不便,歐康納決定直接去新的飛艇維修點,如果真有車,裝下這些不成問題。依舊是瑟琳娜帶路,安娜和伊莫頓隨後,這一次,歐康納夫婦走在最後面。

“綺芙蓮,你的臉色不好,不舒服嗎?”歐康納發現妻子的異常,關切地問道。

“我只是有些擔心亞歷克斯,在外面一個晚上,不知道他現在好不好。”綺芙蓮低聲說。

“亞歷克斯是個鬼靈精,就算有問題自己也能應付。”歐康納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的樣子才讓我擔心。”

安娜和伊莫頓一路上並不言語,她把什麽拿在手裏,伊莫頓就接過來,遞給他召喚出的木乃伊侍衛。因此幾個人當中,反而是他們拿的最多。安娜心思細密,不光是食品、藥物,連布料、調味料、各種生活用具都拿了全套,以備日後之需。

“前面就到了。”天光大亮的時候,瑟琳娜說道。這裏的房屋比別墅那頭遠遠不及,很多蓋了一半,還未完工。他們穿進一個窄小的弄堂,右邊果然有個簡易的白底招牌:飛艇維修處。

進門之後,幾人都極為謹慎。瑟琳娜笑道:“不用緊張,現在薇薇安和裏昂博士都沒了,我做得了這裏的主,它們不敢來。”

院子裏亂堆著各種雜物,的確有一輛箱型車停在樓下。白色的車身上橫著一道極具藝術感的噴濺式血跡,車體還是完好的。安全起見,伊莫頓沒有去參加搜尋,而是和瑟琳娜一起留在院子裏。這個感染體詭譎多變,如果它出什麽幺蛾子,只有伊莫頓能制住。安娜看歐康納夫婦來回奔忙,頗不自在,便也過去幫一把手。當她拖著找到的物資來到院子裏時,本以為伊莫頓會立即走過來,但是他卻站在原地,只是用似笑非笑的眼神遠遠看著她。

有了上次的經驗,他們的行動非常利索。歐康納很快就找到了儲藏室,裏面有三十多個氫氣瓶。他不由心頭大定:有了這些,飛艇飛上幾個月不成問題。即使伊莫頓離開了,他們也可以憑借飛艇甩掉纏上來的怪物。

莊納頓無事可做,就在院子裏和瑟琳娜聊天:“我說美人兒,你想跟我們一起走,總得有個目的地吧”

瑟琳娜若有所思地看著不遠處伊莫頓的身影,隨口答道:“當然。”

“哦,那是哪裏?或許我們順路?”莊納頓第一次得到實質性的回答,興奮地問道。

“是我父親……所在的地方。”瑟琳娜自言自語一般,低聲呢喃。

一個多小時後,氫氣瓶和其他的東西終於被全部搬到車上,歐康納抹一把頭上的汗,露出輕松地笑容:“好了,我們可以出城了。”

這句話一說完,莊納頓就歡呼起來,安娜也覺得松了口氣。亞歷山大港雖然美麗,這次兩日游可不怎麽美好。而且站在擁擠又安靜的街道上,總有一種發瘆的感覺。她向伊莫頓走去,伸出手覆蓋在他的手背上,兩只手大小分明,粗細立辨。“伊莫頓——”

他回過頭,一雙眼專註地看著她。安娜笑了笑,柔聲說道:“我只是想叫一叫你的名字。”

離開亞歷山大港,下一站是哪裏?無論是開羅,或者倫敦,都不再是他們熟悉的地方。安娜不知道伊莫頓是否想留在底比斯。這裏有卡納克神廟,和他們三千年前的人生軌跡。但是既然他們沒有和那些雕像的主人一同作古,就要繼續走下去。

“所有人上車,我們要回去了!”歐康納打開車門喊道。他把車子加滿了油,試著發動。這輛車好得出乎意料,估計有八成新,儀表完好,裝載量也不錯。他回頭看了看車內的情況,又看向安娜:“安娜,你能不能讓伊莫頓坐副駕駛?女孩子體積小,你們三個加莊納頓可以在後排擠一擠。”

“沒問題。”安娜瞄了一眼車內的情況,爽快地答道。如果坐在後排,伊莫頓怕是連腿都伸不出去。本著醫學院救死扶傷的宗旨,她讓莊納頓坐在最裏面,綺芙蓮居中,她和瑟琳娜擠在右側,正前方就是伊莫頓。她們剛剛坐穩,瑟琳娜突然問道:“咦,這是什麽?”

座位下躺著一本深色的筆記本,正在綺芙蓮腳下。她立即彎腰撿了起來,好奇地打開。

“啊,那是——”安娜這才發現放在身邊的‘神父’的筆記滑落了,“不好意思,是我掉的。”

綺芙蓮側頭看了看她,‘啪’地合上本子,遞了過來。

“謝謝。”安娜伸手來接。還沒等她拿穩,綺芙蓮一下子松了手,本子差點又掉了下去,安娜不由‘啊’了一聲。

伊莫頓聞聲回頭,正好瞥見綺芙蓮的側臉。她的眉毛向上挑起,嘴角卻向下撇,露出一個傲慢而帶著譏諷的表情,隨即恢覆了原來的神態:“對不起,我失手了。”

“沒關系,搬了那麽多東西,手抖很正常。”安娜笑著說。

伊莫頓靠在椅背上,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Tobecontinued……

☆、33、最新更新 ...

和進城的驚險相比,出城顯得太過輕易,車上的氣氛卻一直保持奇怪的凝重。進城時,他們擠在一輛哈雷戴維森上,幾乎是赤手空拳地踏入險境都還能談笑自若。現在開著車滿載而歸,能繼續保持歡脫的卻只有莊納頓一人。

安娜和瑟琳娜沒什麽話說,閉上眼假寐。車子開到一半,安娜腦中突然一震,猛地坐了起來,全後排的人都嚇了一跳。

她拍了拍前排伊莫頓的肩膀,很嚴肅地問:“伊莫頓,你系好安全帶了嗎?”

眾人:“……”

“我看到飛艇了!”莊納頓突然指著窗外叫道:“亞歷克斯,我們回來啦!”

那架樸素而簡陋的飛艇靜靜地停在沙漠裏。隨著車子的接近,一大一小兩個黑點從飛艇上奔了過來,向他們揮舞著雙手。歐康納幾乎沒把車停穩就沖了出去:“亞歷克斯!”

安娜迅速跳下車打開前座的車門。伊莫頓正在低頭研究身上的三點式安全帶(1),用有些困惑的表情看著她。安娜伸手幫他把安全帶解開,解釋道:“伊莫頓,這就是一個保險裝置,避免你的頭在急剎車時撞到前面這塊透明的板上。”她一邊說,一邊忍不住打量了一下伊莫頓曲線優美的頭顱。雖然他身具神力,但那也不一定具備金鐘罩或者鐵頭功的防禦功能。她自己在車禍上栽過一次,對於此類意外有著本能的警覺。

“爹地,媽咪!”饒是亞歷克斯的心智遠超同齡小孩,在父母晚歸一天一夜之後也會焦慮恐懼。他撲進歐康納懷裏,看到綺芙蓮好端端地坐在車上,終於松了一口氣,“爹地,下車你們一定要帶上我,一個人呆著沒意思透了!媽咪!媽咪?”

安娜順著她的話音看向綺芙蓮,她旁邊的莊納頓都努力移動身體要向外甥表達出喜悅之情了,她卻還坐在椅子上,睜大眼睛看著亞歷克斯。

山不來就我,我就來就山,亞歷克斯靈活地跳上後座,繞開瑟琳娜,撲進綺芙蓮懷裏。“媽咪!”

“亞……亞歷克斯。”綺芙蓮輕聲說著,緩緩張臂把兒子抱在懷裏。

伊莫頓正在分神註意她的反常,一只手突然向他的肩膀拍來。他微一側頭偏開,伊西那鑲著一顆金牙的大嘴就出現在面前:“嘿,老兄,你哪位?”

安娜向前走了一步,伊西已經非常爽朗地對她笑道:“太好了,你終於把那個怪物甩掉了!想到他,我一天少吃三頓飯!”

安娜喉頭哽了哽,咽下問他一天到底要吃多少頓的沖動,側頭看向伊莫頓。伊西認不出來也是正常,殺死哈夫曼後,他的容貌就在飛快地恢覆。雙眼眼角微微下傾,鼻梁高挺,面頰豐潤,新生的皮膚已經轉為埃及人特有的蜜色。此時穿著一條圍腰站在沙漠中,雖然身形健碩,卻顯出一種飽學之士特有的沈靜與風華。

安娜不知怎麽想起前世的一句話:‘小心看進眼裏拔不出來。’,她只是這麽看著伊莫頓,心裏就忍不住覺得歡喜。伊莫頓立即捕捉到她的目光,肅穆的神情悄然融化,對安娜展開一個溫和的笑容。

他們擁抱過,接吻過,對彼此並不陌生。但是這一刻,安娜的心忍不住狂跳起來。安卡蘇納姆記憶深處的那個站在高臺上的愛人和眼前的伊莫頓悄然重合。他站在正午的驕陽下不閃不避,眼睛明亮如同陽光。而看向她的眼神,卻像是埃塞俄比亞高低瀉下的青尼羅水,澄澈而湍急;柔和而激越,只用一個微笑,就虜獲了她的心。

伊莫頓向她伸出手,安娜大步走過去,與他相握,順著那力道仰起脖頸,和伊莫頓唇齒相依。這一次,他的嘴唇暖而軟和,充滿生機。即使看不到伊莫頓的表情,安娜也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愉悅。之前安娜不畏懼他,伊莫頓自然感動,但他更享受她現在凝視他時眼中掩飾不住的熱情。她像小獸一樣咬噬他的唇,貼緊他的腰,眼睛閃閃發亮。伊莫頓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

“亞歷克斯,把你的眼睛和嘴巴都閉上!”莊納頓‘啪’地拍了一下兒子的額頭,亞歷克斯坐在綺芙蓮身邊,終於從他們身上轉開註意力,擡頭好奇地問道:“爹地,他就是伊莫頓?”

“對。”歐康納揉了揉他的頭發。綺芙蓮突然放開亞歷克斯,對歐康納說道:“瑞克,你過來一下。”

兩個人走到車後,歐康納問道:“綺芙蓮,怎麽了,什麽話要避開孩子?”

“瑞克!”綺芙蓮拉住他的手臂,急切地說:“我們真的要和他們兩個一起走嗎?”

“不是約好——”歐康納詫異地開口,綺芙蓮竟然伏在他肩膀上哭了起來,“瑞克,讓他們走,讓他們走得遠遠的,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面前,好不好?”

“噓……”歐康納知道伊莫頓耳聰目明,連忙示意妻子輕聲,“綺芙蓮,之前你不是和安娜相處得不錯嗎?到底怎麽了?”

“就算說好讓他們用飛艇,也可以讓伊西把他們載到想去的地方再回來接我們……瑞克,看到他們我的心就亂了!“綺芙蓮正說著,伊西已經黑著臉向他們走過來。

“歐康納,我怎麽還會相信你!說好昨天晚上五點,飛機也沒這麽晚點的!”

歐康納感激他照顧兒子,急忙賠著笑臉:“伊西,你是沒進去才會說這話。快看看我們帶回來的東西,一兩個月不用愁吃穿了。”

伊西往車裏望一望,看到莊納頓渾身金光閃閃,頓時被耀花了眼睛。也不去管那些糧食用具,就巴巴地把他看著。莊納頓立即抓緊領口(裏面有很多項鏈),警惕地喊:“想都不要想,這些都是我的!”

歐康納被這對活寶弄得哭笑不得,綺芙蓮的異常也讓他覺得不安,遂拍拍妻子,又伸手向兒子召了召,緩聲說道:“你是太累了,去船艙裏補一覺罷。”

綺芙蓮捂住眼睛,搖了搖頭。

伊西突然想起一事,伸手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小卷軸,遞給歐康納:“對了,昨兒個那只鷹又來了,應該給你的。”

安娜和伊莫頓依偎了一會兒,聽到這句話,也轉過身來。上一次,那個法老侍衛給他們的消息是‘怪物’,這回又是什麽?這會兒電報電話信件全無用處,信鷹倒是千金難買的好郵差了。

歐康納立即接過來展開,上面依舊只有一個詞:‘帝王谷’。

作者有話要說:先發這麽多,待會兒補全,買過的同學不用加點數。

要收藏,要評論~

☆、34、最新更新 ...

伊莫頓沈默了一會,微微點了下頭,說道:“好。”

安娜挽住他的手一僵。即使她再粗心大意,此時也發覺綺芙蓮不一樣了。她的行止比之前優雅很多,但是無論是神態和言語都帶著明顯的惡意。這樣的綺芙蓮,她並不陌生。早在初次覲見法老時,她就一直咄咄逼人……等等,那不是綺芙蓮,那是納菲爾提提!

伊莫頓似是心意已決,直接帶著她往飛艇走去。安娜掙了掙,低聲叫道:“伊莫頓,她——”

“該來的,總會來。與其怯懦躲避,不如坦然相迎。”伊莫頓把往懷裏收了收,淡然說道:“其實,我本也打算去帝王谷。”

莊納頓扶著車子,看著他們越走越遠,轉頭問歐康納:“知道有寶貝,綺芙蓮為什麽告訴他們?就算她不要,可以給我啊!”

“媽咪……”亞歷克斯皺著眉頭叫了一聲,仰頭問道:“爹地,媽咪怎麽了?”

莊納頓揉了揉他的頭發:“大人的事,你這兩天吃飽了沒?”

飛艇速度不慢。日上中天時,六人一怪已經飛到帝王谷正上方,下面的漫漫黃土間隱約能見到一隊人馬。歐康納精神一振,指著那裏對伊西說:“降落!”隨著飛艇越飛越低,可以看出帝王谷裏起碼有五百人以上。安娜心生警覺:看他們的服飾,必然是阿德貝所帶領的侍衛隊。阿德貝恨伊莫頓入骨,還曾向她飛過彎刀。她指著這支隊伍對伊莫頓說道:“他們竟然沒有被感染!”

“果然。”伊莫頓似乎毫不意外,對安娜笑道:“歐康納一家和那個船夫,包括你我,也沒有人出事。”

“你是說……”

“當時進入阿姆謝的人,沒有一個被感染的。”伊莫頓站在欄桿邊,腰背挺直,居高臨下地看著那些向飛艇圍攏的人群:“安卡蘇納姆——安娜,不用擔心,帝王谷如今不過是一座空城。更何況,你已經消除了我的詛咒。”

一陣震動,飛艇略微傾斜地擱在半山腰。他們剛下飛艇,阿德貝就在不遠處下了駱駝,領著幾個黑衣大漢快步走來。歐康納張開雙臂和阿德貝擁抱了一下,綺芙蓮和亞歷克斯也走上前去。

“看到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阿德貝說著,臉色突然一沈:“伊莫頓!”他的話音剛落,一陣金屬鳴響:阿德貝身後的五六個人立即拔刀出鞘,指向伊莫頓和安娜。阿德貝揚起左手,往下一壓,那些人才垂下了手臂。但還是握緊刀柄,蓄勢待發。阿德貝仔細打量了一下伊莫頓,突然開口道:“八年了,你分毫不變。”

伊莫頓淡然一笑:“以後會的。這麽多年,你們世代盡職盡責地看守我,真是辛苦了。”

“阿德貝,為什麽叫我們來帝王谷?”見形勢不妙,歐康納立即打岔。安娜帶著笑立在伊莫頓身邊,心裏卻湧上一股殺意。這群人在三千年前讓伊莫頓遭受紅帶酷刑,再看守了他三千年,現在依然是一副處之而後快的架勢。‘現在伊莫頓法力高強,為什麽不一下子清掉他們?’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驀然升起。

她的視線隨即轉向阿德貝後方的那些人,他們無一例外地穿著黑袍,看起來都挺年輕,有一部分似乎還不到十八歲。

伊莫頓拍了拍她:“怎麽了,你看起來不太舒服。”

安娜猛地擡頭看向他,對上伊莫頓的雙眼,才發現自己背上出了一層冷汗。

“我們需要幫助,而且目前這裏比較安全。”阿德貝正在回答歐康納的問題:“冥王的軍隊消失後,我們離開阿姆謝,才發現途經的村莊城鎮都被怪物占領。它們好像不會思考,不知疲倦,不覺疼痛,唯一有興趣的事就是啃咬活人。我們折了幾十個弟兄。奇怪的是,一進入帝王谷,那些怪物就不再追趕。法老庇護了我們。”

剛剛從亞歷山大港出來的眾人都有些興致缺缺,阿德貝的下一句話卻喚起了他們的註意:“那些怪物有點像覆活了一半肉體,但沒有覆活靈魂的木乃伊。難道災難也和古代的詛咒相關?既然它們畏懼帝王谷,這裏必然不同尋常。”

“你的意思是——”歐康納擡起眼睛,吃驚地看向阿德貝

“歐康納,我們留在家中的父母,妻兒,子女都變成了那種東西。我要讓他們恢覆原樣。”阿德貝終於顯出疲憊的神色,“這件事,也許只有你們能做到”

十八世紀初正是全世界對古文明瘋狂劫掠的年代,繼塞提一世,拉美西斯墓被發掘後,1922年,聞名遐邇的圖坦卡蒙墓也被發現。聞風而來的歐洲人和埃及人一起在整個帝王谷到處挖掘,拉出來的木乃伊被作為船只的燃料。如果有寶物,這些盜墓者必然捷足先登,敬畏法老的阿德貝怎麽可能找到?

歐康納側頭望向妻子,綺芙蓮盯著阿德貝,臉上散發出奇異的光彩。他微微一怔,已經聽她低啞地說道:“跟我來。”

阿德貝看了她一眼,幾乎是立刻低下頭,跟在她身後。歐康納反而慢了一步,亞歷克斯跑上前拉出他的手。莊納頓著急地叫道:“等等,別歧視殘疾人!”但是這次,沒有一個人顧得上他。伊西跳下飛艇,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相信我,留在這裏才是對的!”

安娜看著綺芙蓮大步離開,行動果決,方向明確。一個念頭突然升起:難道她是去拿祭司權杖?

伊莫頓挽起她的手,跟在黑衣人後面走著。想起‘神父’的筆記,綺芙蓮手頭最大的依仗就是太陽金經。安娜低聲問道:“伊莫頓,太陽金經還會威脅你麽?”

伊莫頓笑著搖搖頭,很快地在她額頭吻了一下。

他們兩人都發覺了綺芙蓮的異樣,並感覺到潛藏的危險。伊莫頓從來不怕危險,他只怕不知道危險是什麽。安娜不再猶豫,和他並肩而行。她暗自警醒,不求幫上伊莫頓,首先不能成為他的累贅。

綺芙蓮不僅性情大變,身手也好了太多。連哈德貝這樣體能傑出的男人隨著她在千瘡百孔的遺跡中上上下下都有些勉強。亞歷克斯已經被歐康納抱在懷裏,一張小臉被曬得通紅。

伊莫頓突然問道:“你還記得前面是什麽地方嗎?”

安娜已經有些氣喘,聞言仔細查看了一下周圍的地況,再翻出遙遠的記憶作對比,頓時停下腳步:“前面——前面就是塞提的——”

“是的。”伊莫頓看著綺芙蓮靈活地進入已被發掘的墓道,舉步往前,安娜卻拉住了他的手臂:“伊莫頓,她不是說祭司權杖不再法老墓中,是由王子放置的嗎?不要下去,我一種非常不詳的感覺……”

伊莫頓抓住她的手腕,第一次及其嚴肅地對她說道:“安卡蘇納姆,在你被哈夫曼攻擊的時候,我向太陽神許願,願以此身換得能夠抵擋它的力量。”

“伊莫頓!”安娜叫道。

“拉神給了我力量,卻沒有收取我的性命。如果此事是神的安排,我焉能躲避!”伊莫頓擡起右手,騰空虛撫過她的臉龐。安娜喉頭哽咽,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一走進墓道,撲面而來的陰冷頓時勝過人們身上陽光的灼熱。歐康納點亮了打火機,微弱的光線下,墻壁上的塗鴉隱約可見。這些都是‘考古隊’和來參觀的游客留下的,安娜可以分辨出大堆用各國語言寫的粗話臟話,比如想要和塞提發生什麽不道德的關系。她暗自一笑,這些東西反而讓她放松下來。它們明確地標示了現在的年份,已經把那個古老的帝國遠遠拋下。

伊莫頓沈默地走在她身後,不時在她踩到碎石時托她一把。安娜探出的腳尖突然比預料更早地踏上地面——他們已經進入墓室。

和甬道一樣,墓室墻上一片狼藉,原先的壁畫變色剝落。跟著哈德貝下墓的大約有十二三人,把前室塞得滿滿的,卻幾乎不發出聲音。綺芙蓮一直向裏,走到最後一面墻壁前,慢慢回過身來。

整個房間隨之一亮,四壁插著的火把無風自燃。安娜一下子睜大雙眼,伸手向腰間摸去:那個站在墻壁前,戴著黃金面具的女人,根本不是綺芙蓮!

她緩緩把面具推了上去,露出的嘴角勾出越來越明顯的弧度:“安卡蘇納姆,伊莫頓!地獄無門你自投!”

安娜一時還分不清眼前的是真實還是幻像,她已經舉起手中的金劍,奮力刺向那堵墻壁上方的荷魯斯之眼。足有6英寸厚的土墻應聲裂開,露出深藏其中的暗紅色大門。

“鐵!”歐康納失聲叫道。在古埃及,鐵器是比金器更加貴重的東西,何況是一扇完全由鐵鑄成的大門?

“父王啊,無辜枉死,長眠了千年的父王啊,請渡河來到此岸,罪人已進入你的門扉!”

作者有話要說:困死了,寫不完,先到這裏,明天再補吧。

木乃伊歸來1當中,綺芙蓮發現了伊莫頓,另一隊美國人嘲笑她:“聽說你發現了濕乎乎的木乃伊,晾幹了可以當柴燒。”事實上,歐洲人確實把大量的木乃伊作為輪船前進的燃料。

放一張帝王谷的圖:

☆、35 最新更新

大門猛地向兩側打開,重重地撞到墻壁上。一股狂風頃刻間從門內咆哮而出,席卷了整個墓室。安娜只覺得口鼻中都被濃重的灰霧填滿,隱約間有無數的手臂在拉扯她。但是廓爾喀刀劈下,卻空無一物。

有人切實地抓住她的手腕,安娜以為是伊莫頓,回頭看去,卻只看到一道刀光的殘影:是哈德貝!

他的彎刀毫無餘地地向她劈來,眼神猶如惡鬼一般。一身古埃及的侍衛服飾,仿佛三千年前的場景重現。安娜一時從頭頂冷到腳心,下意識地揮刀格擋。一聲尖利的碰撞聲後,廓爾喀刀應聲崩作兩斷!

哈德貝突然變得力大無窮,被這麽一阻,刀勢絲毫不減,眼看就要讓她身首異處!

一個人突然大力撞過來,硬生生地□刀鋒下。那把彎刀不及改向,硬生生地劈下他的肩頭,竟然一路斷肉拆骨,筆直地從鎖骨處切到腹部!

安娜捂住嘴巴,看著那人的半邊身體慢慢分開,裏面的臟腑合著一腔熱血噴湧而出。一直有力的大手一把把她拖到身後:“伊莫頓!”

卻原來千鈞一發時,伊莫頓一把拎起黑衣人中的一個扔到哈德貝刀下,緩了她的危急。

哈德貝看著同伴,眼神片刻恢覆清明,隨即尖嘯一聲,被更刻骨的恨意淹沒。他長長地打了個呼哨,十數個部屬迅速向這邊聚集。

“伊莫頓!”

“安卡蘇納姆,你先走,我來斷後!”伊莫頓推著她往出口處走去,一邊抓過一個武力稍差的法老侍衛,像兵器一般掄在手中。

可憐那年輕人被自己的夥伴連劈數刀,血人也似。黑衣人不願意再殺傷同伴,下手多有顧忌,伊莫頓且戰且退,慢慢挪動到甬道的入口處:“快走!”

綺芙蓮沙啞的聲音在灰霧中響起:“安卡蘇納姆,你怎麽可能逃得掉?即使殺不了伊莫頓,我也要殺了你!”

一語未畢,劍鋒已至。她身形詭譎,繞過伊莫頓的後方,向安娜挺劍刺來。那把劍非金非鐵,帶著濃重的陰氣。伊莫頓微微一瞥,就認出這是塞提賜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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