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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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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夫人,我不是說要活的嗎?”裏昂不滿地看向她,卻沒有出手阻止。

“親愛的,優勝劣汰,適者生存。如果她連失去神智的哈夫曼都對付不了,還有什麽研究的價值呢?”女人提起裙擺,走回觀眾席上坐下:“就讓我們好好欣賞這場難得的表演吧。”

安娜幾乎是下意識地拔出廓爾喀刀,眼睛只能看到哈夫曼撲過來的殘像。它的速度和之前的怪物天差地別,而安娜卻根本無法控制只出現過一次的能力。耳畔呼呼風響,那掛著口涎的巨嘴已經把她整個人罩在其中,廓爾喀刀只在它臉上擊出幾點火星。瞬間她心裏閃過‘完了’二字,腦中一片空白。

然而,預料之中的劇痛並未來臨。一股大力把她重重推倒在地上,滾了很遠。安娜勉強撐起身子,驚慌道:“伊莫頓!”

撕去麻袍的祭司立在她原先站立的位置,雙臂齊張,死死頂住怪物的上下顎,不使咬合。他的雙腳已經陷入地面,脆弱的新皮承受不了血液的急速流動,渾身的毛細血管依次爆開,整個人如同血葫蘆一般。即使這樣,怪物的巨口依然漸漸壓合。

安娜再次沖上去,廓爾喀刀脫手而出,直取它的左眼。哈夫曼立即合上眼瞼。刀鋒打在上面,發出金鐵之聲。它似被激怒,喉嚨深處發出嗚嗚的吼聲,嘴上用力,要一口把伊莫頓斷為兩截。

“伊莫頓!”安娜跑到他身邊,卻見他整個人脹得通紅,骨骼在巨大的壓力下咯咯作響,已經到了極限。她張臂頂住怪物的顎骨,卻似蚍蜉撼大樹一般,不能為伊莫頓分力。哈夫曼聞到美食就在口邊,上下牙死命一咬,伊莫頓頓時噴出一口血來。他雙手一松,怪物頭顱內收,立時脫了掌控。伊莫頓失去了相抵之力,猛地前撲倒地;哈夫曼的爪子已經把安娜重重拍倒,安娜憑借過人的體術,以毫厘之差閃過它的滿口鋼牙。但是另一只利爪卻在她腿上拉出三道傷痕。皮肉翻卷,鮮血迸流。

‘如果有審判之矛就好了’,絕望之際,一個念頭掠過。伊莫頓心神突然一震:審判之矛——蠍子王?

他用左手一把掐住不住顫抖的右臂,努力沈下心。伊莫頓從未想過無盡的生命會在此刻終結。但是死亡往往和愛情一樣突如其來。蠍子王窮途末路之時,能以自己為代價,換來阿努比斯的軍隊。他為什麽不能?

伊莫頓跪倒在地,仰頭看向埃及高遠的天空,低聲以古埃及語吟誦:眾神之王,偉大的太陽神拉,請聽我的祈求:請賜予我無上的力量,守護此人。我是您忠誠的子民,願以次此身,永世……”他突然一頓,一股強大而熟悉的力量撲面而來,正是進入亞歷山大後便有所感覺的神殿之力。

伊莫頓失聲驚呼:“卡納克神廟!”

怎麽會忽略了呢,位於原底比斯東城的卡納克神廟(又稱阿蒙神廟)正位於亞歷山大港境內!陽光之下,拉(Ra)的恩賜無所不在。

伊莫頓欣喜若狂,當即收斂心神,那股力量如同長江大河般湧入他的體內,再次擁有力量的感覺讓他幾乎大吼出聲。他一轉身,指向哈夫曼,舉起右手。只見他的手臂如托重物般微微發顫,竟然隔空把重達千斤的怪物舉了起來!

觀眾席上的裏昂悚然站起,臉上卻露出極度興奮的神色。他旁邊的薇薇安下意識地絞盡雙手,臉色發白。災難來臨之前,哈夫曼不過是一個碼頭的臨時工。他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變異之後更是有壓倒性的破壞力,但是這麽一個他們視為最終防禦的存在,卻像一團死肉一樣在空中發抖!

伊莫頓雙手向天,金色的陽光如同潮水,緩緩流淌過他的面容和胸膛。他一雙眼睛沈靜如深潭,嘴角帶著一抹神秘的笑意。這一刻,千年歲月無聲回溯,他依然是那個站在神殿頂端,可以與神對話的祭魂大法師。

安娜忍著疼痛站立起來,旁人聽不到,她卻清楚地知道伊莫頓在吟誦哪一段經文,並立即加入他的祈告:太陽神拉,請賜予您的子民力量,願您的福澤如這黃沙永遠不滅,如這太陽光輝明亮,如這天地永存世間。

伊莫頓突然指向觀眾臺,大吼一聲:“去吧!”

只見那怪物在空中晃了晃,便如隕石般向心思各異的兩人砸去!

裏昂和薇薇安大驚,裏昂立即化為一只體型瘦削,四肢極長的怪物,回身向觀眾席上面的臺階騰躍。薇薇安化成的怪物沒有雙腿,只能狼狽地鉆入地下。她的身子剛剛沒入,巨石般的哈夫曼就當頭砸下。

安娜只覺得腳下地面一震,一秒之後,原本完好的土黃色臺階轟然碎裂,大大小小的石塊向廣場中央滾下。伊莫頓返身把她攔腰抱起,迅速跳上另一邊的高臺。哈夫曼把亞歷山大大劇院毀去了四分之一,深深地陷在亂石碎土中生死不知。

安娜驟然脫離險境,只覺得雙腿戰戰,幾欲摔倒,借著伊莫頓的支撐靠在他身上,驚喜地撫摸他的臉頰:“伊莫頓,你的法力——”

“太陽神拉,不接受我的獻祭,卻給了我真正純粹的力量。”伊莫頓托住她的腰,一把把她舉起了起來。“從此,我們什麽也不必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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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新覺得有些不對了。

他從五歲開始接觸小型飛機,到十二歲就有了屬於自己的直升機。對他來說,開飛機就像走路一樣簡單。

但是當他們進入地中海區域,他卻突然感到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巴新一邊若無其事地駕駛,一邊用左手搭上右手腕,默默數著自己的脈搏,竟然達到一分鐘160跳!他的胸口也開始變的窒悶難受,煩惡欲吐。

他強忍著不適,對身後正在假寐的Alluka叫道:“Alluka,抓緊,我們要迫降!”

“什麽?為什麽要迫降?飛機怎麽了?”Alluka驚道。

這時是晚上七點,黃昏的霞光即將被黑夜掩蓋。巴新只覺得那種難受漸漸蔓延到四肢百骸,眼前的景象也越來越模糊。大腦裏像有無數蟲子在啃噬,痛得他幾乎喊出聲來。巴新咬破了舌頭,嘴裏全是血腥味,才勉強控握住控制桿。身後傳來Alluka的尖叫聲,但是他已經聽不出她在叫什麽。

飛機整個旋轉了360°,無力地往上拉了一點,終於還是一頭向浩瀚的海面沖去。

帶著日照餘溫的海水湧入機艙,巴新腦中最後掠過的,是滿眼無望的深藍。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輕輕的氣泡破裂聲在耳邊此起彼伏,水流以特定的韻律地拍打身體。

我在哪裏?我是誰?

他藏身在近岸邊的海藻裏,疑惑地向上仰望。水面上突然映出幾個人的倒影,他立即本能地向水草深處鉆去。

“昨天晚上的墜機事件,我可是親眼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說:“飛機直接飛到海裏,濺起的浪花真夠壯觀的。”

“我小叔子昨天晚上也參加了搜索隊,救上來一個嬌滴滴的小姐。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他這次可要發了。”另一個女人用阿拉伯語笑道,“救上來的時候,哭得可兇,說是還有一個駕駛員沒找到。”

“她能活著已經應該感謝上帝了,我男人說,如果不是機艙上的蓋子碎了,這種情況都是要沈到海底去的。”

“村裏的小夥子還有不死心的,昨天晚上去搜索的,還有三個沒回來。”

“這群崽子就是野性。走,我們去看看那小姐長得美不美?”

“她美不美,關你什麽事?”其中一個推了另一個一把,兩個人嬉笑著往前走去。

突然,一個女人狐疑地轉過身:“你有沒有覺得下面有什麽東西?”她慢慢向泥土路的邊緣走去,探頭望向水面。

“能有什麽,不是水草,就是水蛇。”她的同伴滿不在乎地回答。

“嘩!”他突然像箭一樣射出水面,長滿利齒的巨口撕裂般大張,準確地咬中婦人的脖頸。一個扭身,便把她拖下海中。很快,大片大片的鮮血就從海藻深處浮了上來。

“啊!!!!!!!!快來人,有水怪啊!!!!!!!”

Alluka哭了一個晚上,雙目紅腫地靠在墻邊,凝望村前的一片大海。這裏靠近亞歷山大港,離開羅也不遠。她想立刻通知學校,畢竟巴新的身份擺在那裏。但是這個村既沒有電話也沒有發報機,非常原始。正在這時,她聽到了不遠處有人在大叫,立即跑了過去。

這時,岸邊的一大塊水面已經被染紅了,非常醒目。不少村民都聚集過來,卻沒有人敢往水裏跳。有人問那女人:“是鱷魚嗎?”

埃及多鱷魚,尤其是尼羅河裏。其他地方偶然也會出現。它們慣於藏身在淺水中伏擊來喝水的動物,一旦擊中萬難逃脫。這個情形,非常像是鱷魚做的。

“不是,不是鱷魚!”那個女人指著水下,幾乎語無倫次:“不是,我瞧見了,是一個青紫色的東西,沒有鱗片……吉拉就站在這裏,被它拖下去了!”她一邊說,一邊站到水邊,指著那團渾濁的血水。

水面微微一動,Alluka看得真切,失聲叫道:“當心!”她卻沒有發現,自己也站在離婦人不到五米遠的邊緣處。水下的獵食者放棄了那邊人多勢眾的位置,悄悄向她潛游而來。

這時,距離埃及災難蔓延,還有7個小時。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自己上了月榜,首先要感謝大家一貫對我的支持。真的非常高興。

另外,大家新的評論我常常要隔一兩天才能看見,不過所有的評論我都會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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