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經理有點虛，媽的，幫你怎麽還挨罵了呢？

支吾道：“我向你保證，這件事並不是德盛有意所為。”

“也許……”靈光一閃，“也許單純只是他們認為山姆會和這件事有關系，所以盯上他了呢？”

齊磊一聽，冷靜下來，“也許說的對。”

意味深遠地看了一眼文經理，繼續回樓上去了，把文經理扔在樓下。

而到了樓上，吳小賤馬上貼過來，“怎麽樣？”

齊磊抽抽著鼻子，“就是他，沒跑兒了。”

剛剛齊磊張嘴就罵沃倫，文經理一點都不帶驚訝的，說明什麽？

說明，他早就有準備。

只不過，齊磊沒拆穿文經理。

只當不知道最好。

況且，現在這個局面雖然是他沒有想到的，可是，有利有弊吧！

好處是，沃倫通過德盛的渠道下場，這無疑為齊磊增加了助力，肯定是好事兒。這和齊磊自己想辦法讓沃倫參與進來，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單單從心理上，沃倫和齊磊底氣就足，膽子也會更大。

因為他們不用害怕德盛懷疑兩家串聯，德盛根本就不會懷疑，這讓操作空間更大了。

而壞處也顯而易見。

一是，華爾街在未來的談判中，一定會更加小心。

二是，還是那句話，我上哪給你造智能手機去？

這個謊言的坑挖的太大了，弄不好把齊磊自己埋了。

等到齊磊再下樓的時候，文經理看到他拎著行李箱。

不由疑惑，“你是打算直接去紐約，與總部會談嗎？”

“會不會太快了？”

文經理的意思是，得矜持點吧？起碼等德盛正式邀請你再過去嘛。

結果，齊磊沒好氣的一瞪眼，“我去個屁的紐約？我回國！”

文經理，“？？？？”

只見齊磊一臉的苦悶，“沃倫和山姆的行動，徹底打亂了我的計劃。”

“所以，我現在必須回去一趟。”

文經理，“……”

完了，感覺這回惹禍不小呢？

“很……很嚴重嗎？”

齊磊，“很嚴重！”說到這，又忍不住大罵，“特麽的！到底是哪個王八蛋！”

文經理，“……”

又補了一句，“這個可惡的家夥！”

齊磊想笑，節操就完全不要了唄？

不過忍住了，嚴肅地對文經理道：“文哥，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你應該知道，這次的談判對我意味著什麽，所以，還請你多幫忙。”

“當然了，我回去這幾天，咱們多溝通。”

必須得溝通了，不然這老哥又起什麽幺蛾子，齊磊不一定扛的住。

“另外……”

齊磊從行李箱的隔層裏拿出一個文件袋，交給文經理。

“這個你拿著。”

文經理接過一看，心跳都漏了一拍。

那是一份價值400億的國有不良資產包的整合方案。

之前海南項目的時候，齊磊就和文經理說過，他有的是招讓德盛在中國站著把錢掙了。在不損害雙方利益的情況下，達到共贏。

現在算是兌現了承諾。

至於為什麽現在給文經理。

呵呵，齊磊沒那麽天真，也沒那麽心黑。

他從來沒幻想過，只靠收購ARM這一件事，就把皮特文綁定在自己的戰車上。

也不會抓住一個把柄就往死裏黑他。

威逼利誘，打一巴掌給個甜棗。這才是馭人之道。

既然是一條船上的人，齊磊得讓文經理知道，我要毀你，易如反掌。可是和哥一起混，絕對讓你吃的飽飽的。

文經理此時也有點感慨。

說心裏話，這也是他在無意識的情況下，願意幫齊磊一把的原因。

這孫子，心黑是真黑，可是仗義也是真仗義！

朝齊磊點了點頭，“你放心吧，這邊有我！”

齊磊暗自松了口氣，告別眾人，與小馬哥一起，接上羅西和凱拉，踏上了歸途。

至於齊磊為什麽突然要回國？

因為正如他所說，這個變故使得齊磊原本的計劃全亂了，他不得不重新規劃與華爾街的談判。

而這其中最重要的一環，就是把智能手機這個謊言完善到足以亂真。

是的，雖然華爾街方面已經相信三石公司在研發智能機了。

可是，這也僅僅只是初步印象，未來的談判不可能不涉及細節，到時候就不是靠現編就能蒙混過去的了。

所以，齊磊得回去，和山姆、南老、拜倫，還有三石、暢想的技術部門合力，把這個慌言構思的更精細一點。

你就算PPT造智能機，那也得技術路線、性能參數，解決方案什麽的都靠譜才行吧？

否則真拿到談判桌上，可能一個回合都堅持不下來。

小馬哥也是日了狗了，來美國多少天了？折騰一大通，企鵝的事兒一嘴都沒提。

這特麽的！

……

……

四月初的京城，已經漸漸回暖和，有種春回大地的舒爽氛圍，隨處可見冒著嫩色的芽孢。

從機場出來，把羅西和凱拉送上出租車，齊磊和小馬哥站在航站樓門口……

惡狠狠地吸了一口氣。

嗯！一股土腥味，家的味道啊！

攔住一輛出租車，本打算回國貿的三石辦事處。

可是，就在這個當口，電話響了。

齊磊一看號碼，不由露出踏實的笑容。

“老北叔！”

對面的老秦聽到齊磊的聲音也有種親切的感覺，“回來了？”

齊磊，“回來了，不過呆幾天就走。”

老秦，“知道，要搞一套智能手機的方案？”

齊磊，“對，談判需要。”

老秦調侃，“老話說什麽來著？做人就是得踏實，這個謊不好圓吧？”

齊磊也不示弱，“不叫事兒，咱還能讓這點事難住？”

“況且，其實這也不叫謊言，只不過有點超前，可信度還是有的，因為早晚都能實現。”

“哦？”老秦那邊笑了，“所以，你很篤定，你料想的那個未來一定會實現？”

齊磊，“很篤定！”

老秦，“不開玩笑？”

齊磊，“不開玩笑！”

“好吧！”老秦長長一嘆，沒頭沒腦了來了一句，“來海南吧！”

齊磊，“？？？？”

老秦，“我這邊走不開，你把山姆，還有南老那幫人都帶過來，在這邊研究怎麽圓慌吧！”

“我也能幫你個忙。”

齊磊眉頭微微皺起，感覺不像老北叔說的那麽簡單，“什麽忙？”

卻是老秦賣了個關子，“來了你就知道了。”

說完，也不再廢話，掛斷了電話。

小馬哥在一旁發問，“怎麽了？不會又出什麽事兒了吧？”

齊磊無語道：“讓我去海南。”

回三石的路上，齊磊還在想這個事兒。

心說，我就是PPT造手機罷了，老秦能幫上什麽忙？

不過，也好……

包括南老在內，三石的那些技術人員，這幾年跟著他沒日沒夜的攻關，正好借這個機會給大夥兒來波福利，就當公費旅游了。

於是乎，齊國棟他們本以為齊磊回來幾天就要趕回去，肯定萬分緊急。

結果，齊磊到了公司，第一件事就是讓財務訂機票。

然後宣布，在哈市的系統研發心中，所有人停工，明天京城集合，連保潔大媽都算上。

還有張建帶領的服務器團隊，暢想那邊研發中心的人。

大家後天從京城出發，海南N日游！

弄的南老還挺不高興，“凈整些沒用的，正忙的時候！”

齊磊當然有辦法對付南大爺，“老秦下的令，您老還能不聽？”

南老就沒辦法了，只是心裏吐槽，這個小秦啊，也不靠譜！怎麽就不踏踏實實工作呢？

就這樣，三石公司除了留下值班的技術宅們，大幾百號人，包機旅游。

坐上飛機，南老還琢磨著，可別掉下來，那三石的技術家底兒就一窩摔了。

到了三亞，公司包了一家在亞龍灣附近的度假酒店，把大家安頓好。

期間，齊磊也和眾人通了氣，“先幹正事兒，把智能機的任務完成，之後隨便玩，所有費用公司報銷。”

這麽好的待遇，大家當然沒意見。三石公司最讓人舒服的就是待遇好，老板不差錢！

所以，大夥兒幹勁兒也足。

就算齊磊不提前動員，本來也是這麽打算的。

南老代表大夥道：“就不用你操心了，明天早上開始，你給出一個大框架，剩下的我們來搞定！”

齊磊，“那最好。”

安頓好大夥兒，齊磊去見老秦。

他很好奇，老秦能幫上什麽忙。

而見到老秦，卻是讓齊磊一怔，因為老秦不是一個人，身邊跟著一大幫人。

雖然人數沒有三石公司來的人多，就那麽十幾二十個。

可是分量……

分量是真不輕啊！！

就是齊磊見了也得點頭哈腰的那個級別。

這裏面有：

常老太太。

電子工業部和信息部（工信部前身）的領導。

五大行的領導。

證交所的。

中科院的。

還有通訊設備，以及學術上的企業、研究機構。

連任老也在其中。

介紹完，齊磊冷汗都下來了。

老北叔就是老北叔哈，扯個慌都這麽豪華的陣容的嗎？

把老秦拉到一邊，“老北叔，太奢侈了吧？”

“再說了……”瞥了一眼銀行和證交所的人，“他們來幹什麽？”

卻不想，老秦一點都沒有齊磊的輕松。

嚴肅地看著齊磊，“我再問你一遍。”

齊磊被鎮住了，“問唄！”

老秦，“你在斯坦福描述的那個未來，還有你吹出來的智能手機，依你的判斷，到底有多大的可能！？”

齊磊，“……”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而且還是這個陣仗，他要是再意識不到點什麽，那就白混了。

突然有點氣血上湧，怔怔地看了老北叔半晌。終於……

深吸口氣，“百分……之百！”

“百分之百會按照我的預想發展！”

這倒讓老秦楞住了，“就這麽篤定？”

齊磊，“老北叔，我在這個行業裏摸爬滾打這麽多年了，別的不說，這件事兒，我要是預測的不對，我把腦袋交給你坐辦公室！”

老秦，“……”

得！！

這回不用懷疑了，齊磊最抵觸的就是跟他回去坐辦公室。他敢拿這個發誓，說明他心裏很有底。

那麽……

時間緊迫，以後有時間再追究他的底氣在哪兒。

“好吧！”老秦點了點頭。

齊磊登時眼神熱切，有所期待。

而老北叔，一如既往的沒讓齊磊失望。

“既然，你又一次預見了未來，就沒有理由不抓住這個機會！”

“那麽，為什麽還要圓謊呢？咱們真做起來不就得了！？”

斯坦福的那場演講，美國人稱之為上帝的占蔔，全米熱議。

無論是矽谷，還是華爾街，又或者是普通民眾，都無比重視。

那問題了，做為自己人的中國，又怎麽可能不重視？

這個未來是中國人預見的，智能手機的新概念也是中國人提出來的。

而在那個未來裏，美國人都分析得出來，有著無法估量的價值。

無論是經濟效益，還在網絡傳播上的影響。

老秦怎麽可能不重視？

所以，美國人在躍躍欲試，中國人也在躍躍欲試。這一是條全新的賽道，即便我們的起點可能很低，但是，依舊是個機會。

此時，老秦指著身後的眾人。

“常老提供宏觀經濟分析，進行行業經濟整合。”

“電子工業部和信息部給政策，給補貼。”

“五大行負責啟動資金，證交所負責上下游企業上市募資。”

“其它的企業、研究機構、大學，負責專項技術攻關以及產業結構的搭建。”

“這臺戲，三石當先鋒，全行業一起沖！”

“咱們試試，把你吹的這個牛變成現實！”

聽到這裏，齊磊腦中不自覺的閃出一個詞——

國家機器！

這就是制度優勢的所在。

齊磊眼框子都紅了，不是想哭，而是激動的。

也不僅僅是因為國家機器啟動了，而是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身在美國的那種孤獨與無助，完全就是庸人自擾。

因為，從始至終，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人，他從來都不孤獨。

這一刻，齊磊仿佛看到在隆隆巨響中緩緩開動的中國，在無數雙粗糙大手的推動下，朝著未來挺近。

無比慶幸，他似乎再一次改變了時空的軌跡，再一次成為那無數推手中的一員。

再次……昂首啟航！

握緊拳頭，指節泛白，猛然一捶大腿，老秦和大夥兒還以為他會說出什麽豪言壯語。

結果……

“靠！！我得把南大爺、耿大爺叫過來，老久沒看這兩老頭哭一鼻子啦！”

吼完，掉頭就跑，真的去叫南老和耿大爺了。

看得老秦和大夥兒這個無語啊！

老秦笑罵，“到底是個沒長大的娃娃，玩心不死！”

“哈哈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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