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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蕭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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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嫣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了,忽而玩笑道:“那個人不會是我吧?”

安陽平竟被她這話逗樂了。他的嘴角,也浮現了一點淺淺的笑意。不過,他終是搖了頭道:“不可說。”

沈嫣一愕,頓時收起自己的玩笑之心,心下有些不愉快念: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還有何不可說的?但想到既然是他說的“不可說”,她就是再問,也問不出個結果來,她便沒有多問。

“那個人是誰,你會知道的。”安陽平如是說罷,便道:“走吧,別讓二爺等急了。”

沈嫣起身,想著他的話,也想了一下如今天下的局勢。若真如安陽平所說,擁有七竅玲瓏心的人,會擁有整個天下,那麽,那個人是否就是李承啟?他的能力如何,她是看過的。

而無論如何,這天下是誰的,又與她何幹?推著安陽平的輪椅,他只事不關己地笑了笑。

沈嫣和安陽平來到李承茂所在的屋外很遠時,便聽得了他艱難而困苦的咳嗽聲,一下緊接著一下,直讓知情人好為他擔心。

沈嫣加快了步伐,推著安陽平來到門口,看到有臺階,他不免為難地看安陽平。

“你先進去吧。”安陽平說。

她點頭,遂將他放在了原地,獨自推開了李承茂的屋門。

李承茂擡頭時,嘴角還有一絲未有擦去的血跡。而他手裏,緊緊將一方帕子握成了一團。但他,在看到沈嫣進屋時,還是在臉上綻開了一點微笑,也在眼裏升起了絲絲高興的光芒。

“你又咳血了?”沈嫣上前,不無緊張看他。李承茂卻是搖頭,將握有帕子的手,悄悄藏了藏。

“何須騙我。”他這般不坦白,沈嫣更是心疼。伸手,她拿出自己的帕子。溫柔地為他擦拭了嘴角的血跡。李承茂只覺溫暖,還笑著說了一句傻話:“若是只有病著,才能得你這般柔情,我願一直這麽病著。”說著。他輕輕握住了沈嫣另一只手手。

聽得這樣的話,沈嫣猶豫少刻便抽出了手來。但為了不讓他心有多思,她順勢就從他手上搶了他意欲藏起來的帕子。

本是無意攤開這塊帕子一看,她卻可怖地發現,李承茂此次咳出來的血。不是鮮紅色,而是黑色,其中還有結成血塊的,看得她驚心動魄。

“安陽……”她喚一聲,忙往門口去,將帕子遞給他看,“為何會這樣?承茂的情況……”

安陽平只看一眼帕子上的血,心頭便是一緊。他忽按動輪椅上的某個機關,輪椅下邊無端出現了一塊木板,木板上更是出現兩個小小的滾輪。而輪椅背後,生出了一方三腳架子。就在沈嫣驚訝於這輪椅的神奇時,他便輕松上了臺階,並以同樣的方式,跨過了門檻。

原來,先前他沒有進屋,並非他不能,而是他不願打攪。

進到屋內,他便向李承茂彈出了自己的天蠶絲,好一會兒過去。他用慣常不起波瀾的口吻說:“毒已侵入肺腑,”收回天蠶絲,繼續道,“再不控制。只怕再無挽回餘地。”

“這可如何是好?”沈嫣所有的期望,都落在了安陽平身上。她蹙眉看著他,心中焦躁,幾乎怨懟上蒼:“為何偏偏是這個時候沒有海斛……”

“莫要著急。”安陽平說,“我可開一個方子,以免情況繼續惡化。”說著他看了看屋外。心道:大山如何還不回來?

“你說是什麽方子,我去抓藥。”沈嫣像是讀懂了他的難處一般。

安陽平卻是搖頭,“有幾味藥十分特別,許多藥商喜歡糊弄,真假難辨,不懂藥的人去了,只怕會抓到假的,還是等大山回來吧。”

“那我去管他們要筆墨紙硯。”沈嫣說罷,轉身便出門了。她想找個將軍府的下人,要文房四寶來。可是,大大的院落,卻是一個人的影子都沒有!她不禁心生埋怨:這個司馬文勇還真是不懂人情世故,如何有客人來,在客房附近也不安排幾個供使喚的婢子奴仆?

她一直往院落外頭走,好不容易看到了一個家仆,可剛想上前,那家仆卻被一個身著一襲青色裙裳的女子喚去了。

這女子梳著婦人頭,年紀看起來比沈嫣大三四歲。她行路端莊,說話得體。那家仆,尊她一聲“夫人”。

夫人,但不知她是誰的夫人?論年紀,她不該是司馬文勇的妻室,而論及這個家的男丁僅有司馬文勇一人……莫非,她是司馬文勇某位兄長的遺孀?

這些想法,飛快地在沈嫣心裏掠過。很快,她走上前去,向這位夫人施了一禮。奇怪的是,這位夫人撇了她一眼,並不搭理她,甚至在發出一個鼻音後反了身對她身側的丫鬟道:“將軍何時開始喜歡這等年長的了?”

原來,她誤以為沈嫣是司馬文勇風流帶回的女人。沈嫣忙喚一聲“夫人”,緊步跟了上去,待她停步回頭,她便噙笑解釋:“我是安陽大醫的朋友,並非夫人心中所想的那種人。 ”

聽言,這位夫人很有些詫異,想了想,接著便笑了,還很有些歉意道:“原是隨將軍從北周來的上賓。我這……我可真是失禮了。”她委身,賠了個不是,而後告訴沈嫣,她是司馬文勇的妻室司馬蕭氏。

聽得她是司馬文勇的妻子一事,沈嫣自然吃驚。看她這成熟之表,該是有二十四五了吧,與十七歲雖然也很穩沈的司馬文勇比起來,她看上去還是大了許多。不過,沈嫣沒有把自己的吃驚之色表露在臉上,而是笑著,問了她的好,之後才管她要文房四寶。

蕭氏聽了她的訴求,立馬讓身邊的丫鬟招呼人去辦了,她還吩咐她的丫鬟說:“順便問問楊總管,我讓他派幾個靈活的仆婦奴才到西華苑,照顧柏家夫婦起居,他如何還沒辦。”

接著,她又因自己這個當家主母的照顧不周,而向沈嫣說了許多賠罪的話。之後,她還熱情地說,要隨沈嫣一道去看看她“患病”的夫君。

她的客氣和熱情,是沈嫣招架不住的。她想去看李承茂,她唯有讓她隨自己去。

卻說李承茂和安陽平在屋裏,很快便談起了沈嫣。

李承茂首先問安陽平:“我是不是快死了?”

安陽平默了一刻,終於道:“喝了我的藥,便不會那麽快。”

“終還是要死。”李承茂好笑地笑了,笑罷之後灑脫道:“死就死了罷!”他頓了頓,向安陽平走了幾步,方才認真看他問:“我若死了,你會否照顧嫣兒?”

“她不需要任何人照顧。”安陽平毫不猶豫說,“至少,從命理上看,能守在她身邊的人,不是你,亦不是我。”

聽言,李承茂不服氣,他幾乎惱怒,忽而嗤笑一聲,“不是你,亦不是我,那是何人?難道還是我那個當了皇帝的大哥嗎?”

安陽平沒有做聲,李承茂更是受不了了。他又上前幾步,直走至安陽平跟前,看著他平靜的臉孔,失了好脾氣道:“安陽平,你可知你的弱點?你最大的弱點,便是相信命!命,真是上天註定的,不是自己決定的?”

命,自然是上天註定的,但命,也不是不能改變的。只不過,安陽平也不明白,自己分明深谙其中道理,卻不知為何,就是認為做再多努力,也鬥不過天。他缺乏李承茂這樣的自信。因此,面對李承茂的質問,他唯有沈默。

沈嫣帶著司馬蕭氏回到屋中,打破了他們之間幾乎夾著著戰爭硝煙的氣氛。

司馬蕭氏對李承茂的傷情,問長問短,很是關心的樣子。她還對安陽平說,有任何需要,都只管交代她去做。用她的話講:“少有將軍的朋友會到家裏來,能住進將軍府的,那必是將軍最看中的人,我豈能怠慢?”

“夫人要是能幫我們找到海斛就好了。”沈嫣隨意說出這句話來,其實對她並沒有抱以期望。

令她和李承茂、安陽平都意外的是,司馬蕭氏對海斛這種東西,並不陌生,甚至可說是熟悉。聽了“海斛”這兩個字眼,她本神采飛揚的樣子,頓時消歇了。在她臉上,幾乎浮現了一絲悲傷之色,吸引了沈嫣和李承茂,還有安陽平三人的所有目光。

她嘆一口氣,扶著桌案坐了下來,方才跟他們講了一個故事。“我有一個姐姐。她是眾多姐姐中,待我最好的一個姐姐,可惜從小就害有一種怪病,常年離不得藥。而她吃的那些藥中,有一味藥是必不能少的。這味藥,便是海斛。”言及此去,她又長嘆了一口氣,接著道:“一年前,到處都買不到海斛,我那姐姐吃不到藥,年紀輕輕的,便去了。”

說罷,她擡眸看一眼李承茂,又將目光落在了沈嫣臉上,有些遺憾道:“要找海斛,我實在有心而無力,真是對不住。”

見她自責的樣子,沈嫣忙道:“夫人無需往心裏去,適才我也是隨口提一句罷了……不過,”她忽而堅定起來,“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我夫君的病。”說著她看向李承茂,願他也要和自己一樣堅定,不要放棄求生的任何機會。

講這番話時,她並沒有註意到,安陽平聽過司馬蕭氏的話,便開始尋思著什麽,直到他突然開口問司馬蕭氏:“將軍夫人,關於你那個姐姐的事……可否借一步說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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