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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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渺不知道他心裏正沒皮沒臉地做著四舍五入，看了眼外頭的天色，說：“時間還早，去逛逛？”
他又把紀優的臺詞搶了，兩個人從後邊的巷子穿出去，沿著一條種滿柳樹的小河慢悠悠地踱步。
紀優交小男朋友的時候，高檔餐廳去過，名貴酒店去過，那些別出心裁的網紅打卡點也去過，但獨獨沒來過這樣具有生活氣息的地方。
要說飯後散步也是有的，g城橫跨煙波江的那座橋，夜晚時分燈火輝煌，照得橋面亮如白晝，腳下是波光粼粼的無際江面，眺望過去夜景極美，會有不少的情侶從一旁的人行道上過去，擺個拍發條朋友圈什麽的。
紀優以前也帶人去過，橋面風大，小男友被無禮寒風吹得瑟瑟發抖，這時候他就能理所當然地脫下自己的外套，給人披上，再極具安全感地把對方擁入懷中，好好肉麻關懷一頓。
紀優吸了吸鼻子，看向一旁神態自若的宣渺，先不說他今天沒穿外套，照著二人身體素質的狀況這樣發展下去，恐怕先著涼的人會是自己。
宣渺也發現了紀優似乎不太抗凍，皺了皺眉，問：“你冷？”
紀優擺擺手，強撐面子：“不礙事，我……”
“冷就別在這兒吹風了，”宣渺打斷他：“跟我來。”
他一只手自然地牽過紀優，帶著他鉆進從另外一條巷子，左右小路穿插一拐，再出來竟然已經到了一家小型的商場面前。
“裏面暖和些。”
紀優被他拉著，視線放在二人交握著的手上，可惜地直嘆，怎麽第一次牽手這麽草率，這麽沒有浪漫氣氛？
時值周末，商場裏人還挺多，宣渺像是怕他被人群沖開了，手緊緊握著他的手腕，紀優掌心出了些汗，又想，這樣也挺好的，自然，還不用苦苦思索怎麽樣才能不讓對方感到冒犯。
走到電梯口，宣渺問：“你想去哪層？”
這時候旁邊沒有其他人，紀優望了眼周圍，嘴角掛上一絲微笑，一如既往地按照標準好男友的套路回答：“只要和你在一塊，做什麽都是好的。”
宣渺望了他一眼，按下了電梯的按鈕。
幾個年輕人也走了過來，一時之間再沒人說話，紀優仰著面朝向樓層的顯示屏，餘光卻在悄悄地瞟宣渺的反應。
這樣的甜言蜜語好像對於他來說作用並不大，對方連個臉紅都沒有。
紀優有些挫敗，他之前交往的小男友普遍都比較吃這一套，此話一出，十個裏有八個會含羞帶怯地瞪自己一眼，剩下兩個則是會悄悄挽住自己的胳膊。
電梯開合的提示音叮地一響，兩人順著人潮走了進去，沈默的空間內，宣渺一直沒放開他的手。
紀優有些琢磨不透他的想法，到了四樓，宣渺指著電影院和電玩城，說：“想去哪個？”
紀優看過最近的排片，全是爆米花電影，他想了想，說：“我都可以，你想去哪一個？”
宣渺轉頭望著他，說：“不要再說這句話。”
“嗯？”
“我都行，我都可以。”宣渺說：“這兩句話，你已經說了太多次了，你不累嗎？我想了解你這個人，不是讓你事事都聽我的。”
他總能用最簡單的話擊破紀優的心理防線。
紀優楞了楞，換上一張笑臉，說：“那就去電玩城吧，我還挺想嘗試一下的。”
宣渺去換游戲幣，紀優一進電玩城，就和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似的，這兒看看，那兒瞧瞧，就差把手放上去愛不釋手地撫摸一下了。
宣渺看著他小孩子一樣的動作，有些好笑：“你沒來過？”
“沒有。”紀優說：“我父母以前不讓我來這樣的地方。”
他小時候電玩城還是有錢人家的孩子才消費得起的地方，紀優家生活費一向緊張，每次從這樣的地方經過，只敢遠遠地觀望一番。再說那時候他每天只忙著埋頭學習，或者是得空了去偷偷學會兒鋼琴，哪裏分的出來時間去打游戲。
等到賺錢後，也沒人能陪他去了，紀優沒什麽朋友，方易甜又對這些打打殺殺的東西不感興趣。
“我先給你預個警，”紀優看著他手裏滿滿一籃筐的游戲幣，說：“我從來沒玩過這些，可能會出乎你意料的菜哦。”
“沒關系。”宣渺投了幾個幣進去，望著屏幕上開始演示的動畫，勾了勾嘴角：“我帶你。”
紀優第一次玩這樣的游戲，握著那槍柄不知道該往哪兒沖，屏幕上一堆又一堆的蝙蝠和喪屍撲過來，他皺著臉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游戲角色血光一閃，GAMEOVER。
紀優：“……”
宣渺倒是鎮定得很，一邊上膛，一邊又掏了兩枚游戲幣，給他的角色覆活。
紀優這次學著他的模樣，扛好槍朝怪堆裏殺了過去。
雖然還是光榮犧牲，但好歹比剛才那把支撐的久了些，宣渺不厭其煩地又給他塞了兩枚。
第三次死亡後，紀優制止住了對方要接著給他覆活的動作，抱臂看著他拿槍大殺四方，瞪圓了眼道：“為什麽你到現在還沒死？”
話音剛落，屏幕登時血濺三尺。
“我不是故意的！”紀優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一句話把對方給奶死了，連忙出聲解釋：“下次我不說了。”
“不是你的原因。”宣渺說：“越後頭難度越高。”
“這樣啊，不過你真的好厲害，”紀優真心實意地誇道：“你以前，不，你小時候常來嗎？”
“嗯。”宣渺說：“初中總愛逃課，在游戲廳待的時間比在家裏還長。”
“是嘛。”紀優笑道：“我在這方面沒天賦，那些流行的游戲，我一個都不精通。”
“打游戲厲害沒什麽可驕傲的。”宣渺平靜道：“你不是會彈鋼琴麽。”
“嗯，鋼琴是我唯一一直堅持喜歡的東西了。”紀優說：“下次有機會，我彈給你聽，你有喜歡的曲子或者鋼琴家嗎？”
宣渺對於藝術類的東西完全是門外漢，但他不想讓紀優那張漂亮的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他想了想，學著紀優的說話方式道：“都行，只要是你彈。”
兩人把游戲幣花了個精光，宣渺堪稱是游戲廳十項全能選手，游戲廳裏的機子基本上沒一個是他不會玩的。紀優從頭到尾像個小弟一般乖乖跟在他身後，最後在抓娃娃機的機器前找回點兒尊嚴，抓上來一個圓頭圓腦的小貓，送給了宣渺。
送完紀優回家，宣渺望了眼那眼睛大的和銅鈴一般的玩偶，把它放在了副駕駛。
別墅的燈光還亮著，宣渺熄了火，下車的時候把玩偶也一塊帶走。
客廳的鐘表已經指向十一點，沙發上還坐著兩個人。
宣渺皺著眉望了眼正在播動漫的電視，喊道：“宣靈。”
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女孩抱著抱枕回過頭來：“爸爸！”
沙發上的另一個人影歪了一歪，吳青梅從瞌睡中醒來，望了眼玄關站著的人：“阿渺，回來了？”
“媽，”宣渺應了聲，朝宣靈道：“明天還要上學，把電視關了，還要奶奶陪著你，不懂事。”
宣靈望上去只有八九歲的模樣，大眼睛忽閃忽閃，十分古靈精怪。她朝宣渺吐了吐舌頭，撒嬌道：“我忘記看時間了嘛，下次不會啦。”
吳青梅關了電視，打了個哈欠：“我也忘記看時間了，你去哪兒了，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宣渺示意宣靈進房間睡覺，看著她關門，才回答道：“約會去了。”
吳青梅手裏的遙控器啪嘰掉地上摔成兩半，她慌裏慌張地撿了起來，磕磕絆絆道：“什麽，約會，和誰約會去了？你開竅了？”
宣渺幫她把遙控器重新安上電池，吳青梅還是一臉在做夢的表情：“我之前和小秦勸了你幾回，讓你找個伴，你都不聽，怎麽今天突然就要約會去了？誰家的姑娘啊，性格好不好？”
宣渺說：“合眼緣，就先處著看看。別的還不知道，性格還好，就是有些端著。”
吳青梅有些擔憂：“端著？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脾氣不太好嗎？”
她隱隱有些著急，怕對方不好相處。但這是宣渺第一次主動和她說自己感情的事，她作為母親又想對兒子表示支持，一下陷入了兩難。
宣渺看她那樣就知道她心裏肯定亂套了，安慰道：“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放心，他沒架子。”
吳青梅還在念叨，宣渺一只手護著她的腰，半強勢地把她送進了房間。
吳青梅說：“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阿渺，要是性格不錯，就和人多處處試試，你也到該成家的時候了。對了，對方知道你是做什麽的嗎？”
宣渺低聲道：“你放心，我心裏有數。”
“那就好，有沒有照片之類的啊？我好找算命大師給你們算算。”
“媽，”宣渺說：“咱不信這個，你早點睡吧，要是真能成，我會帶人回來給你看的。”
周一，前臺坐著的妹妹剛將手偷偷摸摸地伸向抽屜裏的巧克力，佳音琴行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頭推開，她猛地坐直了身子，笑容端莊地說了聲：“歡迎……”
餘下的字被吞沒在喉間，方易甜朝她笑了笑，露出八顆整齊的白牙。
“老……老板，”前臺妹妹一臉驚訝：“您怎麽來了。”
方易甜朝他擺擺手：“我找紀優，你接著做你的事。”
他大步生風地上了二樓，來到紀優的琴房門口，敲了敲門。
門打開，紀優探出半張臉，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大老板來視察工作？”
“少貧嘴。”方易甜朝他身後的學生露出一個狐貍一樣的笑容，拉著人去了會客間：“昨天晚上的約會怎麽樣了，有新進展嗎？”
“你專程來八卦的啊？”紀優無奈地攤了攤手：“現在可是工作時間，你身為老板，怎麽帶著我消極怠工呢？”
“我掐著時間來的好不好？”方易甜道：“你的排課表我看過了，現在是休息時間。”
紀優只好投降：“敗給你了，你想知道什麽？”
方易甜嘿嘿地笑了兩聲，鼻尖懟上來：“睡沒？”
“這次不是419，”紀優說：“哪兒那麽快啊，你和那個男的睡了？”
“睡了，”方易甜光明磊落：“技術還不錯，可發展為長期炮/友。”
紀優說：“宣渺他不像是會一夜/情的人，昨天晚上，我們還挺好的，我有信心把他追到手。”
“他叫宣渺？”方易甜說：“名字挺好聽，哎，你們昨晚具體狀況怎麽樣，沒睡，那牽手親嘴總有吧？”
紀優說：“你是不是太久沒談戀愛了，哪兒有那麽快啊？”
方易甜說：“你也沒比我好多少吧，前幾個不都是419嗎？”
紀優頓時洩了氣，小聲哼哼：“這個不一樣。”
“真陷進去啦？”方易甜看著他一臉懷春的模樣，笑道：“難得啊，也不錯，好好談場戀愛，比419要有意思。”
“昨天是牽手了，不過有點兒倉促，沒達到我預想的氛圍。”
紀優把昨晚的事挑著重要的和他說了，說到宣渺那幾句直白的誇獎，連方易甜這樣的老手都禁不住抖了抖，誇張地叫道：“我靠，他這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太肉麻了，他肯定對你有意思！”
“廢話。”紀優說：“沒意思他和我約會一晚上？”
方易甜也跟著傻笑兩聲，說：“下一步打算怎麽做？”
“還沒想好，”紀優說：“對了，他帶我去吃的那家粵菜特別好吃，下回我帶你一塊兒去。”
方易甜說：“我這兒有兩張月末的音樂會門票，你不是說他走文藝掛的嗎，我送你唄。”
“行，”紀優說：“甜甜，你真是我的小棉襖。”
方易甜嬌羞地朝他一擺手，二人笑得直打顫，方易甜想起來什麽，又說：“哎，照片搞到沒？”
紀優點了點頭，有點兒不好意思：“昨天他結賬的時候，我偷偷拍了張，不過是側臉。”
方易甜八卦地湊過去，見紀優從手機裏調出那張照片，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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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飯後散步也是有的，g城橫跨煙波江的那座橋，夜晚時分燈火輝煌，照得橋面亮如白晝，腳下是波光粼粼的無際江面，眺望過去夜景極美，會有不少的情侶從一旁的人行道上過去，擺個拍發條朋友圈什麽的。
紀優以前也帶人去過，橋面風大，小男友被無禮寒風吹得瑟瑟發抖，這時候他就能理所當然地脫下自己的外套，給人披上，再極具安全感地把對方擁入懷中，好好肉麻關懷一頓。
紀優吸了吸鼻子，看向一旁神態自若的宣渺，先不說他今天沒穿外套，照著二人身體素質的狀況這樣發展下去，恐怕先著涼的人會是自己。
宣渺也發現了紀優似乎不太抗凍，皺了皺眉，問：“你冷？”
紀優擺擺手，強撐面子：“不礙事，我……”
“冷就別在這兒吹風了，”宣渺打斷他：“跟我來。”
他一只手自然地牽過紀優，帶著他鉆進從另外一條巷子，左右小路穿插一拐，再出來竟然已經到了一家小型的商場面前。
“裏面暖和些。”
紀優被他拉著，視線放在二人交握著的手上，可惜地直嘆，怎麽第一次牽手這麽草率，這麽沒有浪漫氣氛？
時值周末，商場裏人還挺多，宣渺像是怕他被人群沖開了，手緊緊握著他的手腕，紀優掌心出了些汗，又想，這樣也挺好的，自然，還不用苦苦思索怎麽樣才能不讓對方感到冒犯。
走到電梯口，宣渺問：“你想去哪層？”
這時候旁邊沒有其他人，紀優望了眼周圍，嘴角掛上一絲微笑，一如既往地按照標準好男友的套路回答：“只要和你在一塊，做什麽都是好的。”
宣渺望了他一眼，按下了電梯的按鈕。
幾個年輕人也走了過來，一時之間再沒人說話，紀優仰著面朝向樓層的顯示屏，餘光卻在悄悄地瞟宣渺的反應。
這樣的甜言蜜語好像對於他來說作用並不大，對方連個臉紅都沒有。
紀優有些挫敗，他之前交往的小男友普遍都比較吃這一套，此話一出，十個裏有八個會含羞帶怯地瞪自己一眼，剩下兩個則是會悄悄挽住自己的胳膊。
電梯開合的提示音叮地一響，兩人順著人潮走了進去，沈默的空間內，宣渺一直沒放開他的手。
紀優有些琢磨不透他的想法，到了四樓，宣渺指著電影院和電玩城，說：“想去哪個？”
紀優看過最近的排片，全是爆米花電影，他想了想，說：“我都可以，你想去哪一個？”
宣渺轉頭望著他，說：“不要再說這句話。”
“嗯？”
“我都行，我都可以。”宣渺說：“這兩句話，你已經說了太多次了，你不累嗎？我想了解你這個人，不是讓你事事都聽我的。”
他總能用最簡單的話擊破紀優的心理防線。
紀優楞了楞，換上一張笑臉，說：“那就去電玩城吧，我還挺想嘗試一下的。”
宣渺去換游戲幣，紀優一進電玩城，就和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似的，這兒看看，那兒瞧瞧，就差把手放上去愛不釋手地撫摸一下了。
宣渺看著他小孩子一樣的動作，有些好笑：“你沒來過？”
“沒有。”紀優說：“我父母以前不讓我來這樣的地方。”
他小時候電玩城還是有錢人家的孩子才消費得起的地方，紀優家生活費一向緊張，每次從這樣的地方經過，只敢遠遠地觀望一番。再說那時候他每天只忙著埋頭學習，或者是得空了去偷偷學會兒鋼琴，哪裏分的出來時間去打游戲。
等到賺錢後，也沒人能陪他去了，紀優沒什麽朋友，方易甜又對這些打打殺殺的東西不感興趣。
“我先給你預個警，”紀優看著他手裏滿滿一籃筐的游戲幣，說：“我從來沒玩過這些，可能會出乎你意料的菜哦。”
“沒關系。”宣渺投了幾個幣進去，望著屏幕上開始演示的動畫，勾了勾嘴角：“我帶你。”
紀優第一次玩這樣的游戲，握著那槍柄不知道該往哪兒沖，屏幕上一堆又一堆的蝙蝠和喪屍撲過來，他皺著臉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游戲角色血光一閃，GAMEOVER。
紀優：“……”
宣渺倒是鎮定得很，一邊上膛，一邊又掏了兩枚游戲幣，給他的角色覆活。
紀優這次學著他的模樣，扛好槍朝怪堆裏殺了過去。
雖然還是光榮犧牲，但好歹比剛才那把支撐的久了些，宣渺不厭其煩地又給他塞了兩枚。
第三次死亡後，紀優制止住了對方要接著給他覆活的動作，抱臂看著他拿槍大殺四方，瞪圓了眼道：“為什麽你到現在還沒死？”
話音剛落，屏幕登時血濺三尺。
“我不是故意的！”紀優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一句話把對方給奶死了，連忙出聲解釋：“下次我不說了。”
“不是你的原因。”宣渺說：“越後頭難度越高。”
“這樣啊，不過你真的好厲害，”紀優真心實意地誇道：“你以前，不，你小時候常來嗎？”
“嗯。”宣渺說：“初中總愛逃課，在游戲廳待的時間比在家裏還長。”
“是嘛。”紀優笑道：“我在這方面沒天賦，那些流行的游戲，我一個都不精通。”
“打游戲厲害沒什麽可驕傲的。”宣渺平靜道：“你不是會彈鋼琴麽。”
“嗯，鋼琴是我唯一一直堅持喜歡的東西了。”紀優說：“下次有機會，我彈給你聽，你有喜歡的曲子或者鋼琴家嗎？”
宣渺對於藝術類的東西完全是門外漢，但他不想讓紀優那張漂亮的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他想了想，學著紀優的說話方式道：“都行，只要是你彈。”
兩人把游戲幣花了個精光，宣渺堪稱是游戲廳十項全能選手，游戲廳裏的機子基本上沒一個是他不會玩的。紀優從頭到尾像個小弟一般乖乖跟在他身後，最後在抓娃娃機的機器前找回點兒尊嚴，抓上來一個圓頭圓腦的小貓，送給了宣渺。
送完紀優回家，宣渺望了眼那眼睛大的和銅鈴一般的玩偶，把它放在了副駕駛。
別墅的燈光還亮著，宣渺熄了火，下車的時候把玩偶也一塊帶走。
客廳的鐘表已經指向十一點，沙發上還坐著兩個人。
宣渺皺著眉望了眼正在播動漫的電視，喊道：“宣靈。”
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女孩抱著抱枕回過頭來：“爸爸！”
沙發上的另一個人影歪了一歪，吳青梅從瞌睡中醒來，望了眼玄關站著的人：“阿渺，回來了？”
“媽，”宣渺應了聲，朝宣靈道：“明天還要上學，把電視關了，還要奶奶陪著你，不懂事。”
宣靈望上去只有八九歲的模樣，大眼睛忽閃忽閃，十分古靈精怪。她朝宣渺吐了吐舌頭，撒嬌道：“我忘記看時間了嘛，下次不會啦。”
吳青梅關了電視，打了個哈欠：“我也忘記看時間了，你去哪兒了，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宣渺示意宣靈進房間睡覺，看著她關門，才回答道：“約會去了。”
吳青梅手裏的遙控器啪嘰掉地上摔成兩半，她慌裏慌張地撿了起來，磕磕絆絆道：“什麽，約會，和誰約會去了？你開竅了？”
宣渺幫她把遙控器重新安上電池，吳青梅還是一臉在做夢的表情：“我之前和小秦勸了你幾回，讓你找個伴，你都不聽，怎麽今天突然就要約會去了？誰家的姑娘啊，性格好不好？”
宣渺說：“合眼緣，就先處著看看。別的還不知道，性格還好，就是有些端著。”
吳青梅有些擔憂：“端著？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脾氣不太好嗎？”
她隱隱有些著急，怕對方不好相處。但這是宣渺第一次主動和她說自己感情的事，她作為母親又想對兒子表示支持，一下陷入了兩難。
宣渺看她那樣就知道她心裏肯定亂套了，安慰道：“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放心，他沒架子。”
吳青梅還在念叨，宣渺一只手護著她的腰，半強勢地把她送進了房間。
吳青梅說：“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阿渺，要是性格不錯，就和人多處處試試，你也到該成家的時候了。對了，對方知道你是做什麽的嗎？”
宣渺低聲道：“你放心，我心裏有數。”
“那就好，有沒有照片之類的啊？我好找算命大師給你們算算。”
“媽，”宣渺說：“咱不信這個，你早點睡吧，要是真能成，我會帶人回來給你看的。”
周一，前臺坐著的妹妹剛將手偷偷摸摸地伸向抽屜裏的巧克力，佳音琴行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頭推開，她猛地坐直了身子，笑容端莊地說了聲：“歡迎……”
餘下的字被吞沒在喉間，方易甜朝她笑了笑，露出八顆整齊的白牙。
“老……老板，”前臺妹妹一臉驚訝：“您怎麽來了。”
方易甜朝他擺擺手：“我找紀優，你接著做你的事。”
他大步生風地上了二樓，來到紀優的琴房門口，敲了敲門。
門打開，紀優探出半張臉，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大老板來視察工作？”
“少貧嘴。”方易甜朝他身後的學生露出一個狐貍一樣的笑容，拉著人去了會客間：“昨天晚上的約會怎麽樣了，有新進展嗎？”
“你專程來八卦的啊？”紀優無奈地攤了攤手：“現在可是工作時間，你身為老板，怎麽帶著我消極怠工呢？”
“我掐著時間來的好不好？”方易甜道：“你的排課表我看過了，現在是休息時間。”
紀優只好投降：“敗給你了，你想知道什麽？”
方易甜嘿嘿地笑了兩聲，鼻尖懟上來：“睡沒？”
“這次不是419，”紀優說：“哪兒那麽快啊，你和那個男的睡了？”
“睡了，”方易甜光明磊落：“技術還不錯，可發展為長期炮/友。”
紀優說：“宣渺他不像是會一夜/情的人，昨天晚上，我們還挺好的，我有信心把他追到手。”
“他叫宣渺？”方易甜說：“名字挺好聽，哎，你們昨晚具體狀況怎麽樣，沒睡，那牽手親嘴總有吧？”
紀優說：“你是不是太久沒談戀愛了，哪兒有那麽快啊？”
方易甜說：“你也沒比我好多少吧，前幾個不都是419嗎？”
紀優頓時洩了氣，小聲哼哼：“這個不一樣。”
“真陷進去啦？”方易甜看著他一臉懷春的模樣，笑道：“難得啊，也不錯，好好談場戀愛，比419要有意思。”
“昨天是牽手了，不過有點兒倉促，沒達到我預想的氛圍。”
紀優把昨晚的事挑著重要的和他說了，說到宣渺那幾句直白的誇獎，連方易甜這樣的老手都禁不住抖了抖，誇張地叫道：“我靠，他這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太肉麻了，他肯定對你有意思！”
“廢話。”紀優說：“沒意思他和我約會一晚上？”
方易甜也跟著傻笑兩聲，說：“下一步打算怎麽做？”
“還沒想好，”紀優說：“對了，他帶我去吃的那家粵菜特別好吃，下回我帶你一塊兒去。”
方易甜說：“我這兒有兩張月末的音樂會門票，你不是說他走文藝掛的嗎，我送你唄。”
“行，”紀優說：“甜甜，你真是我的小棉襖。”
方易甜嬌羞地朝他一擺手，二人笑得直打顫，方易甜想起來什麽，又說：“哎，照片搞到沒？”
紀優點了點頭，有點兒不好意思：“昨天他結賬的時候，我偷偷拍了張，不過是側臉。”
方易甜八卦地湊過去，見紀優從手機裏調出那張照片，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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