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母笑盈盈地從廚房探出頭來, 道，“金露來了呀, 晨科你帶著她先去客廳看會兒電視，我這邊雙皮奶還要等會兒。”

她可喜歡金露了，這孩子長相精致，性格也俏皮可愛, 哪怕是沒救過自家崽子，讓人一看也歡喜的很。她本來想給她塞東西, 比如金銀首飾或者玉鐲，但是都被小女孩拒絕了，只有甜點端出來的時候，這個小家夥路都走不動了。

真可愛。

金露乖乖地跟長輩打了招呼之後, 就坐到客廳沙發上，等著吃東西。

她最近老是來戚家, 戚家每個人都對她很是友善，關鍵戚母那一手做甜品的功夫實在是讓人垂涎三尺。

客廳巨大的液晶屏幕上面放的是動畫片，一部很熟悉，在小孩子中人氣頗高的動畫片。

少女擡眸，漆黑的眼眸中倒影著粗糙的畫面, 她定定地看著，表情沒有任何異樣, 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

她起先並不在意, 之後卻突然看的很認真, 認真到仿佛那並不是用來娛樂的東西, 而是一部很費腦子的恐怖片，她放在沙發上的手慢慢顫抖起來，輕微的。

金露一貫都是囂張傲慢甚至還有些惡毒，很少會流露出這樣的模樣，看的人心裏某些地方悶悶的疼。

一雙蒼白的手握住她的手。

很溫暖。

暖和的一下子就從冰寒天地回到了這個世界。

“我不喜歡這個動畫片。”少女忽然嘟囔了一聲。

戚晨科沒有說話。

她又重覆了一遍，話語間恢覆了以往的活力，“我不喜歡這個動畫片。”這句話才說完，那邊的少年就已經把遙控器遞了過來，金露換了好幾個頻道，電視停留在了一部搞笑片的時候，才高興起來。

喜歡她，喜歡她高高興興的樣子。

戚晨科一貫面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一絲遲疑，他忽然起身，不知從哪裏抱出來了一個盒子，站在了她的面前，擋住了畫面。

他長得很高，也很好看，把她眼前的畫面遮的完完全全，金露仰頭，“？”

“我，要，娶，你。”少年直視著她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道，笨拙地求婚，不管怎麽看都不太靠譜啊。

真是有毅力啊。金露笑瞇瞇地搖頭，果斷拒絕，“不行，你太弱了。”

於是她眼睜睜地看著小哥哥一臉慎重地從盒子裏掏出一張獎狀，打開一看：X市青少年跆拳道比賽冠軍。

金露：……

他又鍥而不舍地繼續從盒子裏掏出了好幾本房產證，以及一張存折，一臉嚴肅且認真地低眸等待著她的回應。

少女楞了楞之後，手裏拿著獎狀，咯咯地笑出聲來了，整個人都笑彎了腰。她的手搭著他的手，笑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戚晨科不懂她為什麽笑得這麽厲害，手卻輕輕地握住她搭上來的手，軟軟的，眼神很認真，從他第一次在酒店璀璨燈光下看到那個女孩開始，她整個人都在他的世界裏閃閃發光了。他喜歡她，當然要告訴她。

不行不行，怎麽會這麽笨啊？

真的有一天會被人騙身騙錢，尤其自己還是這麽惡劣的一個人。

金露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聲，擡眸看他，他雖然不懂她為什麽笑，但依舊巴巴地看著她，在固執地等她的回答。

她促狹道：“話說小哥哥這麽厲害的話，當初怎麽還要我來救啊？難不成是故意給我這個機會，好讓你有以身相許的機會？”

金露口齒多伶俐啊，整個人都活潑生動，從居高臨下的角度看她，那雙純粹好看的眼眸簡直讓人心裏都顫顫的。她的肌膚瓷白，有著些微的涼意。

戚晨科本來口齒就不好，張張嘴也說不出來什麽。臉紅紅的。

跆拳道再厲害，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也不管用，更何況那個時候對方手上還有利器，一旦惹惱對方，死亡的概率更大。他一貫受到的教育就是要保全自己，所以那個時候才會跟著那人走……

“太奸詐了呀。這簡直是碰瓷了。”金露笑吟吟地說道，原本搭在他手上的手收了回來，在少年心裏還沒來及湧上失落的時候，少女的臉頰輕輕倚靠在了他的手心，她多過分啊，把人的心都攪亂成一團了，她眨了眨眸子，“如果要這樣的話，姜恒也該對我以身相許了。”

而且姜家小妹妹生得傾國傾城，一次兩個，這波不虧。

少年一聽這個名字，焦急地張了張嘴，但始終說不出話來，於是悶悶地低頭看著她，活像被拋棄卻始終跟在主人身後可憐巴巴的小金毛。

“想知道我為什麽不答應你嗎？”她忽然道。

少年點點頭。

她從他的掌心慢條斯理地擡起頭，四目相對，少女精致美艷的眉眼如勾人魂魄，吸人精氣的妖精一般，眼波流轉都是涼薄，氣氛似乎都有些凝滯了，她輕笑了兩聲，慢慢地道。

“如果我很喜歡你，就算明明知道結果會粉身碎骨，我也會把你留在我身邊。畢竟我就是這個性格。”

“之所以不答應，只是因為我沒那麽喜歡你而已。”

小哥哥很可愛啊。但那又怎樣，只是有點喜歡而已，也沒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對，這就是答案。”她眨了眨眼睛，打碎了別人純純的真心後還若無其事地含笑道：“所以啊，你別喜歡我了，我這個人超級過分，而且是個超級大壞人。”

“……”

少年澄澈幹凈的眼眸中只有她的倒影，他忽然抿唇，然後道，“你，不，是。”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這麽久的輪回，她早就恨透了一些人，哪怕明知道這個世界他們還沒對自己下手，金露都克制不住內心的暴虐了，反問道。

少年慢慢俯身，笨拙地抱了抱她。

她闔眸。眼底沒有任何波動。

相信不了任何人，現在所有的信賴也許都會變成來自身後的一劍，直戳心口，帶來致命傷，她相信過金珊，相信過周啟雪，相信過很多人。可，最後多疼啊，身體的疼都不能讓她哭出來，但是那些人卻能輕而易舉的傷害她，一語一劍，疼得都絕望了。

他說話很慢，甚至有些字眼需要認真地聽才聽得出來是什麽意思。

“我，知，道……”

“你，不是，那樣的人。”

“我，就，是，知道。”

看著這個費力表達，在寬慰自己的少年，某人勾了勾唇。

好吧，金露想，她就假裝信了吧。

………………………………

金露那個賤人！整個寧家除了薇薇都是些混蛋，沒有人情味的混蛋！寧安煜頂著一頭黃發，把最後的錢交給了滿臉橫肉的男人，滿臉陰狠，“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我要在兩天後看到照片。”

他身上的衣服都亂了，到處都是臟兮兮的痕跡，頗為狼狽，這幾天的日子實在不好過，寧維這個人狠得下心，真的什麽幫助都不提供，家裏進不去，被人扔出來。去公司，也會被保安打出來，他現在已經把一切都記在金露身上了，恨得咬牙切齒！

寧安煜一直想著報覆，這次才捏著鼻子來了這個臟亂差的小巷，找到了這個男人。這種地方以前給他錢，他都不願意來，到處都是爬滿蒼蠅的垃圾堆，真沒想到X市居然還有這種地方。

他又叮囑了一遍，“你們記住了，到時候多帶點人，那個丫頭可不好對付！”

男人瞇著眼數了數錢，滿口應了下來，“當然，你放心好了，不過是個女孩而已，就算遇到這種事情，也會看重自己的名譽不會說出去的。我們有經驗。”

“那就好。”就讓那個小娘們嘗嘗這種滋味！某人的表情猙獰，到時候再從她手上訛點錢，也好渡過這個關頭。誰叫那個賤人居然敢跟自己作對！

看著寧安煜離開的影子，有個小弟探出頭來，貪婪地看了看大哥手上的錢，咽了口口水，“我們要照做嗎？”

“呸！”男人嫌棄地把錢扔在桌上，口中罵了一句小弟，這才沒好氣地道，“你TM想要這些錢，也得有命拿。”他對於照片上的少女噤若寒蟬，當年發生在這條小巷的事情他清楚的很。

金露，是個狠角色。

這個家夥到底是什麽來路，什麽都不知道居然敢到這裏來暗算她？這生意別說他不敢接，這裏再厲害的人也不敢動手啊。

滿臉橫肉的男人遲疑了片刻，還是掏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原本囂張的語氣瞬間乖順了下來，態度恭謹的很。

看著自家老大變臉的小弟一臉懵逼。

手機很快被接通了，那頭傳來了一個輕快愉悅的少女聲，“找我有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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