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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我又被關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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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連我也終於死了,再想起青銅派被圍攻我外逃的光景,反倒是松了口氣。

若說我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就是容成尋和墨夷嶺了。容成尋當年眼見著親爹在面前與敵人們同歸於盡,我一直都怕他報仇時不顧自己性命,若他事到如今還想著自己去親手殺了華奇正……我也沒辦法。只希望他這些年能多少想開一點,至少看在墨夷嶺的面子上,也能好好活著。

至於墨夷嶺……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擔心他,這孩子挺讓人不省心的,他自小就皮,我真是為他操碎了心……

等等?墨夷嶺是什麽時候進入青銅派的?我明明記得是在墨夷八和墨夷嫂子出事後,過了一段時間,罔樨和我才將墨夷嶺第一次接回了青銅派。

為什麽……我又記得,在那之前我就在照顧墨夷嶺了?我為什麽會有看著他一點點長大的記憶?

記憶裏有矛盾,是我的精神又出問題了?以往從沒出現這樣的情況,就算是我失憶的那段時間,也從來沒有出現過自相矛盾的記憶,而且這兩段記憶似乎都是真的……

墨夷嶺……墨夷嶺!

失去的身體感覺忽然出現,我有了頭部的感覺,急劇銳利的疼痛驟然撕破了我的思維,我試圖掙紮,破碎的過往景象變得虛幻,不知名的悲傷和恐懼湧動而來,我試圖抓住什麽,但什麽也抓不住,沈寂的黑暗中忽然闖進了一束刺眼的光,即便我再怎麽想回避它,也無法躲開,它鉤住了我的意識,硬生生將我拽出了虛無之境。

“啊——!”

隨著雙眼重見天日,手上的溫熱觸感變得真實起來。

看來,我沒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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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受傷過重,身體不太能懂,雖然思緒清晰,但我很難接受外界信息,視線模糊,能聽到他人說話,但卻聽不懂內容,食不知味,唯獨鼻子還好用。

所以我知道,陪著我的這個人是罔樨。他身上有種微弱的清淡香氣,我很喜歡這種味道,聞聞就能安心,但現在我沒辦法安心,畢竟又被罔樨逮到了……也不知他是怎麽救的我,我沒在他身上聞到血腥味,他應該是沒有受傷的吧。

還好我現在眼瞎耳聾,不然要怎麽面對罔樨啊……我都不敢想他現在是什麽表情,畢竟我之前做了那麽多可惡的事,不但對青銅派下手,還把他放倒了,要是換我站在他立場上,根本就不想去管這人死活了,他還把我帶來醫館,真是好人。

但好人也是會生氣的,我醒了這麽久,他沒對我說一句話。頂多是在我假寐時過來握住我的手腕,這麽做恐怕也是怕我睡死了。一旦察覺到我要醒來,他就會立刻松手。

我也是挺沒出息的,假死了一回,原本打定主意要堅守的事又變了卦,為了能讓罔樨的手在我手腕上多停留一會,我總是裝睡。罔樨也挺有毅力,只要我睡著,他就絕不會松手,頂多是換換手,大概是因為時間久了,手會麻,就感覺不到脈搏了吧。

其實我也沒這麽容易死,被華玉門的人包圍了,我這不還是活下來了嗎?心裏是這麽想著,但我可不敢擅自開口說這些渾話,現在沒理的是我,還是識相點,保持安靜吧,但願罔樨看在我是個病人的份上,先不要發作。

等到我能聽懂話語內容的時候,再對我發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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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休養生息的這段時間裏,罔樨一直陪著我,可今天他忽然不告而別,一整天都沒回來。

發現罔樨離開的時候,我挺吃驚的。我總覺得他不會先離開我,無論在何種情況下,可腿長在他身上,心也長在他胸膛裏,若他真的想永遠不見我,相當容易。

大概是是因為腦袋被人掄了,最近我總是這麽矯情。

因為身體原因,我實在無事可做,只能胡思亂想,想著想著,焦點就落到了罔樨身上。也許他有要事要做,也許他氣我不說話,所以幹脆不再理會我,也許他只是不想看到我了,就這麽一走了之。

就在我開始懷疑罔樨也許只是迷路了的時候,他回來了,隔著老遠就聽到了聲響,一打開門,隨著吹進來的冷風,我嗅到裹挾而來的濃厚的酒氣。

他喝酒了?自從十五歲那年罔樨喝醉發酒瘋後,他就在沒有喝過酒……

現在我的視力似乎好了些,能看見他東倒西歪,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我連忙起身去扶他,他卻一下逮住我的手臂,然後他做了什麽動作,好像把某個東西帶到我手腕上,只聽一聲金屬悶響,手腕處一片冰涼,我晃了晃手臂,那東西發出咣啷咣啷的聲音。

我剛剛伸出另一只手,想確認那到底是什麽,罔樨忽而將我撲到在床上,我只覺得後背劇痛眼前一黑,但很快我就顧及不得疼痛了,唇上忽然傳來獨屬於鼻息的特殊感受,我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要親我。

罔樨已經親上來了。

他全然沒有了平時文雅的風範,與其說這是個吻,倒不如說是他單方面地在咬我,而且還一直試圖讓我張開嘴。我張開嘴的那一瞬間,微腥的血味就和酒香氣息一起進入了口中。我試圖伸手抱住他,但只是輕微動作了一下,他就死死按住了我的雙手,完全不容許我有任何動作。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動,闔上本來就半瞎的眼,任由他去了。

罔樨像是要從口部開始將我咬碎吃掉一般,惡狠狠地碾壓著唇齒之間,我幾乎能嘗到他心裏的不滿和憤怒,他的舌尖劃過我的齒槽,然後我突然嘗到了異樣的味道。

是藥,上次我用在他身上的迷藥。

這算是記仇嗎?

盡管我不知他為何要用迷藥,畢竟我現在完全沒有戰鬥力,隨隨便便就能制服,但既然他想下藥,那就下吧,就算他想殺了我,我也能替他磨好刀,再毫無怨言地把自己洗幹凈的脖子遞過去。

可我分明知道他絕不會對我下殺手。就算是得知了當年的實情,罔樨他也不會對我下手,罔樨就是這樣的人啊,我再清楚不過了。

心裏充滿了嘆息,我逐漸失去了意識,在重新沈浸於黑暗之前,一滴帶著體溫的液體落在了我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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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藥效似乎加強了,再醒過來的時候,我感覺身體腫脹,頭部劇痛。要不是長時間躺著,是不會有這種感覺的。

我試著活動了一下脖子,立刻就察覺到有人在我身邊。這種氣息……還是罔樨。

而且,他睡著了,呼吸勻稱,身體放松。

此時正是夜裏,月光穿過窗欞,清風撫動幔帳,有什麽反光的金屬器具放在好似圈椅的東西之上,隨著角度變換一閃一閃的,因為眼睛不好使,這柔軟又夢幻的景象在我眼中倒是真真有些好看。

我忽然覺得,要是我和罔樨成親了,半夜醒來時看到的,估計也就這幅光景。這個想法讓我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要是能看得更清楚就好了,拿來做美夢素材也不錯啊。

估計是笑起來有點抖,一旁的罔樨有些不滿地囈語一聲,伸手攬住了我的腰。

天知道我花了多大勁才制止自己的顫抖,被罔樨在床上抱住哎,這可比什麽“成親後所見的夜景”要有沖擊力多了,足夠我瞎樂十多年了。管它什麽前朝餘怨新仇舊恨、生死離別星離雲散,今天晚上我王一就是要躺平在這張床上,即便是位列仙班的黃瞎子下凡來請我做神仙,我也不去。我一定要等到明早罔樨自然醒來,把手松開那一刻。

誰也不能剝奪我這點小心思。

至於現在我和罔樨究竟身處何處到底發生了什麽,明早再說吧。好不容易活過來了,這點樂子還是要給自己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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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被罔樨抱著的感覺太好,明明昏了那麽久,結果我還是在天亮前睡過去了。

醒來之後,罔樨人已經不見了,我試著起身,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這才想起來,我手上似乎是被罔樨帶了什麽東西,於是伸手去摸,卻摸到了一綿綿軟軟的環,用力捏捏,裏面還有實心的內核,某一處還連著一條長鏈,鏈子是金屬的,但是環扣緊密細小,摸起來像是根繩子。

鏈子挺長,足夠我在房間裏各處走走了。我站起來,摸索著走了一圈,因為眼瘸,碰掉了幾個杯子和花瓶,雖然地上鋪著一層毛茸茸的厚毯子,但我撞到花瓶時力氣太大,花瓶落地時還是裂開了,我大致斂了斂碎片,省得罔樨回來的時候紮著腳。收好了碎片,我隨後起身繼續到處摸,探得差不多了,憑著家具擺設的大致位置和房間的氣息,可以推測出來,此處應該是罔樨的掌門居所。

毫無疑問,罔樨又把我栓起來了。

我忍不住嘆口氣,想說句“這個罔樨”,卻忽然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了……看來他不只給我吃了迷藥,還點了我的啞穴,我試著自己解開,卻察覺自己內功轉不動了,繼而又發現罔樨點啞穴的手法覆雜如一個行醫多年的老油條,無法調用內力的我沒辦法自行解開。

說不出心裏什麽滋味,我只能繼續嘆氣。封了我的內力,點了我的啞穴,把我拴在這裏,之前還餵我迷藥,估計是為了偷偷帶我回青銅派,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我藏在這裏。

估計罔樨盤算好久了,想得還挺周到的。吻我的時候檢查我有沒有在牙齒裏藏東西,為了防止藥失效,提前上鐐銬,之前地上還沒毛毯,這回鋪上了,大概是怕我看不清摔跤磕了腿。

現在他不在這裏,最大可能就是青銅派內有事務,他不得不去,不然他肯定還要留在這裏,看我表現如何。

“你的手怎麽了?”

說誰誰到,罔樨這是結束正事回來了,不過我的手好好的怎麽……嗯?好像有點紅色?

“為什麽要割破手!”

這語氣兇的,簡直就像是我故意要自殘似的,估計是剛才收拾花瓶碎片的時候沒註意,疼都沒疼,也不用這麽緊張吧。

我張開嘴,想解釋一下,然後突然想起來,我現在說不出來話,但罔樨已經一個箭步沖到我面前了,就算看不清他什麽表情,我也能感覺到他現在正在生氣。

這真是沒處說理去,我總不能現場血書一封來表示來龍去脈吧?

罔樨似乎也意識到我不能說話,沒再說什麽,兇巴巴地捉住了我受傷的手,然後放進自己嘴裏惡狠狠地吮吸了兩下,也不知道他從哪裏拿出了白花花的東西…哦,是紗布,沒好氣地纏在我手指上。

真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最近絕不要再寫王一的過去了[TwT]自損八百,太致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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