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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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牌位 “那是你昏迷以後的事，你身體還沒恢覆，我怕你一時沖動跑了去，因此吩咐旁人沒有向你提及。”炎山君說得倒是理直氣壯，“況且，你去了也沒用，我看雲霞派暫時也顧不上你，也用不上你，你呢，就在這安心養傷便是。”
第二天沐凡歌還是決意離開空空城，返回雲霞派，炎山君見勸不了她，他本人又對於雲霞派的家務事並不感興趣，便讓徒弟聶平征帶著他的親筆信，與她一同去雲霞派，除了路上有個照應之外，也好為她的事情做個旁證。
沐凡歌的身體還未完全恢覆，禦劍的時間一久難免體力不支，因此兩人走走停停，兩天的路程，兩人走了五日才到達雲霞派。
雖然炎山君並未詳述，沐凡歌在路上聽了很多路人的討論，再加上聶平征所言，大概也知道了七七八八，心中一片淒涼，離雲霞派越近越有一種“近鄉情怯”之感。
直到此刻她走到雲霞山腳下，見到漫山遍野飄著的白幡，才恍惚有了幾分真切的感覺。
當她來到山頂，再也見不到那個不論何時何地都一臉肅然的朝雨大師，迎接她的是淩霜師姐，不，現在應該是淩霜掌門了。
淩霜一身莊重的掌門服飾，手中拿著掌門的浮塵，臉上仍是一貫淡淡的表情，舉止之間已然比她離去時要威嚴很多。
她的身邊跟著方緋師姐，見她歸來，眼中也是驚喜大過猜疑。
淩霜倒不想朝雨大師那般對她滿含敵意，加上有聶平征的口述與炎山君的信箋，很快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安排道童送聶平征回客房休息，這才合上了門，將那些探究的目光關在門外，回轉身來，頓時三位師姐妹相顧無言。
“凡歌師妹，你受苦了。”最後還是方緋開口道，“當日蕪城派歸元道長帶著門人而來，要看我派的萬象卷軸追蹤魔族的蹤跡，卻不知怎麽最後顯現的卻是你的所在，歸元道長便將八年前的事說出，懷疑你與魔族勾結，師父便不疑有他，帶著我們圍剿你與魔族，現在想來，一切都太過巧合，我們中了那魔族的奸計，害得你平白擔了罪，受了傷。”
說到當時之事沐凡歌心中觸動極深，神色一黯：“師姐，我沒事，多虧了炎山君相救，現在已經全好了，今日才聽說了此事，是凡歌來晚了，那日究竟發生了何事？師父怎麽會……”
提及師父朝雨大師，方緋的臉上也是露出一絲悲痛之情，還是淩霜嘆了口氣，慢慢踱到窗邊，清冷的聲音中不禁帶著一絲沙啞，緩緩說出了那日的情形。
原來幾個月前，也就是在沐凡歌受傷昏迷之後不久，那漠明便再一次潛入了雲霞派中，暗害朝雨大師，被發現了之後，翻雲大師和弄月大師也聞訊趕來，他與當世三大渡劫期高手大戰，卻堪堪打成了平手，原本三位師尊加上這麽多長老弟子，漠明不論有通天的本事，都討不得好處，但就在此刻發生了一個變數。
那個人便是被朝雨大師關在“忘念塔”中，若是此時不出現便完全被人遺忘了的含瑜。
原來她終究是入了魔，只是她太過安靜，幾位師尊和長老又為了沐凡歌的事傷透腦筋，誰都沒有發現她的動靜。
她像是早就知道漠明會在此刻攻入雲霞派一般，就在此時發動被關在忘念塔中所有的魔族，一起摧毀了忘念塔，從中逃了出來，趁著漠明拖住了那三位師尊，他們大肆屠殺雲霞派門人。
因此在沐凡歌上山的時候，才會發現這山上荒涼了很多，不少師姐妹都喪生在那群魔族手中。
三位師尊見狀，心中早已有了計較，為了雲霞派的百年基業，她們三人合力啟動了雲霞山的鎮山陣法，這個原本需要七人催動的陣法，她們三人硬抗了下來，終於消滅了大部分的魔族，就在這時，幾位師尊的修為耗盡，朝雨大師卻向翻雲大師和弄月大師出掌，將她們推出了陣法，以一己之力，催動禁咒，最後以身殉陣，差點魂飛魄散，還是翻雲大師拼死保住了她一縷魂魄，這屢魂魄卻十分微弱，只能再入輪回，重塑肉身。
經過此役，翻雲大師和弄月大師都是身受重傷，閉關養傷，掌門之位便只好由淩霜暫代，幾位長老輔佐，等著兩位師尊出關。
可惜的是，最後還是讓漠明和含瑜逃了。
沐凡歌也因為當日被漠明帶離了雲霞派，逃過此劫，只是她自己此番歸來也是九死一生，遇到炎山君是她的幸運。
“沒想到，竟然是含瑜……”沐凡歌沈痛道，她雖然已聽過許多傳言，可是原原本本的實情卻是第一次了解，她雖討厭朝雨大師，可同時也敬重她的實力，就連當日漠明潛入她心裏引她入魔，她都沒有想過要她死。
師父沒有錯，她不該死，錯的是她自己，不適合修她的道。
“是，當初師父對她網開一面，各位是姐妹平日裏也對她不薄，沒想到含瑜竟如此憎恨雲霞派，要將我們趕盡殺絕。”方緋黯然道。
“別說了。”淩霜回轉身，面色寒霜，“含瑜已經不是我派弟子，而是我派的仇人，日後若是相見，雲霞派弟子必要取她性命。”
平日裏淩霜師姐的臉上總是古井無波一般，面色沈靜，卻從未見她露出過如此淩厲的神色，想必這番變故如今最有感觸的人便是她了，誰都沒想到師父會就這樣猝不及防地離開人世，師叔師伯又受傷閉關，她一下子擔起了掌門的重任，沒有人比她更恨他們。
方緋點了點頭，道：“掌門師姐說得對，我派如今元氣大傷，十六名內門弟子只剩下了八名，外門弟子也是死傷慘重，如今於我派來說，最重要的事便是追殺那些逃出去的魔族，還有一件便是參加半年後的琉光法會。”
沐凡歌一楞，事情接連發生，倒是讓她差點忘了琉光法會，沒想到竟只剩下了半年的時間。
“我們還要參加琉光法會嗎？”沐凡歌問道。
“當然要，不僅要參加，而且九轉琉光鐲也勢在必得，師父雖然走了，可是師伯師叔還在，我們不能丟了雲霞派的面子，更不能被修真界瞧不起。”方緋咬了咬牙，又道，“而且現在凡歌師妹你回來，你的事我們會向歸雲大師解釋清楚，加上炎山君的信箋，相信歸元大師也不會再怪罪於你，往後我們雲霞派便靠我們了。”方緋鄭重說道。
沐凡歌也不由動容：“師姐放心，只要用得上的，凡歌必定義不容辭，盡我所能。”
接著淩霜與方緋帶她來到朔光殿的後殿之中，那裏供奉著雲霞派的祖師和歷代掌門，朝雨大師的牌位赫然位列最後，沐凡歌回來的晚，朝雨大師的身後事已都辦完，她的肉身也已消散，遍尋不到，只留下這麽一塊寫著她的名字的，冷冰冰的木頭。
沐凡歌的心中一時五味陳雜，其實她一路上已聽過許多雲霞派的事情，那些大多都是其它派的弟子，還有一些散修，說起朝雨大師的死，有沈痛扼腕的，也不乏有許多幸災樂禍之徒，說雲霞派堂堂三位渡劫期高手都打不過一個魔族，還讓自己的弟子入了魔，放出了她們雲霞派關押的那麽多魔族，為禍人間，最後折損了掌門，可見她們這些女流之輩難以擔當重任，到時若真的魔君降臨，又怎與之匹敵呢？
雲霞派受此重創，在修真界的地位一時間一落千丈，不少人向仙界請願，要收回雲霞派的萬象卷軸，交由別派保管。
但是無論如何，雲霞派中還有翻雲大師和弄月大師兩位渡劫期高手，仍是比其餘各派的實力高出一截。
不僅是這些人，一路上聶平征也與她說過空空城得到的消息，好像所有的人都在跟她說，朝雨大師已死，朝雨大師已死，可直到這一刻，見到她的牌位，沐凡歌才回過神來。
那個不茍言笑，不講情面，為人素來強硬的朝雨大師，那個在她心中強大地不可戰勝的師父，真的不在了。
是的，性格使然，她不喜歡朝雨大師，甚至有幾分畏懼，可是這八年來朝雨大師不過是秉公辦事，她只有表現得恭順逢迎，她才會對她格外和顏悅色。
可難道這八年來朝雨大師對她一分真心和關切也無嗎？
她分不清，有時候也許是厭惡與反叛蒙蔽了她的眼睛，讓她刻意忽略了朝雨大師對她的好，不讓自己有所觸動，也不讓自己屈服，只能說服自己，那是那個老太婆要她低頭的奸計罷了，不能當真，可千萬別上了她的當。
要說現在還恨她嗎？
已經很淡了，也許時至今日，無論她有多抗拒，她的修為確實有所提高，不論真心還是假意，她都從朝雨大師那裏學到很多，不論是修煉功法，還是其他一些事情。
當日她不分青紅皂白帶人捉拿自己，她難以置信，心中沈痛，可是她一直想的也只是等一個有朝一日，一定要親自向她解釋清楚，她沐凡歌雖不是真的什麽品貌不凡的修士，可是也絕不會做出這種事來，危害雲霞派，危害修真界。
可是現在，一切都不可能了，沒有機會了，她再也無法見到朝雨大師知道真相以後自責和內疚的神情，不，也許她也不會有。
沐凡歌上了三炷香，拜過牌位之後，拿出那封炎山君替她寫的信箋，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視著火苗竄上鵝黃的雲錦，很快將整張信箋點燃，灰燼被清風吹散，希望師父泉下有知，能見到這封信箋，明白她受的冤屈，忘掉她的不遜，原諒她的無能。
第31張 焦點
第31張焦點
三人又不知說了多久，沐凡歌才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她能感受到路上的同門看她的目光都變了，她所過之處人人都恭恭敬敬喊她一聲凡歌師姐，不少人親熱地拉著她寒暄，她們的消息來得倒是挺快，她不再是戴罪之身了，三位師尊死的死傷的傷，淩霜代行掌門之職，她這幸存的內門弟子，又是雲霞一脈的親傳，如今的地位已然非同往日。
回到自己的茅屋中，遠遠便見到一個小小的鵝黃的身影在那，仿佛等了自己許久。
“怡兒？”
“凡歌師姐，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無辜的。”江怡兒坐在石凳上發呆，見她回來立刻站了起來。
“那日多謝你給我報信。”沐凡歌又拉著她坐下，這個江怡兒看起來倒是與從前一樣的性子，似乎並未受此事影響。
“可是……我並沒有幫上什麽忙。”江怡兒羞赧。
沐凡歌想起那日她來報信的情景，她想即便江怡兒來得再早幾分，恐怕她也是不會信的，更不會逃走，不過江怡兒能在那種情形下還能想到給她報信，她仍是感激。
“那不怪你，怡兒師妹，謝謝你，後來師父……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掌門師叔……”說道此處江怡兒的眼圈一紅，聲音低了下去，她又道，“和我師父罰我去回峰崖上思過，這次我一個人，又想起那時那個黑霧魔的事情，不敢睡覺，嚇破了膽，央求師父放我回去，可是師父不應，我只好拼命修煉，不去多想，後來便聽說魔族潛入，妄念塔被毀，那時我在回峰崖上入定冥想，並沒發覺，也正是如此躲過了一劫，等我醒來，掌門師叔已經被害死了，師父重傷閉關，我的好幾位師姐也都……”江怡兒怔怔落下淚來。
“我知道了，怡兒你也已經盡力了。”沐凡歌安慰道。
“我後來才知道，我們江家的幾位叔叔就在附近，我若是能有所察覺，報信給江家，恐怕不會是這樣……朝雨大師也不會死。”江怡兒自責道。
沐凡歌嘆了口氣，也許一切都是命中註定，別說是沒有先知的江怡兒了，便是像朝雨大師那樣已經洞覺世情，能掐會算的渡劫期修士，也仍是沒有躲過這一劫，也許命數才是修士飛升最大的劫難，誰都逃不掉。
沐凡歌又勸慰了江怡兒一番，原來她是來向自己認錯來了。
不多久，終於將江怡兒送走，吱吱這才從乾坤袋中跳了出來。
“唉，那個小姑娘可真煩人，哭哭啼啼的，哭得我耳朵都快起繭了，可算走了。”
“吱吱，別這麽說，這段時日，因為這事她怕是也不好過，其實想想，我若是她，可不一定會這麽想。”
“主人你比以前想得多了。”吱吱想了想，又道，“你原諒那個老……朝雨大師了嗎？”
沐凡歌沒有回答，而是苦笑：“吱吱你記得嗎？那日我們離開的時候也是在這裏，被師父、歸元大師，還有一眾師姐師妹圍困在此，大家都是同門，卻不分青紅皂白，當日我被漠明帶走以後，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機緣巧合，又讓我回到這裏。”
沐凡歌一邊說著一邊環顧著自己茅屋，其中的擺設還是她離開時那樣，可見她走後師父並沒有派人搜過她的房間，這是不是可以說明師父心裏對這件事還是存疑的？還是有一絲相信她的？
可是師父究竟是怎麽想的，現在她永遠也不可能知道了。
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
“不原諒又能怎麽樣呢？難道我可以追到地府去嗎？”沐凡歌搖了搖頭，無奈道。
“是的，主人，你是為了逃離朝雨大師的掌控才想離開雲霞派，可是現在朝雨大師不在了，你反而也離不開了。”吱吱道，“主人，你是在想這件事嗎？”
沐凡歌再次苦笑，吱吱說的沒錯，要離開，起碼不是現在，起碼也要等到琉光法會以後，或者兩位師尊醒來之時……
第二日聶平征向她辭行，畢竟他一個男子並不適合在這裏久留。
聶平征臨走之時還囑咐她，多加休息，養好身體，淩霜與方緋亦為此擔心，又讓她將養了一個月。
如今師尊們都不在，每一脈修為最高的那個師姐還要負責指導本脈師妹的修煉，她們這一脈，淩霜師姐分身乏術，還好還有方緋師姐。待她傷好以後，白日裏與幾位長老和師妹們在三界追捕被逃掉的魔族，晚上勤加修煉。
這些魔族挨了雲霞派的陣法都受了傷，可是仍然十分難纏，還好有長老們在，已經被收回了不少。
但其實這些魔族本身魔力並不強，含瑜也只是剛入魔的魔修，那日境況為何會如此慘烈，多半還是因為漠明，他手上不僅有幽冥之花，而且還有萬象卷軸，他可以通過卷軸彼端若水之濱的魔力，為在場的魔族加持。
一個漠明尚且難以對付，那麽魔界有多少個漠明呢？聽他的語氣又好像常在魔君身邊之人，恐怕他的身份也不簡單。
就這樣半年的時間疏忽而逝，沐凡歌每晚修煉，第二日能將前一晚所學用於降魔之中，因此她的進步神速，半年之後已經進入了化神期。
這對一年前的她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可是憑著手鐲之力，她卻做到了。
轉眼間便到了琉光法會之期。
沐凡歌沒想到的是，琉光法會是在空空城城郊的密林裏舉行。
這片密林面積非常大，且林木茂密，河流湍急，巖石林立，地勢高低起伏，地形十分覆雜。
前一晚，兩大家族兩大門派，以及其餘各派，諸多散修都已經趕到了空空城中，一時間空空城中的客棧爆滿，雖然平日裏空空城也比別的修真城池要繁華許多，可是這種供不應求的狀況還是百年來第一次發生。
之所以選在空空城，而不是別的什麽地方，只是因為空空城在修真界中地位超然，相對中立，並不與那個門派特別親厚，因此最為公平。
看著這日賬面的營收，炎山君喜笑顏開，他對什麽九轉琉光鐲可不感興趣，不過若是仙界願意多辦幾次他也不介意。
空空城這個地方世俗味極重，客棧不免也分出個三六九等來，兩大世家兩大門派除了修真之外，平日裏都有自己的產業，因此能住到城中最好的“平步青雲”樓，此樓除了地方特大，房間特多，特別氣派之外，也有祝願修士平步青雲，一步登天，晉升仙界這樣美好的寓意，自然大家擠破頭都想入住。
為了公平起見，琉光法會只能由年輕一輩的門人弟子參加，每派最多可派五人。不過像風江兩家，還有蕪城派這樣的大世家大幫派，還是上到長老家主，下到門人道童，浩浩蕩蕩來了一群，這樣相比，她們雲霞派只派出了淩霜、方緋、沐凡歌，還有翻雲一脈的吳蕓梅，弄月一脈的遲月秋，再加上幾名外門弟子，則顯得勢單力薄很多。
一個絕色美女已經惹人側目，一下子許多個絕色美女身著相似的衣裳，同時出現在空空城中，那必定會引起不小的轟動，雲霞派速來深居簡出，不常在修真界中走動，此次派出了最優秀的弟子，還有新上任的少年掌門，無不勾起了眾人的好奇心。
掌門淩霜倒是一貫的冷若冰霜，對眾人的圍觀視若無睹，而有幾個修為尚淺的弟子平日裏不曾見過此等場面，也從未見過這麽多的男子，不禁羞紅了臉。
如此一來，仙衣窈窕，膚白勝雪，即便是臉上浮起的那一抹紅霞都顯得那麽嬌俏可人，看得在場的男修士心神蕩漾，心道不虧是雲霞派，果然個個都是美若天仙。
“還好那個老道姑朝雨大師死了，不然我們怎麽見得到這麽多的絕色美人呢。”不遠處一個突兀的聲音說道。
“正是，往日裏那朝雨道姑管得也忒嚴，從來不讓門人在如此大的場合露面，我看這樣的美人自然是要我們大飽眼福的，你們說是不是？”
這話未免說得太過下流，一開始只有少數幾人附和，到後來附和聲竟有越來越響的趨勢。
方緋忍無可忍，停了下來。
“這位道友什麽話，家師屍骨未寒，她曾經也為修真界出生入死，你們說話如此無恥，哪裏還像個修士？”方緋冷冷道。
“喲，這位仙子倒是直性子，我喜歡。”先前帶頭那人估計是常年混跡於空空城的散修，平日裏放蕩慣了，出言輕佻。
“你……！”方緋氣得要拔劍。
“慢著，師姐，這種人不用你出手，讓我來。”說著沐凡歌擋在方緋面前，靈雲劍已經浮了起來。
“來得正好！”那人哈哈一笑，揚手一招，一道紅色光芒直充沐凡歌而去。
沐凡歌摩拳擦掌，正要好好表現一番，不知何時身邊多出一個人影，青光閃過，青木劍已為她擋了下來，紅色的光芒減弱，一枚小指大小的圓珠落進了風懷情手中。
“火神珠，原來是宋威遠宋兄，要比試咱們明日琉光法會上見，幾位姑娘剛入空空城，城主若是知道了諸位如此的待客之道，恐怕城主也不會答應吧？”風懷情向他們說道。
“哇——是風公子，真的是風公子！”
除了雲霞派之外，這空空城中亦不乏女修士，當中就有人認出風懷情，風江二公子的大名早就傳遍修真界，在女修士心中如雷貫耳，仰慕已久，聽說此次琉光法會風江二公子都要參加，她們早就期待一睹風采，沒想到琉光法會還未開始便能見到風懷情真容，頓時心花怒放。
“風公子果然風光霽月，卓爾不凡……只是他怎麽恰巧在這？”另一個女修士疑惑道。
“是啊，他跟雲霞派那女的什麽關系，幹嘛出手幫他。”
“就是就是……”
她們聲音很輕，卻還是傳進了沐凡歌的耳中，聽到這裏，她已經頭皮發麻。
這下糟了，本來她想著與爹爹有約在先，也許他已到了空空城中，因此她才想大展身手一番，這下好了，別的名聲還未建立，這仇恨倒是已拉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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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沐凡歌還是決意離開空空城，返回雲霞派，炎山君見勸不了她，他本人又對於雲霞派的家務事並不感興趣，便讓徒弟聶平征帶著他的親筆信，與她一同去雲霞派，除了路上有個照應之外，也好為她的事情做個旁證。
沐凡歌的身體還未完全恢覆，禦劍的時間一久難免體力不支，因此兩人走走停停，兩天的路程，兩人走了五日才到達雲霞派。
雖然炎山君並未詳述，沐凡歌在路上聽了很多路人的討論，再加上聶平征所言，大概也知道了七七八八，心中一片淒涼，離雲霞派越近越有一種“近鄉情怯”之感。
直到此刻她走到雲霞山腳下，見到漫山遍野飄著的白幡，才恍惚有了幾分真切的感覺。
當她來到山頂，再也見不到那個不論何時何地都一臉肅然的朝雨大師，迎接她的是淩霜師姐，不，現在應該是淩霜掌門了。
淩霜一身莊重的掌門服飾，手中拿著掌門的浮塵，臉上仍是一貫淡淡的表情，舉止之間已然比她離去時要威嚴很多。
她的身邊跟著方緋師姐，見她歸來，眼中也是驚喜大過猜疑。
淩霜倒不想朝雨大師那般對她滿含敵意，加上有聶平征的口述與炎山君的信箋，很快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安排道童送聶平征回客房休息，這才合上了門，將那些探究的目光關在門外，回轉身來，頓時三位師姐妹相顧無言。
“凡歌師妹，你受苦了。”最後還是方緋開口道，“當日蕪城派歸元道長帶著門人而來，要看我派的萬象卷軸追蹤魔族的蹤跡，卻不知怎麽最後顯現的卻是你的所在，歸元道長便將八年前的事說出，懷疑你與魔族勾結，師父便不疑有他，帶著我們圍剿你與魔族，現在想來，一切都太過巧合，我們中了那魔族的奸計，害得你平白擔了罪，受了傷。”
說到當時之事沐凡歌心中觸動極深，神色一黯：“師姐，我沒事，多虧了炎山君相救，現在已經全好了，今日才聽說了此事，是凡歌來晚了，那日究竟發生了何事？師父怎麽會……”
提及師父朝雨大師，方緋的臉上也是露出一絲悲痛之情，還是淩霜嘆了口氣，慢慢踱到窗邊，清冷的聲音中不禁帶著一絲沙啞，緩緩說出了那日的情形。
原來幾個月前，也就是在沐凡歌受傷昏迷之後不久，那漠明便再一次潛入了雲霞派中，暗害朝雨大師，被發現了之後，翻雲大師和弄月大師也聞訊趕來，他與當世三大渡劫期高手大戰，卻堪堪打成了平手，原本三位師尊加上這麽多長老弟子，漠明不論有通天的本事，都討不得好處，但就在此刻發生了一個變數。
那個人便是被朝雨大師關在“忘念塔”中，若是此時不出現便完全被人遺忘了的含瑜。
原來她終究是入了魔，只是她太過安靜，幾位師尊和長老又為了沐凡歌的事傷透腦筋，誰都沒有發現她的動靜。
她像是早就知道漠明會在此刻攻入雲霞派一般，就在此時發動被關在忘念塔中所有的魔族，一起摧毀了忘念塔，從中逃了出來，趁著漠明拖住了那三位師尊，他們大肆屠殺雲霞派門人。
因此在沐凡歌上山的時候，才會發現這山上荒涼了很多，不少師姐妹都喪生在那群魔族手中。
三位師尊見狀，心中早已有了計較，為了雲霞派的百年基業，她們三人合力啟動了雲霞山的鎮山陣法，這個原本需要七人催動的陣法，她們三人硬抗了下來，終於消滅了大部分的魔族，就在這時，幾位師尊的修為耗盡，朝雨大師卻向翻雲大師和弄月大師出掌，將她們推出了陣法，以一己之力，催動禁咒，最後以身殉陣，差點魂飛魄散，還是翻雲大師拼死保住了她一縷魂魄，這屢魂魄卻十分微弱，只能再入輪回，重塑肉身。
經過此役，翻雲大師和弄月大師都是身受重傷，閉關養傷，掌門之位便只好由淩霜暫代，幾位長老輔佐，等著兩位師尊出關。
可惜的是，最後還是讓漠明和含瑜逃了。
沐凡歌也因為當日被漠明帶離了雲霞派，逃過此劫，只是她自己此番歸來也是九死一生，遇到炎山君是她的幸運。
“沒想到，竟然是含瑜……”沐凡歌沈痛道，她雖然已聽過許多傳言，可是原原本本的實情卻是第一次了解，她雖討厭朝雨大師，可同時也敬重她的實力，就連當日漠明潛入她心裏引她入魔，她都沒有想過要她死。
師父沒有錯，她不該死，錯的是她自己，不適合修她的道。
“是，當初師父對她網開一面，各位是姐妹平日裏也對她不薄，沒想到含瑜竟如此憎恨雲霞派，要將我們趕盡殺絕。”方緋黯然道。
“別說了。”淩霜回轉身，面色寒霜，“含瑜已經不是我派弟子，而是我派的仇人，日後若是相見，雲霞派弟子必要取她性命。”
平日裏淩霜師姐的臉上總是古井無波一般，面色沈靜，卻從未見她露出過如此淩厲的神色，想必這番變故如今最有感觸的人便是她了，誰都沒想到師父會就這樣猝不及防地離開人世，師叔師伯又受傷閉關，她一下子擔起了掌門的重任，沒有人比她更恨他們。
方緋點了點頭，道：“掌門師姐說得對，我派如今元氣大傷，十六名內門弟子只剩下了八名，外門弟子也是死傷慘重，如今於我派來說，最重要的事便是追殺那些逃出去的魔族，還有一件便是參加半年後的琉光法會。”
沐凡歌一楞，事情接連發生，倒是讓她差點忘了琉光法會，沒想到竟只剩下了半年的時間。
“我們還要參加琉光法會嗎？”沐凡歌問道。
“當然要，不僅要參加，而且九轉琉光鐲也勢在必得，師父雖然走了，可是師伯師叔還在，我們不能丟了雲霞派的面子，更不能被修真界瞧不起。”方緋咬了咬牙，又道，“而且現在凡歌師妹你回來，你的事我們會向歸雲大師解釋清楚，加上炎山君的信箋，相信歸元大師也不會再怪罪於你，往後我們雲霞派便靠我們了。”方緋鄭重說道。
沐凡歌也不由動容：“師姐放心，只要用得上的，凡歌必定義不容辭，盡我所能。”
接著淩霜與方緋帶她來到朔光殿的後殿之中，那裏供奉著雲霞派的祖師和歷代掌門，朝雨大師的牌位赫然位列最後，沐凡歌回來的晚，朝雨大師的身後事已都辦完，她的肉身也已消散，遍尋不到，只留下這麽一塊寫著她的名字的，冷冰冰的木頭。
沐凡歌的心中一時五味陳雜，其實她一路上已聽過許多雲霞派的事情，那些大多都是其它派的弟子，還有一些散修，說起朝雨大師的死，有沈痛扼腕的，也不乏有許多幸災樂禍之徒，說雲霞派堂堂三位渡劫期高手都打不過一個魔族，還讓自己的弟子入了魔，放出了她們雲霞派關押的那麽多魔族，為禍人間，最後折損了掌門，可見她們這些女流之輩難以擔當重任，到時若真的魔君降臨，又怎與之匹敵呢？
雲霞派受此重創，在修真界的地位一時間一落千丈，不少人向仙界請願，要收回雲霞派的萬象卷軸，交由別派保管。
但是無論如何，雲霞派中還有翻雲大師和弄月大師兩位渡劫期高手，仍是比其餘各派的實力高出一截。
不僅是這些人，一路上聶平征也與她說過空空城得到的消息，好像所有的人都在跟她說，朝雨大師已死，朝雨大師已死，可直到這一刻，見到她的牌位，沐凡歌才回過神來。
那個不茍言笑，不講情面，為人素來強硬的朝雨大師，那個在她心中強大地不可戰勝的師父，真的不在了。
是的，性格使然，她不喜歡朝雨大師，甚至有幾分畏懼，可是這八年來朝雨大師不過是秉公辦事，她只有表現得恭順逢迎，她才會對她格外和顏悅色。
可難道這八年來朝雨大師對她一分真心和關切也無嗎？
她分不清，有時候也許是厭惡與反叛蒙蔽了她的眼睛，讓她刻意忽略了朝雨大師對她的好，不讓自己有所觸動，也不讓自己屈服，只能說服自己，那是那個老太婆要她低頭的奸計罷了，不能當真，可千萬別上了她的當。
要說現在還恨她嗎？
已經很淡了，也許時至今日，無論她有多抗拒，她的修為確實有所提高，不論真心還是假意，她都從朝雨大師那裏學到很多，不論是修煉功法，還是其他一些事情。
當日她不分青紅皂白帶人捉拿自己，她難以置信，心中沈痛，可是她一直想的也只是等一個有朝一日，一定要親自向她解釋清楚，她沐凡歌雖不是真的什麽品貌不凡的修士，可是也絕不會做出這種事來，危害雲霞派，危害修真界。
可是現在，一切都不可能了，沒有機會了，她再也無法見到朝雨大師知道真相以後自責和內疚的神情，不，也許她也不會有。
沐凡歌上了三炷香，拜過牌位之後，拿出那封炎山君替她寫的信箋，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視著火苗竄上鵝黃的雲錦，很快將整張信箋點燃，灰燼被清風吹散，希望師父泉下有知，能見到這封信箋，明白她受的冤屈，忘掉她的不遜，原諒她的無能。
第31張 焦點
第31張焦點
三人又不知說了多久，沐凡歌才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她能感受到路上的同門看她的目光都變了，她所過之處人人都恭恭敬敬喊她一聲凡歌師姐，不少人親熱地拉著她寒暄，她們的消息來得倒是挺快，她不再是戴罪之身了，三位師尊死的死傷的傷，淩霜代行掌門之職，她這幸存的內門弟子，又是雲霞一脈的親傳，如今的地位已然非同往日。
回到自己的茅屋中，遠遠便見到一個小小的鵝黃的身影在那，仿佛等了自己許久。
“怡兒？”
“凡歌師姐，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無辜的。”江怡兒坐在石凳上發呆，見她回來立刻站了起來。
“那日多謝你給我報信。”沐凡歌又拉著她坐下，這個江怡兒看起來倒是與從前一樣的性子，似乎並未受此事影響。
“可是……我並沒有幫上什麽忙。”江怡兒羞赧。
沐凡歌想起那日她來報信的情景，她想即便江怡兒來得再早幾分，恐怕她也是不會信的，更不會逃走，不過江怡兒能在那種情形下還能想到給她報信，她仍是感激。
“那不怪你，怡兒師妹，謝謝你，後來師父……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掌門師叔……”說道此處江怡兒的眼圈一紅，聲音低了下去，她又道，“和我師父罰我去回峰崖上思過，這次我一個人，又想起那時那個黑霧魔的事情，不敢睡覺，嚇破了膽，央求師父放我回去，可是師父不應，我只好拼命修煉，不去多想，後來便聽說魔族潛入，妄念塔被毀，那時我在回峰崖上入定冥想，並沒發覺，也正是如此躲過了一劫，等我醒來，掌門師叔已經被害死了，師父重傷閉關，我的好幾位師姐也都……”江怡兒怔怔落下淚來。
“我知道了，怡兒你也已經盡力了。”沐凡歌安慰道。
“我後來才知道，我們江家的幾位叔叔就在附近，我若是能有所察覺，報信給江家，恐怕不會是這樣……朝雨大師也不會死。”江怡兒自責道。
沐凡歌嘆了口氣，也許一切都是命中註定，別說是沒有先知的江怡兒了，便是像朝雨大師那樣已經洞覺世情，能掐會算的渡劫期修士，也仍是沒有躲過這一劫，也許命數才是修士飛升最大的劫難，誰都逃不掉。
沐凡歌又勸慰了江怡兒一番，原來她是來向自己認錯來了。
不多久，終於將江怡兒送走，吱吱這才從乾坤袋中跳了出來。
“唉，那個小姑娘可真煩人，哭哭啼啼的，哭得我耳朵都快起繭了，可算走了。”
“吱吱，別這麽說，這段時日，因為這事她怕是也不好過，其實想想，我若是她，可不一定會這麽想。”
“主人你比以前想得多了。”吱吱想了想，又道，“你原諒那個老……朝雨大師了嗎？”
沐凡歌沒有回答，而是苦笑：“吱吱你記得嗎？那日我們離開的時候也是在這裏，被師父、歸元大師，還有一眾師姐師妹圍困在此，大家都是同門，卻不分青紅皂白，當日我被漠明帶走以後，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機緣巧合，又讓我回到這裏。”
沐凡歌一邊說著一邊環顧著自己茅屋，其中的擺設還是她離開時那樣，可見她走後師父並沒有派人搜過她的房間，這是不是可以說明師父心裏對這件事還是存疑的？還是有一絲相信她的？
可是師父究竟是怎麽想的，現在她永遠也不可能知道了。
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
“不原諒又能怎麽樣呢？難道我可以追到地府去嗎？”沐凡歌搖了搖頭，無奈道。
“是的，主人，你是為了逃離朝雨大師的掌控才想離開雲霞派，可是現在朝雨大師不在了，你反而也離不開了。”吱吱道，“主人，你是在想這件事嗎？”
沐凡歌再次苦笑，吱吱說的沒錯，要離開，起碼不是現在，起碼也要等到琉光法會以後，或者兩位師尊醒來之時……
第二日聶平征向她辭行，畢竟他一個男子並不適合在這裏久留。
聶平征臨走之時還囑咐她，多加休息，養好身體，淩霜與方緋亦為此擔心，又讓她將養了一個月。
如今師尊們都不在，每一脈修為最高的那個師姐還要負責指導本脈師妹的修煉，她們這一脈，淩霜師姐分身乏術，還好還有方緋師姐。待她傷好以後，白日裏與幾位長老和師妹們在三界追捕被逃掉的魔族，晚上勤加修煉。
這些魔族挨了雲霞派的陣法都受了傷，可是仍然十分難纏，還好有長老們在，已經被收回了不少。
但其實這些魔族本身魔力並不強，含瑜也只是剛入魔的魔修，那日境況為何會如此慘烈，多半還是因為漠明，他手上不僅有幽冥之花，而且還有萬象卷軸，他可以通過卷軸彼端若水之濱的魔力，為在場的魔族加持。
一個漠明尚且難以對付，那麽魔界有多少個漠明呢？聽他的語氣又好像常在魔君身邊之人，恐怕他的身份也不簡單。
就這樣半年的時間疏忽而逝，沐凡歌每晚修煉，第二日能將前一晚所學用於降魔之中，因此她的進步神速，半年之後已經進入了化神期。
這對一年前的她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可是憑著手鐲之力，她卻做到了。
轉眼間便到了琉光法會之期。
沐凡歌沒想到的是，琉光法會是在空空城城郊的密林裏舉行。
這片密林面積非常大，且林木茂密，河流湍急，巖石林立，地勢高低起伏，地形十分覆雜。
前一晚，兩大家族兩大門派，以及其餘各派，諸多散修都已經趕到了空空城中，一時間空空城中的客棧爆滿，雖然平日裏空空城也比別的修真城池要繁華許多，可是這種供不應求的狀況還是百年來第一次發生。
之所以選在空空城，而不是別的什麽地方，只是因為空空城在修真界中地位超然，相對中立，並不與那個門派特別親厚，因此最為公平。
看著這日賬面的營收，炎山君喜笑顏開，他對什麽九轉琉光鐲可不感興趣，不過若是仙界願意多辦幾次他也不介意。
空空城這個地方世俗味極重，客棧不免也分出個三六九等來，兩大世家兩大門派除了修真之外，平日裏都有自己的產業，因此能住到城中最好的“平步青雲”樓，此樓除了地方特大，房間特多，特別氣派之外，也有祝願修士平步青雲，一步登天，晉升仙界這樣美好的寓意，自然大家擠破頭都想入住。
為了公平起見，琉光法會只能由年輕一輩的門人弟子參加，每派最多可派五人。不過像風江兩家，還有蕪城派這樣的大世家大幫派，還是上到長老家主，下到門人道童，浩浩蕩蕩來了一群，這樣相比，她們雲霞派只派出了淩霜、方緋、沐凡歌，還有翻雲一脈的吳蕓梅，弄月一脈的遲月秋，再加上幾名外門弟子，則顯得勢單力薄很多。
一個絕色美女已經惹人側目，一下子許多個絕色美女身著相似的衣裳，同時出現在空空城中，那必定會引起不小的轟動，雲霞派速來深居簡出，不常在修真界中走動，此次派出了最優秀的弟子，還有新上任的少年掌門，無不勾起了眾人的好奇心。
掌門淩霜倒是一貫的冷若冰霜，對眾人的圍觀視若無睹，而有幾個修為尚淺的弟子平日裏不曾見過此等場面，也從未見過這麽多的男子，不禁羞紅了臉。
如此一來，仙衣窈窕，膚白勝雪，即便是臉上浮起的那一抹紅霞都顯得那麽嬌俏可人，看得在場的男修士心神蕩漾，心道不虧是雲霞派，果然個個都是美若天仙。
“還好那個老道姑朝雨大師死了，不然我們怎麽見得到這麽多的絕色美人呢。”不遠處一個突兀的聲音說道。
“正是，往日裏那朝雨道姑管得也忒嚴，從來不讓門人在如此大的場合露面，我看這樣的美人自然是要我們大飽眼福的，你們說是不是？”
這話未免說得太過下流，一開始只有少數幾人附和，到後來附和聲竟有越來越響的趨勢。
方緋忍無可忍，停了下來。
“這位道友什麽話，家師屍骨未寒，她曾經也為修真界出生入死，你們說話如此無恥，哪裏還像個修士？”方緋冷冷道。
“喲，這位仙子倒是直性子，我喜歡。”先前帶頭那人估計是常年混跡於空空城的散修，平日裏放蕩慣了，出言輕佻。
“你……！”方緋氣得要拔劍。
“慢著，師姐，這種人不用你出手，讓我來。”說著沐凡歌擋在方緋面前，靈雲劍已經浮了起來。
“來得正好！”那人哈哈一笑，揚手一招，一道紅色光芒直充沐凡歌而去。
沐凡歌摩拳擦掌，正要好好表現一番，不知何時身邊多出一個人影，青光閃過，青木劍已為她擋了下來，紅色的光芒減弱，一枚小指大小的圓珠落進了風懷情手中。
“火神珠，原來是宋威遠宋兄，要比試咱們明日琉光法會上見，幾位姑娘剛入空空城，城主若是知道了諸位如此的待客之道，恐怕城主也不會答應吧？”風懷情向他們說道。
“哇——是風公子，真的是風公子！”
除了雲霞派之外，這空空城中亦不乏女修士，當中就有人認出風懷情，風江二公子的大名早就傳遍修真界，在女修士心中如雷貫耳，仰慕已久，聽說此次琉光法會風江二公子都要參加，她們早就期待一睹風采，沒想到琉光法會還未開始便能見到風懷情真容，頓時心花怒放。
“風公子果然風光霽月，卓爾不凡……只是他怎麽恰巧在這？”另一個女修士疑惑道。
“是啊，他跟雲霞派那女的什麽關系，幹嘛出手幫他。”
“就是就是……”
她們聲音很輕，卻還是傳進了沐凡歌的耳中，聽到這裏，她已經頭皮發麻。
這下糟了，本來她想著與爹爹有約在先，也許他已到了空空城中，因此她才想大展身手一番，這下好了，別的名聲還未建立，這仇恨倒是已拉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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