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餛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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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餛飩
修真界中分為三山十八城，三山中，雲霞派占了一山，十八城中最大的一城，並非蕪城派所在的蕪城、風家所在的風萬城、江家所在的澤州城，而是位於修真界中心的“空空城”。
空空城內並非空空，而是完全相反，空空城中有著修士所必須的所有物品，符紙、法器、丹藥……只有想不到，沒有他們沒有的東西。
因此這裏聚集了天下的寶物，也聚集了各地的修士，更是散修的大本營。
沐凡歌是知道空空城的，她雖然沒有熟讀《凡間地志詳解》，幸好有看過另一本《修真界地理考》，再說空空城這樣在他們修真界鼎鼎有名的地方，她不可能不知道。
傳說中，空空城裏沒有什麽規矩，十分自由，什麽物品都一應俱全，修士一旦得到稀有物件便會立刻到空空城中交易，來換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因此跟戒律森嚴的兩大門派兩大家族比起來，空空城無拘無束，算是最接近凡間的所在了，這些散修多半修的是順其自然，雖未成仙，卻過得比神仙還要逍遙自在。
沐凡歌對此早就心馳神往，幻想著有朝一日自己若能從雲霞派中離開，便帶著爹隱居在空空城之中繼續修煉。
可是現在，她沒想到是以這樣的狀態來到空空城。
沐凡歌身上仍是一身男子的裝扮，只是漠明給兩人都換了一身華貴的男裝，若在修真界中還穿粗布短衣，則反而顯得有些不尋常。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漠明在蕪城派門人中得到的那面銅鏡入口原來根本不是渭川洞府，而是通往空空城的，這個沐凡歌曾經無限向往的地方，現在對她來說卻索然無味。
奇怪的是，他們二人輕易進了城，守城排查得並不嚴，似乎這裏一點也沒有受蕪城派的影響，入城之後也很少聽到蕪城派萬象卷軸的消息，似乎這件事與空空城無關一般。
“唉，沒想到凡歌小姐竟是如此開不起玩笑，那些人死了便死了，有什麽可大不了的？我也是為你好。”見沐凡歌沈默不語，漠明在一旁喋喋不休。
見沒有什麽效果，他也就不再白費力氣，不過他對修真界的那些瓶瓶罐罐刀槍棍棒倒是挺感興趣，逛得津津有味。
他們逛著逛著，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漠明似乎對這裏意猶未盡，並不打算現在離開。
也許是他們來得湊巧，這天晚上空空城中正好舉行什麽慶典活動，天色一暗下來，便有修士手上拉著彩帶和燈籠，從不同的屋頂躍下，將彩帶綁在店鋪門前，再將燈籠掛上，這樣一來，每家商鋪都是張燈結彩的樣子。
接著天空的四周同時炸開了靈力凝成的五色煙花，那煙花的火星如天雨一般漫天灑下，落在身上卻絲毫不覺得痛，也不覺得熱，反而令人渾身舒暢。
“嘩——”的一聲，夜空中忽而升起了一條火龍，在空空城上方飛舞表演，引得城中眾人歡呼雀躍。
“許久沒見到城主如此高興了。”沐凡歌身邊的一個路人說道。
“那是自然，今日是城主的生辰，空空城徹夜不寐，一會還會放出城主寶庫裏面的寶物，不知道會有什麽好東西呢。”另一人道。
“走，一看便知。”說著，兩人亦加入了人群，緩緩朝著空空城中心方向挪動。
“主人，我知道空空城城主，炎山君，他乃八百年前修成的散仙，機緣巧合煉化火龍金丹，而能化為龍身，天君很是器重他，要讓他掌管主火的炎山，他卻拒絕了，他不喜歡仙界的冷漠，也不喜歡人界的喧嘩，一直游走在三界內，直到五百年前修真界被分離出來，他才在空空城安家，空空城便成了三界中一個超然的存在，除了炎山君不受任何人管轄，就連天君都管不了。”
吱吱不知何時跳上沐凡歌的肩頭，一邊欣賞著天邊炎山君的火龍表演，一邊解釋道。
炎山君與那些天靈神仙不同，雖是後天修煉，可是實力卻彪悍得可怕，性子又陰晴不定，因此他的表演連天君都不一定見過，此時不大飽眼福，以後可就沒機會了。
“這個炎山君我知道，”漠明聞言道，“以前曾聽我們魔君說過，他在三界最佩服的人便是炎山君，跟那些虛偽的神仙不同，他才是真正的超然物外。”
從佩劍被折斷那一刻開始沐凡歌就好像失了魂魄一般，怔怔地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仿佛什麽都聽不見，也不知身邊究竟發生了何事。
只見她猶自走向了一個不起眼的賣胭脂水粉的鋪子前停了下來。
她仰起頭，紅燈籠裏的燭光照亮了琳瑯滿目的物件，金釵、玉佩、發帶、劍穗……它們在朦朧的夜色下散發著別樣的光彩，她好像從沒見過一般，一時看癡了。
漠明見她這幾日神情恍惚，蓬頭垢面，便道：“凡歌小姐也該挑幾樣女子的物什，不如這樣，我先去前面看看有什麽好東西，凡歌小姐便留在這裏。”
漠明走了半步，忽而回過身來，見沐凡歌仍是這副神情，不像作偽，又道，“凡歌小姐可不要走太遠，要是一會我回來見不到你，我可自己去找沐謙真人了。”
說完便大步擠進了人潮，這回真的離開了。
“主人……這個漠明喜怒無常，手段毒辣，恐怕沐謙真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他這是在威脅你。”等他走遠，吱吱在她耳邊低聲道。
沐凡歌的雙唇微微一顫。
“吱吱……”許久不曾開口，她的聲音中有一絲喑啞，“我知道，如果我現在逃走，他會去渭川洞府殺了我爹。”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就算他真的帶我到爹爹面前對質，這件事如此荒謬，爹爹又怎會承認？到時候他一怒之下什麽事都幹得出來。”沐凡歌面色一沈。
“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吱吱擔憂道。
“現在只有在他找到爹爹之前給爹爹報信，叫他避一避，再想辦法救我出去……”
“凡歌？”就在他們說話之間，隔著一道道的彩帶，遠處有一個卓然的身影緩緩走來，她穿著男裝，那人似乎不太確定，隨著越走越近，他的目光從一開始的猶疑變成肯定，聲音中透露出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驚喜。
沐凡歌也遙遙凝視著他，像是不認識了一般，目光追隨著他的步伐，只見他的面龐在紛繁七彩的綢帶下，像畫卷一般一點一點顯露出來，先是好看的下顎，白皙的面龐，筆挺的鼻梁，接著便是那對濃如染墨的劍眉，下面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漆黑夜色和燈籠的柔光越發襯得他面如朗月，神色灼灼。
這幾日整日對著漠明那張不陰不陽的臉，乍然見到這樣的容顏，沐凡歌竟是第一次發覺江輕石是如此英俊神武，氣度不凡。
可是隨著他的走近，她還是感到一絲緊張，雙手微微握緊，不由退後了一小步。
吱吱晃了晃腦袋，識相地再次溜回了乾坤袋中。
“你怎麽這身打扮？”江輕石走到她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又問道，還是那副輕佻的語氣。
“我……”
“是朝雨大師又派你來執行什麽任務嗎？”江輕石想了想道，“又有魔族要除？”
沐凡歌張了張嘴，怔住了。
不對啊，她現在可是修真界頭號通緝對象，這個江輕石不但不是來抓她的，反而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一般，空空城不關心蕪城派的事也就算了，他身為兩大世家的人怎麽會連這件事都不知道？
“究竟發生了何事？”江輕石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面色終於凝重起來，“凡歌，你有事為何不跟我說？”
“我沒事……”
“還說沒事，‘有心事’兩個字都快寫在臉上了。”說著江輕石捏了捏她的臉頰，痛得沐凡歌齜牙咧嘴才放開了她，接著解釋道，“這段時日我有點事……剛從凡間回來，對修真界發生的事不太清楚，你那還有江家信箋吧？有事告訴我一聲便是。”
沐凡歌原本是疼得想罵人的，聞言卻心中一震，捂著臉頰低下了頭，她才不想讓江輕石見到自己沒出息紅了眼眶的樣子。
這幾天發生的事遠遠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她對漠明的反應並不是故意要他放松警惕，而是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這一切，面對一個隨時都可以弄死她，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螞蟻那般簡單的人。
見過漠明真正的樣子之後，她不可能當什麽都沒發生過，那是十幾條活生生的性命，就在一瞬間在自己眼前灰飛煙滅，自己卻只能在一邊，無能為力，無動於衷。
漠明說得沒錯，她確實出手傷了虛延和虛浩，她沒有資格怪他，她也是他的幫兇，就算最後師父和歸元道長終於明白卷軸並不是她偷的，可是作為殺了這麽多蕪城派修士的幫兇，她還是難逃其咎。
她還怎麽談笑風生，還怎麽笑得出來？
她現在根本不想怎麽替自己脫罪，只想這件事可千萬不能將沐謙真人牽扯進來，她還想見到爹爹羽化登仙的那天，她自己的品性反正也是爛泥糊不上墻，仙界不一定願意收她，可不能讓爹爹功虧一簣。
“傻站著做什麽，咱們坐著說。”說著，江輕石便拉著她在一旁賣餛飩的鋪子坐了下來。
大多數修士為了修煉吃得少且清淡，可是空空城裏修的是道法自然，一切都沒有什麽束縛，因此反倒是修真界中最像凡間的地方，煙火氣很重。
江輕石替兩人要了兩碗餛飩，這賣餛飩的大娘似乎也是個修為不低的修士，那餛飩轉瞬間就被她用靈力加熱，不多久就見她端了兩碗餛飩放在了他們面前。
“趁熱吃吧。”江輕石發現了她發紅的眼眶，玩笑道，“你不會是連餛飩都沒吃過，感動得哭了吧。”
沐凡歌盯著眼前這只碗，香氣四溢的湯底裏面浮著晶瑩的餛飩，幾顆翠綠的小蔥飄在上面，看起來十分誘人。
騰騰的熱氣熏得她鼻尖再次發酸，這是第一次有人請她吃餛飩，江輕石現在怕是還沒聽說此事，要是他知道了以後，會怎麽對她呢？
他會像虛延那樣，抓她回去覆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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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中分為三山十八城，三山中，雲霞派占了一山，十八城中最大的一城，並非蕪城派所在的蕪城、風家所在的風萬城、江家所在的澤州城，而是位於修真界中心的“空空城”。
空空城內並非空空，而是完全相反，空空城中有著修士所必須的所有物品，符紙、法器、丹藥……只有想不到，沒有他們沒有的東西。
因此這裏聚集了天下的寶物，也聚集了各地的修士，更是散修的大本營。
沐凡歌是知道空空城的，她雖然沒有熟讀《凡間地志詳解》，幸好有看過另一本《修真界地理考》，再說空空城這樣在他們修真界鼎鼎有名的地方，她不可能不知道。
傳說中，空空城裏沒有什麽規矩，十分自由，什麽物品都一應俱全，修士一旦得到稀有物件便會立刻到空空城中交易，來換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因此跟戒律森嚴的兩大門派兩大家族比起來，空空城無拘無束，算是最接近凡間的所在了，這些散修多半修的是順其自然，雖未成仙，卻過得比神仙還要逍遙自在。
沐凡歌對此早就心馳神往，幻想著有朝一日自己若能從雲霞派中離開，便帶著爹隱居在空空城之中繼續修煉。
可是現在，她沒想到是以這樣的狀態來到空空城。
沐凡歌身上仍是一身男子的裝扮，只是漠明給兩人都換了一身華貴的男裝，若在修真界中還穿粗布短衣，則反而顯得有些不尋常。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漠明在蕪城派門人中得到的那面銅鏡入口原來根本不是渭川洞府，而是通往空空城的，這個沐凡歌曾經無限向往的地方，現在對她來說卻索然無味。
奇怪的是，他們二人輕易進了城，守城排查得並不嚴，似乎這裏一點也沒有受蕪城派的影響，入城之後也很少聽到蕪城派萬象卷軸的消息，似乎這件事與空空城無關一般。
“唉，沒想到凡歌小姐竟是如此開不起玩笑，那些人死了便死了，有什麽可大不了的？我也是為你好。”見沐凡歌沈默不語，漠明在一旁喋喋不休。
見沒有什麽效果，他也就不再白費力氣，不過他對修真界的那些瓶瓶罐罐刀槍棍棒倒是挺感興趣，逛得津津有味。
他們逛著逛著，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漠明似乎對這裏意猶未盡，並不打算現在離開。
也許是他們來得湊巧，這天晚上空空城中正好舉行什麽慶典活動，天色一暗下來，便有修士手上拉著彩帶和燈籠，從不同的屋頂躍下，將彩帶綁在店鋪門前，再將燈籠掛上，這樣一來，每家商鋪都是張燈結彩的樣子。
接著天空的四周同時炸開了靈力凝成的五色煙花，那煙花的火星如天雨一般漫天灑下，落在身上卻絲毫不覺得痛，也不覺得熱，反而令人渾身舒暢。
“嘩——”的一聲，夜空中忽而升起了一條火龍，在空空城上方飛舞表演，引得城中眾人歡呼雀躍。
“許久沒見到城主如此高興了。”沐凡歌身邊的一個路人說道。
“那是自然，今日是城主的生辰，空空城徹夜不寐，一會還會放出城主寶庫裏面的寶物，不知道會有什麽好東西呢。”另一人道。
“走，一看便知。”說著，兩人亦加入了人群，緩緩朝著空空城中心方向挪動。
“主人，我知道空空城城主，炎山君，他乃八百年前修成的散仙，機緣巧合煉化火龍金丹，而能化為龍身，天君很是器重他，要讓他掌管主火的炎山，他卻拒絕了，他不喜歡仙界的冷漠，也不喜歡人界的喧嘩，一直游走在三界內，直到五百年前修真界被分離出來，他才在空空城安家，空空城便成了三界中一個超然的存在，除了炎山君不受任何人管轄，就連天君都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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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山君與那些天靈神仙不同，雖是後天修煉，可是實力卻彪悍得可怕，性子又陰晴不定，因此他的表演連天君都不一定見過，此時不大飽眼福，以後可就沒機會了。
“這個炎山君我知道，”漠明聞言道，“以前曾聽我們魔君說過，他在三界最佩服的人便是炎山君，跟那些虛偽的神仙不同，他才是真正的超然物外。”
從佩劍被折斷那一刻開始沐凡歌就好像失了魂魄一般，怔怔地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仿佛什麽都聽不見，也不知身邊究竟發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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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起頭，紅燈籠裏的燭光照亮了琳瑯滿目的物件，金釵、玉佩、發帶、劍穗……它們在朦朧的夜色下散發著別樣的光彩，她好像從沒見過一般，一時看癡了。
漠明見她這幾日神情恍惚，蓬頭垢面，便道：“凡歌小姐也該挑幾樣女子的物什，不如這樣，我先去前面看看有什麽好東西，凡歌小姐便留在這裏。”
漠明走了半步，忽而回過身來，見沐凡歌仍是這副神情，不像作偽，又道，“凡歌小姐可不要走太遠，要是一會我回來見不到你，我可自己去找沐謙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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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這個漠明喜怒無常，手段毒辣，恐怕沐謙真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他這是在威脅你。”等他走遠，吱吱在她耳邊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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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許久不曾開口，她的聲音中有一絲喑啞，“我知道，如果我現在逃走，他會去渭川洞府殺了我爹。”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就算他真的帶我到爹爹面前對質，這件事如此荒謬，爹爹又怎會承認？到時候他一怒之下什麽事都幹得出來。”沐凡歌面色一沈。
“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吱吱擔憂道。
“現在只有在他找到爹爹之前給爹爹報信，叫他避一避，再想辦法救我出去……”
“凡歌？”就在他們說話之間，隔著一道道的彩帶，遠處有一個卓然的身影緩緩走來，她穿著男裝，那人似乎不太確定，隨著越走越近，他的目光從一開始的猶疑變成肯定，聲音中透露出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驚喜。
沐凡歌也遙遙凝視著他，像是不認識了一般，目光追隨著他的步伐，只見他的面龐在紛繁七彩的綢帶下，像畫卷一般一點一點顯露出來，先是好看的下顎，白皙的面龐，筆挺的鼻梁，接著便是那對濃如染墨的劍眉，下面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漆黑夜色和燈籠的柔光越發襯得他面如朗月，神色灼灼。
這幾日整日對著漠明那張不陰不陽的臉，乍然見到這樣的容顏，沐凡歌竟是第一次發覺江輕石是如此英俊神武，氣度不凡。
可是隨著他的走近，她還是感到一絲緊張，雙手微微握緊，不由退後了一小步。
吱吱晃了晃腦袋，識相地再次溜回了乾坤袋中。
“你怎麽這身打扮？”江輕石走到她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又問道，還是那副輕佻的語氣。
“我……”
“是朝雨大師又派你來執行什麽任務嗎？”江輕石想了想道，“又有魔族要除？”
沐凡歌張了張嘴，怔住了。
不對啊，她現在可是修真界頭號通緝對象，這個江輕石不但不是來抓她的，反而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一般，空空城不關心蕪城派的事也就算了，他身為兩大世家的人怎麽會連這件事都不知道？
“究竟發生了何事？”江輕石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面色終於凝重起來，“凡歌，你有事為何不跟我說？”
“我沒事……”
“還說沒事，‘有心事’兩個字都快寫在臉上了。”說著江輕石捏了捏她的臉頰，痛得沐凡歌齜牙咧嘴才放開了她，接著解釋道，“這段時日我有點事……剛從凡間回來，對修真界發生的事不太清楚，你那還有江家信箋吧？有事告訴我一聲便是。”
沐凡歌原本是疼得想罵人的，聞言卻心中一震，捂著臉頰低下了頭，她才不想讓江輕石見到自己沒出息紅了眼眶的樣子。
這幾天發生的事遠遠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她對漠明的反應並不是故意要他放松警惕，而是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這一切，面對一個隨時都可以弄死她，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螞蟻那般簡單的人。
見過漠明真正的樣子之後，她不可能當什麽都沒發生過，那是十幾條活生生的性命，就在一瞬間在自己眼前灰飛煙滅，自己卻只能在一邊，無能為力，無動於衷。
漠明說得沒錯，她確實出手傷了虛延和虛浩，她沒有資格怪他，她也是他的幫兇，就算最後師父和歸元道長終於明白卷軸並不是她偷的，可是作為殺了這麽多蕪城派修士的幫兇，她還是難逃其咎。
她還怎麽談笑風生，還怎麽笑得出來？
她現在根本不想怎麽替自己脫罪，只想這件事可千萬不能將沐謙真人牽扯進來，她還想見到爹爹羽化登仙的那天，她自己的品性反正也是爛泥糊不上墻，仙界不一定願意收她，可不能讓爹爹功虧一簣。
“傻站著做什麽，咱們坐著說。”說著，江輕石便拉著她在一旁賣餛飩的鋪子坐了下來。
大多數修士為了修煉吃得少且清淡，可是空空城裏修的是道法自然，一切都沒有什麽束縛，因此反倒是修真界中最像凡間的地方，煙火氣很重。
江輕石替兩人要了兩碗餛飩，這賣餛飩的大娘似乎也是個修為不低的修士，那餛飩轉瞬間就被她用靈力加熱，不多久就見她端了兩碗餛飩放在了他們面前。
“趁熱吃吧。”江輕石發現了她發紅的眼眶，玩笑道，“你不會是連餛飩都沒吃過，感動得哭了吧。”
沐凡歌盯著眼前這只碗，香氣四溢的湯底裏面浮著晶瑩的餛飩，幾顆翠綠的小蔥飄在上面，看起來十分誘人。
騰騰的熱氣熏得她鼻尖再次發酸，這是第一次有人請她吃餛飩，江輕石現在怕是還沒聽說此事，要是他知道了以後，會怎麽對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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