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虛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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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虛延
沐凡歌突然重見光明，適應了許久才看清周圍的環境。
只見崖上林木茂密，仙雲繚繞，崖下紅塵翻滾，因緣翻覆。
“這是……回峰崖？”沐凡歌難以置信，原來自己這麽久一直就待在雲霞派，不曾離開。
“那些修士都笨得很。”漠明冷笑。
接著便見卷軸漂浮於兩人面前的半空中，幾縷黑色霧氣不停地從中滲出，似乎是方才那魔族想跑出來，漠明竟然有模有樣地捏起他們修真界的法決。
“封！”
隨著叱聲響起，他手心便有兩道金光交叉著打出，將那萬象卷軸牢牢困住，接著又消失在卷軸表面。
那個魔族就這樣被封印在了裏面，終於消停了，沐凡歌似乎能隱隱聽到卷軸之內傳來氣急敗壞低聲咒罵的聲音，越來越低。
“控制萬象卷軸的法決……你怎麽會的？”
“我們魔君教的。”漠明似乎十分得意，“我早說過，只要你跟我回魔界，那麽便什麽都知道了。”
沐凡歌暗道，這話怎麽有幾分耳熟，風懷情是不是也說過類似的話？什麽等你飛升之後就知道了，怎麽有這麽多事是她不知道的嗎？
也是奇了怪了。
“餵餵，你現在要帶我去哪？”
沐凡歌還在思忖之時，漠明便拉著她往下跳去。
“笨死了，當然是去人界。”
“去人界幹嘛？方才那人又是誰？魔族？他為什麽要追你，你打不過他？”
“凡歌小姐你……未免問得太多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落到了凡間。
他們並沒有落到人界的城池中，而是某一處人跡罕至的山頭之上。
“這是哪裏？”當然，沐凡歌從來沒來過這地方，唉，早知道有一天會被一個魔族挾持著流落凡間，她當初就應該好好研究研究《凡間地志詳解》這類書籍，也不會落到今天這樣一個連魔族都能鄙視她的下場。
“凡歌小姐，你知道沐謙真人如今身在何處？”漠明沒有理會她的問題，而是問道。
“這……”沐凡歌不知他是何意，他不會是要去找爹爹的麻煩吧？
那她該怎麽辦？不知道爹爹能不能打得過，要帶他去嗎？還是偷偷寫封信給爹爹，讓他早做準備？
幸好上回江怡兒帶來的江家信箋還有所剩，她碰巧帶在身上。
“在修真界蕪城派往東一百裏的渭川洞府，是不是？”漠明就這樣輕輕松松便將沐謙真人的所在報了出來。
該死，這個魔族是怎麽知道的。
也對，現在人界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他們雖藏身於回峰崖，可是也不能就那樣大搖大擺從雲霞派大門走出去吧，所以也只能通過回峰崖下人界的入口離開，這恐怕也是漠明選擇回峰崖藏身的原因之一。
不知道師父會不會想到這點。
“我說過要帶你去找沐謙真人對質，決不食言。”漠明頓了頓，又道，“可是你覺得要是那個什麽朝雨大師，還有歸元道長知道你逃走了，他們第一個想到的會是誰？”
“……你是說我爹？”
“你在這世上也只有你爹一人可以投靠了，而且誰不知道沐謙真人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不管是去堵你，還是去興師問罪，不去找他去找誰？”
“……那怎麽辦？他們不會對我爹怎麽樣吧？”
畢竟沐謙真人孤身一人，若是歸元道長和朝雨大師兩個渡劫期修士聯起手來對付他，那可就糟了。
“去了才知道。”
說著，漠明攤開手，掌心出現一只羅盤。
修真界依托在人界之上，各處都有人界的入口，可是除非是熟悉之人，否則要在人界準確地找到某個入口卻沒那麽容易，必須要借助羅盤這類定方位的法器。
漠明根據羅盤的指引，又帶著沐凡歌一個瞬移，來到了一座城內。
“這是哪裏？”人間的街道集市，倒與東陽有幾分相似，只是看起來蕭索很多。
“積山郡田家莊。”漠明淡淡道，“說了你也不知道。”
“……”
這話說得，沐凡歌竟無法反駁。
“唉，既然你說我是你們的什麽公主，你是不是什麽都該聽我的？”走著走著，沐凡歌心頭又湧上一計。
“理論上是這樣。”漠明慢條斯理道。
“實際上呢？”沐凡歌下意識問。
“實際上就比較覆雜了，你得先跟我回魔界，得到我們魔君的承認，才能算我們魔族的公主。”漠明笑得一臉狡黠，“所以既然你打不過我，現在你還是得聽我的。”
……
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時他們認錯人了，不對，就是他們認錯人了。
聽到這裏，乾坤袋裏的吱吱不由嘆了口氣，看來以主人的智力，還是鬥不過這個魔族。
“到底在哪裏啊？找到了沒有？”兩人在田家莊晃悠了半晌，依然是毫無頭緒，漠明的羅盤能定位到這裏，已是極限。
沐凡歌想著能拖一時便是一時，她是很想見到爹，可是她得在漠明找到他之前先給他報個信，好讓他早做準備。
漠明也是面色凝重，按理說這個入口若真是在這附近，必定靈力充沛，他應該能感應到才是，為何這這個田家莊看起來毫無異狀？
正在他思忖之間，迎面浩浩蕩蕩來了一隊人馬。
“看清楚了，看到過這兩個人嗎？”這隊人馬皆做道士打扮，發髻梳得一絲不茍，藏藍飄逸的道袍，足有十幾人之眾，拿著一幅畫像，一一詢問田家莊裏的農戶、路人、店家。
沐凡歌認得他們的衣服，那是蕪城派的道袍。
“糟糕，這裏怎麽會有蕪城派的人？”問題問完，沐凡歌自己也反應了過來，蕪城派必定是在修真界沒有找到二人，便料到他們會從人界的入口進入渭川洞府去找沐謙真人。
漠明現在並不想與他們起沖突，低頭拉過沐凡歌，環顧四周，發現不遠處有一家酒樓，便拉著她走了進去。在經過門柱的一瞬間，他給兩人都換了一身行頭裝扮，若是有人在旁碰巧看見，只會覺得眼前一花，前一秒明明是一男一女，一個黑衣一個白衣，怎麽一瞬間的功夫，變成了兩個穿著粗布短衣的男子？
兩人便大搖大擺走進了酒樓中，找了張桌子坐下，漠明要了二兩小酒，一碟花生，對凡間的生活倒是並不生疏。
“餵，你究竟想做什麽？”沐凡歌低聲問道，對於漠明在沒經過她同意的情況下便讓她換了一身男裝倒是沒有異議，她也不想被蕪城派那幫人給抓回去。
只見漠明向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沒有說話。
酒沐凡歌當然是不會喝的，花生倒是吃了幾粒，她又想起一事。
“你們魔君是……那個君傾？”沐凡歌低聲問道，老聽他在說“魔君”、“魔君”的，她忽而想到，貌似就是十八年前入魔的那個修士。
等等，十八年前，好像正是她出生的那一年，難道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找錯了人？
“放肆，不許直呼魔君名諱。”漠明總是嬉皮笑臉的，沐凡歌是第一看到他板起臉的樣子，原來他生氣起來也蠻可怕的，她不由縮了縮脖子。
“呃……聽起來，你們的魔君什麽都懂，很厲害的樣子。”沐凡歌與他套近乎道。
“那是自然，魔君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他不僅是我們魔界的主人，總有一天也會成為天下的主人。”漠明一臉崇拜，這麽看起來，這個漠明的年紀似乎並不大。
這話聽在沐凡歌耳中只覺得一陣尷尬，沒想到他們魔族這麽喜歡白日做夢，這個夢還挺大。
說著話，便有兩人走進了酒樓。
“店家，來一壺茶。”一個清越溫雅的聲音說道。
“來嘍，兩位……客官，可要點別的？”店小二問道。
“不必。”
那兩人正坐在她身後，其中一人的聲音有幾分耳熟，可她卻怎麽都想起不來在哪裏聽過，只感到背後一陣發涼，瞬時渾身一僵，不敢轉頭。
漠明也低下了頭。
“奇怪，那小孩說方才確實見到了那兩人，怎麽一轉眼便不見了。”只聽其中一人道。
“也許就在這附近。”那人一邊說著，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掃視著整個酒樓。
他敏銳的目光似乎能夠看清在座的每一位客人的相貌，而不會讓人察覺，各位客官酒鬼依舊自如地喝著酒，大聲說著話，你來我往地劃著拳，熱鬧不已。
沐凡歌卻能感到，他的目光原本已經掃視了一周，最後卻在他們二人身上徘徊不去，瞬時感到如坐針氈。
這時候，漠明動了。
只見他站了起來，不知道從哪裏摸出幾錠碎銀，往桌上一放便朝門口走去。
沐凡歌簡直被他嚇死，見狀連忙也站了起來，跟著走出了酒樓，兩人一路無話，走著走著竟走出了田家莊，走到了一片竹林的空地前。
漠明終於停了下來。
“呼，幸好沒被發覺。”沐凡歌長長出了口氣。
漠明卻沒有轉過身，背對著她一動不動地站著，也沒有說話。
“餵，你怎麽了？入口……”
沐凡歌話還沒說完，便聽到“轟”的一聲，漠明終於回轉身來，揚起手中一把玄鐵手杖，一團黑色光球從手杖頂端發出，撞在了向著他們而來的一道碧藍劍氣之上。
“是蕪城派的‘荒洪劍氣’！”沐凡歌驚呼。
他的話音剛落，便見到劍氣傳來的方向露出了兩個人影，原來那二人方才使了一道隱身符，一直跟在他們身後，若不是漠明出手，恐怕這道劍氣便落到了她身上。
“凡歌，好久不見。”當前那個文質彬彬的道士向她抱拳道，聲音神態讓她終於想到了一個人。
“你是……虛延？”
“凡歌，與我回去吧，我不信你真的入了魔。”虛延原來便是方才在酒樓中，聲音溫雅的人，他的臉雖張開了很多，顯得棱角分明，眉目之間卻仍是兒時模樣。
“你還認得我。”沐凡歌苦笑。
“我怎麽會忘了你。”虛延的雙目牢牢地凝視著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凡歌，你長大了，越來越好看了，我很高興，你也沒有忘記我。”
“你方才早就認出了我。”
“是，別人也許不行，你就算怎麽改扮，我都認得你。”
聞言，沐凡歌心頭一震，她這些年偶爾也會回憶起蕪城派的那段日子，可她想起的都是那些作威作福的往事，很少想到具體的什麽人來，更何況是什麽虛延淳一，其實他們在她眼裏都是一樣的，奉承的人和膽小如鼠的人，都讓她嗤之以鼻。
可是虛延卻一眼便認出了她，時隔八年，她又是一身男裝，他竟是半分遲疑也無，那麽篤定。
這究竟是為什麽？難道他心裏……沐凡歌不敢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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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修士都笨得很。”漠明冷笑。
接著便見卷軸漂浮於兩人面前的半空中，幾縷黑色霧氣不停地從中滲出，似乎是方才那魔族想跑出來，漠明竟然有模有樣地捏起他們修真界的法決。
“封！”
隨著叱聲響起，他手心便有兩道金光交叉著打出，將那萬象卷軸牢牢困住，接著又消失在卷軸表面。
那個魔族就這樣被封印在了裏面，終於消停了，沐凡歌似乎能隱隱聽到卷軸之內傳來氣急敗壞低聲咒罵的聲音，越來越低。
“控制萬象卷軸的法決……你怎麽會的？”
“我們魔君教的。”漠明似乎十分得意，“我早說過，只要你跟我回魔界，那麽便什麽都知道了。”
沐凡歌暗道，這話怎麽有幾分耳熟，風懷情是不是也說過類似的話？什麽等你飛升之後就知道了，怎麽有這麽多事是她不知道的嗎？
也是奇了怪了。
“餵餵，你現在要帶我去哪？”
沐凡歌還在思忖之時，漠明便拉著她往下跳去。
“笨死了，當然是去人界。”
“去人界幹嘛？方才那人又是誰？魔族？他為什麽要追你，你打不過他？”
“凡歌小姐你……未免問得太多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落到了凡間。
他們並沒有落到人界的城池中，而是某一處人跡罕至的山頭之上。
“這是哪裏？”當然，沐凡歌從來沒來過這地方，唉，早知道有一天會被一個魔族挾持著流落凡間，她當初就應該好好研究研究《凡間地志詳解》這類書籍，也不會落到今天這樣一個連魔族都能鄙視她的下場。
“凡歌小姐，你知道沐謙真人如今身在何處？”漠明沒有理會她的問題，而是問道。
“這……”沐凡歌不知他是何意，他不會是要去找爹爹的麻煩吧？
那她該怎麽辦？不知道爹爹能不能打得過，要帶他去嗎？還是偷偷寫封信給爹爹，讓他早做準備？
幸好上回江怡兒帶來的江家信箋還有所剩，她碰巧帶在身上。
“在修真界蕪城派往東一百裏的渭川洞府，是不是？”漠明就這樣輕輕松松便將沐謙真人的所在報了出來。
該死，這個魔族是怎麽知道的。
也對，現在人界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他們雖藏身於回峰崖，可是也不能就那樣大搖大擺從雲霞派大門走出去吧，所以也只能通過回峰崖下人界的入口離開，這恐怕也是漠明選擇回峰崖藏身的原因之一。
不知道師父會不會想到這點。
“我說過要帶你去找沐謙真人對質，決不食言。”漠明頓了頓，又道，“可是你覺得要是那個什麽朝雨大師，還有歸元道長知道你逃走了，他們第一個想到的會是誰？”
“……你是說我爹？”
“你在這世上也只有你爹一人可以投靠了，而且誰不知道沐謙真人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不管是去堵你，還是去興師問罪，不去找他去找誰？”
“……那怎麽辦？他們不會對我爹怎麽樣吧？”
畢竟沐謙真人孤身一人，若是歸元道長和朝雨大師兩個渡劫期修士聯起手來對付他，那可就糟了。
“去了才知道。”
說著，漠明攤開手，掌心出現一只羅盤。
修真界依托在人界之上，各處都有人界的入口，可是除非是熟悉之人，否則要在人界準確地找到某個入口卻沒那麽容易，必須要借助羅盤這類定方位的法器。
漠明根據羅盤的指引，又帶著沐凡歌一個瞬移，來到了一座城內。
“這是哪裏？”人間的街道集市，倒與東陽有幾分相似，只是看起來蕭索很多。
“積山郡田家莊。”漠明淡淡道，“說了你也不知道。”
“……”
這話說得，沐凡歌竟無法反駁。
“唉，既然你說我是你們的什麽公主，你是不是什麽都該聽我的？”走著走著，沐凡歌心頭又湧上一計。
“理論上是這樣。”漠明慢條斯理道。
“實際上呢？”沐凡歌下意識問。
“實際上就比較覆雜了，你得先跟我回魔界，得到我們魔君的承認，才能算我們魔族的公主。”漠明笑得一臉狡黠，“所以既然你打不過我，現在你還是得聽我的。”
……
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時他們認錯人了，不對，就是他們認錯人了。
聽到這裏，乾坤袋裏的吱吱不由嘆了口氣，看來以主人的智力，還是鬥不過這個魔族。
“到底在哪裏啊？找到了沒有？”兩人在田家莊晃悠了半晌，依然是毫無頭緒，漠明的羅盤能定位到這裏，已是極限。
沐凡歌想著能拖一時便是一時，她是很想見到爹，可是她得在漠明找到他之前先給他報個信，好讓他早做準備。
漠明也是面色凝重，按理說這個入口若真是在這附近，必定靈力充沛，他應該能感應到才是，為何這這個田家莊看起來毫無異狀？
正在他思忖之間，迎面浩浩蕩蕩來了一隊人馬。
“看清楚了，看到過這兩個人嗎？”這隊人馬皆做道士打扮，發髻梳得一絲不茍，藏藍飄逸的道袍，足有十幾人之眾，拿著一幅畫像，一一詢問田家莊裏的農戶、路人、店家。
沐凡歌認得他們的衣服，那是蕪城派的道袍。
“糟糕，這裏怎麽會有蕪城派的人？”問題問完，沐凡歌自己也反應了過來，蕪城派必定是在修真界沒有找到二人，便料到他們會從人界的入口進入渭川洞府去找沐謙真人。
漠明現在並不想與他們起沖突，低頭拉過沐凡歌，環顧四周，發現不遠處有一家酒樓，便拉著她走了進去。在經過門柱的一瞬間，他給兩人都換了一身行頭裝扮，若是有人在旁碰巧看見，只會覺得眼前一花，前一秒明明是一男一女，一個黑衣一個白衣，怎麽一瞬間的功夫，變成了兩個穿著粗布短衣的男子？
兩人便大搖大擺走進了酒樓中，找了張桌子坐下，漠明要了二兩小酒，一碟花生，對凡間的生活倒是並不生疏。
“餵，你究竟想做什麽？”沐凡歌低聲問道，對於漠明在沒經過她同意的情況下便讓她換了一身男裝倒是沒有異議，她也不想被蕪城派那幫人給抓回去。
只見漠明向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沒有說話。
酒沐凡歌當然是不會喝的，花生倒是吃了幾粒，她又想起一事。
“你們魔君是……那個君傾？”沐凡歌低聲問道，老聽他在說“魔君”、“魔君”的，她忽而想到，貌似就是十八年前入魔的那個修士。
等等，十八年前，好像正是她出生的那一年，難道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找錯了人？
“放肆，不許直呼魔君名諱。”漠明總是嬉皮笑臉的，沐凡歌是第一看到他板起臉的樣子，原來他生氣起來也蠻可怕的，她不由縮了縮脖子。
“呃……聽起來，你們的魔君什麽都懂，很厲害的樣子。”沐凡歌與他套近乎道。
“那是自然，魔君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他不僅是我們魔界的主人，總有一天也會成為天下的主人。”漠明一臉崇拜，這麽看起來，這個漠明的年紀似乎並不大。
這話聽在沐凡歌耳中只覺得一陣尷尬，沒想到他們魔族這麽喜歡白日做夢，這個夢還挺大。
說著話，便有兩人走進了酒樓。
“店家，來一壺茶。”一個清越溫雅的聲音說道。
“來嘍，兩位……客官，可要點別的？”店小二問道。
“不必。”
那兩人正坐在她身後，其中一人的聲音有幾分耳熟，可她卻怎麽都想起不來在哪裏聽過，只感到背後一陣發涼，瞬時渾身一僵，不敢轉頭。
漠明也低下了頭。
“奇怪，那小孩說方才確實見到了那兩人，怎麽一轉眼便不見了。”只聽其中一人道。
“也許就在這附近。”那人一邊說著，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掃視著整個酒樓。
他敏銳的目光似乎能夠看清在座的每一位客人的相貌，而不會讓人察覺，各位客官酒鬼依舊自如地喝著酒，大聲說著話，你來我往地劃著拳，熱鬧不已。
沐凡歌卻能感到，他的目光原本已經掃視了一周，最後卻在他們二人身上徘徊不去，瞬時感到如坐針氈。
這時候，漠明動了。
只見他站了起來，不知道從哪裏摸出幾錠碎銀，往桌上一放便朝門口走去。
沐凡歌簡直被他嚇死，見狀連忙也站了起來，跟著走出了酒樓，兩人一路無話，走著走著竟走出了田家莊，走到了一片竹林的空地前。
漠明終於停了下來。
“呼，幸好沒被發覺。”沐凡歌長長出了口氣。
漠明卻沒有轉過身，背對著她一動不動地站著，也沒有說話。
“餵，你怎麽了？入口……”
沐凡歌話還沒說完，便聽到“轟”的一聲，漠明終於回轉身來，揚起手中一把玄鐵手杖，一團黑色光球從手杖頂端發出，撞在了向著他們而來的一道碧藍劍氣之上。
“是蕪城派的‘荒洪劍氣’！”沐凡歌驚呼。
他的話音剛落，便見到劍氣傳來的方向露出了兩個人影，原來那二人方才使了一道隱身符，一直跟在他們身後，若不是漠明出手，恐怕這道劍氣便落到了她身上。
“凡歌，好久不見。”當前那個文質彬彬的道士向她抱拳道，聲音神態讓她終於想到了一個人。
“你是……虛延？”
“凡歌，與我回去吧，我不信你真的入了魔。”虛延原來便是方才在酒樓中，聲音溫雅的人，他的臉雖張開了很多，顯得棱角分明，眉目之間卻仍是兒時模樣。
“你還認得我。”沐凡歌苦笑。
“我怎麽會忘了你。”虛延的雙目牢牢地凝視著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凡歌，你長大了，越來越好看了，我很高興，你也沒有忘記我。”
“你方才早就認出了我。”
“是，別人也許不行，你就算怎麽改扮，我都認得你。”
聞言，沐凡歌心頭一震，她這些年偶爾也會回憶起蕪城派的那段日子，可她想起的都是那些作威作福的往事，很少想到具體的什麽人來，更何況是什麽虛延淳一，其實他們在她眼裏都是一樣的，奉承的人和膽小如鼠的人，都讓她嗤之以鼻。
可是虛延卻一眼便認出了她，時隔八年，她又是一身男裝，他竟是半分遲疑也無，那麽篤定。
這究竟是為什麽？難道他心裏……沐凡歌不敢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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