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婆驚了：“你知道他……你知道我們是誰？你是怎麽知道的？”

蘭知坦白道：“我在穢淵盡頭看過你們的雕像。”

其他幾個人因為面容蒼老憔悴變化很大，她認不出來，但老元恢覆之後的這張臉儼然和雕像一模一樣。

蘭知只要確認了他們是當年抵禦穢淵的那批繪星境強者，想知道他們分別是誰就很容易了。

比如於婆大概率是符修，而抵禦穢淵的繪星境強者中有二十一個女修，其中四個精通符箓，蘭知一一對比四個女符修的特征，就能確定她的身份。

蘭知看著於婆：“您是龍彥瑜龍前輩，對嗎？”

於婆一下子呆住了。

她的眼中充滿吃驚、錯愕、傷懷甚至還帶著幾分難堪，一時覆雜極了。

她微微偏了一下頭，再轉過來時，表情已恢覆平靜，只有微微梗咽的嗓音洩露了幾許情緒：“沒想到還有人認得我。”

蘭知朝她抱手行禮：“我們一直都記得，我們所有人都記得是你們保住了隨洲。”

龍彥瑜沈默了片刻：“能保住就好。”

她頓了頓，背過身去，低低道：“能保住就好了。”

兩人說話驚動了其他人，眾人紛紛走出來。

蘭知扭頭看到灰婆婆，同樣朝她行了一禮：“方藝前輩。”

灰婆婆聽她猜出了龍彥瑜，心裏已經有了預料，苦笑道：“慚愧。”

蘭知連忙道：“慚愧的是我們才對，當年你們做了這麽多，我們卻不知道你們在這裏，也沒有下來尋過你們。”

一句話，說得方藝眼淚差點流出來。

蘭知轉頭看向阿黑，阿黑雖然目前並沒有表現出特別的能力，但他格外瘦小的身材在那批男修之中格外顯眼，所以他反而是最容易猜的一個：“墨凡前輩，對嗎？”

阿黑點頭：“沒錯，是我。”

蘭知最後看向斷了腿的老荒。

老荒見她都猜出來了，也沒等她開口，直接自報家門：“我是黃敬山。”

蘭知抱手行禮：“黃前輩。”

黃敬山擺擺手道：“其實不怪你們，我們當初也沒想過能活下來，那時我本來以為自己要魂飛魄散了，穢淵的沖撞力道突然緩了一下……可能是星靈之主暗中保佑吧，我們九個人才活了下來。”

蘭知看過資料，確實是有九個人的筆跡，難得他主動提出來，她不禁問道：“另外四人呢？”

黃敬山道：“霍直和喬喬去查看穢氣生成的地方，沒有回來。”

喬喬，平瀾星院失蹤的三掌教。

全平瀾星院盼望了幾十年的三掌教，終究還是沒能盼到。

蘭知想起塗欽曉的母親，多問了一句：“塗欽語前輩還在嗎？”

黃敬山道：“塗欽語當場就沒了。”

蘭知一想也是。

只有當初被認定是失蹤的人才有可能生還。

塗欽語連失蹤的人都算不上，自然是早就不在了。

黃敬山又道：“阿屛和老朱本來已經活下來了，但這些年沒熬住。”

如果蘭知沒有來，杜行元最多三個月也會隕落。

這也是他們徹底絕望了的原因。

當初他們也曾懷著雄心壯志，抵擋穢淵那麽危險他們都活下來了，在穢淵之底生活算什麽？總有一天，他們還能恢覆到全盛時期沖上穢淵給所有人一個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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