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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陳滄暗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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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渚離臉一紅,行禮說道:“稟郡王:尊師因為末將凡心太重,只傳授了我一個水遁之術,就趕我下山了。”眾人哄堂大笑。

翼丹喜歡他的耿直,笑道:“凡人凡心,不去修仙也罷。憑著一身本事,跟隨晉侯掙個封妻蔭子,也不枉此生了!”

眾人又笑。

郡王扭臉對趙弼說:“表兄,小王有意借你愛將隨我一行,可肯割愛?”

晉侯起身笑道:“殿下有虎符在手,天下千軍萬馬都由你調遣,愚兄何惜一將?”

翼丹略感詫異,不知晉侯何以知道他掌握著兵符!

當下也不及細問,淡淡的笑道:“既然表兄如此慷慨,小弟承讓了!”又回過頭對賀渚離笑道:“明日你便隨本王去渭城,你可舍得家小?”

賀渚離臉紅過耳,躬身答道:“能追隨殿下左右,是末將的造化!”

郡王點點頭,思忖了下說:“你的名字有些拗口,從今天起改叫賀離,如何?”

賀離大喜,拜謝道:“謝殿下賜名,末將從今便叫作‘賀離’!”

郡王笑道:“既然如此,你就不必在此陪宴了,快下去和妻子道個別,收拾一下準備起行吧!”賀離遵命,又向晉侯拜別。

趙弼笑呵呵地說:“你只管去就是,家裏自有帥府照應。”賀離拜謝,轉身回府。

獨孤壽在後面嬉笑道:“兄弟,就這一晚了,悠著點兒呀!”眾人一起哄笑起來,連曹瑞也止不住笑的前仰後合!

眾人覆進帥堂落座。

晉侯對郡王說:“要多少人馬,殿下只管說,愚兄盡量滿足。”

郡王輕笑道:“人馬倒不用許多,有異能奇術的將領卻多多益善。”話音未落,獨孤壽又從堂口走上來,嚷道:“王駕偏心,那個戀婆娘的偏要了,我這無牽無掛的卻不入法眼?”

晉侯喝道:“這廝!殿下面前焉敢放肆?”

郡王沖表哥一擺手,對獨孤笑道:“除力大之外,你還有什麽本事?”

獨孤眨了眨眼珠,想了想說:“末將生來會跑,這算不算異能?”眾人有一陣哄笑。

郡王笑著問他:“怎麽個會跑?”

獨孤笑呵呵的說:“我在投軍之前,愛在市井之中混白飯吃。吃完了沒錢付賬,就讓人打,打疼了就跑,一跑人就追不上了!”

帥堂裏笑的更厲害了!趙弼忍住笑對郡王說道:“他說的還真是大實話!別看他高高壯壯一副笨笨的樣子,背著一個人跑起路來,普通的戰馬都攆不上!”

郡王笑著點點頭,對獨孤說:“只要你們侯爺舍得,就跟著本王。”

獨孤大喜,連忙作揖說:“既這樣也請王駕為獨孤也取一個名字吧!”

郡王問:“好端端的你又為什麽要改名字?”

獨孤眨眨眼說:“聽說王駕是金口,讓你取個名兒也沾點兒喜氣!”

郡王沒想到這個看似渾濁燜楞的大漢,卻很有喜感,越發的喜歡他。於是略一沈思,對獨孤說:“你既姓獨孤,加一個‘壽’字便是‘雖壽而孤’的意思,大不吉!本王就給你改一個‘獨孤成榮’,寓意子孫繁盛,你看可好?”

獨孤大喜,俯身行了個大禮說道:“從今往後我就是獨孤成榮了!”

——到後來,獨孤成榮果然子孫旺盛。只因不舍的離開真君,棄家歸山修行。受逢紀、奎已接引,與賀離、曹瑞、衛風並列紫府六大神將。

按下後話不表。且說郡王收了兩員大將,對晉侯趙弼笑道:“多謝表兄鼎力相助,小王明日即帶此二人動身。功成之後必定完璧歸趙!”

趙弼一擺手說:“不忙,索性好人做到底,我再送你一個人,保證你能用得著!”

郡王一楞,不知是怎麽樣一個人。

只見晉侯一揮手,潼關眾將紛紛離席歸府,侍衛人等也急忙回避。趙弼喚過貼身的一個小書僮名叫金茗,附耳說了幾句話。金茗點頭去到後堂,不一會兒領來一個人,青衣小帽,白面長須,竟然是大巫師臯京!

郡王這一驚非小,急忙離座相迎。

臯京笑呵呵的向郡王行禮道:“微臣拜見殿下!””

郡王急忙扶住他問道:“大巫師緣何到此?”

臯京說:“說來話長。”

晉侯忙請大巫師入座。

臯京先輕嘆了一聲,這才把自己的來龍去脈講說了一遍。

原來,最近一段時間,太子秘密串聯拉攏各城邦主和王庭重臣。他深知臯京是騰紀以外父王最為倚重的大臣,因此極,力威逼利誘。先將臯京的兒子臯陽升為車正,然後又將他的女婿侯耒以莫名其妙的罪名構獄。

臯京深知太子的為人,不願與他結怨,更不想卷入王室紛爭。但他必須要考慮夏王的意志。

因為翼方萬萬沒想到,他不僅掌管祭祀,位比公卿,實際上還掌管著夏王的絕密機構:遒人司!

臯京的秘密兼差,就是遒人司的上卿!

——這就是一直以來,夏王雖足不出門,卻對所有重臣、邊將、藩國了如指掌的原因!

雖然臯京並不知道翼丹非天子嫡生,但知道夏王對他寄望頗深。

因為一場駱伽之戰後,夏王就已經密令臯京對太子進行秘密調查!從燕城到東宮、綸郡王府,都傳來太子與翼辰相勾結的消息,這讓夏王傷透了心!因此易儲勢在必行。

在可立儲的人當中,雖然王孫翼華也人品端正,言談舉止頗有乃祖之風,但年齡太小!

翼柕有父親幼主失國的慘痛教訓,他首先想到的是江山的穩固,而不是繼位者的嫡庶。所以,綸郡王才是天子內定的王室繼承人,只不過少一個合理的借口罷了!

這個借口,一直都在遒人司的運作當中。

遒人司下轄殿值、禮、雲察三司,各司都有少卿執掌。天下遍布耳目,傳達天子政令。

其中雲察司負責監視群僚、收集下情,耳目遍及天下,並負責王宮的內衛。

雲察司的主官名叫鄭倫,為人精明幹練。雖然禮制上聽命於臯京,但由於值守在王宮之中,每日備詢,擁有直接上達之權。

臯京因此也心有所忌,對鄭倫從不下眼相看,而是有意無意的讓他去主導。在對待太子的事情上,尤其如此!

他老於官場,雖然天子授命他調查太子,但在下雨之前,他不會看好任何一塊雲彩。而是在與艾倫閑聊時,不經意的將太子的種種劣跡,不露聲色的透露給他。艾倫偵查確實之後,再秘奏夏王。

夏王對兒子大失所望!因此對身後之事早早的就做好了謀劃。一面讓翼丹掌握京畿防務,一面又將王孫翼華接到王宮,親自教導,盡力不讓翼方影響到他。

——這裏面也有挽回翼方的意思。

誰料到翼方並不省心,一次次揚波起瀾,趁郡王準備大婚無暇與軍務之時,擅自插手軍機,安插私黨,但都沒有逃過夏王的眼睛!——就是因為這個遒人司的空氣般存在!

夏王對翼方了如指掌,對翼風、翼丹的行蹤同樣一清二楚!而且知道這個小兒子早就掌握了王兄的罪證,只是因為不想攪動朝局、使父母傷心罷了!暗地裏卻已經暗暗做了防備。

自從青衣人在宮門傳信,報告郡王公主回綸城之後,太子有些慌了神!因為一旦他們大婚,自己的一番努力就算白費。在沒有徹底得到各鎮諸侯擁戴之前,他又不敢同父王攤牌。這樣弟弟就會在大婚之後重新取回軍權。

於是在夏王庭議之前,他就揣掇臯京,以天象為由阻撓大婚。

不料夏王卻當面駁斥了臯京,而且予以重罰。

太子自然驚愕不已!他沒想到天子依為肱骨的臯京也會當眾吃癟!他更沒想到,這卻是夏王和臯京早就商量好的一條瞞天過海之計!——夏王要在行大事之前,先斬斷太子和奸妃婕苑的魔爪!

在離朝之後的當天,臯京就懷揣密旨,和心裏那塊基本確定要下雨的雲彩,連夜離京,輾轉來到潼關。

先向趙弼宣布天子口諭:協助郡王西下,扼守潼關,不許西邊一兵一卒進關!

然後秘密留在帥府中,等待郡王的到來。

翼丹這才明白趙弼一口說出自己手持虎符的原因,原來是大巫師告訴他的!

當下三人重新落座。趙弼命從人獻茶。

郡王眼望著臯京,微笑著問道:“巫師雖然早行了一步,但乘車最快也要一日一夜方能到此,何以卻走在了本王頭裏?”

臯京撚髯笑道:“老臣一受王命,哪裏還敢乘車!騎著天子恩賜的千裏駒,青衣簡從的跑了過來,讓家人對外只說是蒙羞隱退去了!”

郡王動容說道:“巫師若大年紀,還要為國事受此鞍馬之苦,翼丹於心何忍!”

巫師說:“殿下仁義之心,四海共知。微臣雖老,能為殿下盡微薄之力,深以為幸事!”

趙弼這時笑呵呵地問臯京說:“巫師既是領密旨出來,現在殿下在此,不知所為何事?”

巫師撚髯笑道:“晉候,既知是密旨,老夫怎敢洩露天機?大家過後自然知道!”

趙弼一笑置之。

郡王又問:“巫師急忙趕來與小王相會,父王的意思莫不是要你與我一路同行?”

臯京點點頭說:“正是。原本前日陛下命殿下去謂城,只是敲山震虎,讓某人消停之意。但商君之死,觸動了天怒,陛下已下了割瘡止濃、壯士斷腕的決心!

“只是出師必有名,只等其反形已現時方可興兵討伐。所以陛下一方面命晉候扼守關要,並派出一支大軍以捕盜為名,會同曹瑞的人馬陳兵界上,迷惑嬴候;一方面由老夫前往渭城,說動公孫自毀長城,而後我自有神鴿知會殿下和晉候。那時便可起討逆之兵,誅除邊患了!”

翼丹略一凝眉,對臯京說道:“公孫野人,曾試圖軟禁本王,狼子之心已顯!只要去民間查訪一下災情,如果他敢謊報騙賑,單憑這一條就是死罪,我只需一旅輕騎出奇不意就可將他拿下!何必勞動巫師若大年紀,還去孤身犯險?”

臯京呵呵笑了兩聲,說:“殿下,你太低估公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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