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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日久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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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雲未曾說話,先落下淚來:“臣妾睡到半夜,忽然聽到我那只林雕的叫聲,就知道父親來了。趕忙穿好衣服走到外面,侍衛們都酣酣沈睡,父親怒沖沖的站在門前,看到了我拉著就走!

“來到外面,父親就責罵我私自離家,壞了仙根,要臣妾即刻隨他回道觀清修悔過!臣妾不忍舍棄郎君,對他苦苦哀求,招來一頓毒打,若不是君候扔了那一矛,恐怕再沒有見面之日了!”說完趴在翼風懷裏哀哀的哭起來。

燕候忙把雙雲抱在懷裏,不住聲的勸慰。過了好一會兒,雙雲才安定下來。翼風要看她的傷勢,雙雲不肯;再三相強,才忍痛解下上衣,趴在繡榻上。

翼風取過燈燭,照見雙雲從前胸到後背全是血印!當時氣的淚濕雙目,恨得咬牙切齒。到帳門前的鹿皮囊裏取出一瓶金瘡藥,先用清水輕輕給她擦拭血跡,然後將藥敷上。每擦拭一下,雙雲就疼得一哆嗦。咬著牙等藥上完,淚水已打濕了枕頭!

翼風親手給她除了衣服,用繡被裹住。夫人緊閉著雙眼,心裏暗暗發恨!

又過了很久,才聽到帳外換班的聲音。山城裏的雞已經開始啼叫了。

。。。。。。

日上三幹了燕候營帳裏才傳出話來,下令拔帳起程。

王叔翼辰獨自躺在車子裏,由兩個宮女伺候著;夫人雙雲在另一輛車裏,有春梅秋月陪著。車馬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翼丹和翼風依舊並轡而行。只是翼風今日時不時地要去夫人車前看視一次。翼丹輕輕一笑:“青天白日裏,是怕王嫂讓蜻蜓捉走嗎?”

翼風臉上微微泛起紅暈,笑著說:“賢弟有所不知。昨夜你王嫂又犯水土,一夜未曾安眠。愚兄是怕她吃不消啊。”

年輕的郡王似笑非笑的望著堂兄,半嘲半頌的說道:“哦,果然是伉儷情深吶!”

弟兄倆有說有笑,不覺時已過午。車子顛顛簸簸的越過了山地。再往前就是開闊的草原,只是一眼看不到人煙。

來到一條淺淺的小河旁,燕候命令隊伍在石橋邊紮住,埋鍋造飯。

翼風先到翼辰車裏探視了一下,隨後來到夫人車裏。

胡雙雲在車裏半坐半臥,一路上多虧春梅用手攬著。燕候一掀車簾進來,看見她發髻散亂,面色焦黃,心疼得了不得。命秋月取來馬奶,親手餵雙雲喝了些。又取出藥讓兩人給他換上。

雙雲望著丈夫,眼裏隱隱閃動著淚光。

為在日落之前趕上村鎮宿歇,大家匆匆吃了點飯,車馬就又繼續前行。

又走了二十多裏路,終於看到了一些羊群和馬群,或牛群。只是今年入夏以來沒下過雨,天氣枯燥,草色偏黃,牲口都有點瘦。

在這裏的官道其實也不平坦,隨著草原起起伏伏,坑坑窪窪。車子顛簸得厲害,時常會聽到雙雲痛楚的呻吟聲。燕候聽在耳朵裏,心中象針紮似得:他既牽掛車子裏的父親,更掛念妻子的鞭傷。忍不住把隊伍勒住,對綸郡王說:“賢弟,眼看要日落了,這裏離最近的鎮子還有至少二十多裏路程,你王叔和王嫂都在病中,受不得長時間顛簸,不如今晚就在這裏宿營吧!”

郡王四下看了看,周圍只有零星幾座放牧的帳篷;草叢裏偶爾會蹦出幾個驚兔走蛇,傳來幾聲野狼的嚎叫,除此以外一片空曠。不由一皺眉頭,說:“去年小弟去駱伽城,差不多就是在這些地方,曾經遇到過一只鳥怪,若不是我師父搭救及時,定遭了毒口。現在王叔和王嫂身體孱弱,受不得驚擾,不如且忍耐一些,到了前面鎮上就好了!”

燕候還在猶豫不決,雙雲從車窗裏輕聲說道:“郡王說的有理,就到前面歇營吧,水米也方便。”

燕候這才催動人馬,繼續前進。

到達飲馬鎮的時候,已經是萬家燈火了,終於聽到了雞鳴狗叫聲。勞累一天的士卒們這會兒也提起了精神,三下五除二的立起了帳篷,火頭軍進鎮上采買肉食果蔬。圓月初上的時候,在大帳裏已經擺好了酒宴。

燕候和郡王並坐在上面,下面是大大小小兩邊的侍衛首領,衛風和沙豹分列在主人左右。

兩個宮女給兄弟倆斟上酒,燕候舉起杯對堂弟說:“自從昨晚你王嫂受驚,就沒來得及與賢弟共飲。甚是失禮,來這杯我敬你!”翼丹忙捧起酒淡然一笑,和翼風碰了個杯,二人一飲而盡。

宮女笑吟吟的過來滿上,綸郡王先舉起了酒杯,對燕候笑道:“父王常說王兄仁義孝悌,小弟也有感在懷。這杯我敬兄長!”燕候忙捧起杯子,一口幹了。下面的侍衛們看主人喝得高興,也紛紛捧場,吆五喝六的開懷暢飲。

喝了有半個時辰,燕候忽然停了杯子,轉身問沙豹:“昨晚夜間可曾巡哨?”

沙豹臉一紅,站起來插手說道:“稟君候:昨晚末將自在中營守衛,不成想因為勞累睡過去了,等醒來時雞已叫了。君候有問,末將不敢隱瞞,請君候降罪!”燕候點點頭,沒有說話。旁邊衛風也站了起來,叉手說道:“不光沙將軍睡過頭,末將和屬下們在郡王帳外也是一睡不醒,營帳裏的人雞叫了才出了換班!大家深以為怪,但因為怕驚擾郡王和君候不敢喧嘩。”

翼丹聞言暗吃一驚,他確實不知道!看看燕候沈默不語,揮手讓二人退下。

沈吟了一會兒,燕候才轉過頭對郡王說:“這次不怪眾首領失職,確實是事出有因啊。所以愚兄聽說賢弟曾經仙人傳授妙法,能拘神遣將,想有勞賢弟請眾神來護持一下,可好?”

郡王輕笑道:“驪姬仙子是曾傳授過真言於我,只用過一次,這次不知道靈不靈啊。”

燕侯大喜道:“賢弟聰明睿智,何必謙辭。趕快念來!”

郡王說:“席間擾亂不堪,須待清凈之時才好詔請神祗。”

燕侯忙對下面吩咐道:“眾人酒飯用的也差不多了,就先退下吧。”

侍衛們紛紛離席,躬身退出帳外。內侍從人把殘席撤下。

綸郡王這才手撚著杯子,念動真言。不一會兒帳中起一陣狂風,風過處顯出六位神祗:當坊土地,和五方揭諦。

燕侯也是有慧根的人,同樣看得見。

只見眾神在下邊行禮,金頭揭帝說:“不知真君,元帥召喚我等哪廂使用?”

二人不知稱謂何意,且顧不得管他;燕侯首先說道:“有勞各位前來,只因最近有妖邪侵襲,請諸位今夜施展神力護持。”

銀頭揭諦說:“小神們法力微薄,普通獸妖,和鬼魅還可應付,如若巨魔來襲則只可示警,無能為力,請兩位體諒。”

郡王三點頭說:“這樣就可以了,你們下去吧!”眾神躬身應喏,一道銀光隱去了身影。

郡王看天色不早,起身告辭,燕侯一直送出帳外,看他靠近了寢帳,才轉身走到父親帳裏。

連個宮女和侍衛跪接,燕侯擺手讓他們起來。

走到禦榻旁,看見父親毫無知覺的歪躺在禦榻上,面如黃紙,就像死人一樣,不覺悲從中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滾落下來。

正在傷心之時,忽然聞到一縷熟悉的體香飄進來,一雙玉手從後面緊緊的抱住他。

翼風轉過身,輕輕攬住夫人的腰肢;雙雲抽回右邊的衣袖,為他擦拭掉臉上的淚珠,然後緩緩推開他。回身向後面一招手,春梅秋月捧著兩個托盤走了進來。

秋月遞過第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碗藥湯,夫人端起來,拿起盤子裏的湯匙,將藥一口一口灌進翼辰嘴裏。春梅又遞過一個盤子,夫人從上面拿起一塊汗巾,輕輕擦去流在翼辰嘴角的藥汁。

然後親手給他掩好被子,回頭囑咐伺候翼辰的倆宮女:“王爺一個時辰以後就會醒來。本來想等綸郡王返京後再行藥,但君上純孝,不忍父王受苦。你們記著,王爺醒後十日內會人事不知,你們要悉心照料,並不許外傳,違令者殺無赦!”宮女侍衛紛紛跪地說道:“奴才們不敢!”

雙雲又回頭看了看仰面而睡的翼辰,命令春梅留下,直到老王醒來,然後和燕侯返回帳去。

燕侯欣喜的擁著夫人往回走,一路上倍加體貼!

今日不僅對她的謀略機智佩服的五體投地,對她的溫柔多情、善解人意更是心存感激!

。。。。。。

來到後帳,夫妻聊了會兒父王的病況,不覺夜已經深了。因為雙雲身上的傷還沒有大好,翼風就獨自到前帳裏安歇。

月色撩人,雙雲始終無法入眠。軟臥在在繡被裏,背上的傷依然作痛。這讓她恨恨不已!

打他的並不是什麽“父親”,而是魔首九天魔君;旁邊的大雕則是魔使!

原來,當夜雙尾狐欲天羅剎脫離了雙雲的軀體,在空中戲耍裹著魔符的火球元丹,吸取月光精華,不巧正遇上跟蹤而來的魔使雕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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