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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悲慘世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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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發男人已站起身, 兩縷長發從側臉頰垂落,冷峻臉龐棱角分明,濃密眼睫下是如月華的燦金眼眸。

站在離中也不遠不近的位置。

中也發現他居然得揚起頭看他。

荒終於開口, 語氣有點訝異,“……超出我的想象。”

中也懷疑他是想說他的身高超出他的想象。

他想說長不高怪他咯?

他冷冷看眼前男人, 重覆問話, “你是誰?”

荒表情有點覆雜,“你身體的一部分來源於我, 從這個意義上, 你可以叫我一聲父親。”

中也:“…………”

在這時, 荒的周身驟然浮現星軌和一方月輪,輝亮室中,信手一點, 星辰從軌道中滑出砸向中也。

中也試圖避開,但是這顆星星活潑而靈動,而且甫一接觸到他的力量便隨之直直沒入他的身體。

小雪連忙托住暈倒的哥哥。

“我哥哥……”

荒擡手取下摸了摸造物橘色的頭發, 溫聲道,“他會好的。”

荒從小雪懷裏接過中也, 輕輕揉弄他蹙起的額頭, 傳遞給他最清正的力量。

他解釋道:“中也的身體只是凡身,加之力量的汙濁的屬性, 人類身體難以負擔日益龐大的力量,所以他絕大部分力量都用來穩定身體。一旦他使用力量超限, 便會出現所謂的【汙濁】現象, 實際上是身體平衡打破後的力量的外洩與失控。”

荒徐徐道:“要想解決這個問題,則需要加強他的身體。”

荒跟隨小雪回家,一方面是為了相聚, 另一個重要原因是趁機解決中也身體的隱患問題。

“放心,中也會好的。”

“那,哥哥能再長高嗎?”

荒不確定:“應該?”

“哥哥會很高興。”

中也籠在光團裏安眠,睡夢中不知聽見了什麽俊美的面容含了笑。

“請先對哥哥保密,”小雪托腮笑瞇瞇,“給中也哥一個驚喜。”

荒捋了捋命運線,沈默片刻:“亦防止使他失望。”

小雪領悟到言外之意,真誠的為哥哥起到期待他能長高。

她歪著頭問荒,“那您能不能看看我什麽時候能長高?”

對上她明亮的眼睛,荒忍不住揉揉她的頭。

“馬上。”

小雪頓時樂了,只當荒在哄她。

“借您吉言!”

中也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

睡得很沈,罕見的沒有做夢。

他一覺醒來只覺得渾身暖洋洋的,宛如置於最舒適的……母體。

這個忽然從意識中冒出的詞匯讓他不由蹙起眉。

母體……

等等——

鬼知道他有沒有媽媽?!

他模模糊糊想著。

還未想出個所以然,逐漸清醒的意識浮出又被壓了下去。

他再次陷入了深度的睡眠。

小雪飄起停在包住哥哥的光團旁邊,俯下身註視中也的臉龐。

伸手小心撫平他皺起的眉頭。

“哥哥在煩惱什麽呢,夢中也在皺眉。”

莫不是也在為家裏覆雜的親屬關系而煩惱?

小雪嘆道。

窗邊。

結束歐洲出差·成功把渣男錘進地下·快樂回家·結果發現有個不要臉的人居然想搶奪他爸爸的稱呼的蘭堂爸爸正和荒相對而坐。

兩人表情都是一般嚴肅。

蘭堂:“荒先生,謝謝你對小雪的照顧。我家小雪麻煩你了。”我家兩個字加重音。

荒鎮定自若:“一直以來都勞煩蘭堂先生對中也的照顧了,作為他的父親我向你致謝。”父親兩個字上加重音。

蘭堂客氣道:“你言重了,畢竟中也叫我一聲爸爸。”

兩位長輩唇槍舌劍。

明明皆是溫文爾雅,彬彬有禮。但空氣裏分明彌漫著一股濃重的□□味。

這已是第幾次了?

大概這就是重組家庭的煩惱吧。

小雪又嘆了口氣。

正這時,蘭堂朝小雪招手,提議道:“小雪,來,今天爸爸給你做你愛吃的魚羹和馬卡龍。如何?”

說著,他淡淡瞥眼荒,“說來荒先生不太會做飯吧,聽說還麻煩小雪下廚?我家裏從來不讓小雪下廚的。因為——”

蘭堂對小雪溫柔一笑,“舍不得。”

小雪乖巧地回蘭堂一個甜笑。

荒毫無意外的已經黑了臉。

小雪連忙也對荒甜甜一笑。

荒壓下臉上青色,朝小雪勾唇淺笑,柔如春月,“可小雪為我做糕點貴在心意,我如何能拒絕呢?”

小雪:“…………”

蘭堂爸爸的臉果然也黑了。

兩位長輩眼神交錯,若有電閃雷光不斷。

小雪戰戰兢兢試圖打斷他們眼神的交鋒,“正好今天天氣好,不如由我下廚吧!”她軟著嗓子,“好不好?”

明眸撲閃,她朝兩位長輩露出燦爛甜美的笑容。

荒含笑看她,“不好,怎麽能讓你下廚呢。”

蘭堂斷然應下:“好!那爸爸今天就嘗嘗小雪手藝。”

兩個完全相反的答案同時砸下。

小雪:“…………”

眼睜睜又看見兩位長輩再起幹戈。

“蘭堂先生前後不一啊……”

“荒先生真是小心眼……”

戰火再次升級。

兩位長輩開啟新一波舌戰。

“……小雪你覺得呢?”

舌戰的最後環節無一列外是兩位家長齊齊地註視和提問。

小雪默默往後退了半步。

“我覺得吧……”

嚶,德音你什麽時候從蓬山回來?!!

中也哥,你什麽時候醒?!!

中也:ZZZ~

於是,當小雪接到柯南的電話時,無比幹脆地應下了他的邀約,說話的速度都比平常快一個點。

動作迅速地抱了抱兩位家長,再跟哥哥道別,然後立刻飛速離開修羅場。

大門一關。她長松一口氣。

卻不知大門甫一關上,屋內氣氛亦頓時冷凝下來。

蘭堂抱胸,神情冷肅,“說吧,荒先生,故意把小雪支開想對我說什麽?”

荒沈冷如源潭的眼眸打量蘭堂,似乎確定他的可靠性,“自然是關於小雪。”

蘭堂早有預料。

與女兒攸關,他不由用上敬語。

“請說。”

京都博物館和東京博物館的聯展相當成功。

到處是聞訊而來的游客。

柯南和小雪並肩站在畫卷前。

畫卷中是一位站在花鳥花園中的少女。與畫中少女容貌無二的付喪神靜靜飄在畫卷旁。

青行燈正幸福地貼在小殿下身上,嫩白的手臂柔柔環住小殿下脖頸。柔聲介紹道:“這是花鳥卷。”

花鳥卷朝小雪盈盈福身。

“殿下,午安。”

小雪沒有見過這位付喪神。

花鳥卷身著絢麗衣裳,衣上是畫中花鳥的圖紋,她柔聲道,“妾身繪制而成的時間是在您最後一次出現之後。”

花鳥卷在晴明所有式神中是來庭院最晚的。

繪制晚。成靈更晚。

“幸而大人十分喜愛我,將我日夜掛在書房中與我相伴。我才能夠生了靈。可惜,也未能有幸見到您。”

柯南聽著,眼睛一亮插嘴道,“那我的亂步先生簽名會有機會成為付喪神嗎?”他也是放在書桌上,日夜相伴呢。

柯南繼續暢想,“亂步先生簽名形成的付喪神大概也會是天生偵探……”

青行燈撲哧笑出聲,“小偵探,你真單純。現在靈氣單薄已經很難形成付喪神了。何況絕大部分付喪神成靈實際需要的時間比人類一生還要長,即使有機會你大概也等不到……”

柯南下意識發揮偵探的習慣,接受信息開始分析。

從花鳥卷寥寥數語中推測出付喪神對繪制她的人抱有深厚的仰慕之情。聯系她一定要待在人流往來的博物館裏這一行為。

花鳥卷在畫家生前已經有了意識,但是力量不足不能顯現,也不能回應畫家。這大概是花鳥卷無法釋懷的執念。

花鳥卷一定要待在博物館裏,任由人展覽,人來人往是在等待著一個人。

柯南看向畫卷付喪神,“那花鳥卷你待在博物館……”

——是在等待畫家的轉世嗎?

小雪連忙拉住柯南的帽子,可惜慢了半步沒能攔住他開口。

柯南脖子一緊,才知後覺意識到這個問題實際上是在花鳥卷心上捅了一刀。他猛地住嘴,臉上浮現不好意思的表情。

“那個……”他訥訥。

花鳥卷十分平靜。

她是一位美麗婉轉的少女,眼睛裏總似投影著湖光山色般的憂傷。

花鳥卷擡起袖子,衣袖上有青羽裝飾,“大人愛憐我,日日與我說話,日日與我相伴,可惜終大人一生,我都未能回應大人一聲。”

“直到大人死去,我心神寸斷,卻忽然具有了掙脫畫卷的力量,能夠從畫中走出來。可惜……已經太晚。”

大人的葬禮,她本想攜畫卷與大人同葬。

她悲傷而動蕩的心緒在府宅裏制造了許多意外。

某一天,陰陽師來了。

她遇見了晴明大人。

晴明大人說,“等待是痛苦的,但同時也是幸福的不是嗎?”

“……於是,我成為了晴明大人的式神。”

花鳥卷朱色丹唇勾勒笑容,是笑又似含淚,“妾身只是想回應大人。只要一想到能再遇見大人,能親口告訴大人一句話——”

君意妾已明,妾心與君同。

小雪久久無言。

她看溫柔而執著的花鳥卷。

腦海裏浮現晴明修長如青竹的身影。

千年,多麽漫長的時間。

只要一想就會令人心生悵惘的時間。

晴明的心情和花鳥卷也一樣嗎?

青行燈看小雪的悵然的神情,心裏嘆息,晴明大人真是過分。

果斷開口,“晴明大人在忙碌其他的事,無暇顧及這些小事。”青行燈雖然依言去找柯南,引來小殿下,但這大半原因是因為她想趁機見殿下。所以她毫不客氣給晴明拆底。

忙碌其他事……

小雪腦海下意識把這個短語與另一個詞畫上等號。

忙碌其他事=搞事。

心裏一咯噔,晴明又在搞什麽事?!

青行燈看小殿下變化的表情,擡袖掩唇,“所以,妾身才想到了小偵探。”

她又柔聲抱怨,“誰叫您都沒有給我們留一個聯系方式,不理晴明大人倒也罷了,為何也不來見我們?”

青行燈一提起這個就可委屈了,“火之國的妖怪您都見了個遍!”

青行燈一打岔,小雪註意力被重新拉回來。

小雪連忙道,“是我之過。”

青行燈根本舍不得發脾氣,“嘛,原諒您啦~”

小雪的脖子上仍然掛著黏糊糊的女妖,她看向花鳥卷十分鄭重:“請放心!”

“我們一定會拿回您的本體的!”柯南握拳,亦堅定語氣道。

作者有話要說:  已解鎖情報:

1、1個助攻+1個拖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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