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苦痛，無邊無際。

這一個月，衛斯年帶著孟繁星的骨灰，走了很多的地方，這是他答應過她，還沒有來得及實現的願望。

十年的時間，不長也不短，卻是衛斯年自母親死後，最快樂的十年。

都是因為有孟繁星的陪伴，以前他不覺得時間有多麽漫長，孟繁星離開之後，一分一秒，他都覺得難捱。

他一直覺得不接近不靠近，對於處在叛逆期的孟繁星是最好的回應。

沒想到緊接著就出了文錦墜樓的事，當時他也不願意相信，孟繁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在看守所，她眼眶發紅的堅持道，人不是她害的。

只是他沒有堅持，迫於外界的壓力和文家的施壓，他只能私下裏讓律師據理力爭，她最後只判了三年的時間。

他想三年，應該可以改變很多，孟繁星到時候也應該收收心了。

他跟孟繁星之間，除去這麽多的恩怨，最終敗給了“沒想到”三個字。

走出機場。

衛斯年長呼了一口氣，就是這樣，他的孟孟不在了。

還沒有進別墅的大門，就聽到裏面傳來一陣陣的歡笑聲。

這是三年來從來沒有過的景象。

有什麽答案仿佛呼之欲出，他疾走兩步，猛的推開大門。

一個小小的身影也停頓了下來，正驚慌失措的望著他，那雙眼睛，像極了孟繁星，可並不是她。

孟思緣。

她看向衛斯年的眼神裏，帶著很多的不確定，搖搖晃晃的跑到吳媽身邊，掛在她的身上不肯下來了。

衛斯年站在原地沒有挪動，吳媽以為他不高興見到孟思緣，遂解釋道，“先生，孩子是你出國之後被送過來的，你出國那段時間手機沒開，很多事沒法請示，我就自作主張把她留了下來……您如果……”

“暫時先留在家裏吧。”

他重拾心情，平靜的緩步上樓。

“爸爸……”

小小的聲音在寂靜的客廳裏響起。

衛斯年渾身僵硬，定在原地，沒法動彈。

吳媽趕緊抱著她往房間裏走，“思緣，不要亂叫，吳奶奶帶你回房間去。”

“爸爸……”小姑娘不肯死心的又叫了一聲，她身子還未恢覆好，瘦弱的小身體有些發抖，她心裏害怕，但是骨子裏卻偏巧有了孟繁星的一點點執拗。

半晌，衛斯年終於找回自己的一點意識，“我不是你的爸爸。”

說完，他不做停留的上了樓。

吳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孟繁星死後，家裏人關於她的任何消息，都是如臨大敵的狀態，更何況這孩子，還是孟繁星在外面生的孩子。

相處下來的這一個月，她實在喜歡這個小姑娘，生怕衛斯年發起火來，遷怒於她。

夜深人靜的衛家別墅。

月光將小小的一個影子拉長，她赤著腳，站在衛斯年的房間門口，先是敲敲門，裏面沒有回應，於是，她蜷縮著身子坐在了衛斯年房間的門口。

衛斯年終究是狠不下來對待孟繁星的孩子，這個小姑娘天生有一種想讓人親近的感覺。

他抱著在門口熟睡的小姑娘，來到孟繁星以前的房間。

他以為孟思緣是睡著了，誰知道，臨走拽住了他的衣袖。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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