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2-6 10:21:53 字數：3101

墨雷哥哥拉著我的小手說，“羽兒，我親愛的小公主，以後哥哥會保護你的。你要乖。”

我眼淚濕潤了：“哥哥你知道我爹爹是誰嗎？”

冰冷的墨雷哥哥打小兒就最疼我了，我用力吸了吸鼻子，一幅楚楚可憐的樣子望著他，終於鼓起勇氣放下所有自尊問他這個問題。

墨雷哥哥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疑惑，他眼底是那樣的波瀾不驚，仿佛此刻這個問題不是在問他，然而，就這樣平靜的他輕輕嘆了口氣。

“羽兒，哥哥不知道。但你一定是神的孩子，”他頓了頓，閉上眼睛，幽幽的說道，“神賜給鮫族的孩子。”

“哥哥，你知道什麽嗎？請告訴我好麽？墨雷哥哥你們不覺得這樣對我太殘忍了嗎？”我加重語氣的反問，讓墨雷哥哥睜眼回眸憐惜的看著我。

然而，他的憐惜，對我來說，一點用都沒有。你們如果真的想對我好，就讓我知道我的父親是誰吧。我心裏想。

墨雷哥哥凝視我良久，他用冰冷的雙手按在我的肩上，淡定殘忍的說：“小靈羽，忘記這個問題，姑母會傷心的。我只知道你的父親拋棄了姑母和你，為了保住他的地位，無情拋棄了鮫族最美麗最高貴的王。以後不要再問這個人了，他不值得你關心。”

我呆滯的看著墨雷哥哥冰冷的表情，他冰冷的雙手和淡定殘忍不留一絲餘地的語氣，讓我不由打了個寒顫。怎麽會這樣？

我試想過他已經生病死掉，甚至試想過他有可能被母親關起來了，也曾試想過他拋棄了我們，可是這條很快被否決了，因為母親眼裏的眼淚和無境的思念讓否決了。

當你親耳聽到時，我真的想告訴墨雷哥哥，你不要騙我。可是我沒有，我知道哥哥不會騙我。

“以後，我不會再問了，哥哥，我想出去走走。”我心不在焉的對著墨雷哥哥說，身體因為這樣的消息，寒到了極點。

“好，哥哥扶你出去。”墨雷哥哥伸手扶我，我們漂亮的尾巴一大一小，搖搖晃晃的出了寢殿，我尾巴上透明的魚鰭如蟬翼般輕薄，透著淡淡的紫色的光暈。

寢殿四周經花匠整理，徒有綠瑩瑩一片，芳草清香倒是尤甚春花，藍色泛著熒光的海樹蔭蔭可人。

道路兩旁載滿了母親喜歡的海葵，我看著五顏六色的海葵，它們透著淡淡的憂傷，在水波裏漫漫散散的樣子，像極了溫柔的母親。

恨意在我小小的心頭蔓延開來，我摘了一把海葵攥在手裏。既然沒有父親的疼愛，那麽有奴煞代替何嘗不好？為什麽要這麽狠心的將他囚禁在海樹下？

我親愛的娘親，你這次真的不可原諒。

墨雷哥哥出神的握著手裏的海螺放在耳邊細細的聽，我想，婉格的人應該和聲音一樣美麗。很少見哥哥對一樣東西如此癡迷。

龍蓮站在我們身後安靜的像個透明人，她蒼白的臉和冷艷的氣質和墨雷哥哥真的是絕配。

“哥哥，娘親和無殤上仙去泉眼了嗎？”我打斷他，歪著腦袋問。

“恩，應該是的。”墨雷哥哥隨口答道。

我想到那個無殤上仙，心頭莫名其妙的暖暖的，他與墨雷哥哥不同，外冷內熱，而墨雷哥哥內外都是冷的，冷的徹骨。

我居然鬼使神差的想看到這個上仙大人，於是開口對墨雷哥哥說：“泉眼壞了嗎？我們去看看吧。”

“你病剛好，身體還虛弱，還是不要亂走動的好。”墨雷哥哥關切的攬著我。

我不依不饒的抓著墨雷哥哥的手，開始撒嬌耍賴皮，並且開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哥哥，我想去看看，你不是說以後我要繼承大統嗎？那我現在去關心一下泉眼也是理所當然的。好哥哥，帶我去嘛。”

“龍蓮，備車。我們去泉眼。”墨雷哥哥居然想起身後還有一個龍蓮，我都幾乎忘記了她的存在。

龍蓮躬身退後，吩咐小宮女們準備魚車，模樣有點像個小管家，頭上銀白的發絲愈發顯的她冷艷無雙。

不一會兒，一輛旗魚車停在我們面前，墨雷哥哥的護衛是一名高大的男海巫，他總是隱身在墨雷哥哥身後。

駕駛魚車的鮫人把車門打開，這是墨雷哥哥的海巫魅影突然現身，他站在魚車旁，向我們伸出手來，我和墨雷哥哥坐上車，龍蓮和魅影隨即也坐上車子。

旗魚飛快的游竄出去，駕駛魚車的鮫人有著和奴煞爹爹一樣的小辮子，以及古銅色的皮膚，只是要瘦小一點。

我發怔地盯著魚車上透明的帷幔，透過帷幔看著那個鮫人駕駛魚車的熟悉的動著和身影，腦海裏浮出奴煞載我們出海的樣子，心口慢慢縮緊，似乎喘不過氣來。

“怎麽了，不舒服？汗心兒都出來了。”墨雷哥哥伸出臂膀摟我入懷，我順勢把小尾巴搭在他身上，不說話。

墨雷哥哥看著我不說話，也就沒有追問，只當是我身體還沒有恢覆。

下了魚車，我們一步一步向泉眼走去，輕輕的煽動兩側的魚鰭，越靠近，玄德無殤的聲音就傳的越近，牽動著我的心跳，我每一步看似平靜，實則早已慌亂不已。

龍蓮安靜的跟在身後，墨雷哥哥的護衛又隱身在他周圍，真的讓人郁悶，隱身有那麽好玩嗎？我有點納悶哥哥的護衛幹嘛總隱身。

母親和玄德無殤似乎在說什麽很重要的事情，看見我來了，他們都笑盈盈的不說話，周圍的工匠們都欠身行禮。

我也恭敬的給母親和無殤上仙大人請安問好，墨雷哥哥在一旁微微欠身露出一抹瞬間即逝的淡淡的禮貌性微笑，隨即盯著無殤上仙看，一如既往的目光冰冷。

玄德無殤看著我目光裏有柔和的光點，盡管那些光點被藏匿的很深，我還是挖掘出來了，我有點莫名其妙的看著這位上仙大人。

這口泉眼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那時，我隱身躲在水草裏，手裏捏著剛剛捉到的小海星寶寶。我還被這位上仙大人給拎小雞一樣拎起來了，他居然把囚禁在泡泡裏帶回的宮殿。

想到這裏，我就牙癢癢的想捏小海星寶寶一樣捏死他，不過，我這能想想。所以，真的要付出實踐的話得動點心思才行。哼，叫你欺負我。

玄德無殤出神的看著自己冒著生命危險救出來的小靈羽，表情如千年寒潭，實則內心波濤洶湧。

小靈羽精致的樣貌早已印在他心上，這個小鬼，現在已經是如此清純可人了，將來還了得。

她像是經過造物主精雕細琢而成，特別是那雙明亮的大眼睛和紫色長長的華發，仿佛附帶著精靈的神奇魔法，只消一眼便可銘刻一生，把人的心牢牢占據。

更讓他另眼想看的是，他們如此相像的身世，他卻沒有勇氣去反抗天帝的安排。

而這個小人魚，幾乎差點用自己的生命去捍衛她守護的人，一個所有人都認為低賤的鮫人，只是因為一句生命本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泉眼冒出的泡泡裏有汙水，玄德無殤想的入神，目光落在鮫王洛清的身上。洛清以為玄德無殤為泉眼的事情想的出神，心裏萬分感激。

“上仙能留在南海，助我南海早日修好泉眼，是我們南海的福分，我代鮫族百姓和南海生靈感謝王子殿下了。”母親溫柔的眼神註視的玄德無殤，語氣謙和。

“殿下言重了，這本是我的本職。我雖掌管三界水族，卻甚少為凡間水族出力。這次南海的泉眼的事情正好可以讓我盡份力。”玄德無殤也含蓄的回答。

我看著這兩個虛偽的人，有點兒站不住，隨即把尾巴一甩，身體浮在在水中成一字形狀，不再立在水裏。

墨雷哥哥看見我這樣，忙拉我下來，抱在懷裏，刮我的小鼻子，“姑母，羽兒有點累了，耍起孩子脾氣了。估計傷還沒有好，吵著來看泉眼。”

“母後，泉眼怎麽了？怎麽還沒有修好。”我看著泉口噴出的泡泡和汙水，百思不得其解。

“你叫我什麽？”母親睜大眼睛，疑惑的眼神裏有明顯的刺痛，我避開那道目光，看著玄德無殤。

“無殤上仙上次就說的是母後，這樣顯的比較有規矩，而且您也是鮫族的王，應該和普通鮫人娘親的稱呼區分開來。”我平淡的說。

玄德無殤被我一席話說的臉色愈加發寒，心下想，天宮裏語言一向規範，而這凡間水族是最沒有規範的，“娘親”卻分外親和。

當初自己提及鮫王是，確實對這個小鬼說的是她母後二字，可是，今天這樣用，分明就是這個小鬼還在記仇，看來，這個結還真的不容易解呢。

“殿下，這樣也未嘗不好，鮫族言語向來缺少規範。”無殤上仙不露聲色的話語，讓母親同樣吃一驚，隨即選擇沈默。

“無殤上仙說的是，靈羽謹記教誨。”我不時見縫插針的接上他的話語。

母親垂下眼簾，臉上有失落，有難過和傷心的情緒，我頭上長長的翎羽在水波裏感應的一清二楚，母女連心，這樣的疼痛也會傳遞給我。

我幼小的心臟，一半是因為報覆後勝利的喜悅，另一半是無邊的沈重和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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