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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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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震,片刻後他卻笑出來,釋然瀟灑,他走到一邊空出位置。

石青璇湛然決然的目光直視宋缺,左手擡起做了個請的手勢,道:“戰與不戰,宗主一言可決。”

宋缺眼中閃現激賞,邪王居然生出了個好女兒,他道:“我宋缺答應了。還請青璇別讓我失望。”他將天刀扔給旁觀的宋玉致。

石青璇的幻魔身法傳自邪王,雖沒有他的出神入化,但其縹緲難測,詭異多變也令宋缺不敢小覷。石青璇在巴蜀之時曾苦練掌法,在今日沒有竹簫的情況下,威力便顯現出來。她的掌法使出來形成一個渦旋,宋缺的掌力隨著它轉動,力量完全被化去。

宋缺對石青璇的資質和造詣頗為讚賞,她與玉致年紀相若,但功力和天賦遠勝於玉致,假以時日定大放異彩。宋缺化掌為拳,真氣的輸出方式變化,淩厲快速,石青璇的掌力被擊碎。

石青璇旋身飛退,腳下步伐變換,改退為攻,勁猛的掌力倏地軟綿無蹤,令人難以捉摸。

宋缺嘴角揚起笑意,自從在山城與寇仲一戰後,再沒有這麽痛快地與人交過手了。雖然石青璇的功力尚淺,但打法變化多端,不拘泥於學來的招式,說明她從學武之日起就領悟了武學的真諦。這就在起點上遠超於他人。

宋缺的長衫無風自動,他人再也感不到他真氣的變化,寇仲緊張地額角滲出汗水。宋師道和宋玉致反而松了口氣,皆因他們太了解他們的父親了。宋缺雖然認真起來,但氣場全無戾氣,代表他不會傷害石青璇。寇仲關心則亂,所以忽略了這一點。

三十招的比試倏忽而過,石青璇調勻翻騰的內力,拱手為禮,道:“多謝宗主指點。”說是比試,倒更像是宋缺對石青璇的一場指導。

宋缺笑道:“青璇贏了,宋某就暫且饒過寇仲的小命。”言罷,轉身離開。

宋玉致恭敬地跟在宋缺身後,而宋師道硬著頭皮跟了上去。宋師道在墓邊結廬而居的行為無異於放棄繼承宋閥,宋缺再是放任也不能坐視。

在宋缺轉過身後,寇仲就扔下井中月去扶石青璇的手臂,道:“有沒有受傷?”他的真氣與石青璇無益,不敢貿然為她行功檢查。

石青璇微微搖首,弱顯虛弱地道:“我沒事,還好這次寒氣沒有跑出來搗亂。”

寇仲放下一顆懸著的心,道:“你還有心情開玩笑,若下次你再敢自作主張,我就……”

石青璇笑道:“你就怎麽樣?”

寇仲扳過石青璇的肩頭,微側首吻上她的櫻唇。

蜻蜓點水的一吻,等石青璇反應過來的時候,寇仲已經放開她,紅著一張俊臉。這個吻讓石青璇想起那時,但看到寇仲的樣子後,那時的畫面漸漸模糊。她拍了一下寇仲的頭,道:“動手動腳的,算了,我心情好不和你計較。快去幹活啦,等我爹來了讓他老人家住外面嗎?”

寇仲連忙去了,覺得惱羞的石青璇更漂亮。在寇仲眼裏心裏,不管是生氣的,開心的石青璇都是最美麗的,尤其是她比武時的風姿,全天下的女人都及不上她。

眾人用晚餐時的氣氛怪異,宋缺的臉色沈如水,宋師道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他們一個是以家業為重,一個是個癡情種子,南轅北轍的兩人根本難以溝通。

晚間,石青璇和宋玉致住在一間房,石青璇覺得異常尷尬,宋玉致和她說話,她也只是簡單地應答。宋玉致散開挽起的長發,直垂到臀下,她怎不知石青璇的想法,她坐到石青璇的身邊,道:“石小姐一向灑脫,怎麽這時倒不好意思起來?”

石青璇心一沈,來了,她終於要討伐我了。

宋玉致執起石青璇的一截頭發,道:“你的發質真好,但我想寇仲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選你棄我。”

石青璇楞了,這話從何說來,道:“宋小姐,我知道一句對不起是侮辱你了,但是我還是想說出來。”

宋玉致優美的唇線輕輕翹起,道:“石小姐確實小瞧我了。我宋玉致可不是癡纏的女子。”她的美目註視著微弱的燭火,“其實玉致一直知道寇仲不是真心待我,所以我從不曾答應嫁給他。經過今日,將一切了結也好,拖拖拉拉不是江湖兒女的作為。”

石青璇心中湧起敬佩,由衷道:“玉致的胸襟令青璇慚愧。”

宋玉致誠懇道:“青璇切不要妄自菲薄,玉致真心希望你和寇仲有一個好的結果。”

石青璇嘆氣道:“雖然我已不再恨他,但是我不知怎麽和他說,我們中間就像有團霧。”

宋玉致旁觀者清,石青璇和寇仲之間的誤會已經解除,就差互相坦誠。她道:“你二人歷經磨難,對彼此不能或忘,如此又何必相互折磨?寇仲傾心對你,你有什麽是不能對他講明的呢?今日事就是證明,你要與我爹比武,寇仲不阻止反而支持你。你去和他坦陳心事便是,難道還要重蹈邪王和秀心前輩的覆轍嗎?”

宋玉致所說,石青璇都明白。石之軒就是未曾與碧秀心互通心意引致重重誤會,如今陰陽相隔。但她和寇仲的情況又有不同,經過半個月的相處,他們的心意其實已經不需語言。不過有些話還是說出來比較好。

宋師道的癡情感動不了宋缺,宋師道在父親一貫的威嚴下屈服。石青璇和寇仲送宋家三人出谷後走到溪邊,寇仲盤坐在大石上,長舒一口氣,道:“世間事難有兩全其美,青璇,我突然想永遠在這裏住下,什麽少帥軍,什麽天下,統統不要,天天坐看流水,仰觀流雲,豈不是美事?”

寇仲鮮少如此抒發感慨,聽得石青璇起雞皮,但不好拆他臺,她在寇仲身邊坐好,道:“我只當你說說罷了。到時你不是要悶死,那我就遭殃了。”

寇仲哈哈笑道:“還是青璇了解我,子陵也說過類似的話,但他可不支持我爭天下。”

石青璇清楚地了解他和徐子陵之間的分歧,但他們從不因信念不同而背叛,這就是前世石青璇喜歡雙龍的真正原因。“寇仲,你有沒有想過,你與我爹聯手後將面對比從前多得多的對手。”

寇仲灑然一笑,道:“世上的任何困難都為磨礪人的意志而生,我寇仲粗生粗養,沒什麽好怕。”

石青璇抿嘴而笑,但立刻嚴肅道:“難道你不怕和魔門攜手遭人唾棄詬病嗎?”

寇仲不屑,轉首看著石青璇,黑眸閃著深沈若水的智慧堅定光芒,道:“正義和邪惡是誰定義的?是你還是我,還是所謂的官方?或是慈航靜齋?青璇,這些你都了解,為何還要問呢。”

石青璇白皙的手執起寇仲寬大的手掌,和他十指緊握,嘴角是甜美的笑意,道:“寇仲,知道我喜歡你什麽嗎?”

寇仲傻傻地楞住,這還是多日以來石青璇第一次明確的表示喜歡他,欣喜若狂的他反而不知作何反應。

石青璇微微仰起頭,傾近寇仲,淡淡的汗味,以後一定讓他天天洗澡,“我就是喜歡你傻呆呆的。”說完,吻上寇仲因驚訝微微張開的嘴唇。

寇仲握住石青璇的雙肩加深了這個吻,鼻尖充斥著令他迷戀瘋狂的幽蘭之氣。他的吻緩緩移到她的耳尖,頸間,一寸一寸,珍惜之極,近乎膜拜。

石青璇嬌喘,摟緊寇仲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聲道:“仲少……”

寇仲身軀一震,抓住她的雙臂將石青璇壓在大石上,黑沈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石青璇。

好一會寇仲把石青璇扶起攬進懷裏,石青璇知道他很想,疑惑道:“寇仲?”

寇仲啞著聲音道:“不是時候,青璇,你的身體尚未痊愈。等我寇仲光明正大地娶你之後,你想跑也跑不掉。”

石青璇白了他一眼,道:“你才跑呢。”她從寇仲懷裏起身整理好衣衫,動作慵懶旖旎。

寇仲別開目光,拉起石青璇,道:“你現在最好把身體養好,等邪王和子陵來了以後就是一場硬仗。”

兩天後,子陵出現在二人面前,卻不見石之軒。石青璇急道:“子陵,我爹呢?”

奔波趕路的徐子陵風塵仆仆,他來不及坐下休息,開口就道:“我們最好現在就動身,前往關外龍泉府。”

寇仲和石青璇同時愕然道:“什麽?”

徐子陵皺眉道:“我和邪王安全潛出長安後,在來此途中研究過治療青璇的方法,最保險的是用人參為青璇續命。人參極品乃是長白山參王,是龍泉府拜紫亭所有。邪王現已北上,我是來通知你們的。”

徐子陵稍事休息,三人準備好後立即動身。石青璇心存愧疚,為了她的病要這麽多人奔波勞碌。徐子陵提議夜間趕路,白天休息,如今正邪兩道都在尋找他們的下落。

連續趕路的第五日,三人在一條瀑布邊的的林子中休息。寇仲看了一眼徐子陵,小心翼翼道:“我和邪王合作的消息散播的如此之快,子陵,你說會不會是師仙子所為呢?”

正啃著幹糧的徐子陵把包袱裏的另一個芝麻餅扔給寇仲,道:“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不用在意我的感受,不過也有可能是陰癸派或是趙德言所為。”

四分五裂的魔門本來勢均力敵,但因邪王得到了寇仲的幫助奪得聖舍利,實力大增,打破了這個局面,陰癸派很有可能和趙德言聯手,但這個聯盟的鞏固性有待商榷,魔門本性重利,真心合作的情況幾乎不可能出現。

石青璇不怕什麽陰癸派和趙德言,她怕的是白道勢力。在他們眼中,寇仲勾結魔門,若讓他得到天下豈不是危害蒼生,第一個聲討寇仲的就是白道的領袖慈航靜齋。慈航靜齋的力量大到可以選擇未來的明君。寇仲在爭天下的道路上已經失去了正面輿論。

石青璇歉意地看著徐子陵,道:“子陵,你心裏的答案非常清楚,善於利用輿論的是誰?”

徐子陵苦笑道:“青璇,我與師小姐本就不可能。”

寇仲望天,道:“快點休息,一會就上路吧。”

愈往北上,天氣愈寒。三人行到山海關南最大的驛站和貿易中心,漁陽城。他們需要在此添置外袍和食物,寇仲找了一家驛站餵馬,而石青璇突然覺得把什麽重要的事情忘記了。她回憶前世看書時在塞外都發生了什麽事,徐子陵見她緊蹙眉頭,關心道:“青璇,怎麽了,是否又發作了?”

石青璇倏地捉緊徐子陵的手臂,興奮道:“子陵,我們得去拜訪一個人!”

這時,寇仲回來了,聞言疑惑道:“什麽人?”

“箭大師!”

寇仲笑道:“賤大師?”

石青璇懶得理他,但是她忘記了箭大師在哪裏。他們詢問了很多人,終於徐子陵在一個送貨郎的口裏問出了箭大師的下落。

徐子陵頗為尷尬道:“他在百花苑。”

百花苑是一座青樓,他們頗費了一番功夫才見到了買醉的箭大師。箭大師大約四十多歲的樣子,腦袋半禿,一副沈迷於酒色的頹廢樣子。

寇仲和徐子陵到沒有十分驚訝,因為之前石青璇對他們說:箭大師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才導致今日的樣子,他手上有兩把神弓,我們到關外需要它們,你們要想辦法弄來。

箭大師在看到寇仲和徐子陵第一眼後一瞬間雙目亮起光芒,但很快又變成酒色過度的頹像。三人說明來意,箭大師道:“我對弓矢失去興趣,那兩把也是廢弓,你們走吧。”

寇仲從外袍中取出井中月,微笑道:“這把刀有個動人的故事,大師過目便明白。”

箭大師冷淡道:“少帥莫費心機,趕快走,莫要打擾我過個安靜的夜晚。”

寇仲笑道:“大師的弓是廢弓,我的刀也是一塊廢鐵,大師何不看一看再說。”

箭大師楞了楞,拔出井中月,井中月的賣相令人不敢恭維,但箭大師仔細一觀後,雙目精芒亮起,他指尖輕輕掃過刀身。井中月刀身上有藏而不露的螺旋紋,以上等玄鐵多層打造,拙中藏巧。這種造法早已失傳。“這的確是個動人的故事。”箭大師驚嘆過後又恢覆淡淡的,萬念俱灰的模樣。

寇仲淡然一笑,道:“這刀仍是廢鐵。”

箭大師愕然道:“如此好刀,怎麽會是廢鐵?”

寇仲“鏘”地一聲抽出井中月,餘聲回蕩在房間內。徐子陵一拂衣袖,房內的燈火俱滅。箭大師更加愕然,石青璇則靜待在房間的角落裏。

這時,井中月的黃芒大盛,在有限的空間內奪人目光。寇仲道:“這把刀只有在我寇仲手上,才能從廢鐵變成神兵利器。井中月之名將會因我寇仲而能千秋百世的流傳下去。”

井中月回鞘,黃芒消斂,這一幕震蕩著箭大師的感官和心靈。他已被說服。

石青璇點亮屋中的燈火,道:“箭大師有何心事,可說與我們聽,我們可以幫你。”

箭大師臉現痛苦的神色,雙拳緊握,講述了一段令人發指的往事。

七年前,箭大師在山海關開制箭矢的工廠,有一房美麗的妻子,生活愜意。那年夏天的一天,有一個自稱是室韋皇室的叫深末桓的人率領大批隨從前來購置弓矢。深末桓長得一表人才,言談雍容,告訴箭大師他準備購買箭矢對付突厥盜賊。箭大師對突厥賊人甚為痛恨,加上深末桓刻意逢迎,箭大師引他為知己。可惜醞釀了一場禍事。一夜裏,深末桓將箭大師灌醉,奸汙了其妻子,卷走了弓矢,消失不見。箭大師的妻子因受辱,含恨而終。

箭大師雙目赤紅,憤恨道:“深末桓,我與你的仇不共戴天。他原本是南室韋皇室,南室韋被大室韋所敗後與妻子木鈴淪為盜賊,被稱為‘夫婦惡盜’。”

寇仲三人均聽得義憤填膺,答應箭大師為他報仇。箭大師感激非常,當下回工廠取出“滅日”“亡月”兩把神弓,說深末桓一死,取回他搶走的“飛雲弓”,這兩把神弓就可以恢覆本名——“刺日”和“射月”。

這兩把的確是神弓,在五百步外可以把盾牌和箭擊得粉碎。三人在漁陽城休息一晚,翌日繼續趕路。

山海關號稱萬裏長城第一關,是軍事要害之地。城中建築均是青磚灰瓦白石建成,不懼風沙,與中原景致迥然不同。

北方民風彪悍,街上來往的人無不兵器隨身,多以馬為腳力,步行者甚少。

石青璇白衣白氅端秀雍容,不同於北方外族女子的秀逸十分惹人註目。不時有外族男子的目光毫不忌諱地打量,寇仲真想把石青璇藏在懷裏,不讓任何人覬覦。石青璇笑了笑攙上寇仲的胳膊,道:“少帥胸襟怎麽如此狹小,被人家看一眼沒有關系。”

寇仲大手覆上石青璇被凍得冰涼的手,道:“那可不行,我怕那些人醜陋的目光玷汙了青璇。”

石青璇鬧了個臉紅,狠狠地瞪了寇仲一眼,嗔中含嬌。一旁正給馬匹梳理馬鬃的徐子陵忍不住笑出來,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寇仲和青璇又走在一起。他這個好兄弟也就無甚憾事了。

這時一把爽朗的聲音從一間食館中傳出,“哈哈,好久不見,少帥肉麻的本領長了不少。”

三人循聲望去,一人從食館中油然步出,身形偉岸,筆挺如槍,背負長劍,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卻是久違的突厥青年高手跋鋒寒。

雙龍撲上前,與跋鋒寒抱作一團。四人在長街暢敘別情,突感殺氣四溢。長街兩旁的建築突然被無數的突厥武士占領,他們手持長弓,瞄準街心,蓄勢待發。街上的人見了,紛紛逃離長街,突厥的人他們可惹不起。

跋鋒寒雙目射出寒芒,道:“拓跋玉,你大師兄顏回風死在我劍下是公平比試,你緊追不放,意欲何為?”

白衣錦服、公子哥模樣的拓跋玉現身在他們對面的房屋之上,衣袂飛揚,他的聲音陰柔悅耳,絲毫不見劍拔弩張,但卻清晰地令人感到狠意,他道:“跋鋒寒,你擄走白師妹,還不將她交出來!”

跋鋒寒冷笑道:“笑話,你師妹在哪裏你卻來問我?”

拓跋玉眸中冷光直射跋鋒寒,道:“你在草原上將白師妹擄走,多戶牧民都見到了,你想抵賴嗎?”

跋鋒寒一楞,他在草原的確見過白輕飏,但不曾擄走她,此事定是被人誣陷了,但他從不屑於解釋,道:“令師妹不在我這裏,你信與不信與我無關。”

拓跋玉冷酷笑道:“那就休怪我把你刺成刺猬。”他轉首看向寇仲幾人,道,“此事與諸位無關,請速離此地。”

寇仲哈哈笑道:“拓跋玉你何時見過我們棄兄弟於不顧。”

拓跋玉道:“那你就不顧你身邊姑娘的安全嗎?”

寇仲皺眉,石青璇聞言道:“我的安危不用拓跋公子操心。”

此時,徐子陵揚聲道:“這裏一目了然,輕飏根本不在這裏,你一路追蹤老跋,可曾見過他身邊有人?”

拓跋玉道:“他擄走白師妹定是將她藏了起來,豈會四處亂走。”

跋鋒寒道:“既然你不通情理,那就不要廢話了。”

拓跋玉道:“好。”說著,做出放箭的手勢。

徐子陵用內力灌註聲音,震懾長街,道:“慢著!我相信輕飏確實不在跋鋒寒這裏。她既然不見了,定是另有人將她帶走,你已耗費這麽多時刻,她豈不岌岌可危?”

拓跋玉沈吟,飛身而下,道:“子陵可有什麽想法?”

眾人見拓跋玉因白輕飏的失蹤失去了正常的判斷,可想而知有多在乎她。

徐子陵道:“剛才聽拓跋兄所言,輕飏是在草原失蹤的,她失蹤時草原可有發生什麽不正常的事?”

拓跋玉若有所思,猛地驚道:“夫婦惡盜曾侵襲師尊所居附近的草原,但被北塞十八驃騎擊退了。”拓跋玉師尊乃三大宗師之一的畢玄。

徐子陵心中一跳,道:“事不宜遲,請拓跋兄即刻發動人手打聽夫婦惡盜的下落。”

寇仲冷道:“深末桓夫婦算落到我寇仲的手裏了,如此惡人扒皮抽筋都是輕的了。”

幾人商定將眾人分散打探消息,拓跋玉仍是不放心跋鋒寒,只是將手下的突厥武士遣開打聽夫婦惡盜的下落,自己則準備隨寇仲等人一起上路。

在關外行走需要學會突厥話,現在身邊有兩個突厥人在,自然不能放過機會。客棧中,本來只有跋鋒寒在授課,一旁聽著的拓跋玉一會也加入進來,但這二人總是吵嘴架。石青璇實在是無奈,拽著寇仲出屋說話。

石青璇有一堆疑問,他們口中的白輕飏是誰,她記得書中沒有這個人物。石青璇道:“這個白輕飏是誰?我看那拓跋玉、老跋甚至是子陵都非常關心她。”

寇仲嘆道:“這要說起來就很費時了。但青璇想知道,我就全部告訴你。我和子陵在幼時曾和白輕飏相依為命,她和子陵的感情更是情如兄妹。”

石青璇驚訝,這太出乎人的意料,道:“我從來沒聽你和子陵說過。”

寇仲嘆道,眉間的憂色濃重,道:“這是我們兄弟的失誤,更是子陵心中的不能觸碰的痛。”他望了一眼房裏,見子陵認真地在學突厥語沒有註意外面才又道,“大概是十幾年前吧,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我和子陵在揚州做小混混,跟我們同住一間破屋的有個小女孩,叫小蜜蜂,就是現在的白輕飏。她特別喜歡圍著子陵轉,子陵哥哥,子陵哥哥的叫個不停。子陵也非常喜歡她,對她好的比對我都好,我有點嫉妒。”

石青璇沒好氣道:“快講重點。”

寇仲討好地對石青璇笑笑,道:“我們認識小蜜蜂的時候,她身邊原本有一個男人,開始我們以為是她的父親,但他叫她小姐。後來這男人死了,我和子陵受過這個男人的恩惠,受他所托,我們擔起照顧小蜜蜂的責任。這樣過了幾年,有一次我和子陵去,嘿,去幹活,就是做扒手,但回破屋的時候小蜜蜂沒在等我們。她經常自己去城外玩耍,我們就沒有在意。到了深夜她也沒回來,我們這才著急,到城外去找她。可是,我們城裏城外的找了幾天都不見人影,後來小巷裏發現了一個小女孩的屍體,她的臉雖被劃花了但穿著和小蜜蜂是一樣的。我們誤以為她是小蜜蜂,直到重遇小蜜蜂才知她沒有死。”

石青璇道:“原來如此,你和子陵認為是你們疏忽才導致小蜜蜂死的,是嗎?”

寇仲點頭,道:“是啊,當時子陵傷心的像變了個人,他原來比我還油嘴滑舌。我在他面前從來不敢提小蜜蜂三個字,有一次我不小心說漏嘴,他兩天沒吃飯。”

石青璇越來越好奇了,急切道:“那後來呢,她現在是畢玄的弟子一定有一番奇遇。”

寇仲道:“我與她只見過幾面,每次問她和我們分開後的事情,她都轉移話題。我和子陵都不敢再問。”

幾日後,一個突厥武士前來稟告說深末桓曾在西北幾百裏外的草原現身,拓跋玉隨那武士離開去一探究竟。石青璇想勸徐子陵去,但徐子陵的心思縝密,一定有自己的思量,她又何必過問呢。

四人整裝繼續趕路,石之軒會在龍泉府打點一切,等他們的到來。他們策馬行到赫連堡北邊時,突見東北方天際火光沖天,火龍隨風勢迅速蔓延,濃煙漫天,煞是駭人。

跋鋒寒沈聲道:“那是無定河西岸的林子,火焰濃煙遍布河流兩岸,阻斷水路交通,阻擾敵人,是頡利慣用的把戲。”頡利是東突厥的大漢,趙德言是他的軍師。

話落,南處大草原亦起大火,跋鋒寒道:“無定河放火用不到頡利親去,我們到南邊看看,我現在很想殺人。”

頡利定是在侵略其他族群,導致跋鋒寒怒火洶湧。四人策馬在草原上飛馳,這時卻見起火的方向有數十騎奔來。寇仲和徐子陵手提弓箭,全神戒備。

跋鋒寒突然以突厥話向那些人喊話:“朋友,那火是否頡利所放?”

騎兵的領頭人回道:“那是吐谷渾的游營,我們到時,七十餘人全部遭到毒手,我們一口氣殲滅了金狼軍五十餘人,直到他們一千人朝我們逼來,才全速撤走。”騎兵速度放慢,說話人站在首位,二十五六的年紀,高大威猛,連鬢胡須上盡是塵土血汗,粗狂的濃眉下是與高挺鼻梁不符的細長眼睛。

跋鋒寒眼前一亮,道:“來者是否回紇時建之子,身先士卒、所向披靡的菩薩?”

大漢灼灼的目光註視四人,渾身一震道:“跋鋒寒!”

跋鋒寒欣然向菩薩介紹了寇仲三人。

寇仲冷然道:“頡利殘暴,天理難容,菩薩兄弟請繼續上路。頡利交給我們。”

菩薩訝然,皺眉道:“少帥不可兒戲。”

徐子陵堅決道:“我們不是在逞匹夫之勇,我們把頡利遷至在此,那百裏外的城市才不會遭到劫掠。”

菩薩肅然起敬,與數十手下同時向寇仲等人行禮,整齊劃一,聲勢壯烈。

寇仲幾人在徐子陵的提議下移至赫連堡。赫連堡的望臺上,石青璇駐足而立,遠處頡利的金狼軍正在逼近,蹄聲震天,塵土蔽月。石青璇何時見過如此場面,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寇仲走到她身邊,執起她素凈白皙的雙手,道:“不要怕,要死有我和你在一起。”

跋鋒寒冷靜道:“頡利的騎兵都是分成數組,每組幾百人,對敵人進行車輪戰,讓敵人沒有喘息的機會,戰無不勝。可是你們看,”跋鋒寒遠遠指去,金狼軍的總數能達三四萬人,“菩薩兄弟說只看見一千人的小隊,可是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集結了大批軍隊,可不是平時的規模。他們有備而來。”

徐子陵道:“他們的目標是我們,我們中計了。”

寇仲雙目射出冷光,道:“是香玉山。”他們向頡利處看去,香玉山就在敵陣之中,和頡利中間隔著趙德言。

徐子陵道:“看來香玉山早就與魔門勾結欲置我們於死地,他們一拍即合。”

跋鋒寒環視一周,神色凝重道:“我們陷於圍困,他們分成幾組來回奔馳是擾亂我們的視線。現在吹的是東北風,只要他們在東北兩坡放火,火勢乘風大起,升起的濃煙也會令我們窒息。”

徐子陵沈聲道:“為今之計,我們只有固守在此,拖得頡利親自來攻。”

跋鋒寒道:“我去將東北角的縫隙用雜物堵住,希望可以多拖延一些時間。”

號角聲起,奔馳的騎兵停下來,整齊隊列,蓄勢而發,氣氛凝滯。

四周寧靜得呼吸可聞,石青璇的手微微顫抖,知道結果的她還是免不了從心底發出的害怕,這是真實的戰場,是穿越千年前的驍勇的突厥騎兵,漢人曾在他們手下無還擊之力。

寇仲見狀緊握一下石青璇的手,然後放開邁出步伐,對著頡利用突厥語暴喝道:“頡利,你有種的與我寇仲單打獨鬥,讓你的手下看看不是在以多欺少的情況下,是個如何窩囊相。”

頡利左右齊聲喝罵,頡利打手勢阻止了喝罵,道:“少帥好膽色,本大汗敬重英雄,只要你們乖乖投降,在本汗馬下跪地宣誓永遠效忠,本汗保證你們有數不盡的財富和權力。”

寇仲大笑道:“廢話少說,我們兄弟何曾向人投降,你盡管放馬過來,讓我看看你的金狼軍是否名不虛傳。”

頡利怒道:“大言不慚,你最好不要活著落在我手裏,否則讓你生不如死。動手!”

號角聲又起,果然,金狼軍在東北坡點燃大火。同時戰鼓雷鳴,南坡湧上來數百金狼軍,舞刀搭箭。

寇仲等人各守一方,石青璇手中無兵刃造成不了殺傷,無從幫忙。這時,她想起他們的馬兒,連忙用濕巾包紮它們的口鼻。

寇仲和跋鋒寒的弓箭盡射向敵人的馬匹,騎兵紛紛墜落,隊形散亂,一時難以攻進。火勢愈大,濃煙已經飄進堡內,寇仲和徐子陵轉為內呼吸。徐子陵在濃煙中潛出堡內,在西南坡點燃枯草枝葉,火勢瞬間大作,濃煙滾滾,向敵人的方向鋪天蓋地的掩去。

頡利的金狼軍後撤,等待大火燒盡再行進攻。

寇仲三人對付這第一輪的攻勢,耗盡心力,無力進行突圍,他們要利用這短暫的喘息機會,以奪取和氏璧力量的方法將內力精神提升至巔峰狀態。他們三人互抵背心,三人的內力輪轉匯成一體,奔流澎湃,新的內力循環體系在這一過程中產生,提升至另一個境界。

石青璇抱膝坐在三人不遠處,擡眼向遠處的整頓的金狼軍望去,他們的戰術習自草原的狼群,很容易讓人識破卻很難戰勝,簡單而行之有效。狼是她喜歡的動物,聰明、團結,比人類可靠。草原星光尤亮,石青璇撇去感懷,生死之際她還有心情想這些沒用的,真的是不怕死了嗎。不,她怕死,非常怕死,她才和寇仲互通心意,欲攜手百年,怎麽甘心輕易去死。

她仔細的觀察著閉眼行功的三人,寇仲的面貌沒有子陵俊俏,沒有跋鋒寒剛毅,但他身上的對萬事毫不在意、不羈獨特的氣質異常引人。子陵寂寞孤傲,跋鋒寒冷酷無情,寇仲是她慧眼看中的良人。

驀然,徐子陵一聲長嘯,真氣激蕩,三人行功完畢,均有脫胎換骨的感覺。跋鋒寒大聲喝道:“頡利小兒,夠膽就放馬過來。”頡利大怒道:“你想快些死,就成全你們,進攻!”

新一輪的攻勢更加猛烈。石青璇和徐子陵用鐵彈以指力內力擊殺敵人,寇仲和跋鋒寒的滅日和亡月箭無虛發。但這只可以抵擋一陣,彈盡箭絕時,敵人洶湧而至。

寇仲棄弓用刀,劈敵砍殺,但敵人就似螞蝗一樣不斷飛至。

戰事久攻不下,趙德言親自上陣,他率領十餘突厥高手圍困寇仲,他決心在此擊殺寇仲,再去對付跋鋒寒。寇仲早非吳下阿蒙,連趙德言亦要在他手底下吃虧。石青璇為他引開突厥高手,讓他全力對付棘手的邪派高手。

寇仲逼退趙德言,與跋鋒寒和徐子陵配合默契突圍而出,直取頡利。跋鋒寒的斬玄劍左右翻飛,金狼軍全無還手之力,與頡利只有幾丈之遙。寇仲用井中月為跋鋒寒護航,哈哈笑道:“大汗怕啦。”

臉色蒼白的香玉山叫道:“少帥只管砍殺,不顧你女人的性命嗎?”

寇仲對石青璇的實力十分了解,那幾個突厥武士決不是她的對手,香玉山狡猾,不能信他。這時,徐子陵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寇仲,保護青璇,這裏有我。”話落,徐子陵飛身而至,用掌力震飛兩個金狼軍。

寇仲回身奔至石青璇身邊,扶住她的腰,井中月橫劈,黃芒大盛,僅剩的五名高手被翻到在地。“青璇,你感覺如何。”

體質虛弱的石青璇堅持到此刻,全憑意志,她雖不能像徐子陵和跋鋒寒一樣始終與寇仲並肩殺敵,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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