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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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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玉山派人守在從棲山的各個山頭全天戒備。

五日後,天還沒有大亮,南面山頭上守山的弟兄急匆匆地跑來浩風堂,說打南邊來了黑壓壓的一片兵馬,約有五六萬之眾。

五六萬,唐玉山虎目一凜,親往後山的校場,看著山上的首領們點兵備戰。

馬本初的大軍在城外五十裏紮營,第二天一早向萼州南門方向進發。

先頭的五六萬兵馬尚不足懼,可是按徐常容探到的,馬本初後續調集的兵馬只怕是這二倍不止,離善樸下令關閉城門,第二次上書梁王請求支援。

城外旌旗招展殺聲震天,城樓上,萼州軍整齊有序,箭如雨下,馬家軍久攻不克,終於退去。

李宏圖派去萼州的密探快馬趕回京中,稟報說馬本初的確興兵來犯,若不盡快支援,怕是萼州難保。

萼州一旦淪陷,江州、季州都可能會落入敵手,不管李宏圖有多信不過離善樸,都不敢冒這個風險。

當即下詔,令陸逢時即刻帶兵支援,不得有誤。

三日後,馬本初又調集了八萬兵馬,加上之前的,總數超過十三萬。

馬家軍漸漸逼近城下,投石車瘋狂地向城墻上砸著巨石,頂著箭雨架起雲梯從四面八方爬向城樓。

城樓上的萼州軍被砸的血肉模糊,後邊的踩著屍體擡著城墻上早已備下的圓木、滾石等物砸下雲梯,哀嚎慘叫聲震耳欲聾。

馬家軍源源不斷,攻勢越來越猛,唐玉山登上從棲山南面的山頂向下望,擔心萼州南門守不住,下令守在東門外的弟兄去南門支援,從側面出擊馬家軍。

直到天黑前,馬家軍終於退去,萼州軍苦戰了一整日,疲憊不堪,從棲山的弟兄也死傷不少,而陸逢時和他暫時統領的萼州軍仍沒有半點動靜。

唐玉山手裏緊緊攥著皮鞭,揚起鬥篷,面色陰沈地走下山頂,沒走幾步就見唐棣迎面而來,頭發淩亂,聲音有些嘶啞。

“爹,我想下山去看看他。”

從棲山的弟兄僅留了一千人守在山上,其餘近兩萬人全部被派去守著萼州城門。

唐棣見爹爹與眾首領均行色匆匆,不敢打擾,獨自站在南邊的林中望著萼州城,一望就是一整天。

唐玉山心裏一痛,上前一把將她摟在懷裏,“丫頭你放心,有爹在,沒事兒!”

唐棣縮在唐玉山懷中,重重地點頭。

唐玉山沒有阻止唐棣下山,讓唐武跟著她一起,又派了幾個弟兄將她送到萼州去。

唐棣身上有離善樸給她的腰牌,再加上東門守將感恩唐玉山,立刻打開城門請唐棣和從棲山的弟兄進城去。

唐玉山擅作主張讓女兒下山後一直沒有回房,命占五去告訴楊君蘭一聲,免得她惦念,整夜與眾首領在浩風堂中議事。

楊君蘭知道事態嚴重,睡意全無,連夜坐在榻邊為女兒和離善樸趕制喜服。

入夜,離府的侍衛們排成一排在庭院中巡視過後進入兩邊的耳房,院子又裏恢覆一片寂靜。

天上星光點點,月華清涼如水,一切都美好的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又像是黑暗來臨前最後的安寧。

唐棣獨自坐在亭子裏望向書房的方向,書房依舊熄著燈,離善樸還是沒有回來。

一陣涼風吹過,激得她打了個寒顫,鼻子也癢癢的。

遠處走來一個高大魁梧的人影,手裏提著燈籠,看著像是泓澄。

他走上前頷首道:“唐姑娘,公子還在刺史府中與眾將議事,夜裏天涼,您要不去客房歇下吧,屬下已經讓人帶唐武去歇息了。”

唐棣搖頭,“我想見離善樸,帶我去刺史府見他。”

泓澄遲疑了一瞬,點了點頭。

非常時期,刺史府的戒備要比以往更加森嚴,何況是離善樸與幾個心腹將領最為機密的集議。

即便唐棣是離善樸的未婚妻,又是泓澄親自帶著她進去,刺史府的守衛仍不敢擅自放行,躬身讓她稍待,小跑著進去層層上報,直到離善樸親自點頭才請她進去。

刺史府的議事廳燈火通明,門外站滿了肅然挺立、手持長劍的侍衛。

廳內正中擺著一座巨大的沙盤,五六位將軍圍在兩側,離善樸一身戎裝站在中間。

唐棣見到他的那一刻,繃著的面頰終於放松下來。

他還好,只是比定親那日瘦了些。

離善樸已經命人搬來了茶桌和椅子放在他身邊,擡眼看見唐棣,輕聲喚道:“棣兒,過來坐吧。”

眾將紛紛轉頭,他們都是離善樸的心腹,知道他已經與唐玉山的女兒定了親,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的未婚妻子。

他們都比離善樸年長不少,像是長輩看晚輩一般,絲毫不客氣地盯著唐棣瞧了半晌,一直把她目送到離善樸身邊。

若是在私下裏,眾將難免拿離善樸和這位小美人逗趣一番。

可在集議上,尤其是馬家軍兵臨城下的關鍵時刻,沒有人敢多說一句閑話。

“喝點熱茶暖暖身子。”

離善樸把茶盞送到唐棣手中,只關切了一句,便顧不得她,與眾將議起事來。

馬本初的十三萬大軍輪番強攻了一整日,萼州軍殊死抵抗再加上從棲山的弟兄幫忙才勉強退敵,兵士們都已經疲憊不堪。

離善樸接連兩次給梁王上書求援,至今沒有一點回應。

眾將罵聲一片,惱火地拍打沙盤,顧忌到唐棣在場,怕嚇到她,不得不強壓著怒意。

離善樸決定直接派人去江州調兵,崔英將軍只要見到他的手令,一定會帶兵回來。

更何況還有梁王同意調兵的親筆回信,陸逢時不敢不放人。

主簿王勉當即拱手,“大人,讓下官去吧!”

離善樸躊躇了一瞬,沒有開口。

“讓唐武跟著王主簿一起去吧。”

唐棣放下茶盞,起身看向離善樸道:

“若是陸逢時故意扣下梁王的詔令,必定會盡力封鎖萼州的消息,王主簿目標太大,怕是連江州城都未必進得去。唐武非軍籍,進出城門更方便些,說不定能幫得上忙。”

“唐武是誰?”眾將從未聽過這個名字,齊聲問道。

“是我表哥,他是我身邊最為可信的人,眾位將軍盡管放心。”

離善樸自然信得過唐武,點了點頭,親筆寫下手令,連同梁王的回信一起交予王勉,叫泓澄去府中請唐武,麻煩他立即跟著跑一趟江州。

唐武剛剛睡下就被泓澄從被窩裏拎了出來,一邊穿衣服一邊嘴裏嘟嘟囔囔抱怨不停。

聽泓澄說唐棣當著離善樸和眾位將軍的面,說他是她身邊最可信的人,笑意從細長的眼睛裏溢出來,卻故意裝模作樣地板著臉。

從衣襟裏翻出黑巾剛要系在頭上,泓澄嫌棄地一把奪過扔去一旁,揪著他的衣領就往門外走。

唐武氣的推開他,撿起地上的黑巾塞回懷裏,又向泓澄要了根木棍插進衣領中,貼身別在背後。

“不硌得慌嗎?”泓澄斜眼瞟著他。

唐武嘿嘿一笑,露出一嘴白牙,扭動著身子往木棍上蹭了蹭,“解癢癢,要不你試試?”

說話間,王勉已經脫去鎧甲,背上背著一個布包等在離府的後門。

瞥見唐武不禁怔了一瞬,甚至有想要自保的沖動,細細打量才想起這人他曾在離府的書房門口見過。

唐武擔心梁王的回信被陸逢時搶了去,咧著嘴上前,跟王勉要來塞進衣襟裏。

兩個人帶著五六個侍衛,一夜不眠不休,快馬加鞭地趕去江州,第二日晌午過後便到了江州城外。

城門敞開著,萼州軍的騎兵正列隊從城中湧出,手持長戟,氣勢如虹。

陸逢時穿著一身將軍鎧甲,像一座雕塑一般一動不動地站在城樓上。

一縷陽光漸漸穿過雲層射在他的臉上,他微微動了動。

看著城下騎馬趕來的幾個人,轉身走下城樓。

主將崔英瞧見王勉親自趕來,猜到定是出了大事,忙打馬上前。

聽王勉說到馬本初重兵來犯,萼州城內空虛,離善樸接連兩次上書梁王求援,梁王回信說即刻調兵卻一直沒有動靜,無奈之下才命他帶著手書和梁王的回信趕來。

崔英還以為梁王早就下了調兵的詔令,陸逢時手握兵權不願放手才故意隱瞞至今,登時氣的怒目圓睜,恨不得一刀劈了他。

既然萼州軍已經在集結了,王勉擔心梁王責怪離善樸私調兵馬,沒有拿出手書來。

又苦勸崔英先回萼州退敵要緊,與陸逢時的賬之後再算。

城門口處,陸逢時騎著馬上前,向王勉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說大軍一個時辰內便會向萼州進發,騎兵先行,最快一日可抵達,步兵隨後就到。

王勉瞟向崔英,見他沈著臉堅決地點頭,才調轉馬頭帶著侍衛向南奔去。

唐武遠遠地躲在角落裏望著城門,怎麽都覺得陸逢時不像好人,不知道又在盤算些什麽。

把梁王的回信交還給王勉,讓他先快馬趕回去向離善樸覆命。

翻出黑巾系在頭上,在鼻下打了個結,躲在暗處繼續盯著陸逢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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