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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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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放在以前, 對於這種僅僅是因為感情上割舍不下就強行掠走的行為,風鸞定然是萬分不理解,同時深思這背後會不會另有陰謀。

但如今的她已經不是那個不谙世事的宗門小師妹了。

哪怕依然理解不了這麽做的原因到底是什麽, 可自出關後,到底是經過了足夠的錘煉,見識也漲了不少, 此時竟然生不出太多意外的情緒,反倒有種“終於來了”的感覺。

只不過強行把七川抓走關小黑屋的人從雲玉茗換成了施容容。

雲清宗幾人面面相覷,有心把七川交朋友的那些事兒告訴他師尊, 但最終誰都沒有先開口。

特別是左岫的緊張急切並不似作偽,加上他如今的鬼身脆弱, 實在是不好再經受打擊了。

而風鸞略想了想,便道:“此事還是不好放任自流,之前七川孤身一人守著雲清宗, 遇到事情也無人幫襯, 可如今他有師叔祖, 亦有師尊,總不能讓舊事重演。”

左岫微微一楞:“什麽舊事?難道以前也有人強行把川兒帶走嗎?”

風鸞沈默片刻, 到底沒戳破,只道:“救人要緊。”

左岫雖有疑惑, 但也知道現在時機不對,便不再多言。

而風鸞既是知道是施容容將七川帶走, 自然是要在無極宗離開之前去找他們要人。

不過就在準備離開石臺的時候,卻看到莫九娘已經禦劍前來。

她的臉上並無太多急切,在看到風鸞後還有著隱隱笑意:“我們兩個宗門都在正東方向, 不知是否可以和少宗主同行?”

風鸞聞言, 並沒有立刻回答, 而是打量了莫九娘一下。

這人是施容容的師尊,如今她的徒兒抓走了自家弟子,她卻還能鎮定自若的親自前來,若不是為了挑釁,那便是被蒙在鼓裏。

而華真子已經開口詢問:“貴宗弟子如此行事,如何還能邀約同行?”

莫九娘面露驚訝。

她原是覺得雲清宗今時不同往日,便想著搞好關系,這才帶著善意來的,結果卻被問了這麽一句,著實讓她有些發懵:“我的弟子怎麽了?莫非又和雲清宗爭搶法器了?”

華真子見她確實不知,並未松緩神情,反倒面露擔憂。

風鸞也沒料到施容容竟是瞞著宗門私下行事,不由得微蹙眉尖,也不繞彎子,直接開口道:

“你可知道施容容去了哪裏?”

莫九娘略想了想,便回道:“她說有事要先行返回無極宗,此時應該已經動身了。”

風鸞卻道:“只怕她不是自己回去的。”

“少宗主此話何解?”

“她把七川搶走了。”

莫九娘大驚:“怎麽可能!”

晏晏探頭道:“說是想要讓七川答應和她做道侶,不然就不放人。”

莫九娘:……???

楞了片刻,她才輕聲道:“這孩子可真是的,我以前確實是讓她多和雲玉茗學學,但我指的是學習人家的刻苦精進,沒讓她學這些啊。”

左岫原本在披著紅綢擋光,聞言便微微擡頭,疑惑的輕聲道:“雲玉茗不是川兒的兒時玩伴嗎,這事兒和她有什麽關系?”

一旁的水湄兒聞言,先擡手將水鬼重新用紅綢裹緊,然後才笑瞇瞇道:“這是個挺長的故事,不急著說,等七川回來,可以讓他給你講就有關於小黑屋的那些事兒了。”

左岫:……啊?

而風鸞並沒有帶上眾人同去。

作為元嬰期的修士,她自可縮地成寸,弟子們確實不成的。

於是風鸞便吩咐他們先行乘坐飛馬車返回雲清宗,自己則是準備同莫九娘一起先行前往無極宗。

水湄兒則是伸手掀開了紅綢的一角,詢問道:“你是坐馬車還是想要水壺?”

說著,女鮫便把腰上系著的壺拽下。

可還沒等扒開塞子,左岫就已經伸手接過,轉而遞給了風鸞。

紅衣女修眉尖微動:“這是何意?”

莫九娘也好奇地看過來。

紅綢罩在水鬼頭上,陰影遮擋住了他的雙目,外人也只能窺見他的下巴。

許是因為有了風鸞的法器遮蔽,故而左岫身上的鬼氣並未外洩,莫九娘便也只是覺得這人的身形消瘦,下頜線漂亮,,就是面上毫無血色,看著身體不大好的樣子。

而左岫並未在意她的打量,只管用蒼白手掌緊抓紅綢,輕聲道:“我終究是川兒的師尊,他有危險,我總不好袖手旁觀。”

此話一出,莫九娘才驚呼:“竟是左道友,許久未見,你去何處了?”

左岫這才看她:“你認識我?”

莫九娘先是錯愕於這人的蒼白面色,然後才點頭道:“我雖未親眼見識過左道友的風姿,但多多少少也聽同門提起過。”

作為雲清宗曾經唯一的主事人,左岫自然不算籍籍無名。

但左岫也聽得出莫九娘的客氣,便沒細說,只管道:“我這些年,大概是在水裏度過的吧。”

莫九娘面露不解,正準備詢問,卻見風鸞已經將塞子打開。

將壺口對準了左岫,淡淡道:“進來吧。”

左岫的臉上登時有了喜色,松開紅綢,直接鉆進了壺裏。

動作利落,速度極快,等莫九娘反應過來時,風鸞已經把塞子重新塞上了。

只餘了空中淡淡鬼氣。

一時間,莫九娘不知道是驚訝於左岫化鬼,還是震驚這人鉆壺。

片刻沈默後,莫九娘還是選擇問了句:“為什麽要用壺?”

風鸞淡淡道:“這樣帶起人來比較方便。”

莫九娘:……

你們雲清宗帶人的方式還真是獨特呢。

隨後,兩人便一同前往了無極宗。

相較於禦劍飛行,此番不過是轉瞬間便已經抵達。

但風鸞擡眼看去,瞧見的並不是尋常的宗派大門,而是結實的城門樓,以及在兩側駐守著的人。

他們身上並無半點靈力波動,看穿著也不像是修真者,而更像是尋常凡人城池裏面的兵卒。

偏偏這附近有著護衛大陣的氣息,隱隱覆蓋了整座城,其中所需要的靈石靈器必不是個小數目,絕非凡人能部署的。

於是風鸞便看向了莫九娘,目中帶著詢問。

而莫九娘也知道這位風少宗主是第一次來到此處,便輕聲介紹道:“此處是無極城,後方才是無極宗,因著我宗宗主早年間受到城內百姓善待,故而此城便受到我宗庇護。”

說著,她伸出手,迅速結印,隨後便能看到城墻外有淡淡的藍色光芒浮動。

看上去並不密集,但是靈氣精純,一瞧便知是護衛大陣之功。

然後便聽莫九娘道:“這陣法亦是宗主設下,一來是為了保護城池,二來也可以借此護衛無極宗,只不過這陣法也會阻礙修士直接前往宗門,還請少宗主隨我進城。”

而風鸞也沒有拒絕,只道:“客隨主便。”然後便和莫九娘一同走進城門。

相較於城外的荒涼,無極城內卻是十分熱鬧。

道路兩旁的店鋪鱗次櫛比,亦有攤販吆喝叫賣。

放眼望去,路上走著的不僅有凡人,亦有修士。

間或還能看到穿梭其中的靈寵。

相較於其他宗門的仙凡之別,這裏看上去要融合得多。

風鸞在心中感慨:“雖說無極宗的弟子和雲清宗之間多有齟齬,但這個宗門確實與旁的宗門不同。”

雖然沒說哪裏不同,可是系統聽得出來,風鸞話語之間還是讚許居多。

於是他便生出了些好奇:【他們的弟子抓走了七川,為什麽你還誇他們啊?】

此時風鸞正在偏頭看著路邊的各色店鋪,聞言便道:“七川和施容容之間算是他們的私事,若真的是他吃了虧,我自會去找無極宗要說法,可現在一切未曾明朗,無極宗有好處我也不會否認。”

【他被擄走,這還不算吃虧嗎?】

“論起修為,如今的七川並不比施容容低,哪怕打不過,可宗門玉牌就在腰上懸著,他想要求援並非什麽難事,偏他沒有那麽做,想來也是不願鬧大。”

說著,風鸞便頓住腳步。

莫九娘見狀,也跟著停了下來,眉眼間有些許緊張。

無論如何,都是自家弟子強搶了人家,做師父的難免理虧,生怕風鸞在城內發難。

可莫九娘又不好辯解,便只能道:“少宗主若有事,不如等下到宗門內詳談,此處多凡人,若是傷了他們也難免損傷功德。”

可風鸞卻並沒有和莫九娘打架的意思。

她左右看了看,然後便邁步朝著一處茶樓而去,邊走邊道:“我們來得快些,想來令徒還未歸,既如此,與其到無極宗內,倒不如在此等候,將事由早早解決,我等也好盡快返回雲清宗。”

話雖如此,但是潛臺詞莫九娘聽得清清楚楚。

風鸞並不想將此事鬧到無極宗內,盡量提前私下解決。

不僅全了兩宗之間的關系,也能保全住莫九娘的體面。

於是莫九娘面露感激,輕聲說道:“多謝少宗主體諒,之前著實沒想到少宗主這般寬容大度。”

風鸞沒說什麽,倒是系統暗地裏一語道破:【畢竟這事兒到底誰欠誰的還不知道呢。】

海王最不缺的就是桃花債。

而茶樓的掌櫃看到莫九娘後便主動上前行禮,隨後就引著二人去了雅間。

莫九娘也沒讓他白忙,點了一壺茶水,又付了一枚銀錠,茶樓掌櫃竟也不推辭,笑著接下便離開了。

這一幕正巧被剛從壺裏出來的左岫瞧見。

他一面尋了個暗處坐好,一面驚訝道:“那掌櫃不認識你嗎?”

莫九娘笑道:“自是認識的,我閑暇時候常來這裏坐坐,從他太爺爺那輩就開始喝茶了,怎麽也算是他們的老主顧。”

……能夠當了祖孫四輩的常客,這句老主顧名副其實。

左岫則是面上仍有不解,畢竟他雖不常到凡間界行走,可也深知修士在凡間的地位。

莫說是付賞錢了,哪怕是尋常的花銷都是不用給的,哪怕真的想給對方也不敢收。

結果此處偏偏不同。

在修士處處特殊的世界裏,這般理所應當的場景反倒顯得不尋常了。

而莫九娘似乎能得知左岫心中所想,也不用他開口詢問,便主動道:“我宗雖護衛此處,但卻從未強求城內百姓為我宗無償奉獻,宗主曾說,無極宗想要長盛不衰,除了要精進修為,便是要維持好和凡間界的關系。”

說著,莫九娘看向窗外,風鸞和左岫也跟著看去。

只聽她接著道:“城內已經有數個修真世家,代代都有根骨上好的弟子出現,雖說我宗鮮少收外人為徒,但僅靠著這無極城,還有來投靠無極城的散修,便足以維持宗門榮光。”

左岫聞言,面上有些恍惚,似乎隱隱回想起了自家師尊曾經對自己的教導。

而風鸞卻問道:“這些事該是宗門內部事務才對,為何能告知我等?”

莫九娘笑道:“或許少宗主有所不知,貴宗通過試煉收徒的事情已經在修真界傳開了,有些宗門嗤之以鼻,但我宗上下卻很是欣賞,我們的想法算是殊途同歸,自然沒有什麽好不能講的。”

此時,掌櫃已經將茶水送上。

左岫第一時間隱匿於暗處,未曾現於人前。

他雖不認識風鸞,但光看著莫九娘對風鸞的態度,便能猜出這位女修身份不低。

終究是生意人,察言觀色乃是必修功課。

於是掌櫃滿面笑容,對待兩位修士都十分恭謹。

哪怕隱隱感覺到了從暗處傳來的陣陣涼風,也只做不知,只管笑道:“莫尊者早早歸程,是否是因為宗主的壽辰快到了?”

聽了這話,風鸞便擡起眼睛,看向了街上的一片喜慶。

她原本就疑惑,如今不年不節,怎麽城內這般熱鬧,現在看來倒是尋到了緣由。

而莫九娘則是有些無奈,看著風鸞道:“其實宗主早便說不用替他慶生的,只是城內百姓對他多有敬重,總是要辦,方才如此,並非我宗有意鋪張。”

風鸞卻很是理解:“日子漫長,總要尋些喜慶熱鬧之事才有滋味,倒也沒什麽不好。”

系統聞言驚訝:【我還以為宿主你不喜歡熱鬧呢。】

風鸞一邊抿茶,一邊在心裏回道:“說不上討厭,但也算不上喜歡,不過以前師兄師姐念著我身子不好,便常常在宗門裏為我慶生,如今看來倒是有些懷念。”

系統聽了這話,心裏頗有些不是滋味。

其實最開始遇到風鸞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家宿主性情堅毅果敢,能力卓爾不群,加上是個修無情道的劍修,定然是個鋼鐵一般的人。

可越是相處才越發現,風鸞的心思遠比旁人細密,處事端方,卻和絕情毫不沾邊。

如今聽她說起過去的熱鬧事兒,系統便有些不忍心,主動問道:【宿主的生辰在何時?】

風鸞端著杯子的手微微一頓,隨後問道:“你問此事做甚?”

【雖然現在沒有那麽多的師兄師姐給你慶生,但我可以幫你慶祝。】

“和他們一樣?”

【對呀。】

原以為自家宿主會十分感動,卻沒想到風鸞竟是沈默下去。

等喝完了整整一盞茶,她才在心裏回道:“其實,倒也不必如此。”

【為什麽呀?】

“那時候師兄師姐們在我生辰之日,會花費靈石為我買生辰禮物。”

系統立刻想到了將風鸞洞府都塞滿的各種拜見,不由得感慨:【這很好啊,難道你不喜歡?】

風鸞淡淡回道:“可他們總是會互相比著買,花費就越來越多。”

系統:……你們修真界怎麽回事,怎麽給小師妹送個禮都能卷起來???

不過就在這時,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自己雖然是系統,看起來連接主神空間,是個高科技產物,但是在這裏,他好像一塊靈石都沒有。

到哪裏給宿主變出來生辰禮物?

然後就聽風鸞道:“你對我的好意,我心領了,只不過滋養飛劍本就花費巨大,很多劍修日子清貧都只是為了滋養一把飛劍,你自然沒有那麽費錢,可我也總不能讓自己的劍靈花費,你想買的東西自然需要我來開銷。”

系統一時啞然,突然認清了自己現在被養著的地位。

平常用的養劍丹藥也都是風鸞花錢買下的。

哪怕劍修為劍靈花錢從不心疼,可若真的宿主買東西自己送自己……好似不太合理。

而風鸞也並不想打擊他,溫聲勸道:“你不是總有任務嗎?把現在還留著的給我說一說,若是有獎勵,就權當是你送我的。”

系統沈默片刻,還是堅持:【現在沒有,等有了我肯定會告訴宿主的。】

風鸞應了,輕輕地點了下劍柄。

而這時候掌櫃已經離開,左岫重新坐到了窗邊。

他當了百十來年的水鬼,即使腦袋昏沈,但並不代表這段時間沒有記憶。

甚至相較於清醒的人,左岫的時間則是顯得更漫長,也更苦痛。

水鬼之所以選人替死,不單單是因為想要投胎轉世,更是因為水中的日子實在是太難熬,尤其是根本見不得陽光這點最是磋磨。

左岫如今終於清醒過來,他自然對所有明亮都無比向往。

他認真地望著窗外,看著天色漸暗,夕陽西下將遠處雲霞染成了一片亮色。

同時他也緊盯著城門,生怕漏掉了施容容和自家徒兒。

可過了很久,他都沒有等到二人,反倒看見有數個商隊進了城。

他們交易所用的並非靈石,而是金銀。

於是,左岫也就想到了剛剛莫九娘給掌櫃的賞錢也是凡人用的銀子。

這讓左岫十分不解:“這裏既然算是修真界,為何不用靈石?”

莫九娘聞言便笑著解釋:“城內凡人眾多,還有商隊來往,雖說修士能力強大,但人數終究不夠多,這些商隊喜歡用的自然是金銀,索性無極城也用金銀交易了。”

風鸞聞言,便也跟著看過去。

略掃了一眼就發覺其中並無琉光樓的標識,輕聲道:“看起來這裏並沒有檀家的生意。”

原只是自言自語,卻聽莫九娘道:“還是有的。”

風鸞便問:“他們的商隊在何處?”

莫九娘笑道:“琉光樓不做商隊,也不開店,他們在無極城內只有一樁生意。”

此話一出,系統便道:【這裏當真和修真界其他地方不一樣,琉光樓的聲音恨不能遍布所有角落,偏偏在這裏就一個。】

而莫九娘已經接著道:“城裏面所有金銀兌換靈石的錢莊票號都是檀家的。”

風鸞:嗯?

系統:……

合著不做生意,改成直接做錢了是吧。

對不起,是他格局小了。

而等夜色降臨,外面依然沒有施容容的蹤跡。

莫九娘見狀也有些擔憂,便先行離開茶樓,準備叫上自己的其他弟子去城門處阻攔。

終究不是什麽露臉的事情,還是不要拖到宗門內部的好。

風鸞也沒有在茶樓中久留,只管帶上了左岫一起走上了街市。

相較於白日的遮遮掩掩,此時趁著夜色,左岫倒是可以不用躲進壺中了。

雖然還要帶著風鸞的紅綢來遮蔽鬼氣,但能夠像是人一樣漫步人群之中他已經不勝感激。

相較於白日,夜晚的無極城要更加熱鬧一些。

或許是為了不久之後的宗主生辰,城內張燈結彩,自是一片喜氣洋洋。

間或還能看到煙花璀璨,路兩旁的燈盞無數,瞧著讓人如墜夢中。

左岫瞧得開心,臉上難掩笑容。

風鸞也不攔著他,就這麽在街上一路走走逛逛,足足走了半個時辰也沒有走到街道盡頭。

不過就在快要拐進下一條街的時候,突然,風鸞的腳步頓住。

她第一時間扯住紅綢,將左岫拉到了自己身後。

然後把手搭上劍柄,眉頭微蹙地擡頭去看。

就在左岫迷惑不解之時,空中驟然煙火綻放!

一片璀璨之中,他隱隱看到高臺上有個女子單薄的身影。

而她面前,站著一個身穿無極宗弟子衣服的男修。

左岫一楞,細細打量後才猶豫道:“那個……是貓妖嗎?”

風鸞平靜道:“大抵是的,我並不認得。”

“那師叔為何停下?”

“她面前那個男修,我倒是見過。”

說著,系統也看過去,然後便道:【這不就是莫九娘的大弟子嗎,之前差點被宿主砍了,然後又花了一萬靈石買下疑星落的人。】

風鸞並未說話,只是昂頭看著。

其實若只是這些齟齬,她不會放在心上,也不會有所警惕。

但此時放眼看去,那男修身上竟然有了怨氣纏繞。

不至於入魔,但也是背了命。

或者,即將要背命。

果然,還沒等其他人反應,就聽那貓妖女子厲聲道:“你欺我騙我,使我百年修為付諸東流,如今竟告訴我過往種種皆是誤會,說你我之間無情無愛?你狠,你好狠!”

而男修顯然對貓妖並非全無感情,可是相較於施容容,以及無極宗內的地位,這段人妖之間的愛情就顯得那麽不值一提。

即使他此時很清楚貓女正處於崩潰邊緣,也知道對方想要的只是自己的一份心軟,但他依然沒有任何退讓,甚至不想和對方扯上任何關系。

於是,男修只是道:“你……你莫要如此。”

貓女聞言,頓時心如死灰。

她輕笑一聲,突然沾上了高臺旁邊的護欄,背對著夜空,張開手臂。

貓女的瞳孔已經化為了貓耳才有的模樣,一片碧綠,通透而又明亮。

淚珠盈睫,水霧朦朧,看上去可憐又可愛。

此時的她已經不在乎會不會被人看出自己的身份,只想著男修總是說她的眼睛漂亮,寄希望於此舉能夠換回男修哪怕一絲絲的心軟。

而男修確實是心軟了,他往前走了半步,可很快又退了回去。

面上有掙紮,有不忍,獨獨沒有果決。

這讓貓女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

她再也不看對方,只昂頭看著星空,心如死灰,就連聲音都不再是撒嬌時候才有的柔軟,而是一片灰暗的沙啞:“我要讓你永遠記得今天,記得你傷我至深,我得不到愛,不妨事,化成你的夢魘也是好的。”

男修表情微變,感覺貓女不是威脅,而是真的要跳,他終於伸出手:“不,你等等……”

貓妖卻不管,淒聲道:“你負了我,我定要讓你追悔莫及!”

說著,她便要仰躺著跳下高臺。

偏在此時,貓妖的耳朵動了動,哪怕是在生死之際,她依然保留著屬於妖物的本能。

第一時間便發覺了風鸞這位大能的存在。

貓妖只覺得自己耳後細毛都炸了起來,身子也有些僵住,對於高階修士的天然畏懼在這一刻竟然戰勝了哀傷,讓她一動不動。

而就在貓妖反應過來之前,便聽女修的聲音順著風傳了過來:“說起來,師兄曾對我說過,以前也有女修為愛跳樓。”

左岫好奇:“這麽巧嗎?”

正嗑瓜子的系統表示:【不巧了,修仙的人只要談戀愛不順利就喜歡找點東西跳,大家都這麽幹,誰不跳就像是不完整了似的。】

而風鸞並沒有反駁系統所言,只對左岫道:“那件事情鬧的極大,不少宗門都很是惋惜,那男修也哀傷了好一陣子,差點便殉情而去了。”

貓妖聽了這話,耳朵不由得動了動。

左岫也很是好奇:“那然後呢?真殉情了嗎?”

風鸞淡淡道:“自然沒有,不到十年,他就拿著女修留下的靈丹靈物修煉精進,後來還和另一位女修兩情相悅,舉辦了結契大殿,我閉關的時候他們的孩子都滿地跑了。”

左岫:……

系統:……

貓妖:……突然就不想跳了呢。

作者有話說:

貓妖:我要讓你,追悔莫及!

風鸞:放心吧,不會的

左岫:還會娃娃滿地跑

系統:勸你三思,這個人到現在為止連個名字都沒有,為了他,值得嗎?

貓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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