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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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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黑蛇十分心慌。

此番到這島上來不過是察覺到靈氣有變之後的例行巡視, 順便抓個小幼崽過來給自己打打野食,著實沒想到,一時貪吃居然惹了禍端。

它在百年前確實曾前往雪山, 也確實知道自己主人將一個修士給打傷了,但當時的黑蛇被雪盲所擾,根本看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正因如此, 當時它就只是在稍遠的地方放風,並沒有參與太多。

萬萬沒想到,今天居然被找上門了。

而且聽著話音, 這些人居然都認識它……

這讓黑蛇欲哭無淚:“仙子仙尊啊,我確實沒見過你們。”

本以為還會挨罵, 沒想到晏晏直接點頭:“你這句話倒是沒胡說。”

他們只是在識海中見過幻象,現實中確實沒有交集,但這並不妨礙抓住黑蛇盤問黑衣人下落。

於是晏晏抓著蛇結晃了晃:“問你什麽就說什麽, 要是不老實, 就把你烤了!”

黑蛇的豆豆眼用力眨了眨, 努力擺出無辜可憐的模樣,然後張開嘴巴, 蛇信嘶嘶:“要是回答得好,有獎勵嗎?”

晏晏微瞇起眼睛:“你在和我討價還價嗎?”

黑蛇趕忙縮回舌頭, 不再掙紮了。

而此時的風鸞正輕撫懷中的哞哞。

自家夔獸慣是怕蛇的。

它小時候體弱,又只有一條腿, 跑跳速度都不夠快,一次玩耍不小心踩到了草蛇的尾巴,驚到人家, 然後便咬了。

那時候的草蛇是沒有毒的, 之所以咬它也是為了保護自己, 自然無可指摘,哞哞也沒有不依不饒。

但是自那之後,小家夥看到蛇就不喜。

若是只有自己個兒的時候,尚且能鼓起勇氣,可現在主人就在身邊,哞哞有了依靠,自然不用強撐,扭頭就把腦袋往風鸞的懷裏鉆,嘴裏嘟囔著:“主人抱抱,哞哞害怕……”

風鸞能猜出這小家夥就算怕,至多有三分,餘下的七分都只是想要撒嬌罷了,可風鸞也由著他。

將小毛球抱得緊了些,紅衣女修擡眼看向了黑蛇,並不提自己的目的,而是先問:“你的蛇毒如何解?”

黑蛇忙道:“用深海裏的珊瑚……”

風鸞沒等他說完便道:“簡單些,這幼崽撐不到你去海底下。”

黑蛇噎了一下,然後才嗚噥道:“用我的肉就可以。”

許是因為在識海中見識過這家夥的狡猾,所以風鸞補充了句:“若是無用,我就把你整條都餵給它。”

黑蛇趕忙道:“肚皮!用我肚皮上的肉!一小小塊就行了!”

風鸞這才點頭,對著晏晏擺擺手。

晏晏動作迅速地抓著黑蛇走向了小白狼。

而對於他們之間的對話,無論是白狼還是青梧都是聽不懂的,所以當看到修士們居然先救了自家幼崽,他們臉上齊齊驚訝,急忙圍了上去。

而站在一旁的女鮫也是表情格外訝異,看著風鸞的眼神有了細微變化。

風鸞感覺到了,便側過頭問道:“何事?”

水湄兒定定地看著她,相較於之前玩笑嬉鬧,這會兒的鮫人公主看上去認真許多:“我之前誤會尊者了。”

風鸞面露不解,而女鮫也沒有過多解釋,掩飾住了心情覆雜。

雖然雲清宗諸人並沒有將此行的真實目的透露,但是水湄兒能猜得出,他們所要尋找的對象必然和這黑蛇脫不開關系。

既如此,抓住了黑蛇自然是要細問的。

偏偏風鸞第一個提起的是奄奄一息的白狼幼崽。

當然,此時最緊要的顯然是那被蛇要掉了大塊皮肉的小白狼,給它解毒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但就是這樣一個答案顯而易見的選擇題,真的做出選擇的時候倒是顯得稀罕。

原因很簡單,許是因為這個世界上有修士有靈物,人們早已習慣給生命標價格。

有高貴的,自然就有低賤的。

風鸞是修真者,而且是能稱呼為大能的元嬰修士,那麽她就是高高在上的,自然可以眾生皆螻蟻,尤其是對於那些沒有靈力的凡人俗物更是可以毫不在意。

就像是剛剛她隨手就把賊寇給化為齏粉,水湄兒便覺得這位仙尊和其他修士倒也無甚不同。

偏偏此時的風鸞做了個看上去很不一般的決定。

就像是,她眼中的生靈都是同等價值一樣,哪怕只是一個沒有任何靈力的幼崽都是值得去救的。

怪不得晏晏能拜到風鸞門下,這雲清宗……當真和一般修真宗門很不一樣。

這般認知讓水湄兒有些震驚,又有些恍然,最終只匯聚成一句:“尊者大愛。”

可風鸞卻道:“這沒什麽特殊的。”

水湄兒輕輕搖頭:“我其實見過不少修士,尊者是第一個會為了弱小生靈駐足的,”說著,她笑起來,“我還以為劍修多無情,沒想到尊者倒是不同。”

事關自己的劍道,風鸞免不得多說兩句:“無情道並非絕情道,若到了人情皆無那日,才是真的會為天道不容。”

與其說她是信奉眾生平等,倒不如說她還抱著千年前的“老舊思想”——

修為越高,越要肩負責任。

尋常修士守一宗一派。

高階修士守一山一海。

真的到了飛升成仙的時候,那便是要守護天下眾生,大小世界皆為庇佑。

所以那時候的修士們能在修真界渡劫之時義無反顧投入仙魔大戰,終究是存著一份悲憫之心,以及留著對這天下的責任。

想到這裏,風鸞看向水湄兒道:“鮫人族世代守護這片海域,也是守護海中生靈,此乃順天而行,那麽你的族人中必不會缺少天賦絕佳之人,”生意微頓,“天生靈力之魚。”

水湄兒並沒有在意對方變幻莫測的稱呼,只管好奇問道:“那我們也是能修道的嗎?”

風鸞坦然回道:“自然可以,洛卿澤便是半個鮫人出身,洛浮教中也有不少鮫人……”

突然,她的聲音頓住。

因為風鸞突然想起來,洛浮教主如今正在雲清宗中陪著自家七師兄放煙花玩兒,而且前塵盡忘,一時半會兒是不會重建洛浮教的。

加上之前水湄兒也說起過,這片海域的其他小教派都被上虛宗給拆散或者並入。

總而言之,偌大海域,竟是無一處可以讓他們修煉的宗門。

這讓風鸞的眼睛看向了水湄兒,然後就對上了對方殷切的目光。

四目相對,各有所悟。

而就在此時,晏晏驚喜道:“活了活了!”

風鸞便走上前去,只見原本奄奄一息的白狼幼崽此時已經睜開了眼睛,雖然身上的傷口還沒有痊愈,可是已經沒了黑氣,顯然已經蛇毒盡消。

半妖青梧的腰間傷口也好了,看上去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黑蛇則是可憐兮兮地用尾巴尖兒努力的捂著被挖掉了一小塊皮肉的肚皮,豆豆眼都濕潤了,聲音委屈可憐:“尊者,既然他們都好了,那就能放我走了吧?”

風鸞直接道:“不能。”

黑蛇大概沒想到這位修士真的軟硬不吃,不由得噎了一下。

晏晏則是用指尖在黑蛇肚子上抹了一下,便將它的傷口愈合,同時笑瞇瞇道:“你先說說看,你的主人是誰?”

黑蛇吐了吐蛇信,小聲回答:“獨尊教長老。”

風鸞顯然沒聽說過這個教派,便轉頭看向了水湄兒:“你可知道?”

水湄兒老實搖頭:“未曾聽聞。”

冷玉也道:“想來是不出世的門派。”

風鸞便點點頭,重新看向了黑蛇:“那你到這島上來是為了什麽?”

黑蛇張張嘴,可是卻沒有發出聲音。

晏晏晃了晃它:“不想說?”

冷玉伸手在它腦袋上輕點了一下,才低聲道:“它應該不是故意隱瞞,而是被下了禁制,讓它不能將這裏的事情透露。”而後便放緩聲音,“誰給你下的?你的主人?”

黑蛇可憐巴巴地點頭。

這讓風鸞眉頭微皺,用靈力在它身上試探了下,便發覺這是靈寵。

相較於之前讙獸那種“臨時合同”,身為靈寵的黑蛇顯然是與主人更親近的,而且按著他們前往雪山的時間推算,保守估計主寵兩個已經相處了起碼百年。

偏偏它的主人給黑蛇下了禁制,顯然是不夠信任。

隨後又問了幾個問題,黑蛇都說不出來。

於是風鸞便不再追問,轉而道:“既然你說不出,我便去問你主人就是了,帶路吧。”

此時的黑蛇也知道自己沒有其他選擇了。

打,打不過,逃,逃不掉。

與其拼命,倒不如乖乖認慫。

等回到了獨尊教沒準兒還有一線生機。

於是黑蛇並沒有過多掙紮便答應了下來,晏晏見狀就要幫它解開身子。

卻沒想到,打成結的黑蛇直接躲開了她的手,嚷嚷著:“不行!就這樣!”

晏晏驚訝:“你這是要做什麽?”

黑蛇猛吐蛇信:“要是主人知道我沒挨打沒挨揍就帶路去了,一定會扒了我的皮的,這樣就挺好,”聲音微頓,“還有,尊者能幫我個忙嗎?”

晏晏下意識道:“你先說。”

然後便發覺黑蛇把自己的腦袋往她的手裏塞,隨後就做出了半死不活的樣子。

“嘎!”

嘴巴微張,信子吐出,看上去就像是被掐住了一般。

這讓晏晏嚇了一跳,急忙要給它續命。

沒想到黑蛇突然就擡起腦袋道:“尊者一定要說是你們用性命相要挾,我不得已才帶你們走得啊。”

說完,它又“嘎”的一聲恢覆了半死不活的模樣,只有尾巴尖兒很用力地指著某個方向。

這番靈動表演讓眾人面面相覷。

風鸞則是道:“我大抵明白了為何它的主人要給它下禁制了。”

這種還沒打就倒下的性子,確實是半點秘密都保不住。

隨後幾人便準備離開。

而在這時,陸離看了一眼面前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回頭道:“師尊,是否要去取飛馬車來?”

風鸞正要點頭,卻見水湄兒主動跑上前,積極自薦:“既然到了鮫人的地方,尊者便是我族客人,作為主人家自然要盡待客之道才是,不如讓我們送尊者前去可好?”

見她如此,風鸞也沒有拒絕這份善意,點頭應允。

晏晏則是有些不解,對著陸離小聲道:“師兄,這位公主殿下如此積極主動,你覺得是為什麽?”說完,一雙鹿眼就悄悄往陸離身上飄。

結果陸離直接道:“若他真的對我或者冷前輩有心,不會用這種迂回的法子。”

“那會怎麽樣?”

“比如,說自己是魚,但是怕水,請人幫她。”

晏晏一臉不信:“魚怎麽會怕水?”

陸離淡淡道:“如果不是我親歷過也是不信的。”

晏晏:……

突然覺得,剛剛水湄兒對她講的那段洛浮秘境之行裏省略掉了很多有趣的細節。

而此時女鮫已經提起鮫綃,快步行至海邊,朱唇輕啟,發出了一聲鳴叫。

這聲音顯然很是高亢,幾位修士根本聽不清晰,但是海中魚兒卻是很快就有了反應。

不多時,由青魚帶領的魚群便在海面上冒頭,數量越來越多。

最終,青色魚兒們擠在一起,居然像是在海面上造出了一塊大大的青色板子似的,靜靜漂浮著。

水湄兒便道:“仙尊先請。”

風鸞道了聲謝,隨後便要邁步上去。

結果就在這時,一直安靜守在老白狼旁邊的青梧突然站起身來,拖著殘腿,費勁兒地走向了風鸞。

這讓風鸞腳步微頓,回頭看他,等青梧到了近前才溫聲問道:“何事?”

青梧沒有回應,只是咬咬牙,用力地從身上拽了一片葉子下來,小心翼翼地遞了過去。

風鸞微楞,沒有立刻接過。

青梧急忙嗚嗚了幾聲獸語,一雙眼睛幹凈水亮。

一旁的晏晏低聲道:“他說自己的葉片雖然沒有我們用的法術那樣神奇,但卻能起到一些消毒止血的作用,希望師尊能收下。”

風鸞看看他,很快便明白了這孩子的意思。

他雖不通人事,但卻明白是非善惡,想要感謝幾人搭救,又不知如何表達,就只能把自己身上唯一有的東西送出去。

這葉子是長在他身上的,拽一片下來和尋常人給自己來一刀也沒什麽區別。

即使不抵大用,卻已經是青梧能拿出來的最寶貝的物件了。

風鸞便伸手接過,輕撫少年的發頂,溫聲道:“是個好性子。”

但即使如此,她也沒有提及收徒之事,只是讓晏晏代為翻譯,讓半妖少年好好養傷,並且給了他幾顆可以治療傷病的丹藥。

系統好奇:【宿主你不準備收他了?】

風鸞回道:“他身上傷勢未愈,留在島上修養顯然是更好的選擇,待事情解決後我自然會回來,當然,如果真的收徒不成,那也只是緣分未到罷了。”

說完,她便起身,從懷中取出數張黃符甩了出去。

很快,海岸線周圍隱約有淺紅色結界升起,青梧身上也有靈力覆蓋。

系統見狀便有些驚訝:【這是將他們圈起來了?】

風鸞糾正:“你應該說保護,”聲音微頓,“當然,這也能確保我能隨時知道青梧的位置。”

【你剛剛還說收徒要看緣分。】

“天道酬勤,努力爭取也不是什麽壞事。”

系統:……

好吧。

隨後幾人便登上了魚群,在青梧和白狼們的註視下,魚群帶著修士們離開了紅色沙灘。

它們的速度極快,也十分平穩,即使是一群魚湊成的,卻絲毫沒有搖晃,竟是比尋常船只還要平穩。

東笙第一次看到海,很是稀罕。

而哞哞也不記得自己來過這裏,自然也是一臉好奇。

小腦袋左轉右轉,望向四周,不其然地就對上了黑蛇的一雙豆豆眼。

終究是兇獸,總是格外警醒。

加上夔獸本身便能震懾眾獸,地位頗高,從來都不喜被盯著瞧。

此時哞哞發覺黑蛇在偷看自己,立刻一擡下巴,鼓起腮幫子就想要吼對方。

但就在這時,它的小腦袋就碰到了風鸞的肩膀,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被主人抱著的,趕忙把所有兇惡模樣都卸掉,開口已經是又軟又糯:“你為什麽看我呀?你認識我嗎?”

黑蛇一哆嗦。

如果說剛剛還沒認出來對方是誰,但看著那一條腿,還有一雙眼,以及那一瞬間的恐怖威壓,哪裏還認不出來?

可獨尊教之前得罪過夔獸,自己好像也做過幫兇,此時自不敢認,只磕磕巴巴道:“不,不認識……”

結果東笙已經揮著紅色的翅膀落下來,用和夔獸一般無二的眼睛看向了黑蛇,脆聲道:“爹爹說過,不誠實的孩子會被吃掉的。”

這話不過是哞哞作為爹爹嚇唬自家兒子的一句玩笑。

但聽在黑蛇耳朵裏卻像是催命符一般。

他立刻改口:“認識認識,夔爺爺饒命!”

哞哞不解:“饒什麽命?”不過很快它就反應過來,“對了,主人說就是你們把我綁走的!”

黑蛇趕忙撇清:“是他們幹的,不是我!我也是被他們脅迫的受害者!”

說完,還哭了起來。

雖然哭聲十分做作,但到底從眼睛裏擠出了幾滴眼淚。

但哞哞卻不信,輕哼道:“我才是受害者,你們怎麽這麽狠心對我這個可憐柔弱的小夔獸下毒手?”

黑蛇的哭聲戛然而止,擡起頭時,已經是一片迷茫:“夔爺爺,你說誰可憐柔弱?”

哞哞一昂腦袋:“我啊。”

黑蛇更懵了:“……您當初不是為了尋妻,一口氣掀翻了十多個小島嗎?”

此話一出,風鸞就低頭看向了自家靈寵。

而哞哞並不記得自己做過這些事,可他知道,以自己如今的修為是完全能做到的。

於是,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作答,它只好故作委屈的把自己的臉往風鸞懷裏埋去,口中嚶嚶出聲:“主人,它欺負我!”

風鸞慣是寵它的,這次也不例外,輕輕捏了捏小家夥的脊背,聲音和緩道:“放心,欺負過你的,我都會讓他們償還回來。”

黑蛇一個激靈,聽得出這一主一寵說的“欺負”不是一回事,而償還的代價顯然也不一樣。

於是它急忙對哞哞道:“夔爺爺,我說錯了,你說什麽是什麽!”

哞哞這才滿意,小腦袋一偏,確定從自家主人的角度看不到自己的臉,這才瞇起眼睛,張開嘴巴,露出了滿嘴獠牙。

但發出的聲音卻依然軟糯可人:“敢再說我不柔弱,我就弄死你呀。”

黑蛇:……

說瞎話要被吃掉,不說就要被弄死。

果然不能做壞事,不然,現世現報,何等來生!

不過黑蛇的話也提醒了風鸞,她沈聲問道:“如此說來,你是見過它娘子的對嗎。”

黑蛇點頭。

“既如此,你也該知道它娘子的身份。”

黑蛇又點頭,但用尾巴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後搖頭,顯然是禁制所限,不能開口。

不過它為了爭取主動,或者說是為了給自己爭取一個活命的機會,還是積極道:“尊者想要知道也不難,今天正好是我們教派聚集的日子,到那時候尊者就能看到了。”

話音剛落,便看到前方出現了一片迷霧。

隱約能看到一座島嶼。

這島比之前青梧所在的那座要略小了些,可是卻能清楚看到上面的建築蹤跡,明顯是有人居住的。

不僅如此,四周圍還有大大小小的船只前往,儼然是一副熱鬧景象。

冷玉迅速給幾人身上加了隱匿法術,風鸞又貼了符咒,自是沒有引起任何關註。

正因如此,船只也沒有避讓的意思,直直的朝著他們駛過來。

魚群機敏地避讓開來,船只擦肩而過,幾人擡頭便看到了站在船頭的數名修士。

他們均披著黑色鬥篷,帶有兜帽,一眼望去黑壓壓一片,連面容都分不清。

這讓陸離頗為不解,看向水湄兒問道:“這些人頗為顯眼,為何你一直沒有註意到?”

晏晏也跟著點頭。

如今的修真界裏,無論德行如何,總歸要把自己包裝成仙氣飄飄的模樣。

像是這種要把“我是壞蛋”寫在臉上的人實在是難得一見。

水媚兒則是坦然道:“或許以前是見過的,但是我記不住。”

“為什麽?”

“太醜了,我就算看了也只當沒看到。”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而隨著魚群靠近島嶼,所看到的黑袍修士便越來越多。

同時,島上的建築也越來越清晰。

遠遠的便能看到一座高塔,後面是一方峭壁。

在上面有一個淺淺的灰黑色痕跡,看棱廓像是只鳥。

冷玉疑惑:“那是繪制的圖騰嗎?”

黑蛇回道:“不,那是灼燒出來的痕跡。”

風鸞擡頭看去。

只見那片黑影形似飛鳥展翅,雖是模糊一片,但也能看出頭尾。

冷玉便道:“想來這靈鳥周身有火,這才會燒黑了石頭。”

陸離則是細細分辨:“看不出有什麽異樣,而且這個也瞧不出顏色,”聲音微頓,“只能看出這鳥也是一條腿的。”

而陸離入修真界後便是在雲清宗中,對於靈獸的研究也僅限於山上有的那些。

此時猜測不出,便問:“有什麽靈鳥是有火,還一條腿的嗎?”

結果,四周圍這些在修真界已久的人妖兇獸都不說話了。

過了好一會兒,還是冷玉呢喃:“單腿,紅藍,善於馭火,就只有一種了。”

“什麽?”

“畢方。”

水湄兒倒吸一口冷氣,語氣是掩飾不住的驚訝:“畢方鳥是不出世的神鳥,我在此處這麽久都沒見過,怎麽突然就出現在了這個島上?”

哞哞也跟著點頭:“對呀對呀,那可是神鳥,能見一面都是福氣,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會在這裏。”

結果此話一出,風鸞就表情覆雜的看著它,晏晏一臉無奈,陸離也表情莫名。

而水湄兒聲音微頓,很是疑惑道:“咦,不對呀,這上面模糊一片,你如何知道它就是紅藍色的呀?”

冷玉不言,只是看向了哞哞。

目光裏有疑惑,但更多的是驚嘆。

風鸞也輕輕摸了摸哞哞的腦殼,輕聲道:“萬萬沒想到,你竟還有這般本事。”

系統跟著嘟囔:【怪不得東笙一條腿,這爹娘都是單腿獨立的,它自然也只能有一條。】

風鸞沈默片刻,輕輕揉了揉懷裏還在下意識朝她撒嬌的小毛球。

然後便聽系統接著道:【看起來,宿主大師兄的那些圖還是挺有用的。】

風鸞動作一頓,默默看天。

而就在哞哞迷惑的時候,東笙像是終於從模糊的印記中看出了什麽。

它在蛋中時,雖然有蛋殼阻擋,但還是能看到一些東西的。

特別是這棱廓讓它格外熟悉。

小家夥突然呼扇翅膀飛起來,扭動著胖嘟嘟的身子,大聲叫道:

“爹爹快看,娘親!是娘親!”

哞哞:……???

作者有話說:

哞哞:神鳥!哇!真不知道誰能有那個福分能見到神鳥!

冷玉:嗯,你媳婦

風鸞:我家孩子出息了啊

東笙:爹爹,快看,娘!

哞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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