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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四七章 太子這是被人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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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之後,東宮的事情在勳貴圈子裏悄悄傳開了。

沈家自然是第一撥知道的人家。

尤其是沈濯這裏,第一時間拿到了最詳盡的消息。

同時在書房聽說這個消息的,還有沈信言和北渚先生、隗粲予、孟夫人。

“太子這是被人暗算了。”隗粲予雖然剛剛回到京城,但嗅覺之靈敏,比之半年前還要厲害。

孟夫人則怔怔地一言不發。

沈信言看了沈濯一眼,心下猶豫。這種事,為甚麽女兒聽起來竟然面不改色?!

“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皇帝嚴厲,皇後勢利。太子的心態不扭曲,反倒怪了。只是能到得這種地步,實在令人匪夷所思。東宮三妃遲遲不孕,我就有此懷疑。卻沒想到他已經墮落到行此禽獸之事。”

北渚先生冷冷地說道,“即便是被人算計,他這種心性,也不配坐在含元殿之上!”

沈濯想了許久,方才輕聲道:“太子妃之死我能理解。葉蓁蓁那個人,被逼到那個地步,就算是為了家人父母,她也不能認下那個名聲。自盡是必然的了。

“然而賴良媛,若是先前受辱後沒有自戕,怎麽會挑選了那麽精確的時間將自己掛上了房梁?我算著時間和兩宮之間的距離,說實話應該是太子妃那邊剛鬧起來,她就直接懸梁了。若是等聽到太子妃的喊話,想必宮人們也已經起身,怎麽會她身邊一個阻止的人都沒有?

“還有她那個陪嫁丫頭。說自家主子的事兒也就算了,怎麽會那麽周到,臨死之前將太子身邊的那個侍衛那麽明白地指了出來?

“至於邵氏兄妹,就更有意思了。中午受驚的是秦三,被貶斥的是二皇子。太子那邊有什麽好安慰的?竟然還要勞動兄妹兩個一起出馬?邵舜英那樣機警、那樣當機立斷的人,如何會在最後把自己和妹妹陷入了那樣的絕地?

“隗先生所言不差。東宮這是被人算計了。而且,是將東宮當時所有的人,都照死裏算計了。”

隗粲予去了一趟隴右,多了毛病,整個人翹著二郎腿彎成個大蝦米,一只胳膊架在膝蓋上,另一只手撚著長長了的幾根山羊胡子,從頭兒想起:“三爺去了隴右,眼看著有軍功……二皇子偷雞不成蝕把米,卻懂得斷尾求生,送了穆嬋媛一大一小去博同情……

“二皇子不足慮了,接下來就是太子和三爺。所以三爺中午險些出事,太子晚上就斷送了自己的前程……邵舜華也許被皇後娘娘撩撥的,還有著去東宮給她那親表哥做太子側妃的意思;但邵舜英從頭到尾都是緊跟二皇子的。若是今晚把他也折在裏頭……”

隗粲予頓住話頭,轉向北渚先生:“先生,您真的確定,那位湛心大師、天賜太子,再無力量布置在宮外麽?畢竟,這樣對陛下這個幾個兒子恨之入骨的,只怕就只有他一個人了吧?“

沈信言聽到了這個時候,面露惋惜,輕聲長嘆:“那位湛心大師是個聰明人,論心計智慧,與陛下不相上下。只是這心胸上……”說到這裏,搖了搖頭。

沈濯看了父親一眼,沒做聲。

因為蒼老男魂已經在她的靈海深處惱羞成怒了:“我心胸怎麽了?!我心胸哪裏有問題了?這事情又不是我做的!這是二郎早就布置好了的!”

沈濯垂下眼簾,心道:快算了!二皇子若有這樣的力量,我沈家早就死得灰都撒大街了!您別嚷嚷了,有話等我回了房再說。

擡起頭來道:“說到這裏,我倒明白了過來。一直以來我都覺得奇怪,皇後針對我沈家也就罷了,怎麽二皇子也萬事沖著秦三去,卻對太子的勢力不聞不問?想來他必是老早就知道了這件事,知道一旦揭破,太子之位肯定不保,所以才無視太子。”

“那這件事,有沒有可能是二皇子一早就布置好的?可是太子決定哪天去捉奸這件事,卻無法謀算啊……”隗粲予擰著眉皺著臉,手指狠狠地撚著自己的胡子,“除非這些侍衛中,本就有二皇子的人!”

沈濯的眼睛瞇了起來:“又或者,那位服毒了的侍衛,本就是個死士!”

沈信言的眼睛擡了起來。

原來女兒和隗粲予的默契,就是這樣培養出來的。

“隗先生現在身上還有一個參軍之職。歸來將士皆有升賞。先生一向喜財貨,不知是打算留在兵部,還是想去戶部?”

隗粲予揚起一邊的眉毛,笑了起來:“二位伯爺肯定會想方設法地讓我留在兵部。您別管了。我還是打算以後正經地考進士科呢。朝廷樂意給什麽銜兒就給什麽銜兒吧。”

北渚先生笑了笑,道:“說起來東宮那是別人家的事,咱們不管。不過,大學士,凈之小姐的賜婚旨意,陛下沒提要還回來麽?”

沈信言默然,搖了搖頭。

“又想用沈,又要怕沈。神經病!”隗粲予鄙夷地給當今的皇帝陛下下了個結論。

“太後娘娘那邊有說法嗎?”孟夫人終於開口。

北渚先生看了看沈信言,也搖搖頭,忍不住嘆道:“不過,昨日午間那一場鬧之後,倒是有不少人猜出了究竟是怎麽回事。當時衛王和翼王一人臉上一個巴掌印,宮裏宮外不少人都瞧見了。凈之小姐這悍妒的名聲……”

“瞬息間就傳遍京城了是不?”沈濯笑了笑,絲毫不在意,“又不是什麽新鮮事。管他呢!”

怎麽處置東宮的消息只能等建明帝說話。

至於這背後有無推手,也只得看東宮眾人的審問情形。

沈信言說一聲“累了”,眾人散去。

出了書房,沈濯看著隗粲予身上簇新妥帖的天青色杭州長袍,哼了一聲,轉頭問玲瓏:“昨兒開始就不見茉莉了,躲哪裏去了?跟她說,我這鞋子襪子她瞧不見,一手好針線去伺候旁人,到底誰給她開工錢呢?!”

玲瓏抿著嘴笑,脆生生地答應。

隗粲予哼了一聲,揉了揉鼻子,雙手甩袖撣了撣前襟,往後一背,鼻孔向天離開。

“告訴廚房一聲兒,隗先生在隴右怕是天天肉吃得上火,回來可得好生吃點子蔬菜。這半個月,洗墨齋不供葷腥。”

隗粲予一個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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