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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五章 鐵了心&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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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米氏才把哭哭啼啼的譚婆子哄走。

寒梅把人都支出去,愁苦上前低聲道:“夫人,大房那邊……”

米氏一個字都不想聽。

她心裏憋屈。所以一旦有看似美好的機會,她就一定不會放過。這一次是她棋差一招。可怎麽就會有如如院的人專門候著在朱碧堂抓那說閑話的人呢?

“寒梅,我安排那件事的時候,除了你,廊下還有誰?”米氏陰沈了臉。

她懷疑醒心堂有如如院的眼線。

寒梅垂下頭去:“沒別人了。奴婢當時擔心洩密,所以把所有的人都支開了。”

米氏看了她一眼,想一想,嘆氣,道:“你別瞎想,我疑心誰都不會疑心你。”

從她安排完那件事,到兩個婆子被帶去如如院,寒梅連一瞬都沒離開過她的眼睛。不是她。

可還能是誰呢?

如果當時院子裏真的沒人的話。

米氏正在胡想八想,外頭忽然又有人慌慌張張地來報:“夫人,親家老爺派了管家來。外院問您在哪兒見他……”

管家!?

米氏緊緊地皺起了眉:“就不能讓我想想辦法再說?二兄就算在衙門裏,難道一時半刻的都捱不得麽?”

報信的人戰戰兢兢:“說是,有人又遞了狀子去衙門,告親家老爺強搶民女、逼良為娼……”

米氏心裏咯噔一聲,噌地站了起來:“我在這裏見他,立即帶他進來!”

寒梅張了張嘴,咬咬唇,又把話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要勸我什麽。這件事我知道。我家曾經有個姨娘,是我父親從路上流民堆裏帶回來的,那女人的父親病重,哥哥賣了她,但母親聽說後死活不肯,哭著追了二裏地……那個姨娘來家後抵死不從,被我父親關了兩年。兩年後我爹一怒把她買進了,那種地方……”

米氏神情凝重,“這件事若被人告了,想必是那姨娘的兄長反悔,又想訛錢。這件事,我得管。”

因為當年出主意賣掉那個姨娘的,是她的生母……

寒梅嘆了口氣,點頭道:“奴婢把屏風支起來,去備熱茶。”

米家的管家來了一回,臨走要去拜見沈信言,被芳菲彬彬有禮地擋了:“我們大爺是奉旨休息,一應外客都不見。親家的問候心領了,請管家回去替問好致意吧。”

接著便是黃昏時,米家又來了一個丫頭,卻是米氏親姨娘的貼身侍女,氣色大變:“姑奶奶,舅爺開賭場,被人設了局,出了人命案子……”

米氏只覺得頭上一暈。

她姨娘就只有這麽一個兄弟!

沒辦法,米氏咬著牙親自去了一趟朱碧堂,卻在院門口遇到了沈濯。

米氏只得撐出個勉強笑容,問道:“這個時候不當不正的,你來做什麽?”

沈濯嘆了口氣,委委屈屈:“嬸娘什麽不知道呢?被陷害的是我舅舅,病倒了的是我娘,被氣得手顫肝疼的是我爹,我不來誰來?”

這一串子,堵得米氏一個字都沒有。

“倒是嬸娘,這個時候來,有事麽?”沈濯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米氏有些尷尬:“娘家有些事,大約得求你爹爹幫幫忙……”

沈濯連連擺手,直接拒絕:“怕是不行!前天我跟爹爹進宮,陛下剛收回了我賜婚的旨意。您也知道的,我爹那個脾氣,聽見我受了委屈,當場就說辭官。陛下竟順勢答了,他的差事,等著現下正審著的幾個案子有了結論再說。

“您聽聽,他這已經是奉旨禁足了。您托到他跟前也是白搭。還不如趕緊去找找旁人,還多些指望。”

米氏倒吸一口涼氣:“什麽?你被收回了賜婚的旨意?!”

沈濯豎指於唇,直眉瞪眼:“噓!合家子都不知道呢!您小點聲!我就怕我娘和祖母氣著,如今一個字兒都沒敢在家裏說,外頭的消息也都瞞得死死的。您可別嚷得誰都知道了!”

米氏滿臉都是不信。

“反正,您回去吧。讓我娘好生養養病。”

反正沈濯就是擋在院門口不讓路。

跟著的寒梅悄悄地拉了拉米氏的後衣襟。

米氏只得隨口安慰了沈濯兩句,轉身又回了醒心堂。

沈濯瞇著眼看她的背影,忽然心裏有了個更有趣的主意,招手叫來玲瓏:“讓人給她吹風,沈信誨不是在刑部?不是老太爺在長安縣衙的舊識都賣他的面子?”

玲瓏嚇了一跳:“小姐!”

“你叫什麽叫?”沈濯回頭瞪她。

萬一米氏真的去修行坊呢?萬一米氏真的被沈信誨捏住呢?刑部本來就拿著豫章的案子……

玲瓏滿臉後怕地直瞪瞪地看著沈濯:“小姐,您再想想!”

看著丫頭固執的目光,沈濯心下一暖,眼中有了笑意,臉卻板了起來:“膽兒又肥了你!?”

見沈濯這樣堅決,玲瓏無奈地答應了一聲:“是,奴婢去辦。”

轉身吩咐小丫頭的時候,卻道:“只提一句,提一次。多了絕對不說。記住了?”

可是到了晚間臨睡,醒心堂裏已經送了消息出來:“三夫人打點著明天回一趟娘家,已經跟三爺說了。”

玲瓏聽呆了,站在廊下,一聲長嘆。

“既然都出手了,你還抱著哪門子的僥幸她會良心發現?就算她這會子良心發現,也是假的。就算是真的,難道你還認為小姐應該接受不成?她米家的人是人,我沈家的人就都不是人了?小姐話說得那樣明白,舅舅、娘親、爹爹,哪一個沒點到她?她臉上可有半分羞愧?”

六奴的話有些不客氣。

茉莉見玲瓏臉上犯了窘,忙拉了她的手,回頭先看一眼臥室,輕聲道:“小姐不怕多樹敵,小姐最怕家裏心不齊。三夫人那個人,沒救了。”

玲瓏塌了肩,嗯了一聲,反手握了茉莉的手,嘆道:“想我們在隴右時,哪一個姻親族親都能交托後背。回來自己家裏,骨肉至親反倒背後捅刀子。我是真擔心小姐心寒。只是——”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醒心堂方向。

玲瓏喃喃:“既然鐵了心當白眼兒狼,那就別怪獵人的刀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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