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遠處微弱的三處閃爍的火光及煙霧， 顧青君先去了光線最微弱的一處，那是個燃燒的小樹林，沒有除了樹林其他任何車輛或者東西被擊中的痕跡。

接著她去了亮度最強的一處， 遠遠的她就能確認那裏有一輛汽車被擊中了，因為只有火藥和汽油同時燃燒，火光才可能這麽強烈， 就像她那輛越野車所在的林子一樣。

稍微靠近一點後， 她看到了火場旁邊的越野車。

摩托車停在越野車前， 車窗放下， 胖子的臉露了出來，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上車。”

將摩托車收起。

“坐副駕。”胖子打了個寒顫，把越野車車窗關上。

打開車門，一股熱浪湧了出來。

“趕緊關門， 把衣服脫了， 我看下你的左臂。”

“這裏並不安全。”顧青君看著燃燒的樹林。

“這裏也不比其他地方危險。”胖子把空調溫度調高了點， 順著顧青君的目光看了眼火場， “紅眼運氣不太好。你的運氣倒是不錯。卓嘉應該也沒死。”

“你到我那邊去看過了？”

“我總要確認下接下去是一人計劃還是兩人計劃。”原本他看到雪地上的摩托車車印還準備跟著車印去追顧青君來著。

“行了，別廢話， 脫衣服。我可不希望接下去一天的時間裏同伴是個半殘廢。”

顧青君披著羽絨服， 把內衣左半邊掀起， 露出了腫脹發紫的左手臂。不過在治療膠囊的作用下已經沒有痛覺了。

胖子捏著她的手臂從肩部到腕部逐一捏到， 特別是那幾塊發紫的牙印處：“運氣不錯，骨頭沒事，肌肉撕裂，回去泡幾次治療艙就行。”說著他拿起治療噴霧幫她從上到下噴了一遍。

“褲子也掀起我看看。”他可註意到顧青君下車時的不穩。

腿上同樣是肌肉撕裂， 不過比左臂情況輕微一些。

“這衣服不錯， 是兌換物品裏性價比比較高的， ”胖子看著顧青君將衣服拉好，指著保暖內衣說道，“如果你積分夠，可以試試積分是三百的那套防護內衣，雖然溫度調節功能比不上這一套，但對外力的抵消功能更強。”

顧青君點點頭：“我們在這等卓嘉過來嗎？”

胖子看了下時間，現在倒計時30：07。

“等到天亮或者火熄滅。”如果那個時候卓嘉還沒找來，估計也找不過來了。

“你休息，我守夜。”胖子說道。

顧青君也不推辭，胖子的狀態明顯比她強不少。她裹好羽絨服，抱著槍靠著椅背上閉上眼睛。

“顧青君！”

顧青君立刻睜開眼睛，就看到胖子迅速啟動越野車。

“安全帶。”

她剛系好安全帶，車子立刻飈了出去。

依稀的“嗡嗡”聲告訴她發生了什麽。

“這樣不行，我們根本就跑不過它！”

胖子壓根沒時間理她。

顧青君取下護目鏡，努力貼在車窗上，看著無人機出現在遠處，緊接著，導彈射出。

心臟頓時跳到了嗓子眼。

“導彈！”

隨著她的話音，越野車再次提速。

車子向著左邊甩尾，顧青君被拋在車門上。越野車像是使勁扭著屁股的舞者，快速左右搖擺著。

她牢牢抓著車頂扶手，雙腿蹬在操控臺下，將自己死死抵在座椅靠背上，努力扭頭看向後面的導彈。

越野車突然三百六十度回旋，朝著回頭方向開去。

顧青君再次被甩在車門上，又被拉回座椅。

一兩秒後，連續兩個巨大的亮團在車後炸開，巨大的爆炸聲快要將車子掀翻。而沖起的滾燙氣流推得車子猛地向前飛竄出一段。

沒打中！顧青君腦子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出胖子是怎麽做出的判斷。

十發導彈，在胖子的完全讓人摸不出頭腦的行進路線和開車方式中一一避開。

當無人機再次消失在遠處的天邊，胖子猛地踩下剎車。越野車發出抗議的顫抖。

車還沒停穩，他推門跳下車子，快跑兩步，捂著肚子吐了起來。

顧青君屏住呼吸，全身僵直，心臟跳得已經只見殘影。

等到胖子吐完，漱口後回到車子，她才重重吐了口氣，似乎要把身體裏的濁氣全部都吐出來，然後手軟腳軟得縮在椅子上劇烈喘息起來——剛才她一個人被炸都沒現在緊張。不過那時她也沒工夫緊張。

“胖爺，你是這個。”她舉起大拇指，聲音有些虛弱地說道。

“知道我為什麽是爺了。”胖子扯嘴一笑：別以為他沒註意，顧青君一直都沒叫過他，這是她的第一聲“胖爺”。

“那個導彈不難避開，雖然有追蹤裝置，但並不智能，你多遇到兩次就知道怎麽躲避了。”胖子不急不慢地啟動越野車。

“我們要不要去找卓嘉？”

“現在分開行動更好。”至少不會被一架無人機給一窩端。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這裏根本就沒有安全的地方。”

她右手用力揉了下臉，將護目鏡戴上，入目的是蒙上一層白的世界。雖然看不見飛鳥走獸，但她知道它們就在不遠處註視著這輛車。

胖子沒說話，他也在思索接下去該怎麽辦。

“打雷？”突然後方傳來“轟”的一聲，顧青君轉頭看去。

胖子踩下剎車，推開門站出去看向遠處。

“嘶——”

看著狠狠倒抽一口氣的胖子，顧青君也下車向後看去，右後方的天邊似乎有濃煙冒出。

“如果我沒看錯，有人把無人機打下來了。”胖子輕描淡寫地說道。

顧青君猛地轉頭看向他。

胖子看著無人機掉下的方向若有所思。

“真是無人機？可動靜也太大了點。”顧青君看了眼那升到空中的濃煙，無人機應該不到十米米長，那巨大的聲響怎麽都不像是這個體積的東西爆炸。

“如果攜帶了導彈，而導彈一起炸了呢？”胖子說著鉆進車裏關上門。

“又一架無人機？那會是誰做的？卓嘉？不對，那太遠了。那個方向可能還活著的有唐安傑、光頭。”

胖子瞥了她一眼：“還有強子。”至少沒人看到他的屍體。

“去看看？”顧青君看向他。

胖子和她隔著越野車對視兩秒，臉上也帶著掩不住的好奇：“如果你不怕再來一架無人機，上車。”

說著兩人進入車內。越野車啟動，倒車。

“你覺得是用什麽東西把無人機轟下來的？”顧青君手上最遠程威力也最大的武器是肩扛式火箭筒，最大射擊距離兩千米，具有紅外跟蹤功能。但是她剛才完全沒想過用這個把無人機打下來，因為火箭筒炮彈的射擊速度根本跟不上無人機。

“你沒看積分兌換表嗎。”胖子沒直接回答。

“能達到這這效果的都很貴，沒敢細看。”她果然是窮人，掙點積分好難，能不能再掉落一個莫名其妙的一萬積分。

聽著顧青君有點哀怨的聲音，胖子忍不住笑了一下，心裏輕松了一點，幸福果然是對比出來的。

越野車開到河邊，沿河朝著北邊前進，隨著臨近天明，雪漸漸停了下來。

半個小時後，離開河邊，轉進山林間的山谷，在大致的方向上徘徊了一會兒，前面傳來了汽車聲。

顧青君一邊猜測前方人員的身份，一邊摸上了機槍。

一輛沒有開燈的車從山谷另一邊轉過來，當然，其實顧青君他們車也沒開燈。

“卓嘉，還有……唐安傑，”顧青君很是驚訝，“他怎麽活下來的？卓嘉怎麽跑到這邊了？”

車裏，卓嘉朝顧青君他倆揮揮手，指了指南邊。

胖子踩下剎車，掉頭往回開。一直到半個小時後兩輛車在河邊停下，無人機都沒再出現。

“無人機是你們打下來的？”推開車門，顧青君對著四五米外也在下車的卓嘉直接發問。

卓嘉搖了下手，指向身後，還沒說話，唐安傑出來後直接單手撐在引擎蓋上，越過車子，一個翻身，順勢靠在胖子的越野車車蓋上：“我打的，不太準，只打中了機尾，不過引起了導彈爆炸，才算沒有浪費那枚炮彈。”

顧青君盯著他的雙腿，吃驚之餘慢慢皺起了臉：“……你的腿？”鐮刀似的雙腿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正常的人型機械腿，只是裸露著金屬外殼。

他聳了下肩：“出了點事。”

這機械腿在這荒山野嶺也能換嗎……

“你在那邊看到了什麽？”胖子下車問道。

“少量木制的建築，風格很怪異。我猜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有個地下基地的入口。沒看到有人。不過我也只是瞄了一眼。”

胖子點點頭：“具體說說你的經歷吧。”

唐安傑笑了笑，看向別處：“也沒什麽可說的，就是打獵，打完了自然就往回走。不過說起來胖爺你可真夠謹慎的，就那麽幾只熊就被嚇得往回跑。富貴險中求，既然大家道不同，那還是別往一處走。”

顧青君看他穩穩靠在越野車上，定定看著遠處，一副求我啊的姿勢，瞄了眼胖子。

“行了，別廢話了，你車都要蹭我的，有本事自己走啊。”確認了周圍沒什麽異常的卓嘉走過來，一巴掌拍在引擎蓋上，用帶著濃濃黑眼圈的眼睛白了唐安傑一眼。

“如果不是我，你逃得出無人機的追蹤？怎麽，現在安全了，就有底氣和我叫板了！”唐安傑不屑地道。似乎大家在面對棕熊時的退後，讓他感覺到他們只是虛張聲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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