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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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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君一邊張著嘴粗重地呼吸, 努力汲取空氣中的氧氣;一邊在脖子上胡亂摸索,能感覺到一股向著脖子的壓力,隨著她手上的動作, 壓力偶爾會減輕。

C級的體質讓她能比以前憋氣更久。她迅速判斷著情況:產生壓力的可能是那些微粒。雖然不知道微粒的運行原理,它是怎麽產生的壓力,但有一點可以確認, 它是有實體的。而且從前面看, 由於它極其輕微的質量, 有些物理性質也許可以參考灰塵。

她打開物資收集器, 迅速拿出另一條保溫毯抖開,一邊用這條保溫毯在脖子周圍胡亂揮舞擦著,一邊盡最大努力朝著前方跑去。

風打在保溫毯上“唰唰”作響,地面上猶如輕紗一般的白霧隨著狂風流淌。

劇烈的運動讓她體內氧氣更加不足。她張著嘴劇烈喘息著, 感覺胸口火辣辣的疼, 而脖子上的壓力也在拼命向後。

額頭上, 青筋爆了出來。眼睛裏, 血絲也出現。

這是一場生死線上的掙紮。

漸漸的,脖子上的壓力小了, 顧青君前進的速度越來越快。似乎掐住她脖子的“手”, 沒有了力氣。

當她跑出了有三四百米時, 壓力消失。與此同時, 四周的風也平靜了下來。

她捂著脖子,大口喘息,試探著停住腳步。等了一會兒,沒有風起, 沒有壓力, 什麽負面的變化都沒有, 除了可能在這麽短時間內下降了二三十度的溫度。

確認了安全,她膝蓋一軟坐在了雪地上。

因為缺氧和寒冷,渾身顫抖發軟的她取下夜視儀,趕緊圍好圍巾,將兩個保溫毯都裹上,特別拉好了頭上的毯子。她爬起來蹲在那裏蜷成一團,雙手捂著嘴鼻保暖,急促呼吸,同時等著智能保暖內衣升溫。

除了能調控溫度的保暖內衣,襪子、手套和帽子也都能調控溫度,只有圍巾是普通的加厚羊絨圍巾,不過保暖內衣是高領能護住脖子。

保暖內衣可以應對零下五十攝氏度,可是現在,已經過了溫度調整需要的時間,她還穿了毛衣和羽絨服,還是覺得冷。

將保溫毯裹得更嚴實,讓熱量完全被封鎖在身體周邊,慢慢的,雖然還是冷,她總算不再發抖。

這時,顧青君註意到依然凍得沒知覺的兩個部位:雙手和臉。

臉就不用說了,上面只有兩層厚羊絨圍巾和兩層保護毯,可雙手上戴有溫度調節功能的手套。

她感覺著雙手的情況,察覺到一絲異常:手很冷,可是手套內卻是暖融融的。也就是說,手套內的溫度並沒有傳遞到雙手上,像是中間有一層阻斷了熱量傳遞的薄膜。或者再進一步說,她的手在向外散發著熱量,可是外面的熱量卻無法傳遞到雙手的皮膚上。

她將雙手從保溫毯下伸出,戴上夜視儀,取下手套:在夜視儀中,她雙手的溫度比手套內低很多。她將手腕處的保暖內衣向上拉了拉,露出點皮膚,一兩分鐘後,這一點皮膚的溫度也開始下降。將保暖內衣的衣袖拉上,過了一會兒,露出過的皮膚溫度比沒有的依然低很多。也就是說,在皮膚外露的那一會兒,有什麽貼在皮膚上,讓皮膚溫度下降並隔絕了外面的溫度。

這也是那些微粒的作用?

顧青君不確定。

她將手套戴上,努力忽略著手上的異常,朝著孫晨科所在房屋走去。

在房屋倒塌的那一面墻角,顧青君看到了蜷在那兒的孫晨科。

他身上蓋了一層薄薄的雪,蜷在一邊是斷墻一邊是垮塌下的磚石形成的擋風夾角處,一動不動。

“孫晨科?”顧青君輕聲叫喚。

她遲疑著走到孫晨科身邊蹲下,試探著伸出手推了推他的手臂:手臂有點僵硬——或者說不是僵硬——她用力捏了下孫晨科的手臂,感覺像是冰雕一樣的硬。

看著沒有任何反應的孫晨科,顧青君沒有扯下他鼻尖的圍巾試探有沒有呼吸,也沒有去尋找他的心跳,確認還有沒有生命體征,只是蹲在那兒看著已經成為冰雪雕像的孫晨科,將手收回保溫毯下,將毯子裹好,慢慢站了起來。

猶豫了下,她用物資收集器對準他——無法收進,也就是說他還活著。但看樣子,他的時間也不會太多了。

顧青君壓下一聲嘆息:在現有條件下,她救不了他。

她深深看她一眼,走到這一層梯田邊上,看向下方的村子:所有炊煙都消失了,其他的看起來和他們剛來時一樣。她戴上夜視儀,那三具衣服顏色依然鮮艷的屍體上蓋了一層薄雪。目光移向河邊的羅昊,他躺在那,一動不動,身上也是一層雪。再看向那個奇怪的池塘,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池塘裏的雪好像少了一點。她仔細打量著池塘邊,和記憶中的對比,確認冰上的雪確實減少了。

雖然變化只有炊煙消失,但她有種奇異的感覺,只要她不做大死,就能維持一段時間。

小心翼翼走下梯田,她進入村子,沒有狗叫聲出現,也沒有人影。突然間,她有種錯覺,這個村子裏似乎上演了一場5D全息電影,而現在因為突然的大功率輸出,線路燒斷停電了。電影院的“殼”雖在,但裏面的表演暫時停止了。

顧青君再次戴上夜視儀,一個院子一個院子看過去:

到處都是冰封的屍體,屋裏的地上、炕上、院子裏。看衣服,大部分是村民,少部分是外來人。而那些村民似乎是在一個平常的日子突然死亡,有的人手上還拿著菜,有的人正在吃東西,有的孩童抱著玩具…….而在屋裏沒有被冰雪覆蓋的屍體,肌膚出現了蠟化,這是冰凍很久情況下才會出現的變化。

而那些外鄉人,有的面上凝固著恐懼,有的卻帶著微笑,她推測這裏面有不少人是凍死的。而從皮膚變化看,外鄉人的死亡時間都不算久。

羅昊和壯年男子去的院子,堂屋的門大開著,壯年男子外套搭在椅背,他穿著毛衣倒在地上。裏面的炕上,兩具老人蠟化的屍體倒在那,幾乎和炕融為一體,中間的小桌上放著瓜子和糖果,似乎兩個老人死前正坐在炕上聊天。

顧青君進入院子走到堂屋門外,沈默了兩秒,將物資收集器對著壯年男子的屍體,收了進去。

老爺子他們家,院子裏原本是一堆石頭的地方,老太太的屍體裹在冰雪裏躺在地上,手上還拿著一把鋤頭。

左邊的廂房裏,老爺子蠟化的屍體半躺在炕上,旁邊依偎著他的是小男孩的屍體。

而微微則大半個身體攀在老爺子屍體上,大半個被子被她拉到地上。她的左手摸著老爺子抓著胸口衣服的手,右手摟著老爺子的腰,而右腳也掛在了老爺子的腿上。

顧青君站在門邊,看著這驚悚的場景,能想象在幻覺中也許熱得冒汗的微微突然感受到身下的冰涼後,那極度的渴望……

她打了個寒戰,覺得耳邊又出現了微微喋喋不休的嗓音。心中嘆口氣,她將微微屍體收起後轉身離開。

下到河邊,她走向躺在地上的羅昊。

不用走近,離羅昊還有十幾米時,她就看到了羅昊和冰一樣顏色的臉。

有些意外,她以為作為引導人,羅昊應該做了充足的應對低溫的準備。

“呼”,顧青君重重呼出口氣,覺得簡直有點諷刺:出發前誰能想到,一行五個人,四個人都被凍死。如果不是她在上一次任務中獲得了一大筆積分,也不會舍得購買價值一百個積分的可調節溫度衣服,那同樣只有凍死的結局。

收起羅昊的屍體,她看了下倒計時,1:08。

望向四五百米外的池塘,“太早了”她嘀咕著。

裹著保溫毯,她慢悠悠的在河邊來回走著。一點風都沒有,山谷裏一片寂靜,只有她踩在雪地上的聲音。她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主導著這個山坳異狀的東西在積蓄著能量,只等在某個時間將所有能量爆發開來。

她不知道這股能量的爆發會不會發作在她的身上;或者“積蓄能量”這只是她的錯覺;甚至也許主導者山坳異狀的東西也許現在並不缺能量,它只是在等她入甕而已。

不管怎樣,她現在沒有任何做什麽然後引爆危險的想法。她需要等待時機。

吃了一份營養膏,這是吸取上次的教訓,作為儲備兌換的,其實她還不餓,只是和低溫對抗,需要能量,而她提前做好準備而已。

慢慢的,時間來到了最後半個小時。

顧青君擡頭看了眼運輸車,這裏能看到山坡上的運輸車的車頂。

裹著保溫毯,她朝著池塘踱去。

其實她不知道池塘是不是一個關鍵點,只是從夜視儀中,整個山坳感覺最異常地方就是那裏。在對微粒沒有任何靠譜想法與手段的情況下,她只能把那裏作為突破點試試。可她又怕捅的簍子太大,因此需要運輸車作為最後的保命手段。

保溫毯下的手摸著羽絨服口袋裏的一個圓溜溜的東西,是上次兌換了卻沒用的手榴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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