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背忽然一涼，顧青君反射性向旁邊一撲，同時短刀反手往上一劈。

劈了個空，雖然刀直接從撲來的身影中劃過，卻像是劈到了空氣。

那身影居然在空中一個扭身，轉頭繼續撲向她。

倒地的同時，她左手擋在頸前，右手拿刀回刺。

又刺了個空。

這次她清楚地看到，刀刺進身影的身體，但刀下卻沒有任何感覺。

這個身影居然是一條由無數發光微粒形成的狗。

土狗撲到倒在地上的顧青君身上，咬上她的左上臂。

身上有壓力，但手臂不痛，沒有任何感覺。

她右手拂向微粒，微粒躲開後又迅速回到原位，繼續構建狗的形態。

不知道是不是灰褐色的那條土狗，但看著像。這些發光微粒間並不是密密麻麻沒有縫隙，而是像一張還算密集的網，組成了狗的外形。

夜視儀中，土狗猛烈撕咬著她的手臂，但她一點都不痛。

土狗猛然往前一沖，左抓按住她的左手使勁一劃拉，右爪朝著她眼睛揮去。

下意識向後一仰，“咚”，她的頭重重磕在地上。

除了後腦勺有點痛，她被土狗爪子劃過的左眼角有些麻疼，左手似乎也有些發燒，似乎真的被一只狗傷到了一樣。

顧青君猛地一個打挺，直接從繼續揮舞著前爪攻擊她的狗身體裏穿過站起來，只感覺臉上和狗接觸的皮膚以及左手有阻力，但不大。

她註意到從狗身上直接穿過的舉動讓狗的動作停滯了一下。

她伸出右腳，在狗的身體裏用力攪動。隨著空氣間的激蕩，一些發光的微粒粘在了她的右小腿上。

狗的身形有點不穩，但整只狗還是轉身向她的左腿撲過來咬住小腿。

沒有感覺。

為什麽臉上和左手和這只狗接觸就有感覺，但左小臂、雙腿卻沒有。顧青君心中疑惑。

她伸出左手拂向土狗，似乎想將他趕開。

土狗轉頭咬上她的手碗。

就著這個姿勢停下動作，顧青君認真確認著左手腕的感覺：靠近手掌的部位痛狀要強一些，靠近小臂部分痛覺幾乎沒有。

她將左手腕擡起，狗咬著她的手腕吊了起來。

顧青君也不在意，將就著這個狀態將左手腕的手套取下。這個動作有一定阻力，但不強。

手套取下後，她翻了下手腕處的衣服，然後清晰看到痛和不痛地方的分界線：價值100積分的保暖內衣的手頸處。與此同時，她通過夜視儀看到少量微粒沾上了她的左手，然後光亮消失，而被狗咬到的部位，疼痛的感覺開始逐漸加劇。

她伸出手指攪動空氣，微粒之間相互撞擊著，總算有一些沾在了指腹上。她合攏食指和大拇指，揉搓感覺，什麽都沒有。

“這是什麽東西？”她喃喃道。

“顧姐，沒事吧？”也許是聽到了動靜，孫晨科在外面輕呼。

左手戴上手套，就那麽帶著這只咬住手腕就不放的狗，她掀開棉被走了出去。

剛出廚房，土狗突然松口，朝著窗外的孫晨科撲了過去。

顧青君急忙伸手阻止，但想起什麽，停住了動作。

“哎呀！”孫晨科被這只由微粒構成的狗壓著腦袋撲倒在地。

後腦勺一痛，眼前有些發黑，孫晨科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弄得一懵。感覺到臉上劇痛，他大驚，蹬著腳往後挪，緊跟著晃動腦袋。

“啊——”幾秒後視力恢覆，眼前一條土狗壓著的胸膛，嘴上咬著小一塊血淋淋的肉。

臉上的痛，狗嘴裏的肉，讓他又驚又怒，他右手反手拔起掛在腰後的□□。

狗一口咬向他握槍的右手。

“別開槍！”已經翻出房屋的顧青君趕緊喊道，三兩步走到被咬著右手的孫晨科身邊，一把拉住他的左手把他拉起。

“滾開！”孫晨科揮舞著掛著土狗的右手，痛得臉部有些扭曲。

顧青君手從土狗身上穿過。她只能拉起孫晨科，朝著遠離房屋的地方跑去。

離開灌木叢的範圍，土狗松口掉到地上，轉頭朝屋裏跑去。

顧青君松開孫晨科的手，轉頭取下夜視儀看向土狗，是黑褐色的那條。

“我的手，我的臉……”孫晨科一屁股坐在地上，左手顫巍巍的虛蓋著被咬下一塊肉的臉頰，疼痛讓他不敢直接觸摸，滿是鮮血的右手也舉在眼前，抖得厲害。

他右臉臉頰一塊嬰兒手心大的肉被咬下，血流得到處都是，看著觸目驚心。而他右手手套也被咬破，能看到裏面血肉模糊的手。現在他正面半個身體都流滿了鮮血，地上也滴落不少，有的地方開始結冰。

“我看看，我以前是醫生。”說著顧青君上前拉下他的左手。

“我臉上的傷怎麽樣？嚴重嗎？”孫晨科聽到顧青君是醫生，配合地放下手急切道。

顧青君打量了下他臉上的傷，雖然冒著血，但肌肉紋理、血管都能辨認。

但是，她剛才戴著夜視儀時孫晨科臉上並沒有傷口？

她戴上夜視儀再次確認，在夜視儀中，他的臉和手套完好。

“怎、怎麽樣？對了，我有治療膠囊……”他舉起左手，準備打開物資收集器。

“不急，戴上看看。”顧青君將夜視儀取下將目鏡對在孫晨科雙眼前。

孫晨科通過夜視儀看到右手完好的手套：“這，這是怎麽回事？”他左手一把抓住夜視儀放在眼前，翻動著依然疼痛的右手確認，還拉下了手套，確認右手確實沒事，一下迷糊起來。

看了半響，他將夜視儀放下，看了眼又變破的手套，將夜視儀舉到顧青君臉前一臉懵然地問：“我的臉也沒事？這是什麽？戴上取下看到的為什麽會不一樣？”

“這是夜視儀，通過熱輻射成像。羅昊，也就是引導人，他說村裏人沒有實體，那麽那只狗也很可能一樣。有些東西也許能欺騙我們的雙眼，可它無法欺騙機器。”

“因此他們實際上無法傷害我們？可是……”他看著完好的右手皺起了眉頭：“鉆心的疼痛感是真的，實際上現在我的手還很痛。”微粒離開狗的軀體後，所有的光都消失了，似乎和其他物品融為了一體，無法辨認。

顧青君猜測，她和孫晨科的痛是那些發亮的微粒的作用。村子裏的生物、火盆的溫度、他們的痛覺等等，都是微粒作用的結果。但那些微粒是什麽？作用的原理是什麽？為什麽這些微粒會在這個村子裏弄出這些景象？除了微粒，還有沒有其他東西起作用？

她看向依然安靜地村子，發現一個問題：選擇任務是“破局”，可現在這個“微粒”有些超出她的常識。這些“微粒”作用的關鍵點在哪裏？

“你的傷和這個村子裏的人和動物一樣，實際上並不存在，可是是什麽造成了你的感受，怎麽才能‘破局’，還要再看看。”

不管怎麽說，傷口不存在，即使很痛，孫晨科還是放了大半的心。他甩了甩右手，努力忽略手上的痛，將手套戴上：“接下去我們去哪兒？要不要把這些情況告訴引導人？他經驗豐富，也許能提供些想法。”

顧青君不太確定自己最後一記手刀把羅昊弄成了什麽樣，看看下到河邊不短的路程，另外剛才她從屋裏出來得匆忙，有些東西還沒確認……

“你在這等下我，屋裏有個地方我還要看看。”

“那狗……”

“放心，我不怕它襲擊。”

顧青君朝著房屋小跑去，不知是不是因為知道攻擊對她無效，這次那只狗沒有出現。

她來到廚房的窗前，舉起短刀刀柄，狠狠砸了下去。

光進入廚房，她看向那句屍體在的地方，裸眼中是一大一小兩口鹹菜壇子。

戴上夜視儀，籠罩在微光裏的屍體出現在視野中。

她又來到打開的窗前，伸頭向屋內窗下看去：剛才原本的小罐子消失了，出現在那的是一具被凍住的黑褐色土狗屍體。屍體上蓋了一層冰，但還是能看出稍微有些腐爛，但不嚴重，似乎開始腐爛不久溫度就直線下降，將一切凍結。而屍體上同樣籠罩著一些發著光亮的微粒。

她籲了口氣，正要轉身離開，那只由無數發光微粒構成的狗突兀地出現在了炕上，壓低了背，齜著牙，死死盯著她。

她沒有和狗糾纏，直接轉身快步離開。

狗沒有追上來。

“有什麽發現？”孫晨科看顧青君回來問道。

“狗的屍體在屋裏，肉眼看去是一堆罐子。廚房裏還有一個死人，看起來死的時間不久，肉眼看是兩個鹹菜壇子。”

“這，那……”孫晨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顧青君看向下方村莊的房屋。

夜視儀中的村莊呈現了不同的景象：不少地方都籠罩著發光的微粒，咋一看整個村子像是童話世界。可仔細一看，微粒下面卻隱藏著猶如廢土的景象：小半的房屋已經坍塌，梯田上或者房屋外還躺著三具屍體，這些屍體衣服顏色很新鮮，很顯眼。

她取下夜視儀，那三具屍體所在的地方出現了大石塊或枯萎的灌木。

她又戴上夜視儀，打量著整個山坳，慢慢地目光不由停留在低處的一個水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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