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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若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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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都。眾人急得團團轉,他們到處都找不到東方微塵,已經一個多月了。

“盛玉,魔尊到底去了哪?”楚冽有些氣急敗壞,離決戰之日越來越近卻突然間就失去了東方微塵的蹤跡。

盛玉不說話,臉色沈重。他們找了一個多月都找不到東方微塵。他知道這次一定是發生了什麽非同尋常的事,可是三天後就是與仙界決戰的日期了。

入定中的天情驀然睜開雙眼,冷汗從額上滑落,他剛才做夢了,他最近都會做夢,想不到他竟也會做夢,而且做著同一個夢。他夢見東方微塵了,夢見她在不停的往下墜,下面是無底的黑洞。他伸出手去想捉住她卻怎麽也夠不著,只能看著她越來越遠,越墜越深。於是他也跳了下去,可是卻依然永遠也夠不著她,就只能陪著她永無止境的往下墜。

無邊的海面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平靜得處處透著詭異。黑色的海水濃稠得如同化不開的黑夜。

這裏是碧落海,是世上最大最深最藍最純凈最美麗的海。而今卻仿若變成一灘無比巨大的死水,徹底的變成了一片死海,透著死亡的氣息,令人望而怯步。

天情站在海邊,望著被黑暗力量染黑的碧落海,慢慢的往海中走去,漸漸的海水湮沒了他。他沒有動用任何防護,任冰寒刺骨的海水將自己浸透。感受海水中那種刻骨的絕望,濃得化不開的哀傷。漸漸的往深海沈去。

碧落海底,黑暗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東方微塵靜靜的躺著。這裏是碧落海的最深處的海底,任何東西在這裏都會被巨大的壓力絞得粉碎,任何生物都無法在這裏存活。可是她卻知道,再大的壓力也毀滅不了她,她早已是個怪物。即便是地獄之火也未必燒得了她。她已無處可躲無處可逃。

她想讓這純凈的海水將自己洗幹凈卻不想將海水染黑了。

她已經在這裏睡了一個多月,一個多月來她一刻也沒有真正的安睡過。她一直在做著同一個夢,夢裏她在不停的往下墜,下面是無底的黑洞。她就那樣永無止境的往下墜。失重的恐懼無時無刻不在包圍著她,而她卻無能為力,只能不停的下落,眼睜睜的看著上面的光亮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天情沈到了海底的最深處。雖然海水被黑暗氣息充斥得伸手不見五指,可是他看到了,靜靜躺著的東方微塵。她又變回了她十五六歲的模樣。

天情心揪成一團,是什麽樣的打擊讓她退縮成了這個樣子?她在害怕什麽?她在躲避什麽?透過海水他能夠感受得到她心裏的絕望和哀傷,感同深受。

天情慢慢的行了過去,將她輕輕的抱在懷裏,小心翼翼仿佛她是輕輕一碰就碎的瓷器。

東方微塵沒有真的睡著,她知道他來了,從他踏入海水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可是她沒敢睜開眼睛,沒敢醒過來。她怕醒過來了他就會變成她的幻影。只能在心裏小心的觸摸著他,感受著他。

東方微塵突然就覺得很安心很安心,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天宗殿。天情抱著東方微塵走進房裏,突然反應過來這是他的房間,他想抱她去她的房間的,可是不知怎的就忘記了。

天情小心的將她放到床上,輕輕的觸摸她的發際。

東方微塵突然醒了過來,她竟然就睡著了?看清了是天情的房間,東方微塵有些不可思議,心頭微暖,這個房間有著天情的氣息他的味道。

東方微塵深吸一口氣,下床慢慢走了出去。

天宗殿上依然被雪覆蓋得一片蒼茫。

她想不到自己還能這樣在天宗殿上出現,五十年沒回這裏了,不禁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只見不遠處背對著她的天情。

天情知道她醒了,回過頭來看她。

東方微塵微怔,恍惚有些時光回流的錯覺。她想說些什麽嘴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如今他們之間還能說什麽?她想像從前一樣向他飛奔過去撲進他的懷裏叫他師父,可是她卻已不能。

轉眼望著被冰雪覆蓋的天宗殿,繁花已經全都萎靡,再無昔日的美麗景象。她覺得自己的心就像這天宗殿,早已被雪覆蓋,將所有的生機都凍死了,只剩得荒涼一片。

天情慢慢的走了過來在她面前停下,伸手輕輕的將她抱入懷裏。

東方微塵頓時滿是心酸不已,差點落下淚來。是不是只有她這個樣子他才會對她這樣?如果是的話,那她寧願永遠也不要長大。

“師父。”東方微塵小心翼翼的伸手輕輕的環住他。

天情微微一震,“塵兒,你回神族去吧。”

東方微塵心揪了起來,他還是關心她的麽?大戰在即,此刻她卻什麽也不敢去想去探究,她怕想多了會連面對他的勇氣都沒有了。

“師父,你不是說每個神有每個神的使命麽。雖然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神,但現在我大概能感到自己背負的使命了。”是的,她早已隱隱約約感到了,直到看到小鳳凰從烈火中重生,直到那些被詛咒束縛了千萬年的陰魂隨風歸去,看到單彥昔也能妥協。於是她終於明白了……

天情心裏一聲悲嘆,到底還是避免不了麽?她身為神的本能。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東方微塵聞到了,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東方微塵握住天情的手,天真無邪的對他笑,像從前一樣。

“師父,我幫你取出情蠱。”

天情身子一震,卻沒有說什麽,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她。

東方微塵沒再說什麽,劃開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拿到嘴邊輕輕吸吮著。她想將他體內的情蠱吸出來。以前她辦不到的事現在卻是輕而易舉。她不知道小鳳凰說的是不是真的,現在她也不敢去知道。但那已經不重要了,他愛不愛她都不重要了,只要他好她就好。所以她不要讓這種骯臟的東西在他體內。

良久。東方微塵放開他的手,吐出一口血來,帶著情蠱的血。

“好了,師父,呵。”

“塵兒。”天情有些不可置信,她真的變得讓他看不透了。看她唇上還帶著自己的血,天情提起一塵不染的衣袖輕輕的為她拭去。

東方微塵一窒,心頭一痛,隱隱作痛。原來她的心還是會痛,不像從前那麽激烈,卻綿綿不絕,永遠存在。

“師父,我走了。”

東方微塵最後深深的看他一眼,飛身而起,慢慢的往天邊飛去。

天情怔怔的望著她,心頭微微一痛,不自主的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

原來即便沒有了情蠱,心依然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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