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瘋了【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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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每天淩晨可以悄悄地來到方立軍的天池便利店，在那裏，度過我一生中最快樂，也最奇妙的時光。
方立軍說，天池便利店只是有緣人和有怨人才能進來的。
我不是有怨的人，這一點從我進出無數次仍然平安無事可以看出。
我是有緣人，那麽，我與天池便利店的緣分有多少呢，有多深呢，可以到什麽地步呢？
我很好奇，就這樣子問了方立軍。
其實我真正想問的是我和方立軍有緣分有多少，有多深，能到什麽地步。
可是打死我也問不出這樣的話來，所以我只能改為問我和天池便利店的緣分。
方立軍稍稍呆住了，他似乎也沒有想過我與天池便利店的緣分會有多少。
方立軍曾說過，天池便利店的面積看起來只有十幾平方，但根據有緣人的不同，緣分或是怨分的多少程度和深淺程度，店裏的面積大小展現在來人的面前便是不同的。
那如果進不來天池便利店的，就是沒緣又沒怨了？
鬼魂之力一直說進不來，我也不好多問方立軍。
畢竟問下去了，又要跟他說上一堆事件經過了。
我最怕這種沒事找事的問題了。
所以，我決定，待日後時機成熟時，再問方立軍也不遲。
說回這個緣和怨的天池便利店。
怨恨越多，緣分越深的人，能進入的天池便利店就越深。
假如是緣分最深最深的人，說不定，就能直通到便利店的最底部，最終端。在一排排貨架的，最深處。
“那麽，我們就試一試吧。”方立軍朝我伸出一只手，微微淺笑：“看看慕容白與便利店的緣分，究竟能到達哪裏。”
我的心，怦怦起跳，方立軍伸向我的手，好像電視裏的教堂婚禮上新郎伸向新娘子的手啊。如果眼前這一條黑黝黝窄小的貨架狹道，能鋪上紅色的地毯就更好了……
“喵！笨蛋，發什麽呆！”
秀秀在耳邊喝斥了我一句，率先越過前頭，往無盡的黑暗狹道走了進去。
方立軍牽著我，一步步往裏走。
貨架上的東西，早就變了。開始時貨架上的東西還算正常，漸漸的越往裏走，擺在上面的東西便變得越不一般。東西的歸類也開始淩亂，不再像是超市裏的分類，反倒像是在倉庫裏的堆放。
有一個被平放在架子上的金發碧眼的芭比娃娃在我走過時，突然眨了眨雙眼，朝我詭異的一笑，用嬌柔的聲音跟我打了聲招呼：“hi。”
我並不害怕，只是被它這麽冷不丁的來一句給嚇到了，差點沒叫出來，只能往旁邊一靠，身體緊貼著方立軍。
方立軍的身體溫度很低，隔著衣服也感覺他很冷。
他握著我的手是冰涼的，他身上的溫度也是冰涼的。
但他的笑容卻比春天還要溫暖。
他溫柔地捏了捏我的手，像是為我傳遞安全感。
方立軍並不扶我，也不推我，只是輕柔地朝我笑了一下，裏面似有一絲讓人朦朧看不清的寵溺和鼓勵，我一收到，身上的寒意便瞬間消了。
我清了清嗓子，整理了自己衣角，稍稍站遠了一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餘光看見芭比娃娃還在朝我詭異地呲著牙笑，還打算嚇我？我幹脆回以一個更大的笑臉說道：“嗨！你好，我叫慕容白，來參觀的。”
芭比娃娃明顯被我震住了，它呲咧著的詭異笑容一動不動，就像定格一般。
方立軍笑而不語，拉著我繼續往前。
我繼續跟著，手裏感受著方立軍的冰涼，在這陰森鬼氣寒意深重的狹道裏，有一種冬天去暖氣店裏吃雪糕般痛快又甜蜜。
“奇怪的人。”
“奇怪的女人。”
“奇怪的活人。”
“奇怪的活著的女人。”
周圍的貨架上始起彼伏的傳來聲音，聲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尖銳的有低啞的，有怪異如妖狐的叫聲的，也有詭魅如陰魂不散的嗡嗡聲。
我擡頭望去，發現所有貨架上的東西都活了。
貨架上所有東西都活起來了！
它們不再是一動不動被擺設著的商品。
有一個小風扇沒有電源卻自行開動，嗡嗡的吹著周圍的一切，小風扇一邊閃動著風葉一邊搖擺著圓圓的腦袋般，想好奇地窺視著誰走進來了。
有一本書自動打開，自行翻頁，在它翻到某頁的時候，一個女人的尖叫聲便從書頁中傳出：“啊，奇怪的人，快來看看我，把我買走，我等了太久了，太久了。”
當那本書翻完頁之後，一個男人的沙啞聲說著：“別聽她的，她在蠱惑你，讓我靜靜地呆在這。”
還有一雙拖鞋，在我走過時從裏面開始滲出了濃濃的黑血，黑血蜿蜒的順著貨架流下，開始是細如小蛇的細流，後來就變成瀑布一樣的洪流，仿佛裏面被裝了一個自來水管，水管破了，血就噴了出來。隨著血噴一起出現的，還有一個小孩子淒厲的慘叫聲。孩子的聲音太嫩，分不清男孩女孩，只是聽著那聲音，就覺得心臟一縮，某種面臨死亡的恐懼由心底瘆出，轉瞬撲天蓋地。
再往深處走，貨架上的雜亂便漸漸少了，嘈雜也慢慢停了。
越裏面的東西也顯得越神秘貴重。
有的長長在一段貨架上，只放有一個東西。而那貨架的背景，也布置得或是金碧輝煌，或是古典雅致，或是充滿異域風情，或只是淳樸的一塊木板。
各種不同的布置，只為了襯托各種不同的物品。
金碧輝煌的貨架上，放的是一尊形容不出的雕像。
古典雅致的貨架上，放的是一把古董般的琉璃杯。
充滿著異哉風情的貨架上，放的是一枚狀似具有法力的水晶棒。
淳樸得只有一塊木板卻占據了一大片區域的貨架上，放的是一只破了點邊的瓷碗，碗中一滴腥紅的印記，像血，像制瓷過程中便烙印在上面的血。
這些看起來比前面一段要貴重許多的東西，在我走過時，它們的周圍忽地起了一陣輕風，空氣中的溫度驟然下降，我仿佛跨入了冰窟，感覺渾身冰冷。
754：瘋了【8】
深淵的盡頭，不過是無盡的悲涼。
這裏都活過來的死物們，你們都發生過什麽讓人無法想象的悲痛經歷嗎？
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個封閉空間的深處，忽然的寒意來襲卻不帶一絲詭異。
我反而覺得似曾相識，而且，心就像被揪得死死的，痛得無法呼吸。
但當我跟隨者方立軍的腳步，再深入天池便利店的內部。
眼前的這些東西就再沒有作出其他反應，它們不像前面一段貨架上堆雜在一起的東西一樣，又哭又嚎的引起我的註意。
嗯，果然是更高級的貨物。
我感覺自己正被這些高級貨物們給審視著，審視的結果是我還不夠格引起它們的註意，所以它們不屑於花費力氣來吸引我。
對啊，不然我還想怎樣咧？反正我只是路人。
我無趣的聳聳肩，因為身旁有方立軍的陪伴，所以任何可怕的現象出現我都不會覺得害怕，似乎信任他也成為了我的天賦。
這些東西看不起我我還求之不得，萬一哪天沒有方立軍陪著我要我自己走進這裏來，我還害怕呢……莫名的腦海裏閃過我獨自一人走進這裏的情景，滿貨架流著血，全部死物都在咆哮哭喊嘶哄著，到處都彌漫著血腥味……我趕緊搖頭，不，堅決不，沒有方立軍，打死我也不要自己走過來。
“慕容白，幹嘛搖頭。”方立軍清朗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我擡起頭，他正望著我溫柔地笑著說：“沒想到你與這裏的緣分這麽深，居然走到了這裏。”
說著，他停下了腳步。
方立軍停下後我才發覺，自己不知不覺間竟然走到了天池便利店的盡頭……
盡頭了？
我詫異著居然看到了我跟天池便利店緣分的鏡頭。
方立軍也微顯詫異。
他輕輕點頭說道：“是的，這裏就是天池便利店的盡頭，我還以為這一輩子，只有我一人能走進的地方。”
眼前，一排排貨架已落在身後，我和方立軍站在一扇貌似是後門的地方，看著一扇十分厚實的木門。木門上沒有鎖扣，門安安靜靜的關著，門的周圍是一堵圍墻，青磚徹的格子向左右兩方漫延，一直漫進黑暗。我們仿佛是站在一個無盡大的，大到看不到邊緣的地下室裏。此時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還有頭頂傳來的鐵質搖曳聲。擡頭一看，原來那是一盞發著昏黃的吊燈。再放眼望去，便是無盡的黑暗深淵。
“慕容白，去開門。”方立軍輕聲說著，“試試看你能不能打開這扇門，如果你能打開的話……”
方立軍的話未說完，我已被好奇心驅使著，乖乖地聽令上前，手放在門上輕輕一推。
“嘎吱。”
門開了。
方立軍的話驟然消音。
門後是一片荒漠的曠野，無邊無際，寬廣深遠。
幾塊石頭半插在土裏，露出一些端，石縫邊有的尖利，有的被風沙磨成了平圓。細碎的沙子被風卷起來，在半空中偶爾舞出一個形狀，瞬間又消失於無形，四周恢覆一片寂靜。
我緩緩步入曠野，再極目遠眺，也看不出荒漠的另一端是什麽，我仿佛置身在荒原的沙漠中，除了風，沙，石什麽也看不見。
再回頭，便驀然發現我不是置身在荒漠，而是置身在在世界的盡頭，在的茫茫宇宙之中。
天池便利店就像是一幢建立在月球上的房子，除了風，沙，石與無盡的黑暗外，便是它，只有它，遺世孤立。
那一盞掛在門上方的昏黃燈光成了唯一的光線來源，我推開的那扇門則成了與我原世界的唯一連接口，進出口。
原來，這並不是我與天池便利店緣分的盡頭。
而是天池便利店的盡頭，同時也是時間的盡頭，世界的盡頭，空間的盡頭。
天池便利店之所以開在這裏，因為它具有穿越時間和空間的能力。
我想，所有的時間和空間的最後之處，便都是通向這裏的吧？
任何的平行線和交錯線，它們是從這裏發出的呢？還是最終匯聚這裏的呢？
獨自在這個異界裏，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懼感。
這裏沒有風，沒有人，一切貌似正常存在的事物，這裏都沒有。
越想越害怕……
我想向方立軍呼喊求救，只是在我回頭的瞬間，我看到了另一個世界。
這個天空異常的湛藍，稀疏輕飄的雲霧，生氣勃勃一片盎然。
忽然，我鼻梁上的眼鏡忽然讓我覺得發暈。
我摘下了眼鏡，居然發現自己的視力恢覆了？
不可置信！
我小心翼翼地邁開腳步，驚喜的發現地面有一堆會變換形態的沙子，沙子變換著“你好”的字樣。
我蹲下身去，想抓住一把沙子時，目光竟然被我腳下的異象吸引住了。
天啊！是七彩浮雲。
我腳踏七彩浮雲。
難道那個跟我長得一樣的女鬼也來過這裏？
不……應該是我來過這裏嗎？
為什麽這情景如此熟悉？
我困惑不已，放眼望去，天池便利店盡頭的那扇木門再次出現。
還有，木門那邊站著的的方立軍。
此時此刻的方立軍為何那般臉熟？
我還在哪裏見過他嗎？
他為什麽會是天池便利店的管理者？
他一定也有過去，有小時候，有朋友，有父母……
他，為什麽會最終成為一個，和天池便利店一樣，永遠不老不死不會滅亡，穿梭於各個空間與時間盡頭的，一名店內銷售員呢？
突然間，我好想好想知道，方立軍出生的年份，時代，空間。
想知道他的過去，想知道他成為如今的原因。我緊緊的握著方立軍的手，眼睛緊緊的著他。
我不知道我這樣看著他的時候我的眼裏流露出的是什麽樣的情緒，也許是殷勤，也許是期盼，也許是探究，或許也許是……愛慕？
總之，最後，我感覺到方立軍知道我的心意，知道我的問題，他知道我在想什麽，一如他第一次見到我，便知道我已經喜歡上他一樣。
但是，他沒有回答我。
我也，沒敢問出口。
方立軍，你來自哪裏？
慕容白，你為什麽又站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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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有怨的人，這一點從我進出無數次仍然平安無事可以看出。
我是有緣人，那麽，我與天池便利店的緣分有多少呢，有多深呢，可以到什麽地步呢？
我很好奇，就這樣子問了方立軍。
其實我真正想問的是我和方立軍有緣分有多少，有多深，能到什麽地步。
可是打死我也問不出這樣的話來，所以我只能改為問我和天池便利店的緣分。
方立軍稍稍呆住了，他似乎也沒有想過我與天池便利店的緣分會有多少。
方立軍曾說過，天池便利店的面積看起來只有十幾平方，但根據有緣人的不同，緣分或是怨分的多少程度和深淺程度，店裏的面積大小展現在來人的面前便是不同的。
那如果進不來天池便利店的，就是沒緣又沒怨了？
鬼魂之力一直說進不來，我也不好多問方立軍。
畢竟問下去了，又要跟他說上一堆事件經過了。
我最怕這種沒事找事的問題了。
所以，我決定，待日後時機成熟時，再問方立軍也不遲。
說回這個緣和怨的天池便利店。
怨恨越多，緣分越深的人，能進入的天池便利店就越深。
假如是緣分最深最深的人，說不定，就能直通到便利店的最底部，最終端。在一排排貨架的，最深處。
“那麽，我們就試一試吧。”方立軍朝我伸出一只手，微微淺笑：“看看慕容白與便利店的緣分，究竟能到達哪裏。”
我的心，怦怦起跳，方立軍伸向我的手，好像電視裏的教堂婚禮上新郎伸向新娘子的手啊。如果眼前這一條黑黝黝窄小的貨架狹道，能鋪上紅色的地毯就更好了……
“喵！笨蛋，發什麽呆！”
秀秀在耳邊喝斥了我一句，率先越過前頭，往無盡的黑暗狹道走了進去。
方立軍牽著我，一步步往裏走。
貨架上的東西，早就變了。開始時貨架上的東西還算正常，漸漸的越往裏走，擺在上面的東西便變得越不一般。東西的歸類也開始淩亂，不再像是超市裏的分類，反倒像是在倉庫裏的堆放。
有一個被平放在架子上的金發碧眼的芭比娃娃在我走過時，突然眨了眨雙眼，朝我詭異的一笑，用嬌柔的聲音跟我打了聲招呼：“hi。”
我並不害怕，只是被它這麽冷不丁的來一句給嚇到了，差點沒叫出來，只能往旁邊一靠，身體緊貼著方立軍。
方立軍的身體溫度很低，隔著衣服也感覺他很冷。
他握著我的手是冰涼的，他身上的溫度也是冰涼的。
但他的笑容卻比春天還要溫暖。
他溫柔地捏了捏我的手，像是為我傳遞安全感。
方立軍並不扶我，也不推我，只是輕柔地朝我笑了一下，裏面似有一絲讓人朦朧看不清的寵溺和鼓勵，我一收到，身上的寒意便瞬間消了。
我清了清嗓子，整理了自己衣角，稍稍站遠了一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餘光看見芭比娃娃還在朝我詭異地呲著牙笑，還打算嚇我？我幹脆回以一個更大的笑臉說道：“嗨！你好，我叫慕容白，來參觀的。”
芭比娃娃明顯被我震住了，它呲咧著的詭異笑容一動不動，就像定格一般。
方立軍笑而不語，拉著我繼續往前。
我繼續跟著，手裏感受著方立軍的冰涼，在這陰森鬼氣寒意深重的狹道裏，有一種冬天去暖氣店裏吃雪糕般痛快又甜蜜。
“奇怪的人。”
“奇怪的女人。”
“奇怪的活人。”
“奇怪的活著的女人。”
周圍的貨架上始起彼伏的傳來聲音，聲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尖銳的有低啞的，有怪異如妖狐的叫聲的，也有詭魅如陰魂不散的嗡嗡聲。
我擡頭望去，發現所有貨架上的東西都活了。
貨架上所有東西都活起來了！
它們不再是一動不動被擺設著的商品。
有一個小風扇沒有電源卻自行開動，嗡嗡的吹著周圍的一切，小風扇一邊閃動著風葉一邊搖擺著圓圓的腦袋般，想好奇地窺視著誰走進來了。
有一本書自動打開，自行翻頁，在它翻到某頁的時候，一個女人的尖叫聲便從書頁中傳出：“啊，奇怪的人，快來看看我，把我買走，我等了太久了，太久了。”
當那本書翻完頁之後，一個男人的沙啞聲說著：“別聽她的，她在蠱惑你，讓我靜靜地呆在這。”
還有一雙拖鞋，在我走過時從裏面開始滲出了濃濃的黑血，黑血蜿蜒的順著貨架流下，開始是細如小蛇的細流，後來就變成瀑布一樣的洪流，仿佛裏面被裝了一個自來水管，水管破了，血就噴了出來。隨著血噴一起出現的，還有一個小孩子淒厲的慘叫聲。孩子的聲音太嫩，分不清男孩女孩，只是聽著那聲音，就覺得心臟一縮，某種面臨死亡的恐懼由心底瘆出，轉瞬撲天蓋地。
再往深處走，貨架上的雜亂便漸漸少了，嘈雜也慢慢停了。
越裏面的東西也顯得越神秘貴重。
有的長長在一段貨架上，只放有一個東西。而那貨架的背景，也布置得或是金碧輝煌，或是古典雅致，或是充滿異域風情，或只是淳樸的一塊木板。
各種不同的布置，只為了襯托各種不同的物品。
金碧輝煌的貨架上，放的是一尊形容不出的雕像。
古典雅致的貨架上，放的是一把古董般的琉璃杯。
充滿著異哉風情的貨架上，放的是一枚狀似具有法力的水晶棒。
淳樸得只有一塊木板卻占據了一大片區域的貨架上，放的是一只破了點邊的瓷碗，碗中一滴腥紅的印記，像血，像制瓷過程中便烙印在上面的血。
這些看起來比前面一段要貴重許多的東西，在我走過時，它們的周圍忽地起了一陣輕風，空氣中的溫度驟然下降，我仿佛跨入了冰窟，感覺渾身冰冷。
754：瘋了【8】
深淵的盡頭，不過是無盡的悲涼。
這裏都活過來的死物們，你們都發生過什麽讓人無法想象的悲痛經歷嗎？
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個封閉空間的深處，忽然的寒意來襲卻不帶一絲詭異。
我反而覺得似曾相識，而且，心就像被揪得死死的，痛得無法呼吸。
但當我跟隨者方立軍的腳步，再深入天池便利店的內部。
眼前的這些東西就再沒有作出其他反應，它們不像前面一段貨架上堆雜在一起的東西一樣，又哭又嚎的引起我的註意。
嗯，果然是更高級的貨物。
我感覺自己正被這些高級貨物們給審視著，審視的結果是我還不夠格引起它們的註意，所以它們不屑於花費力氣來吸引我。
對啊，不然我還想怎樣咧？反正我只是路人。
我無趣的聳聳肩，因為身旁有方立軍的陪伴，所以任何可怕的現象出現我都不會覺得害怕，似乎信任他也成為了我的天賦。
這些東西看不起我我還求之不得，萬一哪天沒有方立軍陪著我要我自己走進這裏來，我還害怕呢……莫名的腦海裏閃過我獨自一人走進這裏的情景，滿貨架流著血，全部死物都在咆哮哭喊嘶哄著，到處都彌漫著血腥味……我趕緊搖頭，不，堅決不，沒有方立軍，打死我也不要自己走過來。
“慕容白，幹嘛搖頭。”方立軍清朗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我擡起頭，他正望著我溫柔地笑著說：“沒想到你與這裏的緣分這麽深，居然走到了這裏。”
說著，他停下了腳步。
方立軍停下後我才發覺，自己不知不覺間竟然走到了天池便利店的盡頭……
盡頭了？
我詫異著居然看到了我跟天池便利店緣分的鏡頭。
方立軍也微顯詫異。
他輕輕點頭說道：“是的，這裏就是天池便利店的盡頭，我還以為這一輩子，只有我一人能走進的地方。”
眼前，一排排貨架已落在身後，我和方立軍站在一扇貌似是後門的地方，看著一扇十分厚實的木門。木門上沒有鎖扣，門安安靜靜的關著，門的周圍是一堵圍墻，青磚徹的格子向左右兩方漫延，一直漫進黑暗。我們仿佛是站在一個無盡大的，大到看不到邊緣的地下室裏。此時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還有頭頂傳來的鐵質搖曳聲。擡頭一看，原來那是一盞發著昏黃的吊燈。再放眼望去，便是無盡的黑暗深淵。
“慕容白，去開門。”方立軍輕聲說著，“試試看你能不能打開這扇門，如果你能打開的話……”
方立軍的話未說完，我已被好奇心驅使著，乖乖地聽令上前，手放在門上輕輕一推。
“嘎吱。”
門開了。
方立軍的話驟然消音。
門後是一片荒漠的曠野，無邊無際，寬廣深遠。
幾塊石頭半插在土裏，露出一些端，石縫邊有的尖利，有的被風沙磨成了平圓。細碎的沙子被風卷起來，在半空中偶爾舞出一個形狀，瞬間又消失於無形，四周恢覆一片寂靜。
我緩緩步入曠野，再極目遠眺，也看不出荒漠的另一端是什麽，我仿佛置身在荒原的沙漠中，除了風，沙，石什麽也看不見。
再回頭，便驀然發現我不是置身在荒漠，而是置身在在世界的盡頭，在的茫茫宇宙之中。
天池便利店就像是一幢建立在月球上的房子，除了風，沙，石與無盡的黑暗外，便是它，只有它，遺世孤立。
那一盞掛在門上方的昏黃燈光成了唯一的光線來源，我推開的那扇門則成了與我原世界的唯一連接口，進出口。
原來，這並不是我與天池便利店緣分的盡頭。
而是天池便利店的盡頭，同時也是時間的盡頭，世界的盡頭，空間的盡頭。
天池便利店之所以開在這裏，因為它具有穿越時間和空間的能力。
我想，所有的時間和空間的最後之處，便都是通向這裏的吧？
任何的平行線和交錯線，它們是從這裏發出的呢？還是最終匯聚這裏的呢？
獨自在這個異界裏，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懼感。
這裏沒有風，沒有人，一切貌似正常存在的事物，這裏都沒有。
越想越害怕……
我想向方立軍呼喊求救，只是在我回頭的瞬間，我看到了另一個世界。
這個天空異常的湛藍，稀疏輕飄的雲霧，生氣勃勃一片盎然。
忽然，我鼻梁上的眼鏡忽然讓我覺得發暈。
我摘下了眼鏡，居然發現自己的視力恢覆了？
不可置信！
我小心翼翼地邁開腳步，驚喜的發現地面有一堆會變換形態的沙子，沙子變換著“你好”的字樣。
我蹲下身去，想抓住一把沙子時，目光竟然被我腳下的異象吸引住了。
天啊！是七彩浮雲。
我腳踏七彩浮雲。
難道那個跟我長得一樣的女鬼也來過這裏？
不……應該是我來過這裏嗎？
為什麽這情景如此熟悉？
我困惑不已，放眼望去，天池便利店盡頭的那扇木門再次出現。
還有，木門那邊站著的的方立軍。
此時此刻的方立軍為何那般臉熟？
我還在哪裏見過他嗎？
他為什麽會是天池便利店的管理者？
他一定也有過去，有小時候，有朋友，有父母……
他，為什麽會最終成為一個，和天池便利店一樣，永遠不老不死不會滅亡，穿梭於各個空間與時間盡頭的，一名店內銷售員呢？
突然間，我好想好想知道，方立軍出生的年份，時代，空間。
想知道他的過去，想知道他成為如今的原因。我緊緊的握著方立軍的手，眼睛緊緊的著他。
我不知道我這樣看著他的時候我的眼裏流露出的是什麽樣的情緒，也許是殷勤，也許是期盼，也許是探究，或許也許是……愛慕？
總之，最後，我感覺到方立軍知道我的心意，知道我的問題，他知道我在想什麽，一如他第一次見到我，便知道我已經喜歡上他一樣。
但是，他沒有回答我。
我也，沒敢問出口。
方立軍，你來自哪裏？
慕容白，你為什麽又站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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