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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重逢花生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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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上並沒有毒。”路小佳看了一眼之後便篤定地說道,只不過那雙淺灰色的眼眸並沒有落在實處。

蘭青雪沒有察覺到對方的情緒變化,而是點點頭,想路小佳解釋:“只是看上去像塗了劇毒,實際上只是一些無害的塗料而已。”

這件事情其實傅紅雪並不知道,當對方傷了他的時候心裏還隱隱覺得自己就要命喪於此了。但沒想到當他離開之後,所說的劇毒一直沒有發作。

再加上他的傷口很快就止了血,看上去沒什麽大礙之後他才明白,當時的那些話只不過是對方幫助自己脫身的話術罷了。

“多謝。”傅紅雪手裏依舊握著那柄漆黑的刀,蒼白的臉上難得顯露出來幾分真摯的謝意。

他又被對方救了一次。

蘭青雪聽到他的道謝之後只是微微一笑,略顯疏離地說道:“沒什麽,我也不想看到哥哥身陷危險之中。”

他話裏的哥哥說的自然不是自己,那麽就該是路小佳了。

傅紅雪在心裏這般想道,與此同時也將目光落在了站在蘭青雪身邊的路小佳身上。

“雖然如此,但你確實是救了我。”傅紅雪抱拳道謝,“傅某欠你一個人情。”

蘭青雪看了一眼不知道什麽時候心情變好了的路小佳一眼,隨後又看了看面前的傅紅雪:“好,只是舉手之勞。”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便擡眸凝視著路小佳:“哥哥的委托還要繼續嗎?”

其實他的這句話只是單純地詢問,但在路小佳的耳朵裏聽來仿佛是在暗示自己放手,不要再繼續下去了。

“不了。”路小佳擡手將蘭青雪耳畔的碎發整理好,低垂著眼眸,盡管語氣有些冷淡,但看上去情緒還是正常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們回家吧。”

“嗯。”

蘭青雪彎眸一笑:“哥哥沒生氣就好。”

他以為自己做了這種事情之後路小佳會生氣,沒想到對方就這麽輕飄飄地將事情翻了篇,就連一句責罵都沒有。

但在路小佳的眼裏看來,對方所做的這番行為歸根結底還是為了自己的安全,因此別說生氣了,就連一絲一毫的不滿都沒有。

蘭青雪在得知對方沒有生氣的時候就在心裏松了一口氣,隨後他把目光落在了傅紅雪的身上。

或許是因為不想再讓路小佳胡思亂想,他簡單地和對方說了幾句話之後就和對方告別了,看樣子並不打算和對方爭辯自己被利用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路小佳看著身邊的蘭青雪,開口詢問道:“我很好奇,花生為什麽一直在幫傅紅雪。”

“有嗎?”

蘭青雪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聽到這句話之後便不可思議地看著發出問題的路小佳:“我和對方只是見了幾面而已。”

“但只是這幾面,每一次你都不是在幫助他嗎?”

路小佳停下了步伐,微微垂眸看著蘭青雪,那雙淺灰色的眼眸裏只有對這件事情單純的疑惑。

“可能是有緣吧。”

蘭青雪假裝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一直垂在身側的手指在對方沒看見的地方不自覺地蜷曲著,看起來像是在緊張。

“是嗎?”

路小佳語氣平淡地重覆了一遍,隨後便擡眸笑了笑:“原來是這樣。”

他即沒有說信,也沒說不信,搞得蘭青雪的心不上不下,就像是被吊在了滾燙的油鍋之上。

關於這次的事情,他們兩個人很有默契不再去談,仿佛這件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似的。

路小佳擡手牽住了蘭青雪的手腕,他一句話都沒有說,但動作間就足以告知對方自己的情緒了。

經歷了不少事情的蘭青雪自然也察覺到了對方的感情變化。

如果說之前路小佳還能維持著一種兄弟情深的樣子,那麽現在,對方已經隱隱約約有了不打算掩飾的意思了。

不僅他們之間親密性的動作和接觸變多了,就連路小佳看向他的目光都像是要拉絲似的。

這一點讓蘭青雪不免有一些想要逃避的念頭,畢竟他根本沒有想過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只不過已經有了經驗的蘭青雪只是默不作聲地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平時也和路小佳開始拉開距離了。

他自以為自己做的很隱蔽,但沒想到這些變化早就被路小佳看在了眼裏。

盡管他們之前已經就這個問題簡單地聊過,但看到這樣的蘭青雪的時候,身為“天下第一快劍”的路小佳還是生出了一種無力感。

他好像不管怎麽樣都拿對方沒有辦法,即沒有勇氣去和對方捅破這件事情,又不忍心將對方囚禁在自己身邊。

心軟在殺手看來無疑是大忌,路小佳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他又怎會甘心和對方一直保持著朋友的關系?他想要的是更進一步,想要的是親密無間。

路小佳的手因為常年握劍,掌心和虎口處有著一層厚繭,握在蘭青雪細膩的手腕上的時候觸感和明顯。

對方堪稱滾燙的溫度從這一小片相觸的肌膚處傳遞到了自己的身上,蘭青雪不由得心頭一跳,感覺對方的體溫就像是化成了牢籠,漸漸地將自己纏繞了起來。

一陣風起,白色的長發向後飄去,朦朦朧朧地遮擋住了路小佳的視線。

“花生。”

路小佳擡起另一只手按住了蘭青雪紛飛的雪色長發。

“嗯?”

蘭青雪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嫣紅的唇微抿,看起來像是預測到了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似的。

“你喜歡現在住的地方嗎?”

“還行。”

蘭青雪試著從對方的手掌心掙脫,但沒有成功,只好讓對方就這麽抓握著。

“是不喜歡嗎?”

路小佳很執著地追問著,仿佛這個答案對他很重要似的,一定要讓蘭青雪說出一個所以然來。

“喜歡。”

蘭青雪無聲嘆了一口氣,只好給了對方一個答案。

陽光很強烈,只是溫度並不高,再加上有風吹過,甚至可以說還有些冷。

路小佳不動聲色地往旁邊側了幾步,站在風口之後又再次垂眸看著蘭青雪:“那我們把它買下來怎麽樣?”

被這麽一雙淺灰色的眼眸期待地看著,蘭青雪也不忍心拒絕。

“可是,我們並不會一直住在這裏。”

想了許久,蘭青雪還是狠下心直接和對方挑開了:“哥哥,我不會一直留在邊城的。”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仰面擡眸,水潤的眼眸就這麽直勾勾地看著路小佳,語氣和平時一樣溫柔,仿佛現在說的不是什麽大事,而是在問路小佳中午想吃什麽似的。

一把溫柔刀,猛地戳進了路小佳的心裏。

“你要去哪裏?”

路小佳站在沙丘之上,往遠處望依舊是一望無際的黃沙,看不到其他的顏色,就像是他的心一樣。

“我……”

蘭青雪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對方了。好像接下來不管他怎麽說,對於路小佳來說都是一種殘忍。

他之前一直覺得楚留香是一陣風,是無法抓到的,哪怕有一瞬間的擁有,但很快也會從指縫間溜走。

但現在看著路小佳,蘭青雪這個時候還愕然察覺,相比於楚留香,自己才是那一陣無情的風。

撩撥草木之後又無情離去。

路小佳垂眸看著眼眸之中情緒千變萬化的蘭青雪,對方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眼中的情緒幽深得讓他一時之間看不明白。

“哥哥……”

蘭青雪移開了視線,看著不遠處一棵幹枯的胡楊樹:“路小佳。”

他話才剛說出口,隨即就改變了稱呼。等他再次開口時,所說出的話讓路小佳頓時血液倒流一般。

“我很快就會離開的,很抱歉。”

“這段時間我很高興,能夠再次和你相遇簡直就是神靈保佑一般。”

這些話路小佳都不確定自己究竟有沒有聽進去,反正他腦海裏只剩下了一個信息:他又要孤身一人了。

風起,吹拂著蘭青雪的雪白長發和緋紅衣衫。這兩種顏色是路小佳眼中最鮮明的顏色,給他灰暗的生活中添加了很多的色彩。

“還會回來嗎?”

路小佳開口時才發現自己的喉嚨發緊,沙啞得都快說不出話來了。

淺灰色的眼眸此刻緊緊地盯著眼前的人,仿佛視線移開一瞬對方就會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似的。

一場盛大的歡喜過後便是寂寥,路小佳甚至感覺自己像是從鑼鼓喧天的熱鬧場景之中剛走出來似的,耳朵裏一直隆隆作響。

“我不知道。”

蘭青雪誠實地說道:“我不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所以給不了任何的保證。”

“你……”

路小佳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弧度,他張了張嘴,卻是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好。”

“我希望我們還會再見。”

蘭青雪低垂下了眼眸,甚至都不敢去看站在他身後的路小佳了。

“抱歉。”

他這時仿佛是只會說這兩個字了,已經不敢擡頭看路小佳了,視線躲躲閃閃,一副心虛的模樣。

突然,蘭青雪跌入一個幹燥溫熱的懷抱。

路小佳自背後緊緊地抱著他,並且將下巴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也因為這個動作,對方呼吸時的熾熱氣息盡數灑在了他裸露在外的肌膚上。

“花生。”

“嗯?”

“我真的好想把你留下來。”路小佳喟嘆一聲,眉眼之間依舊是那麽的冰冷,但他說出的話卻是溫柔繾綣的。

蘭青雪在對方抱上來的那一刻本來想要掙脫開,但最終還是放棄了,就這麽任由對方抱著自己。

“哥哥,抱歉。”

路小佳扯著嘴角笑了笑,滿是嘲諷:“是我該對你說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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