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瀾看著白棠，木訥地搖搖頭。

白棠盯著柳如瀾看了半天，笑得有些淒然，搖搖頭道：“定是我多想了，我們怎麽會認識呢？”隨後又說道：“我想出去走走，都躺乏了，你不用跟著我了。”

聽了這話，柳如瀾卻沒有放下手，白棠倒也沒再說什麽，只任由他扶著自己往殿門口走。

到門口處就碰到了來看她的燕漓仙君，燕漓手中拿著一個小盒子，見白棠已經起身，忙走過去扶她，責怪道：“怎麽這麽快就起來了？”

“躺久了好的更慢，燕漓仙君今日如何得空？”白棠問道。

“來給你送丹藥，這是我今日剛煉好的，雖說你閣中丹藥不少，倒也不見得有對癥的，我……閑來無事，便煉了一顆。”燕漓說完，將盒子遞給白棠。

白棠打開盒子，那丹藥透著與她靈根相似的藍色光芒，白棠不好意思地說道：“燕漓仙君費心了。”

“現在就服下吧，好的快些。”燕漓催促道。

服下丹藥的白棠頓感周身氣力多了許多，不再佝著身子，遂用手輕輕撥開了搭在胳膊上的柳如瀾的手，轉頭對燕漓說道：“果真有效。”

柳如瀾的手悄悄放下，心中一陣落寞。

“如若有效，你可願出去走走？”燕漓提議道。

“正有此意。”白棠身體稍愈，心情大好，又對柳如瀾說道：“小啞巴，你不用跟著我了，好好留在殿內休息吧。”說完便與燕漓一同往院外走去。

柳如瀾看著白棠和燕漓離開的背影，心中更加落寞，攥拳的手青筋暴起，可看著白棠輕減了許多的身量，那份落寞很快被心疼覆蓋，轉回殿內為白棠備起吃食來。

散步回仙殿的燕漓面帶笑意，絲毫沒有註意到殿內的燕疏，此刻正一臉好奇地瞧著他，“可是把你‘閑來無事’煉了三天三夜的丹藥給白棠了？”

燕漓被這突如其來的話語嚇了一跳，道：“你何時來的？怎麽不吭聲，嚇我一跳。”

燕疏也不說話，只一臉笑意地看著燕漓。

燕漓很快明白她的意思，遂說道：“你去了淩微宮？為何不現身，還偷聽別人講話，此非君子所為。”

燕疏無所謂道：“我本來就不是君子啊，哥……”燕疏賣了個關子，故意停著不說話。

直到燕漓滿臉疑問地看著她，她才慢悠悠地說：“你說讓白棠做我的嫂嫂，如何？”

燕漓一時梗住，臉色極不自然，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你胡說什麽？”

燕疏蹦跶到燕漓面前，盯著燕漓看了半天，問道：“哥，你臉紅什麽？”

燕漓輕咳一聲，“被你氣到了。”

燕疏撇撇嘴道：“還嘴硬，你早就對棠棠暗生情愫了吧，我覺得棠棠這個人吧，挺不錯的，還是我最崇拜的淩依仙君的女兒，她雖是個凡人，但是天生仙骨，只要勤勉修煉，入仙階指日可待，到時候也不怕她跟哥哥不能天長地久。”

燕漓聽了這話，心中自然歡喜，嘴角亦跟著翹起來。

燕疏見燕漓這樣子，笑他道：“哥哥，你已把照心鏡掛在臉上了。”

燕漓不再辯駁，只幽幽地說：“我平日裏與其他仙子甚無交往，不知……女孩子都喜歡些什麽。”

燕疏高興地說：“這還不容易，無非就是些好看的穿戴，小玩意兒什麽的，我教你。”遂開始同燕漓碎碎念起來。

淩微宮內，床榻上的白棠被噩夢魘住，手在空中揮舞著，嘴裏大叫道：“師尊！師尊！”

門外臺階上坐著的柳如瀾聽到殿內的聲音，忙趕到白棠塌前，抓住她的手輕輕拍她。

白棠逐漸安靜下來，眼角的淚卻依舊止不住地向外流，柳如瀾看著白棠布滿淚痕的臉，心中酸楚更甚，從懷中掏出峋山派尋來的面具碎片，暗下決心，一定要將兇手找出，替小白報仇。

第二日一早，白棠剛起床，走到殿外伸了個懶腰，便看見院中柳如瀾早已將吃食擺好，在一邊靜靜地等著她。

白棠笑意滿滿，走到桌邊看了看吃食，轉頭問柳如瀾道：“你真是紫卿仙子的仙侍嗎？”

柳如瀾呼吸凝滯，心中跟著緊張起來。

“我倒覺得你像是我的仙侍呢，紫卿仙子平日最好鹹口的吃食，你做的都是甜的，我最喜歡甜的。”白棠說完倒也沒再多想，坐下用起早食來。

柳如瀾見白棠並未懷疑，也略略安了安心，誰知白棠對他說道：“小啞巴，你坐下一起吃吧，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這麽多。”

柳如瀾聽罷，本欲坐下，卻又習慣性地拂了一下石凳上的灰塵。

白棠楞住，看著柳如瀾一時有些失神，柳如瀾自知他剛剛有些暴露了，忙用竹筷夾起一塊桂花漬鴨放進白棠的碗內。

白棠這才回過神來，將目光挪到桂花漬鴨上，卻又不甘心地說：“小啞巴……你同我認識的一人很相似。”

柳如瀾聽了此話，比劃道：“是朋友嗎？”

“不是。”

白棠眼中的落寂如刀子般紮入柳如瀾的心中。

“是仇人。”白棠說完低頭吃飯，再不理會柳如瀾，自然也瞧不見他心碎的神情。

飯後，燕漓仙君又來到了淩微宮，手裏還提了個扁扁的盒子。

白棠詫異道：“燕漓仙君今日來是有什麽事嗎？”

燕漓將盒子奉出，“這是仙界特有的一種料子，質地輕柔卻刀槍不入，平日修煉時穿起來極為舒適。”

“送給我的？”白棠更加疑惑。

燕漓臉上略顯尷尬，“燕漓知道淩依仙君宮中珍寶無數，這料子不算稀奇，只是……只是小妹特意讓我拿來給你。”

白棠面色稍緩，“原來是燕疏送我的，她為何不自己拿來，如此……便謝過了。”

這一番對話被收拾碗筷的柳如瀾聽了個清楚，手中的瓷碗越抓越緊，哢嚓一聲，竟生生捏碎了一只。

聽聞此聲，白棠和燕漓一同看向柳如瀾，柳如瀾只好裝作若無其事，繼續收拾起碗筷來，只是那手上流著的鮮血時刻提醒著他，剛剛難過的感覺是實實在在的。

“燕漓仙君，天界可有什麽讓身體迅速恢覆的法子？比如什麽功什麽的？”白棠認真地問道。

“有倒是有，只是世間之法凡圖快者必留隱患，白棠你此次受傷極重，還是慢養恢覆為妙。”

“我等不及了，一定要快快恢覆如初才行，還望仙君指教一二。”白棠說道，心急之下抓住了燕漓的胳膊。

燕漓低頭看了一眼胳膊上的手，又見她滿臉懇切的樣子，無奈道：“那我便教你一二，只是你要量力而為，不可逞強。”

“好。”白棠忙答應道。

兩人一直練功至太陽落下，璀璨星辰掛上蒼穹。白棠見天色已晚，也不好意思再讓燕漓教自己，便對燕漓說：“天色已晚，今日多謝燕漓仙君費神教白棠，如若仙君不嫌棄，留下來用晚飯可好。”

燕漓聽到白棠邀請他一同用晚飯，自是心情大好，滿口答應，“如若不麻煩。”

“不麻煩，不麻煩的。”白棠回道，轉頭對柳如瀾喊道：“小啞巴，晚上做點好吃的，好好款待一下燕漓仙君。”

柳如瀾沒好氣地看了一眼白棠，轉身走進殿內。

不過一會兒，桌子上就擺好了六七樣菜和一壺酒，白棠滿意地稱讚道：“小啞巴，你手腳真麻利誒。”

誰知剛坐到桌邊，白棠的臉色就已經同盤裏的菜一樣了，一旁的燕漓見桌上的菜他都沒見過，好奇地問：“這些是什麽？倒是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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