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到崖底，柳如瀾拿出扇子，插入山崖縫中，二人雖還在下落，卻明顯感到慢了許多，最後，二人穩穩地落在了崖底。

白棠掙脫出柳如瀾的狐貍爪子，有些不滿地說：“你這狐貍好生奇怪，平白無故跟著我不說，這會兒又拉著我跳崖，你到底是何居心？”

柳如瀾拿出手帕擦了擦手，輕蔑地說：“你不是要找澄明泉嗎？”

“你怎麽知道？”白棠脫口而出，說完就後悔地捂住了嘴巴。

“剛剛你自己說的。”柳如瀾白了白棠一眼，這凡人是白癡嗎？

“崖上沒有，泉水必在崖底。”柳如瀾篤定地說道。

白棠環顧四周後攤攤手道：“你覺得這兒有？”

柳如瀾亦看了一眼崖底，白骨森森，獸類、鳥類、凡人的骨頭隨處可見，不僅如此，崖底幾乎寸草不生。

柳如瀾不死心，他怎麽會有錯的時候？於是勤快地四處查找起來。

夜已深，兩人幾乎將崖底翻了個遍，仍未找到一片泉水的影子。

忽然，白棠看到一個裂縫中透出一道光亮，她忙跑過去將眼睛貼到墻壁上，那道小小的裂縫後面竟然別有洞天，一小片草叢長在地上，隱隱發著紫色的光。

“小狐貍，快過來！把這兒打開！”白棠招呼柳如瀾道。

柳如瀾皺了皺眉頭，你才是小狐貍，但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過去。

轟！

柳如瀾一只手將縫隙開至一人大小，另一只手下意識地把白棠拉到身後，這凡人可不能死，他還沒取仙骨呢。

白棠楞了一下，心合計，這狐貍今日看上去怎麽如此奇怪，難道……

二人走入洞中，那洞裏除了紫色仙草和草上的昆蟲外，並無他物。

白棠有些喪氣，天色已晚，她早就餓了，人可不像妖精，可以幾日幾夜不吃東西，她要吃飯！突然，白棠靈機一動，生起火來。

橘紅的火光下。

白棠轉動著手中細小的樹枝烤東西，吱吱的響聲伴隨著油脂香氣飄來。

見食物熟了，她最後往上面撒了一把紫色仙草，對著柳如瀾晃了晃，問道：“你真不吃？”

柳如瀾太陽穴直跳，怒道：“你……你怎能吃如此骯臟之物？”

白棠鄙夷地哼了一聲，“一只狐貍還這麽矯情，這烤螞蚱可是天下第一的美味，平日裏還吃不到呢。”說完吭哧一口咬下去，那蟲子隨著她咀嚼的動作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柳如瀾感到胃中一頓翻滾。

“餵，我說，你老跟著我幹嘛，莫非……”白棠吃完最後一口蟲子，用手抹了抹嘴巴道：“莫非你有龍陽之好，竟看上我了不成？”

柳如瀾面色鐵青，這凡人……果然心裏只想著腌臜之事，一瞬間計上心頭，“我願意。”

“啊？”白棠楞了一下，這狐貍該不會真有龍陽之好吧。

“我願意做你的侍從。”柳如瀾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跟他毫不相幹的事。

“哈？”白棠更加詫異，那天她明明說的是句玩笑之語，這狐貍竟追到了這兒。

白棠心生懷疑，兩次與這狐貍見面他都毫無友好姿態，現下居然自告奮勇要做她的侍從，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白棠想起夜蘭城中被開膛破肚的修仙少年，如若真是這妖精所為，把他留在身邊日日監視也好過去害人，於是心中有了打算。

“你可知做我的侍從規矩頗多，要對我的衣食住行都伺候妥帖才行？”白棠裝模作樣地問。

“可。”

這都行？白棠想了一下，從袖中掏出凈靈香，遞給柳如瀾，滿臉得意地說：“這是我白家自制的毒藥，只有我有解藥，你若肯服下，我便信你是真心投靠。”

柳如瀾接過白棠的藥丸，毫不遲疑地仰面服了下去。解藥怕什麽，等他把仙骨弄到手，還怕沒法子令那凡人掏出解藥？

白棠稍稍安了安心，她這凈靈香可是專洗怨氣的，時間長了，還怕臭狐貍不從善如流？

“好了，我累了，先睡了，你看著點兒火。”白棠躺地就睡。

柳如瀾瞧著白棠，這麽臟的地方也睡得著，果然是比妖族下等的凡人。

過了一會兒，柳如瀾見白棠已然睡熟，手中暗暗運了一股妖氣，向著白棠緩緩推進，白棠周身的藍光再次泛起，柳如瀾感到妖氣被藍光驅散，手掌一團炙熱，整整退了一層皮。

柳如瀾擒著手，咬了咬嘴唇，這仙骨好生厲害，妖醫的刀不可，連他妖界少主內丹所化的妖氣也不行，於是更加惡狠狠地盯起了白棠。

誰知，白棠蹭地一下坐了起來，倒把柳如瀾嚇了一跳，一時心虛。

白棠看著柳如瀾猙獰未散的臉，狐疑地問：“你怎麽了？臉色這樣難看。”轉眼又見到柳如瀾燒紅的手，哈哈大笑道：“你這狐貍，怎麽把自己的狐貍爪子給燒了？哦哦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饞我剛才做的烤螞蚱，偷偷爬起來弄，這才把狐貍爪子燒了。”

“我沒有。”柳如瀾脫口而出，說完就後悔了，他平白無故對這凡人解釋什麽。

白棠笑得前仰後合，柳如瀾看得更加生氣，等他仙骨到手，必要剝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讓她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白棠笑夠了後，從包袱中掏出一小瓶藥，走到柳如瀾面前，抓起他的狐貍爪子就撒了上去。

“你幹什麽？”柳如瀾滿臉抗拒。

“放心吧，毒不死你的。”

一股清涼之感從手掌傳來，柳如瀾感到疼痛緩解了許多，一時發楞出神，想起他小時候，每每被父尊逼著修煉，滿身是傷地回到寢殿，都是自己撕開衣服上藥的。

柳如瀾搶過藥瓶，心想，他可不能被這點小恩小惠感動了，還是要剝她的皮，抽她的筋的。

“你為何半夜醒來？”柳如瀾邊倒藥邊問。

“我只是突然想起來，你說這崖底什麽都活不了，那紫色仙草是如何活下來的？”

柳如瀾停下手中動作，二人同時看向對方，丟下手裏的東西就往仙草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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