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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我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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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殺的真是賊喊捉賊。在你當年躍下煞星旋渦時,加侖嗅不到你的氣息,發瘋似的在曼珠沙華花海中尋你的氣息。”

丘比特歪著頭看她,塗著紫紅指蔻的手指一揚,將狐面又縫了回去。

而聲音久久回蕩。

“它把自己吃掉了

——因為身上有你的氣息。”

空氣似乎在剎那間凝固,變得粘稠,丫的米竹呼吸一滯,似乎有什麽堵在了咽喉。

懷裏的白色棉麻被紅蔻指尖拽出了褶皺。

早就昏迷了許久的兩個接生婆才悠悠轉醒,手腳並用地爬起。

她們也不知自己怎麽就睡著了。

被丘比特奪舍的那一個,還擡起爪子撓了兩下額頭,總感覺有些頭皮發疼。

待到緩過神,就向米竹伸手,想要來將新生兒抱出去給大人瞧。

“你們辛苦了,出去吧。”

榻上面色蒼白,眼眶發紅的女人安撫著嗚咽出聲的粉嫩狐貍,柔色將她籠罩。

她們也只好掀開竹簾,正準備出去,就被一個身影搶先。

水牧大步跨進船艙,手裏捧著熱粥。

“殿下。”

聽到熟悉的聲音,米竹頓時按捺不住洶湧的淚意,抱著孩子嗚咽。

“殿下……”

將熱粥擱在小案上,水牧拿著熱棉布,輕輕擦拭她的臉和脖頸。

“對不起殿下,不會有下一次了,真的不會的……”

來不及瞧一眼自己盼了千百年的孩子,他將米竹攬在懷裏。

可她似乎哭得更厲害,瘦削的肩背顫抖個不停。

已近深秋,枯葉瑟瑟掛樹梢,鋪滿烏鴉灣的街道。

問斬白禮楠的日子也在逼近。

溫府門口,溫南風將一個錦盒遞給米竹,“殿下一路走好。”

米竹頗為詫異,從他手中接過鑲嵌珠玉的錦盒,嘖嘖讚嘆。

“送禮連盒子都這麽金貴,裏面裝的什麽”

“殿下路上打開,就知道了。”

溫南風搖著折扇,眉眼清淺卓卓,卻是沒有直接告訴她裏面是什麽。

反而岔開話題,“殿下,怎麽不見那三只小狐貍可別落在我這裏了。”

提及那三只小狐貍,米竹眉眼柔色閃亮,轉過身,展示那個小布囊。

巴掌大的布囊口還是有彈性的,架著三只小狐貍的腦袋。

“看,我親手做的。三個抱不過來,這般才能雨露均沾,他們也樂意。”

米竹一個轉身,三個毛絨絨的紅腦袋也晃了一圈,咕咕咕地嚶嚀。

溫南風蹙眉,瞥了一眼不遠處候在馬車旁的赤發男人,從他眼裏讀出了不耐煩。

“……”

果然不論大的還是小的,都喜歡纏著殿下。

米竹手握錦盒,指尖用力便微微發紅,桃花眼無神地望著那間她住過的七層高閣,才為難地開口。

“南風,事關火靈,我……”

話還未說完,兩只烏黑的禽鳥滑翔而來,利爪抓在溫南風的肩頭。

黑豆豆般的眼睛瞅著米竹。

溫南風面上才有了溫和之色,因白禮楠而萎靡不振的眼才煥發亮色。

輕撫烏鴉脖子上的羽毛,他才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殿下想說什麽火靈的什麽事”

頓時米竹再開不了口。

罷了,火靈晚些再收回。

艱澀地咽了咽,“無事,就是想說一聲保重。你的兒孫們也保重。”

上了馬車,米竹不曾掀開簾子往外看,而溫南風久久駐足,望著徐徐而行的馬車。

她失魂落魄的,手中的錦盒早已被掌心熨得溫熱,哢噠一聲打開,裏頭是四只耳墜。

金色的,綴著紅玉。

“為何送四只”

米竹不禁轉過頭去問水牧,還用手指揉了揉他的耳垂,明明沒有耳洞。

“殿下,溫烏鴉怎麽會送我東西。四只耳墜就是有意想借你之手,折騰我。”

水牧不動聲色地給溫南風扣帽子,手伸進米竹腰間的小布囊裏,把三只小狐貍提溜出來。

放在地上。

“……”

米竹看得眼皮直跳,將一對耳墜給自己戴上,便俯身把孩子抱在腿上。

“南風的意思,大概是給小幺送的,女孩長大了總是在意容貌的。何況這耳墜的火靈氣息很濃,護體還是可以的。”

她也沒想到,加侖是女孩。或者說,只要能留在她身邊,性別似乎無關緊要。

將另一對耳墜收起,米竹目光落在赤發男人的側臉,那耳垂白皙。

“我替你穿個耳洞,如何”

“殿下此話當真”

“你不願嗎……”

“不,我穿。”

米竹唇角漾起一絲弧度,伸手從左耳上取下紅玉金耳墜,一手拂開孩子,讓他們落在軟榻上。

自己則湊在水牧身側,碾揉他的左耳耳垂,抵著肌膚的尖尖一端用力一刺。

耳墜掛在了他的左耳。

米竹心底踏實了幾分,捧著他的下顎,歡快在他耳上落下一吻。

“我的烙印。”

覆著狐貍指尖的手掌輕撫左耳,閨閣女子款式的耳墜被燒彎,直接成了環式。

單耳環散發著不羈的氣息。

水牧伸手吊起三只小狐貍的大耳朵,將它們倒著插進米竹腰間的小布囊。

三條炸毛的尾巴垂在外頭。

米竹正要制止,雙手手腕被他一握,頓時掙脫不了,迷惑不解地仰視著他。

水牧垂下的眼線長而不密,輕顫著,“殿下是不死之身,連疤痕都不會留。可我也想留個烙印。”

怎麽留要她天天被咬出血

一陣戰栗,米竹搖著頭後仰。

紅色發絲漾起,又灑在了腰際,水牧俯身在她身前,尖牙抵在她的心口。

“嘶——”

一絲疼痛過後,他還不忘舔舐止血,望著米竹心口那一點朱砂痣般的痕跡,尾巴輕晃。

米竹低頭一看,一枚朱砂痣赫然出現在心口的位置。

“這是你的血你挑破我一層皮,就為了放滴血進來”

頓時無話可說,方才那一絲疼痛還不至於出血,那心口這一滴就是他的了。

水牧的沈默不語便是答案。

此時布囊裏,三只小狐貍憑一己之力將頭翻轉過來,用冒著精光的大眼睛瞅著父母親。

又被水牧一把翻回去。

“……”

待到它們再吭哧吭哧地轉回來,就看見狐貍爹的尾巴炸開了花,艷得似三月花。

而娘親的懷抱也變得滾燙。

由此得出了結論:狐貍爹開心了,娘親就是暖暖的。

“殿下,我們回浮屠宮,或是尋個僻靜的小鎮……”

“不,水牧。我們往回走,回到最初的位置。”

而最初的便是水牧,將水靈留到最後再收回,再多與他共度幾日就好。

米竹垂首,不敢看身旁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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