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下招聘會◎

與簡言傅明三言兩語的聊天, 並沒有定下合作，而薔薇社的程博恩今天也不在W市, 所以唐安與王景初離開時, 只帶了一車貨物。

他們從青桐領返回，不可避免地路過東河東岸。自從氣溫漸降，這裏活動的人類越來越多。

唐安甚至看到幾個人在河岸邊搗鼓, 身邊放了一堆木頭和麻繩，看樣子是在做渡河的船。

東岸植被越發郁郁蔥蔥, 將原本的道路掩埋, 但快遞車1號不怕, 唐安一踩油門，開上草皮，停在那幾個人身邊。

她降下車窗，探出頭：“你們幹嘛呢？”

“關你屁事！”

幾人忙得不可開交，但唐安一直沒走，終於有人擡頭，他先看到一個漂亮女人, 雖然臉蛋確實出眾，但也都是鼻子嘴巴的, 沒什麽特殊，可再往後看, 看到這輛車上噴的油漆，他眼睛一下瞪大了。

“快、快樂莊園！”

所有人放下手中的東西，眨巴眼睛看著唐安。

“你們要過河？”

幾人忙不疊地點頭, 唐安看他們：“往前是私人領地, 我勸你們打消這個念頭。”

有一人轉了下眼珠子：“快樂莊園真在河對岸？”

唐安笑：“記住我的忠告。”

她繼續踩油門, 徑直開上河面, 身後有人驚呼，但唐安沒有停。

車也沒掉下去，水面像凝實了一樣，供車輛行駛，就這樣，快遞車在眾人的目光中，一直開向對岸。

早就有人伸手去夠河面，原以為只要動作夠快，自己也能碰到，但觸手依舊是平常河水，甚至因為幅度過大，身子傾斜，不小心摔在河中。

他的同伴沒來得及抓住他，就這樣看著那人上下撲騰，喊一句救命嗆一口水。

“你不是會游泳嗎！”

岸邊的人急了。

“有東西……咕嚕……拉我……咕嚕……救……”

斷斷續續又詭異的話語，成功勸住了岸上準備下河的人。

最後一根麻繩拋入水中，數次來回較量，終於把人拉了上來，但也僅剩下半口氣。

那人瞪著雙眼，說了句有鬼，就暈了過去。

河邊的動靜早就吸引一眾人靠近，大家看熱鬧看得興高采烈，時不時傳出歡樂的笑聲。

這隊人陰著臉，把夥伴背上，匆匆上車離開。

這時候能來東岸的狩獵的，基本都是有車的異能者，實力在各個領地排得上號，彼此之間也能混個臉熟。

東岸雖然獵物眾多，但也有競爭，就算來自同一個城市，也少不了生出摩擦。

笑得最開心的那幾個，就是與落水一夥人互看不順眼許久。

有人笑完就散了，有人笑完還留在岸邊，看著對面若有所思。

“白天看到這麽多人，還挺不熟悉。”

停車時，唐安順便去小洋房裏轉了一圈，林可可送貨回來，在沙發上吃著水果與韋明閑聊。

“是啊，以前路上都看不到人的。”看到唐安回來，兩人急忙站起來打招呼。

“老板，你們回來啦。”韋明咽下嘴裏的哈密瓜，給唐安讓座，“陳工改造的那什麽，什麽自動種樹機好了，現在正在西林區試驗呢。”

“他給我發視頻了。”唐安從果盤叉一塊蜜瓜放嘴裏，冰冰涼涼，又脆又甜，不錯，她將盤子端起，又吃一塊，然後整盤遞給王景初。

“今天晚上廣播插一條招聘啟事，要求我發你手機上了。”

韋明沒了水果吃，只好拿手機看，酸菜魚五分鐘前確實給他發了消息，但只有一行字，“招快遞員，售後客服，待遇同前”。

“你擴展一下，廣播之前發我看看。”唐安去廚房溜達一圈，打包何姨剛做好的飯，對著韋明和林可可擺手，“出差太累了，我們先走了，老王，把盤子放下。”

老板一陣風似的走了，留下新的工作任務，讓最近一直加班加點的韋明抹辛酸淚。

“梨子呢，我要梨子，沒有梨子我活不下去了。”

林可可憐憫地看著他：“梨子又跟黑甲跑了。”

老父親嚎啕大哭。

種樹機的試驗很成功，西林區原本10個人，現在只用留2個人操作機器，撇除早就征用去送快遞的4人，又能給唐安挪出4個勞動力。

“等樹都種好，那2個也可以喊進來。”

將表格劃來劃去，唐安心裏有了點想法。

“網店24小時營業，客服不用24小時在線。現在白天氣溫開始變正常，晚上時間換一下。時間就定，嗯，9:00-21:00，2人值上午2人值下午，你給排個班。”

王景初記下：“4個客服都有誰，韋明馮晴，另外2個？”

“都先空著。售後客服，售後客服。”唐安思考，“2個夠了……”

“4個。”王景初說，“售後客服也需要4個。”

“3個，不能再多了。”

“也空著？”

“空著。快遞員，嗯，莊園快遞員，韓夏徐春林可可……現在這些人夠了。”

“接下去招的是從中轉站拿貨運輸的？”

唐安：“一半從中轉站，一半從我們莊園。”

王景初在墻上投屏地圖，點出花崗分店和薈山中轉站，想了想，又在白崗市上點了點。

“你招聘裏說包吃包住，吃的無所謂，住呢？”

都住莊園裏不現實，莊園外那些小民居也住不下多少人。

唐安撓了撓下巴：“連夜造呢。”

“那你還得造橋，到時候那麽多車，去青桐領不可能都繞路。”王景初說完，發現唐安亮著眼睛，正看他。

王景初：……他也不會造橋啊。

“你之前弄的那個，那個藤條編織的橋，有辦法長時間存在嗎？”

王景初想說他做不到，但看著唐安的眼睛，話到嘴邊就變成了“我試試”。

唐安很滿意：“放心，我會幫你的。”

廣播突然響起，“大家晚上好，現在是快樂莊園廣告時間。本期特價商品有：大功率手電筒，充電寶，數據線，藍牙耳機，至5月30日23:59之前，以上商品均7折起售，每日數量有限，先到先得。本期新鮮上市的水果有：楊梅、桑葚、哈密瓜、櫻桃，前三日享9折優惠，限量供應，敬請選購。限時商品草莓米布丁、藍莓冰淇淋蛋糕，這裏再三強調，本店運輸都做冷藏處理，交貨時快遞員會要求買家檢查，請當面檢查，如有問題當場拒收。收貨後以商品變質為由要求退貨賠償的，本店一概不理，繼續騷擾客服者拉黑。同時，請註意本店限時商品的活動時間，下架產品不再補貨，重新上架時間等店鋪通知，反覆騷擾客服者拉黑……”

聽了一會，終於聽到了招聘啟事的消息。

“因店鋪發展需要，現向廣大民眾招募快遞員若幹，包吃包住，發工作服，每月底薪800快樂幣，另每單快遞享提成，需自備車輛，自備手機，無不良嗜好。本店將於5月26日-28日分別在東河東岸開展線下招聘會，具體地址為……”

這一刻，聽到廣播的無數人都炸了。

聯邦T市政府大樓。

唐安邦站在窗前，看著樓下閃閃爍爍的燈火。

手裏的電話響了兩聲，他接起。

對面是一個年輕的男聲，富有磁性卻尾音上揚，顯得一點都不穩重：“唐部長，這可不是我洩露的。”

唐安邦冷哼一聲。

“那我們的合作還繼續嗎？”

唐安邦看著政府大樓前的門，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守在兩側，間或有巡邏隊不停走過，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他們的木倉擡起。

窗邊沒有燈火，所以唐安邦的臉隱在黑暗中，他低沈的嗓音說：“當然。”

“謝謝唐部長，希望我們合作愉快。”對面的男人笑了兩聲，快樂地掛了電話。

電話安靜了沒有兩秒，又響起。

“剛剛怎麽占線，你在跟誰通話？”這次傳出的男聲，明顯屬於中年男人，成熟穩重，但說話時語氣又很隨意，顯然與唐安邦關系親密。

“下屬匯報事情。”唐安邦捏了捏眉骨，“你打電話來是因為安安？”

“沒想到她會自己爆地址，我還準備繼續瞞著。”唐承民嘆氣，“軍隊老早就註意到莊園，要不是因為……”唐承民說到這裏，因為涉及到軍隊機密，他停頓一下，把話吞了回去。

唐安邦沒問，而是說：“議會這裏不會下令，你放心。”

“呵。”唐承民冷笑，“議會下不下令，已經影響不到他們了。明面上當然不會有動作，但我怕有人背地裏搞鬼。朱荷領……”

“朱荷領不用擔心。”

唐承民皺眉：“什麽意思？”

唐安邦換了個手拿手機，神情自若：“朱荷領自顧不暇，抽不出手去找安安的麻煩。”

另一邊的唐承民眉頭則越皺越深：“我也聽說了方家的動作，至今沒有哪一方勢力聯系上方繼武本人，我懷疑他已經出事了。”

唐安邦低低嗯了聲：“聯邦內部也有這樣的傳言。”

“方嘉彥。”唐承民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如果方繼武死了，方家那幾個老的說不定不是方嘉彥的對手。他這人。”

唐承民想起以前在聯邦軍校的事，和最近發生的事，沈重地說：“他是個瘋子。”

樓下突然變得喧鬧。有一個人發瘋一樣向著聯邦大樓沖過來，手裏拿著什麽東西，但還沒靠近，就被值守的士兵擊斃。

然而並沒有完，他臨死前用最後一口氣按下按鈕，砰地一聲，在大樓前炸出一朵煙花。

那點火光吸引了樓裏幾乎所有人的註意，也映在唐安邦的眼睛裏。

他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語氣也是淡淡的，他回覆自己哥哥：“是，他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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