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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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遇◎
這對花崗市來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夜晚, 但對何淑珍來說不是。
她今年50歲，末日來臨的那一天, 單位正給她舉辦榮譽退休儀式。
鮮花和獎狀好像還拿在手, 鼻間還聞得到濃郁的奶油蛋糕味，彩帶在空中飛舞，同事們的笑聲響亮又吵鬧。
但是現在有什麽呢, 現在只有一片漆黑。
防空洞的空氣很渾濁，在大家連明天是否活著都不能確定時, 個人衛生就不是最要緊的事了。
何淑珍摸黑前進, 她走得很小心, 但仍不可避免踩到穢物。畢竟這裏太黑了。
這區域住的人多，用火需要非常小心，鄰居裏又沒有異能者，照明條件自然好不到哪去。
往前走一段，漸漸地有了一點光亮，那是插在墻壁上的熒光棒，但也很微弱了。
何淑珍站著看了一會, 想到幾天前的場景。
一夥人突然闖入防空洞，為首的是一個高個子女人, 很年輕，拿著一支高功率手電筒, 照得手裏的刀銀光閃爍。
沒有人敢靠近，她一看就是個高級異能者。
末日之後，人好像漸漸地分了三五七等。花崗市的秩序本就混亂, 現在徹底沒了。
在這裏, 像何淑珍這種沒有本事的普通人, 需要活得很卑微, 最好低到土裏，才能活得更久。
所以在那個女人問有沒有人上前幫忙時，何淑珍沒有說話。
可那個孩子很痛啊。
他躺在門板做的擔架上，一雙腿扭成奇怪的形狀，滿臉蒼白，面無血色。
如果女兒還活著，如果她的娜娜受了這麽重的傷，她是不是也希望有人能上去幫忙。
何淑珍站了出來，她那時還不知道，這向前的一步，將在未來怎樣改變她的命運。
熒光棒的亮光越來越暗，何淑珍繼續往前走。
通道裏的人多了，人多了也就熱鬧了。就算前面的路再黑，也不顯得可怕。
很快，跟著人群走的何淑珍站在防空洞出口，她左右看看，看到遠處的市政大廳前站了一些人。
林可可拍著手裏的傳單：“這個星期雞肉特價，你們不來點？”
“雞肉，雞肉，好想吃雞肉……不行，欠你們的錢還沒還上，我還是買點耐吃耐放的東西。”朱浩擦了擦口水，忍痛拒絕。
“腌好風幹的鹹雞，一只只要100塊！”林可可繼續慫恿。
“這麽劃算！”朱浩兩眼發光，迫不及待地說，“給我來……”
“等等。”楊帆攔住夥伴，搖頭，“鹹雞太鹹了，吃了要多喝水。”
想到沒水喝的感覺，朱浩立馬冷靜，重新面對林可可時，一臉堅毅：“不買了，我們還是交接一下這次的清單吧。”
林可可喪氣，她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點開後臺，順便跟旁邊的韓夏小聲吐槽：“鹹雞真的賣不出去，唐姐不會要逼我們自己吃完吧。”
韓夏嚼著口香糖，攤了攤手。
另一邊，馮晴站在車廂裏，清點貨物：“飲用水，十，二十，三十……一百，對的。燕麥餅幹，一二三四……十箱，對的。麥餅，一二三四……咦，這是什麽。”
她踢了踢車壁，問在外面搬貨的徐春：“大春，麥餅旁邊的這筐東西是什麽？”
徐春擦擦頭上的汗，一直起身子，就看到了何淑珍，咧嘴笑：“何姨，你來了。”他又擡頭回答馮晴：“你先別動，是我買的東西。”
“你買這個幹嘛，莊園裏都有啊，申請就好了。”
徐春沒有回答，上前將竹筐搬下來，搬到何淑珍面前。
何淑珍小心接過，從破爛的褲子口袋裏掏出兩枚戒指，一枚是碎鉆，一枚是藍寶石。
她有些局促，很不好意思：“我只撿到了這個，我，我沒有別的東西……”
徐春比她更局促，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何姨，這是我送給你的。”他手縮在身後不肯收，“當時我腿斷了，意識都不清了，但你一直在我耳邊安慰我，我都聽著。這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就是一些吃的喝的，你就收下吧。”
“當時幫忙，已經給過我報酬了。”何淑珍低頭，將手往前伸，粗糙的手掌心裏靜靜躺著兩枚戒指。
馮晴跳下來，她拿過戒指，套在自己手上，還舉到面前欣賞：“嗯嗯不錯，真好看，我替大春哥收下了。”徐春還要說什麽，被馮晴一巴掌拍在後背，要說的話就這樣被拍了回去。
何淑珍松了口氣。她很需要這些食物，但就算已經卑微到泥土裏，她也還有一點自尊。
時間還早，好不容易呼吸到外面的空氣，何淑珍不願這麽快回防空洞。
她看到停著的快遞車3號，圍著它轉了一圈，表情逐漸從疑惑變為確定，同時浮現懷念的神色：“這是承受者2200吧，是不是改裝過，好像輪胎寬了點。”
馮晴和徐春對視一眼，不約而同說：“何姨，你會開貨車？”
50歲榮譽退休的何淑珍，沒想到在末日之後，又有重新上崗的機會。
“唐姐，就是上次幫我們擡徐春的那個阿姨……嗯嗯，她會開，三種駕駛證都有……異能？”馮晴轉頭看何淑珍，何淑珍搖頭，“說是沒有異能。等等，韓夏來了，讓韓夏看看……好的，確實沒有異能，就是普通人。嗯嗯，何姨，你今年幾歲？”
何淑珍心裏咯噔一聲，但依舊如實回答：“虛歲51，實歲50。”
“今年50歲……何姨，你能接受經常出差嗎？”
“出差？你是說跑長途嗎？”何淑珍笑了，“我們開大車的，當然接受得了。”
“會用智能手機嗎？”
“接打電話和發消息會，平常還刷刷新聞頭條，別的沒用過。”
“這些就夠了。嗯嗯，好的，我跟她講。”馮晴掛掉電話，神色輕松地說，“何姨，你今天跟我們回莊園，需要回去收拾一下東西嗎？”
何淑珍楞在原地，她不可思議，問了又問：“這是什麽意思？我被錄用了嗎？我可以跟你們一起走嗎？”
“對。”馮晴拍手，開心地大喊，“總算不用提心吊膽翻車了！”
徐春也很開心：“太棒了，其實我根本沒學會開貨車，這兩趟你們知道我心裏多怕嗎，總算能把實話說出來了，可憋死我了……你們什麽表情，等等，別打我啊！”
對於韓夏她們要帶走何淑珍這件事，朱浩和楊帆非常羨慕。
“網店不是招人嗎，我們能去嗎？”
石頭會瓦解後，碎石會作為花崗市唯一成氣候的異能者組織，壓力沒有變少，反而增多。
以前大家鉚足勁想打倒邪惡的貝正平等人，力氣都往一處使，現在最大的危機一解除，本來親密的弟兄們突然難說話起來。
朱浩本以為是吃的不夠的原因，但從快樂莊園下了好幾次訂單，按說已經比之前的狀況好很多，但大家不滿的情緒越來越高漲。
“能啊，去網店找酸菜魚，老板會進行線上面試的，合格就能入職。”
“酸菜魚？！哪裏有酸菜魚？”朱浩猛地擡頭。
楊帆踢了朱浩一腳。他看一眼何淑珍：“她為什麽不要面試？”
“何姨面試過了，而且她不是異能者，流程比較簡單。”韓夏點完楊帆交上來的東西，又提醒一句，“這次變異動物的屍體不多啊，比例如果在30％以下，下次賒賬就很難通過了。”
楊帆狠狠撓了撓頭，撓下一縷頭發：“我知道，我們盡量。”
他話說得咬牙切齒，韓夏留了個心。
老司機開車，就是跟新手不一樣。坐在車裏的四人舒舒服服，再也不用擔心顛簸一下，車子就顛簸進溝裏。
天空的顏色變淺，星星即將消失，朝霞慢慢出現在天邊。
回程的路有一段年久失修，之前徐春開的像過山車，換成何淑珍後，平穩得像在正常的路上。
幾人怕何淑珍疲憊，時不時說說笑笑，調動車裏的氣氛，現在的話題就是嘲笑徐春的車技。
“來的時候路過這裏，徐春猛地剎車，我頭一下撞到前面，看，現在還腫著。”
“我來看看，沒有腫啊，小晴你騙人。”徐春大呼。
“你眼神不好，要可可來看，可可你看我額頭。”
“我來看看，嗯，好像……等等！何姨停車！”
大家都被嚇了一跳，何淑珍心也顫了一下，但是她沒有急剎，而是平緩地將車停了下來。
“怎麽了？”馮晴瞪大眼睛，“我的額頭有問題嗎？”
她害怕地摸了摸自個腦門，韓夏湊上前幫她看。其實根本沒腫。
但萬一眼神極好的林可可真的看出什麽不對勁了呢。
林可可沒有看馮晴的額頭，而是趴到車窗上。
在她喊完之後，車還往前行了一段，已經路過了那個地方。
林可可降下車窗，將身體探了出去。
天色未亮，外面一片昏暗，但她還是看清了。
“那裏躺著個人。”林可可轉身，對同伴們說。
“這裏怎麽會有人？”
“對啊，這麽偏的地方，那人還活著嗎？”
“男的女的，怎麽會跑到這裏。”
這裏離莊園已經挺近，只需要翻過眼前的丘陵，就能遠遠看到莊園的輪廓。
“我們要去救嗎？”
“當做沒看到……是不是不太好？”
“那人穿著軍裝。”林可可又說。
“軍人？”大家驚訝。
他們互相看。
“軍隊，是沖著莊園來的嗎？”
幾人討論不出結果，最後決定下車看看。
何淑珍和馮晴被留在車上，林可可拿上木倉，徐春從座椅底下抽出唐安送他的大刀，韓夏拿出手電，對兩人點點頭，車門被推開。
三人下車。
唐安接到電話時，正在研究從月絨兔身上取出來的光晶。
有的指甲大，有的半個巴掌大，顏色深深淺淺，幾乎都帶點黃。
機器屠宰兔子，除了皮毛外，還留下這些小石頭，剛開始只有幾粒，被唐安忽視過去，後來越積越多，個頭也變大，就無法不註意到。
原本看石頭的模樣，唐安懷疑是晶石，畢竟光看外表，是有幾分相像。
再加上晶石能補充異能，變異月絨兔體內能產生晶石，聽起來也是很合理的。但將之與晶石、晶核觀察分析後，唐安否定了這個猜測。
光晶的能量很弱，尚達不到補充異能的地步，就劃不到晶石的範圍裏。
盡管能量沒有那麽多，也沒那麽純凈，可光晶不是一無是處，唐安給它找到了別的用途。
手工坊新添置的機器能造簡易手電筒，光晶正好作為能量源供電。
剛研究出成果，林可可的電話打了過來。
“……啊。”聽完對面的匯報，唐安捏了捏眉心。
穿軍裝的年輕男子，長得很帥，就算沒有意識，一張臉也很臭。
她有一種預感：“攝像頭打開，讓我看看那人的臉。”
林可可依言開了攝像頭，首先是一片昏暗，鏡頭裏有光線閃來閃去，手電筒在晃，沒有對準。
唐安看到韓夏站在鏡頭正前方，她的腳邊是躺著的人，馮晴在側面，終於調整好了光線，手電筒幾乎懟到那人臉上。
唐安不禁湊到屏幕前，正要仔細看，卻發現那人的眼皮動了一下，眉頭皺了一下。
她下意識喊：“薄雲開！”
薄雲開睜開了眼，眼神被光照得有點恍惚，只擡了擡眼皮，不知有沒有看清唐安，就又閉上了。
韓夏問：“唐姐，你認識他？”
這就難回答了。說認識，見死不救似乎不好，說不認識，又實在違心。
屏幕這頭的唐安，只能沈重地一點頭。
“那，我們要不要救他？”林可可小心問，馮晴眨巴眼睛看。
“把他帶回來吧。”唐安嘆了一口氣。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4-18 23:13:10~2023-04-20 21:26:1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愛吃白菜的白菜I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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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年50歲，末日來臨的那一天, 單位正給她舉辦榮譽退休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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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有什麽呢, 現在只有一片漆黑。
防空洞的空氣很渾濁，在大家連明天是否活著都不能確定時, 個人衛生就不是最要緊的事了。
何淑珍摸黑前進, 她走得很小心, 但仍不可避免踩到穢物。畢竟這裏太黑了。
這區域住的人多，用火需要非常小心，鄰居裏又沒有異能者，照明條件自然好不到哪去。
往前走一段，漸漸地有了一點光亮，那是插在墻壁上的熒光棒，但也很微弱了。
何淑珍站著看了一會, 想到幾天前的場景。
一夥人突然闖入防空洞，為首的是一個高個子女人, 很年輕，拿著一支高功率手電筒, 照得手裏的刀銀光閃爍。
沒有人敢靠近，她一看就是個高級異能者。
末日之後，人好像漸漸地分了三五七等。花崗市的秩序本就混亂, 現在徹底沒了。
在這裏, 像何淑珍這種沒有本事的普通人, 需要活得很卑微, 最好低到土裏，才能活得更久。
所以在那個女人問有沒有人上前幫忙時，何淑珍沒有說話。
可那個孩子很痛啊。
他躺在門板做的擔架上，一雙腿扭成奇怪的形狀，滿臉蒼白，面無血色。
如果女兒還活著，如果她的娜娜受了這麽重的傷，她是不是也希望有人能上去幫忙。
何淑珍站了出來，她那時還不知道，這向前的一步，將在未來怎樣改變她的命運。
熒光棒的亮光越來越暗，何淑珍繼續往前走。
通道裏的人多了，人多了也就熱鬧了。就算前面的路再黑，也不顯得可怕。
很快，跟著人群走的何淑珍站在防空洞出口，她左右看看，看到遠處的市政大廳前站了一些人。
林可可拍著手裏的傳單：“這個星期雞肉特價，你們不來點？”
“雞肉，雞肉，好想吃雞肉……不行，欠你們的錢還沒還上，我還是買點耐吃耐放的東西。”朱浩擦了擦口水，忍痛拒絕。
“腌好風幹的鹹雞，一只只要100塊！”林可可繼續慫恿。
“這麽劃算！”朱浩兩眼發光，迫不及待地說，“給我來……”
“等等。”楊帆攔住夥伴，搖頭，“鹹雞太鹹了，吃了要多喝水。”
想到沒水喝的感覺，朱浩立馬冷靜，重新面對林可可時，一臉堅毅：“不買了，我們還是交接一下這次的清單吧。”
林可可喪氣，她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點開後臺，順便跟旁邊的韓夏小聲吐槽：“鹹雞真的賣不出去，唐姐不會要逼我們自己吃完吧。”
韓夏嚼著口香糖，攤了攤手。
另一邊，馮晴站在車廂裏，清點貨物：“飲用水，十，二十，三十……一百，對的。燕麥餅幹，一二三四……十箱，對的。麥餅，一二三四……咦，這是什麽。”
她踢了踢車壁，問在外面搬貨的徐春：“大春，麥餅旁邊的這筐東西是什麽？”
徐春擦擦頭上的汗，一直起身子，就看到了何淑珍，咧嘴笑：“何姨，你來了。”他又擡頭回答馮晴：“你先別動，是我買的東西。”
“你買這個幹嘛，莊園裏都有啊，申請就好了。”
徐春沒有回答，上前將竹筐搬下來，搬到何淑珍面前。
何淑珍小心接過，從破爛的褲子口袋裏掏出兩枚戒指，一枚是碎鉆，一枚是藍寶石。
她有些局促，很不好意思：“我只撿到了這個，我，我沒有別的東西……”
徐春比她更局促，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何姨，這是我送給你的。”他手縮在身後不肯收，“當時我腿斷了，意識都不清了，但你一直在我耳邊安慰我，我都聽著。這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就是一些吃的喝的，你就收下吧。”
“當時幫忙，已經給過我報酬了。”何淑珍低頭，將手往前伸，粗糙的手掌心裏靜靜躺著兩枚戒指。
馮晴跳下來，她拿過戒指，套在自己手上，還舉到面前欣賞：“嗯嗯不錯，真好看，我替大春哥收下了。”徐春還要說什麽，被馮晴一巴掌拍在後背，要說的話就這樣被拍了回去。
何淑珍松了口氣。她很需要這些食物，但就算已經卑微到泥土裏，她也還有一點自尊。
時間還早，好不容易呼吸到外面的空氣，何淑珍不願這麽快回防空洞。
她看到停著的快遞車3號，圍著它轉了一圈，表情逐漸從疑惑變為確定，同時浮現懷念的神色：“這是承受者2200吧，是不是改裝過，好像輪胎寬了點。”
馮晴和徐春對視一眼，不約而同說：“何姨，你會開貨車？”
50歲榮譽退休的何淑珍，沒想到在末日之後，又有重新上崗的機會。
“唐姐，就是上次幫我們擡徐春的那個阿姨……嗯嗯，她會開，三種駕駛證都有……異能？”馮晴轉頭看何淑珍，何淑珍搖頭，“說是沒有異能。等等，韓夏來了，讓韓夏看看……好的，確實沒有異能，就是普通人。嗯嗯，何姨，你今年幾歲？”
何淑珍心裏咯噔一聲，但依舊如實回答：“虛歲51，實歲50。”
“今年50歲……何姨，你能接受經常出差嗎？”
“出差？你是說跑長途嗎？”何淑珍笑了，“我們開大車的，當然接受得了。”
“會用智能手機嗎？”
“接打電話和發消息會，平常還刷刷新聞頭條，別的沒用過。”
“這些就夠了。嗯嗯，好的，我跟她講。”馮晴掛掉電話，神色輕松地說，“何姨，你今天跟我們回莊園，需要回去收拾一下東西嗎？”
何淑珍楞在原地，她不可思議，問了又問：“這是什麽意思？我被錄用了嗎？我可以跟你們一起走嗎？”
“對。”馮晴拍手，開心地大喊，“總算不用提心吊膽翻車了！”
徐春也很開心：“太棒了，其實我根本沒學會開貨車，這兩趟你們知道我心裏多怕嗎，總算能把實話說出來了，可憋死我了……你們什麽表情，等等，別打我啊！”
對於韓夏她們要帶走何淑珍這件事，朱浩和楊帆非常羨慕。
“網店不是招人嗎，我們能去嗎？”
石頭會瓦解後，碎石會作為花崗市唯一成氣候的異能者組織，壓力沒有變少，反而增多。
以前大家鉚足勁想打倒邪惡的貝正平等人，力氣都往一處使，現在最大的危機一解除，本來親密的弟兄們突然難說話起來。
朱浩本以為是吃的不夠的原因，但從快樂莊園下了好幾次訂單，按說已經比之前的狀況好很多，但大家不滿的情緒越來越高漲。
“能啊，去網店找酸菜魚，老板會進行線上面試的，合格就能入職。”
“酸菜魚？！哪裏有酸菜魚？”朱浩猛地擡頭。
楊帆踢了朱浩一腳。他看一眼何淑珍：“她為什麽不要面試？”
“何姨面試過了，而且她不是異能者，流程比較簡單。”韓夏點完楊帆交上來的東西，又提醒一句，“這次變異動物的屍體不多啊，比例如果在30％以下，下次賒賬就很難通過了。”
楊帆狠狠撓了撓頭，撓下一縷頭發：“我知道，我們盡量。”
他話說得咬牙切齒，韓夏留了個心。
老司機開車，就是跟新手不一樣。坐在車裏的四人舒舒服服，再也不用擔心顛簸一下，車子就顛簸進溝裏。
天空的顏色變淺，星星即將消失，朝霞慢慢出現在天邊。
回程的路有一段年久失修，之前徐春開的像過山車，換成何淑珍後，平穩得像在正常的路上。
幾人怕何淑珍疲憊，時不時說說笑笑，調動車裏的氣氛，現在的話題就是嘲笑徐春的車技。
“來的時候路過這裏，徐春猛地剎車，我頭一下撞到前面，看，現在還腫著。”
“我來看看，沒有腫啊，小晴你騙人。”徐春大呼。
“你眼神不好，要可可來看，可可你看我額頭。”
“我來看看，嗯，好像……等等！何姨停車！”
大家都被嚇了一跳，何淑珍心也顫了一下，但是她沒有急剎，而是平緩地將車停了下來。
“怎麽了？”馮晴瞪大眼睛，“我的額頭有問題嗎？”
她害怕地摸了摸自個腦門，韓夏湊上前幫她看。其實根本沒腫。
但萬一眼神極好的林可可真的看出什麽不對勁了呢。
林可可沒有看馮晴的額頭，而是趴到車窗上。
在她喊完之後，車還往前行了一段，已經路過了那個地方。
林可可降下車窗，將身體探了出去。
天色未亮，外面一片昏暗，但她還是看清了。
“那裏躺著個人。”林可可轉身，對同伴們說。
“這裏怎麽會有人？”
“對啊，這麽偏的地方，那人還活著嗎？”
“男的女的，怎麽會跑到這裏。”
這裏離莊園已經挺近，只需要翻過眼前的丘陵，就能遠遠看到莊園的輪廓。
“我們要去救嗎？”
“當做沒看到……是不是不太好？”
“那人穿著軍裝。”林可可又說。
“軍人？”大家驚訝。
他們互相看。
“軍隊，是沖著莊園來的嗎？”
幾人討論不出結果，最後決定下車看看。
何淑珍和馮晴被留在車上，林可可拿上木倉，徐春從座椅底下抽出唐安送他的大刀，韓夏拿出手電，對兩人點點頭，車門被推開。
三人下車。
唐安接到電話時，正在研究從月絨兔身上取出來的光晶。
有的指甲大，有的半個巴掌大，顏色深深淺淺，幾乎都帶點黃。
機器屠宰兔子，除了皮毛外，還留下這些小石頭，剛開始只有幾粒，被唐安忽視過去，後來越積越多，個頭也變大，就無法不註意到。
原本看石頭的模樣，唐安懷疑是晶石，畢竟光看外表，是有幾分相像。
再加上晶石能補充異能，變異月絨兔體內能產生晶石，聽起來也是很合理的。但將之與晶石、晶核觀察分析後，唐安否定了這個猜測。
光晶的能量很弱，尚達不到補充異能的地步，就劃不到晶石的範圍裏。
盡管能量沒有那麽多，也沒那麽純凈，可光晶不是一無是處，唐安給它找到了別的用途。
手工坊新添置的機器能造簡易手電筒，光晶正好作為能量源供電。
剛研究出成果，林可可的電話打了過來。
“……啊。”聽完對面的匯報，唐安捏了捏眉心。
穿軍裝的年輕男子，長得很帥，就算沒有意識，一張臉也很臭。
她有一種預感：“攝像頭打開，讓我看看那人的臉。”
林可可依言開了攝像頭，首先是一片昏暗，鏡頭裏有光線閃來閃去，手電筒在晃，沒有對準。
唐安看到韓夏站在鏡頭正前方，她的腳邊是躺著的人，馮晴在側面，終於調整好了光線，手電筒幾乎懟到那人臉上。
唐安不禁湊到屏幕前，正要仔細看，卻發現那人的眼皮動了一下，眉頭皺了一下。
她下意識喊：“薄雲開！”
薄雲開睜開了眼，眼神被光照得有點恍惚，只擡了擡眼皮，不知有沒有看清唐安，就又閉上了。
韓夏問：“唐姐，你認識他？”
這就難回答了。說認識，見死不救似乎不好，說不認識，又實在違心。
屏幕這頭的唐安，只能沈重地一點頭。
“那，我們要不要救他？”林可可小心問，馮晴眨巴眼睛看。
“把他帶回來吧。”唐安嘆了一口氣。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4-18 23:13:10~2023-04-20 21:26:1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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