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曉雲想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糖來吃陶宇航吃，可是她哪裏有這樣的東西。作為一個性格豪爽，有些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來說，莫曉雲從來就沒有吃零食的習慣。甚至她在潛意識裏，有一個觀點就是誰的武力值高，誰就是值得她敬佩的人。既有武力值，又有高智商，那就是她喜歡的人了。

歐陽正恰恰符合莫曉雲喜歡的那個類型。因此，盡管歐陽正有點黑，卻絲毫不影響莫曉雲。

“你們村子裏死了一個姓劉的，聽說沒辦法下葬了，他們家的墓地被人葬了？”莫曉雲開始詢問起她關心的話題了。

“他活該，”陶宇航那稚嫩的臉上，突然現出憤怒的神情來。

莫曉雲嚇了一跳。

“為什麽？”對於一個小孩子有這樣的表情，莫曉雲還是覺得不可思議的。

“姓劉的本來就該死，不管哪一個姓劉的，”陶宇航越說越憤怒。

“他們搶了你們的東西？”莫曉雲忽然覺得這個孩子也是不太好溝通了。

陶宇航搖了搖頭。

“他們對你不好？”莫曉雲又問道。

陶宇航不高興了，“反正姓劉的都該死。不管是哪一個，他們沒地方埋，那是他們活該。他們姓劉的，看我們姓陶的，也是一樣的。”

莫曉雲越聽越是莫名其妙了。

“他們在學校欺負你了吧？”歐陽正走到了前面，適時插了一句。

剛才陶宇航的聲音很高，後面的人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陶宇航回頭打量了一下歐陽正，鼻子裏嗯了一聲。

“那你們姓陶的，也要團結在一起呀，”歐陽正忽然說道。

陶宇航聽到這個話，又看了歐陽正一眼，有點無奈地說道：“五年級只有兩個姓陶的，另外一個還是女生。其他的不管男生女生都姓劉。”

原來是這樣。難怪這個小孩沒有和其他學生結伴而行。

“姓劉的討厭，你們姓陶的也不應該啊，把人家墳地都搶了，”歐陽正嘆了口氣道，“老師難道沒說過，不是你的東西，你不要拿嗎？”

陶宇航思索了一會兒，撅起了嘴巴，“大人的事，我又管不到。不過不是我們姓陶的人搶的。那個死人我見過，我爺爺還替他穿了老衣，他是外地人。”

外地人？外地人怎麽會葬到了這裏？

歐陽正忽然意識到這的確是一個奇案了。

難怪姓劉的不服氣。陶姓的人將一個外地人埋到了他們姓劉的墳地上，不可能不引發鬥毆了。

“我們還要去學校嗎？”莫曉雲向歐陽正悄聲問道。

“去。孩子的話雖然可信度高，不過還是孤證，”歐陽正也輕聲回答著。

到了學校，找到了老師辦公室。在老師的配合下，幾個警察分成幾組，分赴一二三四五六幾幾個年級。

半個小時後，警察們回到了老師辦公室。

這個時候已經是上課時間了。老師們留在教室上課，沒有回來。副局長就在這裏開了個小型碰頭會。

“怎麽樣？都說說情況，墳地裏被埋的人是不是外地人？還有，江堤上的那些樹樁是做什麽用的？”警察們去教室前，副局長在歐陽正和莫曉雲的提醒下，確定了兩個問題。

答案出奇的一致。

因為連城沒有手機信號，村子裏又沒有安裝喇叭，樹樁是用來傳遞警訊的。

比如汛期時，江水大了，輪值的村民們要想通知村民，就敲擊樹樁，一路敲下去，整個連城的村民們都能聽到。

因為樹樁每隔幾步，就有一個。一直延伸，呈扇形分布在整個連城。

至於被埋在劉良泉家墳地裏的人，不是連城人。班上不管是劉姓還是陶姓的學生，他們都表示不是本村人。

“看來不管姓劉的還是姓陶的，他們都知道這裏埋了外地人了，”副局長感慨道，忽然他驚訝起來，“一個外地人死在這裏，就這麽倉促地被埋了？如果是非正常死亡呢？”

歐陽正早在詢問陶宇航時，就想到了這一點，他慢慢地說道：“目前不能排除這個可能。劉家到這邊來報案，其實正是想通過這一點，來搶回屬於他家的墳地。”

“那接下來怎麽辦？挖墳掘棺？”副局長饒是領導，對於這樣的犯晦氣的事，也是不能下決心。

“挖墳掘棺，是必須要做的事。但在這之前，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壓制住陶姓的力量，否則，工作極有可能被動，”歐陽正經過深思熟慮，他知道接下來會面臨什麽。

副局長有些茫然。

顯然他沒有聽懂歐陽正的意思。

這也難怪副局長沒有理解，畢竟他對於連城這個地方不熟悉。而歐陽正已經從前面的一些敘述中，知道了這裏可能會有大文章。

比如，前任村長被獵槍打死了。獵槍是趙蓧妍帶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麽，這桿獵槍來自何方？難道最大的嫌疑不就是這裏嗎？

其次，劉陶兩個大姓在這裏爭鬥已久，劉村長死了，接任是卻是姓陶的。姓陶的村長是怎麽選上來的？是經過村民代表會，還是憑借武力？

再聯想到被陶姓人埋到劉家墳地裏的外地人，歐陽正覺得直接開墳掘棺難度極大。既然陶姓的人為一個被埋在這裏的外地人和劉姓的人大打出手，陶姓的人會輕易答應警察開墳嗎？

更何況陶姓的人現在還是村長。拉下來的工作，還需要他的配合。

副局長聽完歐陽正的解釋，眼皮子連續跳了幾跳。

他忽然意識到這件事如果處理得不好，極有可能給他的佳作劃上休止符。

“歐陽老弟，後面還需要你多幫忙，多配合，”副局長笑得異常親切，好像他和歐陽正是失散多年的親人，如今忽然相逢了。

“行，沒問題。領導你指到哪兒，我就打到哪兒。我這個人嘛，到這裏來之前，就想好了，一切以您的馬首是瞻，”歐陽正笑了。

莫曉雲聽到歐陽正這番話說得太惡心，不由得皺了皺眉。

但是她又不能多說什麽，前面她和歐陽正去大治市，碰了一鼻子灰不說，差點讓歐陽正丟了身上這套衣服，如今在別人的轄地開展工作，說點虛情假意的話，又有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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