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時候回國的？”私房菜館內，言馭淡漠的看著對面的戴嵐。

“其實我已經回國很久了。”戴嵐淡笑，隨後低了低頭，“只是一個星期前才來這個城市的。”

言馭看了看坐在戴嵐身邊正低頭玩魔方的孩子，發現這孩子不同於平常的孩子，他安靜得出奇，甚至從頭到尾沒說過話，就好像身邊的人都無法打擾到他的世界一樣。

看到言馭盯著孩子看，戴嵐開口解釋，“他叫戴梓航，跟我姓。航航有阿斯伯格綜合癥，也叫自閉癥，平時不愛說話。”

言馭聽罷，收回目光，“你不會是要說這是我的孩子？”

戴嵐一聽急忙擺手，“不是。”

“原來你還記得你自己做了什麽！”言馭淡然道。

下一秒戴嵐就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沒想到那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沒有放下那些事？阿訊也已經走了。”

“你覺得他死了就值得被原諒了？”言馭冷笑。“以前的事，不需要再提起了，說吧，你找我有什麽事？”

“算了。”戴嵐自嘲一笑。“是我不該來打擾你的。”

“吃飯吧！”即使是多年不見，言馭也沒覺得就連吃一頓飯都不行。

戴嵐也沒有客氣，拿起菜單，“那麽多年不見，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冷漠。一點都沒變。”

“你也一樣。”言馭並不熱衷敘舊。

“今天那個是你女朋友？”

“不是。”言馭否認，然後附加一句，“是要和我結婚的人。”

聞言，戴嵐翻著菜單的手一頓。尷尬好幾秒之後她露出了會心的笑容，“那就好，我以為你會一輩子都記恨我呢。”

“你想太多了。”

“那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你說呢？”言馭擡起頭看她，“你沒有對我做出過一番了解，我想你今天也不會貿然來找我。”

做了多年的商人，言馭再也不是當初的楞頭青年，閱人無數，一個人對自己有什麽樣的目的，他看的出來。

“是，我看了一些報紙，還有一些財經新聞。很意外。念書那時候你從來沒和我說過你的家庭。”戴嵐內心也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樣的感受，再一次見到言馭。

雖然當初一起念書的時候，她就覺得言馭身上總有一股和別人不同的疏離感，那是骨子裏透出的優雅和高貴，是經過家庭熏陶出來的。只是她從未想過他是這樣的身份。

“沒什麽好說的。”或許是因為爺爺是軍人的關系，言家從小的教育就挺傳統，生活上也挺節儉的，他也沒有覺得自己家裏有錢就高人一等，所以即使是留學那段時間也很低調。

有段時間他甚至給一些移民的華裔家庭小孩教英文，順便賺一些零用錢。

“是啊，沒什麽好說的。那個時候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是個有錢家的公子，還是個高富帥。”戴嵐諷刺的說了一句。

言馭默不作聲，最後點了菜。

“你都沒有問我這些年過得好嗎？當年出了事之後你就找借口去實習了，沒有再回學校，畢業的時候就立馬回國了。”戴嵐依舊是沒法適應沈默寡言的言馭。

“那你過得怎麽樣？”

“不好，阿訊走了之後兩個月，我發現自己懷孕了。也幸好只有半年我就畢業了，我熬到了畢業。之後我在紐約生產，生下了航航，又在您紐約工作過一段時間，可是國外的生活太艱難了，後來我也回國了。”戴嵐簡短的描述，可也無法掩蓋她透露出自己這些年來過得多不容易，尤其是帶著一個有自閉癥的孩子。

“你知道嗎？我找過你的，可是所有的同學都不知道你去了哪裏，你國內的地址又是哪。”戴嵐苦笑。

她當年出國念書很不容易，為了改變命運，她花了許多的努力才考上常春藤的。因為並不是來自一個富有的家庭，她必須依靠自己去交付那高額的學費，所以她幹過許多的粗活。

而認識言馭那一年大二，雖然大家都是商學院的學生，可是基本上沒有什麽碰面的機會。課堂以外的華裔校友聚會，她根本沒時間參加，而言馭也是那個不愛參與的人。

那年系裏有一次客座教授的講座，她就坐在他的邊上，那時候她身邊的另一個華裔女同學興奮得悄悄的告訴她。“你邊上那個男生叫言馭，我們系裏的華裔男神，也是超級學霸。”

她就是那樣認識他，那一天的言馭穿著一件黑夾克，低頭看筆記的樣子帶著疏遠所有人的氣質。講座結束，她撿到了屬於他的筆記本，這樣巧合的情節，以至於後來許多個日夜她都不停的在調侃。“肯定是上帝說，這個女孩實在是太漂亮了，所以上帝故意讓你忘了拿筆記本，讓這個女孩撿到，歸還的時候讓你趁機搭訕。”

就在戴嵐沈思從前的時候，服務員已經在陸續上菜了。

“當年是你說，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的。”那時候在醫院，戴嵐朝著他的畫面，他依舊清晰的記得。

“你恨我，也恨他，可你也內疚。”戴嵐苦笑，那麽多年過去了，她也釋懷了。

邊上的航航看到吃的，十分自覺的放下了手中的魔方。戴嵐就開始夾菜往他碗裏放，航航十分別扭的吃著飯菜，也不挑食，媽媽給他夾什麽他就吃什麽。

“言馭，你還記得當年在醫院，阿訊走之後，你說你欠我……”

“記得。”言馭停下筷子，看她，等她接下來的話。

“航航除了有自閉癥，還有先天性心臟病……你欠我的，是時候該還我了。”

“……”

***

這頭馮家一陣烏雲密布，並沒有因為馮策和水思陽即將要結婚而高興。

“什麽時候的事？”馮越停下碗筷看自己的女兒，面容嚴肅。

“早上……早上剛領的證。”馮冰低著頭，一副受審的樣子。

“你這孩子，那麽大的事情怎麽都不和家裏說，結婚可是人生大事。”白彤也是一陣驚嚇。

孩子忽然回來說，“媽，我結婚了，早上剛領的證！”這換誰家正常家長都會被嚇到好嗎！

“我記得許席這孩子是我當初介紹給秦勤的。”老太太記憶還沒退化，一說就想起了許席時哪號人物。

秦勤也是驚訝的。許席和表姐什麽時候扯到一塊去的？她怎麽一點都沒看出來，在她看來許席和馮冰也只有江可琪婚禮那麽短短的相處，可那時候分明就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呀！

而一邊的馮策也是驚訝連連，楞是沒想到自家妹妹比他還趕。領證也比他早，他這才計劃，人家一早就把證領了。

“是。他確實和秦勤相過親，也處過一段。可奶奶知道，那不是真的。”秦勤的心思，那心底藏著誰，這個誰不知道。

馮冰也說不清楚自己此刻怎麽那麽想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明明是許席逼婚的，帶她去民政局的也是他。可現在她卻害怕家裏人對許席的印象不好，尤其是他和秦勤相過親這一段。

“你才和他認識多久啊！這就結婚了。”白彤就一個女兒，莫名其妙就嫁人了，能不焦心。

“媽，他人很好，對我也好，你放心。”

“既然你們都已經結婚了，他怎麽樣也該來拜訪一下岳父岳母吧？這基本禮儀也沒有嘛？”良久沒有說話的馮越再次開口。

“不是，是我不讓他來的，我怕你們會方案，畢竟我們才結婚，也沒有和你們說，忽然來家裏……”馮冰立馬開口解釋。

這時候老太太笑了笑，“果然是嫁出去了，胳膊往外拐，我們說了什麽沒有？你就這麽著急的護著他？”

“奶奶……”馮冰立馬不好意思的臉紅了起來。

“結婚是那麽簡單？你了解清楚他的身家背景沒有，做了婚前財產公證沒有？”這時候馮策來插話了。

“你見過他父母沒有？”

“你們互相了解喜好沒有？”

“……”

隨之而來就是馮策七嘴八舌的問題。

總之就是馮冰的一大婚訊把馮家炸了。

而馮冰也是頭大，雖然這樣的結局是她料想過的。可還是猝不及防啊！

“明天把人帶回來。”最後白彤放下話。

馮冰剛想答應的，秦勤就插話了，“舅媽，我看不用明天請了。人家已經在咱家門口了！”

“什麽？”第一個反應過來的還是馮冰。

“剛才你一說，我發信息問了他，他說你沒編，你們是真的領證了。而且發信息的時候他剛出發，現在估計已經到了……”秦勤很不厚道的說。

雖然一家人對馮冰忽然結婚的事情都很驚訝，又焦急，又擔心的，可是秦勤卻覺得事情是那麽的美好。

馮冰結婚了，而許席在她看來也是一個不錯的男人。

話一落白彤就手忙腳亂的起來了，隨後推了一把楞住的馮冰。“人來了，你傻坐著幹嘛，帶你老公進來啊！”

馮冰被推了一下，回過神來，就被母親趕出了飯廳。

才走出飯廳沒多久，還能聽到母親念叨的聲音，“老馮，你說啊！咱要不要再讓廚房多燒幾個菜，咱們女婿要來了……”

作者有話說：抱歉各位小仙女，最近文到結尾了，越是到結尾，我有點兒卡文。

常常自己坐電腦面前一天都沒有寫出一個字來，所以實在抱歉，晚更了。本該是昨天更新的，今天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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