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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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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洛姆,你那裏可以監控到多少個房間,不算走廊。」

他用最快的速度說完,又依據底層的房間結構計算出整棟大樓的房間數,同庫洛姆所報的數字一對比,果不其然,監控房間的攝像頭要比他計算的房間數多出幾十。這種辦公樓不應該會有暗門或者密室,那麽最可能的是這裏還有地下室。獄寺之前查過電梯,沒有下行按鈕,地下室極有可能有單獨的通行電梯或者隱秘樓道,但不可能在一樓,這種公司獨屬的地下室一般不會讓外來人員有機會進入,連其存在都最好不要被發現。一邊推理一邊往樓上跑,去尋找內部結構不同的樓層,庫洛姆還在述說情況,另一只耳機也傳來了動靜。

「你們……是什麽人……」

女孩的聲音如若游絲略顯沙啞,似是說不出話,獄寺喚了兩聲名,音色泛暖卻不見緩,他沒有得到回聲,耳邊是庫洛姆好心的提醒,才意識到三浦春聽不到他說話。獄寺告之庫洛姆暫且不要出聲,他好聽清那邊的情況。

「外面怎麽樣?」

「雲雀果然是個狠角,我們的人都回不來了。」

「速戰速決,做完就撤。」

「你們到底……」

對方要行動了,必須要快,入口到底在哪裏。

「不要怪我們,要怪就怪你自己嫁錯了人。」

這句話什麽意思?獄寺心下一驚,這些人果然是沖著彭格列來的。

力不從心的一聲嗤笑,「本來、本就是小春強逼的,哪有嫁對嫁錯。」

這女人、被綁架綁糊塗了吧!都什麽時候了還在這裏慪氣!

獄寺心裏一橫把通訊開關打開,他清了清嗓子知道這一發言,全樓上下都會充斥他的聲音,等於是告訴敵人自己早已監控了他們的電腦系統。可是有些話不吐不快,壓在那裏竟會成為三浦春的結,這些是獄寺始料未及的,終歸不想看著她固步自封。

「餵餵,蠢女人你能不能聽到我說話。」獄寺試探性地講了一句,卻聽到自己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同時響起,仿如被擴大了數倍的回音。不出所料他很快就聽到了三浦春獨有的口癖,耳機裏的聲音嘈雜了不少,那邊明顯陷入了混亂,只有三浦春的聲音在各種雜音中異常的清晰,聲聲切切都是他的名。

獄寺又登上一層樓,明顯感到布局的不同,他四處查看一番很快就找到一個不易發覺的門,他知道他找到入口了。進了隱蔽的樓梯間快速下行,計算所在的樓層,耳邊的三浦春還在詢問他的位置,心裏不禁感到奇妙。

明明相隔數道地板樓墻,沒有任何通訊工具,竟也能自由對話。

「你這女人是不是從來不好好聽人說話。」

建築的隔音效果不錯,樓道內廣播的聲音聽起來很遠,他更加清晰的聽見三浦春拼命解釋說她可以聽到可以聽的很清楚。獄寺沒有去答她,見了面後又是另一番光景,可能只有,也只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去解釋某些事。

「結婚的那天我就說過吧——這是我自己的決定,跟任何人都沒有關系。」

「哈伊,這這是……」一連串金屬掉地的脆響,三浦春突然沒了下文,那邊靜得聽不出一點聲音。

「怎麽回事你怎麽了?」

「小春姐被打暈了。」另一邊傳來庫洛姆的話語,敵人開始冷靜下來清楚不能再讓三浦春繼續同他通話,庫洛姆的聲音在短暫的間歇後忽然變得焦急不安。

「糟糕了,他們開始註射了!」

該死!

「轟隆——」一道巨響,天地劇烈搖晃,獄寺沖入地下,聽出六道骸那邊也陷入了混亂。

「怎麽回事怎麽影像突然沒了?」某犬科動物的詢問。

「看樓道的影像,澤田綱吉把整個房間轟飛了。」某溜溜球混蛋的解釋。

「くふふふふふ、澤田綱吉你膽子不小沒你的戲份出來搶什麽鏡頭。」

「骸大人……」異口同聲道出的詫異。

「庫洛姆,以後少拉骸大人看那些亂七八糟的肥皂劇你自個中毒就算了別荼毒骸大人!還有你那些流毒都是哪裏來的通通銷毀。」犬不滿的斥責。

「那些、那些都是小春姐推薦的……」

「啊?就是今天被綁的女人?」

「這算是……因果循環麽。」千種不無精辟的總結。

一串對話裏獄寺只提取了一個信息——十代目在地下室並且救出了三浦春。再次確認方位好同首領會合,煙塵彌漫的視野中他看到澤田橫抱著三浦春朝他穩步走來,他急忙上前接應。

「十代目,沒事吧?」

「他們逃了,先送小春去醫院。」

說話間獄寺低下頭查看昏迷不醒的三浦春,女孩子原本無暇的面龐上多了幾條塵土劃上的汙痕,劉海毫無章法地散落在眉心鬢間顯得淩亂不堪,他兀然覺得被吊緊的心臟剛剛恢覆供氧卻呼吸得艱澀異常,下意識地伸出手去勾她額前的碎發。

可能是這動作太過細微澤田未能註意,話音剛落獄寺的手正擡到一個不上不下的高度,澤田身影甫動直直從獄寺身側掠了過去,手肘外側正好擦過了獄寺的指尖。獄寺杵在原地楞了一會神才回過頭,正好看到澤田的身影消失在了轉彎口。

那一瞬間莫名的空落感從懸空的指尖席卷而上,沈悶蕭索如身側漫天飄揚的塵土,看不清抓不住。澤田就出現在這些混淆視線的硝煙塵屑後,抱著三浦春走過滿地殘碎消失在獄寺隼人的視野裏,堅挺孤高的背影帶著種史詩般的壯闊,猶如一位從末世紀的戰火裏走出來的英雄。

而這些都同獄寺隼人擦肩而過,這些都同獄寺隼人無關。獄寺隼人就像一個路過的攝像頭,可有可無。

他以這般回望的姿勢站了許久,才豁然想起一件事,獄寺往裏走了幾米就看到一處殘敗不堪的墻壁,整堵墻基本被全部破壞。他走進房間四處探看,在原先三浦春依靠的角落附近找到了遺落在地的試管。

也許這才是整個事情的關鍵。

獄寺是營救隊伍裏最後一個到醫院的,不可避免地又被夏馬爾奚落一番,怎麽每次小春出事你都是最後一個到場呢,這種事情總有不可抗力又不是他樂意如此。三浦春的身體經過初步檢查大致無礙,只是人還未蘇醒,身上多處淤傷浮腫醫生給她開了些化瘀止痛的藥膏。獄寺將試管交給夏馬爾希望能找出試劑的成分,同時雲雀的下屬前來通知眾人雲雀將落跑者全部抓獲的消息,不得不承認雲雀有過人之能,在沒有GPS的引導下仍能將敵人一網打盡。整件事看起來是他們大獲全勝,但若允許選擇,獄寺寧可它不要發生,即使元兇因此伏法,即使三浦春最終平安,他也不要。

下屬把三浦春丟失的手提包交還給獄寺清點物品,獄寺掂了掂發現提包還有些分量,打開想去確認錢包證件,卻被擱在最上層的一件物品吸引了目光。正正方方的盒子,體積不算大卻獨占了手提包近三分之二的重量,外面裹了一層格子布,打出的蝴蝶結上有顯而易見的折痕,看上去曾被擠壓過。

一個晃神,整個人都似乎脫了力。那是獄寺自己的飯盒,每天出門都要帶的午飯,因為清早一頓爭吵他自己都忘記了,沒想到她還惦著……

將便當放回提包內他重新回到病房,同伴陸續前來基本到齊,三浦春還未蘇醒,京子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看到他來就站起身欲把位置讓給他。除了澤田綱吉在場的人都有意無意瞥了獄寺一眼,這讓獄寺倏然有些緊張。

「一個個都站在這裏幹嘛……」獄寺訕訕地開口想緩和下著詭異的氛圍,走過山本旁邊故意緩下腳步,「你不是接客去了怎麽在這裏?」

「任務完了就趕過來看看唄。被敲暈的人不會昏迷很久,大家幹脆就在這裏等小春醒來。」

獄寺環顧一圈心想十代目都站著他怎麽能坐,可京子明顯是騰座給他的,在眾目睽睽之下入座還真讓人坐立不安。獄寺坐定後看向三浦春,原先橫亙在女生臉上的汙痕已被拭去,淩亂的碎發也伏貼在兩鬢看上去煞是齊整。

這個時候獄寺恍然有種錯覺,好像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周圍也沒有這些人,他打開了櫃門,三浦春就睡在衣櫃裏。可惜錯覺往往一閃即逝,而且終歸只是錯覺。僅僅是回想會失去的可能性,假設也令人心有餘悸。

領口的青痕仍攀繞在鎖骨旁,微微破損的衣領上帶著塵漬,臂上多了幾處擦傷,手腕還殘留著被人強抓留下的道道紅印,好像鞭子一樣,抽得人心裏發疼。他再一次擡起手,五指緩緩地點上數道紅痕,比拂過更輕。女生的手指忽然輕微地動了動。

不知是誰叫了一句「小春醒了」,床邊的人都圍過頭來,三浦春的眼睫顫動雙眼徐徐張開,目光看上去渾濁呆滯,連轉動眼珠也顯得吃力。「這裏是哪裏?」眨了眨眼,三浦春似才真正清醒過來,她拖動身子試圖坐起來。

「是醫院,你沒事了。」獄寺想開口,卻被人搶答。眾人圍了一通七嘴八舌地詢問她感覺如何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三浦春用表情或簡短的詞句笑著回答,繼而將視線對準一直插不上話在旁沈默的獄寺,嘴角的肌肉竟似承受不住笑容的重量,往下塌陷了一點。

「獄寺,小春想回家。」

音色低,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乞求。手上下意識地加了份力道,他就恰好握住了女生的皓腕,還未決定用勁去拉,對方便主動靠了上來。旁人都在勸阻建議留院再做觀察,三浦春卻執意不留,所有人都在盼獄寺開口。她定住目光將話語覆述,伸手扯了扯男人的衣角,便要起身。撐不起平衡,她下床不穩,獄寺出手扶住,病房靜得只剩下耳語。

「好,我們回家。」

「我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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