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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5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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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光亮下映照出面對面坐著的兩名男子,他們姿態優雅靜靜地品著茶,直過了好一會兒才漸漸有了動靜。

“八賢王果然有大家風範,如今這般緊要關頭依然坐得住。只是前些日子為何不曾按照我的提醒行事?如今只怕恢覆了爵位也恢覆不了往日的榮光。”說話的男子鼻梁挺直,眼神深邃。

“亮工,你何苦諷刺與我?那日眾人舉薦儲位人選,我對他們都舉薦我一事同樣感到十分詫異。若非幼年時候曾經得你相助,我也成就不了如今事業,我對你的話一向信服,況且那日你幫我確切分析過此時出頭的害處,你想想,我怎可能自毀城墻?這事兒必是我那幾個兄弟的陷害,前幾日誠郡王狀告了大哥,如今便輪到我了。”八貝勒說完話還苦笑了兩聲,哪裏看得出剛剛的鎮定自若。

與八貝勒談話之人姓年,名羹堯,字亮工。他只擡頭掃了一眼便看出八貝勒的神情並非作偽,少不得也嘆息了一聲,“胤禩,你我相交多年,我若不是真心為了你,也不會在萬歲爺巡行塞外的時候私下跑去知會你一聲兒,我們年家的興衰都寄於你一人之身,我妹妹後年選秀,我仍然惦記著你幼時說過的話,必會娶她為妻呢。”

八貝勒擡頭看著墻角的一顆夜明珠,再次幽幽一嘆,“以亮工之容貌,我就知道你妹妹會是個天姿絕色的女子,可惜我倆年紀相差太多,我又十分倚重岳家的權勢,只能許她一個側福晉的位份,怕是委屈了她。”

年羹堯聞言死死地捏住了手裏的茶杯,他的思維再度出現了混亂,仿佛妹妹稚嫩的臉頰突然變得成熟美艷起來,她躺在床榻上永遠地閉上了眼睛,周圍的宮人亂糟糟地喊著,“年貴妃!貴妃娘娘!萬歲爺已經下旨封您為皇貴妃了!”

該死的!年羹堯一用力,將手裏的杯子捏碎,碎片劃傷了手掌心,滴滴答答地開始流出鮮紅的血液。八爺一驚,連忙撕下裏衣幹凈的下擺,親手幫他包紮起來。年羹堯對這一切都沒有察覺,他腦中只反反覆覆地閃動著一個念頭:又來了!

年羹堯從小就知道他跟旁人是不同的,他仿佛是開了天眼,看得到未來的事情,雖然很多時候都是模棱兩可不清楚的,但是總有幾次是清晰可辨的,一次是他哥哥生病、一次是他妹妹的降生,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之後的事實也確實證明了他的“看見”都準確無誤,於是他就越發沈迷這種偶爾的“看見”,借此獲得了更多的機遇。

有一日夢中,他“看見”自己在不惑之年平定西陲,在一個奇怪的地方獲得了一種能夠控制別人的蟲子,於是醒來之後就心癢難耐,也不在意科考在即,只稟告家父家兄出門游學就去了那個奇異的村子,幾番對答下來那個排外的民族竟然出奇地接納了他,最終他通過族長的女兒獲得了那些叫做“蠱”的蟲子。

回家不久就是科考,他在夢中再次“看見”了試卷也看見了自己的答題,第二日在考場上發現,題目果真如此。

一次又一次,他沈迷於自己的天眼中,希望看到更多的未來,可是很多時候,未來都是模糊不清的,多半還需要某些線索,比如此刻,胤禩說要娶自己的妹妹做側室,他就“看見”了妹妹成為貴妃最後死於盛年的場景。

年羹堯眨巴了一下眼睛,視野裏重新出現了石桌、茶具,他擡起頭怒瞪著八爺,“我知道你離不得郭絡羅家、離不得安親王的勢力,我也知道我妹妹比你小很多,你必然不可以娶她做正妻。可你家嫡福晉悍妒如斯,她能否容得下我妹妹做側室?我只有一個妹妹,從小愛若珍寶,你能否始終疼愛她,讓她不受人欺淩?”

八爺頓了一下,才輕輕地搖了搖頭,“亮光,我不能騙你。我可以始終待她如一,卻無法時時護著她。郭絡羅氏勢大,我這貝勒府裏早就被她握在了手掌心兒裏,哪怕我偶爾寵了幾個通房丫頭她都會不時抽打她們一番,若是你妹妹進府,我若是在府裏的時候還好說,一旦我不在,她勢必會受欺負的。”

年羹堯聽聞此語反倒松了口氣,“只要你不騙我就好。日後你若成事,你會封我妹妹到哪個品級?”

“自然是等同副後的皇貴妃。亮光可需要我發個誓言?”八爺想也不想地回答。眼前的男子智多近妖,他幾次能夠抓住機遇、化險為夷都虧得亮工的提點。況且那年氏他曾經暗地裏見過一面,雖然形容尚小,但已然有一股說不出的風流,日後怕是能夠與九福晉一較高下,他早已有些心動。

年羹堯心下點了點頭,都能夠對得上,想來妹妹的良人定是眼前的八貝勒無疑。雖說他此刻似乎陷入了困境,但是不要緊,他暗中布置了許多,定能讓八貝勒再度風生水起。只是既然他“看見”了未來,就必定不允許妹妹再度盛年而亡,說不得,找個適當的時機要廢了八福晉,日後這王府裏和宮闈中,都會是他妹妹的天下。

“好了,胤禩,你我相交若許年,既然你這般說了,我自然信得過,哪裏需要發誓。我們還是商討商討之後如何行事為好。不滿你說,我早已打探出來,這次把你拉下水還真不是誠郡王所為,而是你那個疼愛的弟弟。”

“胤禎?”八爺驚詫地問道。

“沒錯,”年羹堯點了點頭,“不過我暗中觀察了他幾年,他雖說有些個聰明勁兒,可到底不像是能夠相處這麽精明主意的人,他背後可有什麽謀臣?我幫你拉攏過來。可惜了,當初看好一個鄔思道,卻油鹽不進,偏偏到了四貝勒府裏當教書先生去了。”

八爺沒理會年羹堯最後一句話,他思索著十四身邊兒的人,最終搖了搖頭,“胤禎身邊兒不曾有那等謀臣,除非是他老師法海親自給他出的主意,可十四一貫親近我,他為何要如此?我若上位他至少是個親王爵位。”

年羹堯思索了一番,想著過往“看見”的所有畫面,整理了一番,突兀地開口問道:“胤禩,你覺得女子的智謀能否高過男子?”

八爺沒有做聲,只是目露深思。

年羹堯也不再追問,自顧自地接著說道:“你說德妃娘娘得以上位果然是巧合嗎?”

八爺聞言並沒有露出驚容,反而重重地點頭,“我與亮工猜到一處了,若是此間有人給胤禎出了主意,胤禎又毫不猶豫地去做了,那麽這個幕後之人一定是德妃了。我額娘雖然如今也封了妃,可到底並不被人放在眼中,自來宮中三品的妃位只能有四人,如今惠妃、榮妃、宜妃、德妃早就夠數了。我額娘這個良妃,呵呵,能比嬪高到什麽地方去?皇阿瑪倒不如不封,倒不如不賜這麽個糟心的封號。”

年羹堯自來知道八貝勒對自己的出身從未放開過胸懷,他起身往密室四角的炭盆子裏添少許的銀絲碳,轉動機關打開了密室頂棚密密麻麻的透氣眼,重新落座,這次卻沒有再跟八貝勒面對面坐著,而是坐在了他的身側。

年羹堯拍打著八貝勒的肩膀,“胤禩,何須多想?只要你登基之後立良妃娘娘為皇太後,日後誰還敢談及娘娘的出身?你還可以替娘娘家族平反,到時娘娘家就不再是罪臣之後,娘娘也就成了赫赫有名的滿洲貴族出身了。我只擔心德妃娘娘此刻的作為,我實在猜不透她的心思。”

八爺按住年羹堯拍打著他的手臂,牢牢地握在掌心裏,“亮工,只有你從未嫌棄過我額娘出身低微。即便是我那福晉,在額娘沒有封妃之前都不曾去她跟前盡過孝。亮工,你只放心,你妹妹一入府便是側福晉的尊榮,讓她暫且忍耐,我一旦上了位,必不辜負你們一家人的用心。至於德妃那裏,我再派人去查,若我預料的不錯,應該是皇阿瑪對十四起了疑心。德妃那人的手段數十年如一日,總是喜歡禍水東引,你我合謀一番想要將局面扭轉必不會困難。”

十月二十三日康熙稱病,召見了胤礽和胤禩,待到十一月十四日,康熙病愈召滿漢文武大臣,令眾人於諸阿哥中擇立一人為新太子,當堂說道:“於諸阿哥中,眾議誰屬,朕即從之。”幾日之後,朝中的風向突然變了,以佟國維、馬齊、阿靈阿、鄂倫岱、揆敘、王鴻緒等為首的朝中重臣聯名保奏十四阿哥胤禎人品敦厚,可當歷練,當為儲君。康熙沒有多言,下了朝依然去了庶妃王氏那裏,這次沒有靜靜地想心事,可是出言詢問:“朕可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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