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直言，主人，他有這個想法一點也不奇怪。”並沒有訝異的表情，骨淡淡挑眉，“他對人一向殘忍，如果不是想利用她，他根本不會接小主人回妖界來。”

心中一寒，雪晝冷抽唇角看著骨：“你一開始就猜到了他的目的？”

骨沒有否認：“是的，我猜到了，我說過你不要問那麽多事就是不想告訴你。”

扶住額頭，雪晝將頭低了下去：“可是我現在知道了。我還記得很多事情……我記得當年他怎麽引誘茈漁的母親，讓那個女人眾叛親離。他就是想從那個女人口中套話而已，利用完了她以後就狠狠丟棄了她。可那個女人是真的愛他啊……因為他那個女人的家族還被卿轅滅了滿門，他連看都沒看她一眼，最後那個女人愧對家族和妖界，只能自殺了。這麽多年後他是怎麽有臉告訴自己的孩子她的母親是被妖界害死的？害死那個女人的人明明就是他！”

沈默了很久，骨無奈地輕聲：“他從來都不會心慈手軟，如果他沒有手段，他也不會能夠走到今天的位置。”

沒有講話，雪晝握緊了拳，感覺心裏一團亂麻。

那個把我抱在懷裏對我說“我只要還活著你就不會死”的你，那個殘忍利用別人感情害的別人家破人亡的你，那個說“我不希望與你刀刃相見”的你，那個連自己女兒性命都不顧的你……

到底哪個人是你？！為什麽這一切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

安靜了很久，雪晝的唇角挑起了一抹苦澀的笑意。

其實玄卿不知道，那一年……茈漁的性命，就是他救的。

那個女人在死前的時候找到了他，請求他日後照看她的兩個孩子。那時候的他帶走了尚不知事的茈漁，然而卻沒能帶走她的哥哥茈嵐。那個少年對玄卿和魔界充滿了敵意，寧死也不要受他的恩惠。

也許是出於對玄卿的挑釁，卿轅居然沒有殺掉他的兒子，居然同意讓茈嵐留下來在殊塵的身邊留下服侍他。

帶走了茈漁之後，他不敢讓茈漁出現在玄卿的視線裏。可是茈漁的身世和普通人不同，他必須找到一個能夠安心托付的人。

他找到人的就是那個除妖師。

他之前就遇見過那個除妖師。他的妻子死了，只留下了一個女兒，偏偏他的女兒又被妖物傷害，瀕臨死亡。為了讓女兒活下來，他用盡了各種手段，卻都無果。在救治女兒的時候，他用過極度陰暗的法術，因而被親人憎惡驅逐，一直流浪在大陸各地。

很多年前他第一次見到那個除妖師的那天，漫天飄起棉絮般的大雪。那個男人坐在亭子裏，他的女兒裹著他的大衣安詳地睡在他身邊，雪地裏那個男人的背影安詳而落寞。

大概是因為被那個背影所吸引，雪晝走了過去坐在他的身邊。

冬天，雪漫布了整片視野。能看見的是一望無際的白，蒼白而沙啞的顏色占據了全部瞳孔。

雪晝請那個男人喝了一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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