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你們再往前一步……不然我就下手了！”冷冷笑了一下，紙燈握緊了手裏的刀子。那把匕首反射的寒光森森，犀利地刺痛著蜀葵的眼睛。

“……你住手！”

一瞬間仿若失去了理智，蜀葵想也不想地沖著紙燈沖了過去。即將接近地一剎那，紙燈微微咬唇，想也不想地伸手，只見一道紅焰劃破黑夜，沖著蜀葵直擊而去。

沒有躲避，蜀葵微微抿唇，閉上了眼睛。

然而那道火焰卻沒有砸到她的身上。閉目後感到的是一個溫暖的懷抱，那樣的平穩，安全，有力。

顫了一下，蜀葵睜開眼睛，對上的是那個白衣少年的臉。他沖著她笑了笑，然後微微一震，噴出了一口鮮血。

有毒……那道火焰有毒！

“……你瘋了！”看見對方的樣子，蜀葵再也忍不住，在他懷裏大哭了起來，“你是個瘋子！誰讓你替我擋下的？你不要命了！”

微笑，茈嵐伸手揉了揉了她的頭發：“都說了多少遍了……小爺是妖，很厲害的啊。哪有那麽容易死呢？”

咬唇，蜀葵沒有說話，只是抱著對方的身體微微顫抖。

死一樣的寂靜。

緩緩地擡起了頭，殊塵淡淡地看向茈嵐——此刻他們二人的臉色都是蒼白的，眼裏含有危險的對峙意味，對戰一觸即發。

“蠱水……你以為這樣就能離開麽？”微微喘息，殊塵冷冷笑了笑，“你……還真是自以為是啊。”

語畢，殊塵臉色沒有表情。他伸出手來，黑紫色的煙霧再一次籠罩全身。

臉上顯出錯愕的表情，紙燈忍不住驚呼出聲——瘋了，主人這是瘋了麽？！在這麽痛苦的狀況下，他居然又一次開始召喚這些怨靈！

他根本不顧自己的身體麽？那樣的疼痛，他怎麽能夠忍下去！

口中又噴出一口鮮血，茈嵐後退了一步。喘息，他伸手擋住那些怨靈，再也忍不住跪在了地上。用盡全身力量結了一個咒印，他的附近籠罩起了一片淡淡的藍色光環——那是他用盡最後的力量結下的結界，用來保護懷裏那個少女的平安。

怨靈在結界周圍喧囂噬咬，結鬧成群。

“噓。”看著對方的臉，茈嵐微微挑起一個溫柔的笑意，“安靜點，別出聲。讓我……聽一聽你的心跳。”

“……死兔子！”忍不住哭了出來，蜀葵伸手為他擦拭幹了唇邊的血，“你快點回去，不要再打了……我不怕死，我什麽都不怕……我只要你們都好好的。幫我向歸韶道歉，他一直對我那麽好，可是我卻總是誤會他。都是我的錯……你快點離開好麽？不要讓我一錯再錯了，不要讓我害了你……”

微笑，茈嵐伸手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頭。

“你看，小爺我說了好多好多遍了是不是？”茈嵐輕聲，“我是妖，妖怪是很厲害很厲害的。妖怪怎麽會死呢？別可笑了，你才不會害死我啊……”

顫抖，蜀葵微微咬唇，低頭沒有講話。

“笨丫頭，你安心看著……我現在給你表演一場戲法。”茈嵐輕輕拍了拍她的頭，眼中的神彩變幻莫測，“你睜大眼睛看好了，小爺我啊……可是真的很厲害呢。”

輕輕拍了拍蜀葵的肩膀，茈嵐站了起來。他看著殊塵，伸手結了一個繁覆的咒印。

透過結界，殊塵模糊地看見了對方的手勢——看到的那一剎，殊塵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驚詫的神色。

他……他居然用了那一招！

一瞬間，流光萬千的光束沖破了結界，刺穿了外面包圍的怨靈。強大的氣流逼得殊塵連退了幾步，旁邊的紙燈也倒在了地上。

那強大的力量震懾得連腳下的大地也微微震顫。那是怎樣一股可怕的力量……那耀目的光，簡直讓人無法與之直視！

抱起了地上的少女，茈嵐頭也不回地扭頭跑了出去。

看見對方，紙燈想也不想地起身想追上，卻被一邊的殊塵伸手攔住。

“……主人，他們走了！”著急，紙燈看著茈嵐離去的背影，跺了跺腳。

“你攔不住他們的，紙燈。”輕輕垂下眼簾，殊塵搖了搖頭，“……他使的那一招，是用自己的魂魄來獻祭得到的力量……那股力量蠻橫霸道，不會有任何人能夠擋住。”

驚詫，紙燈呆呆看著那個離去的背影：“那……他，他會死麽？”

“豈止是死，使用了這一招的人，魂魄和肉身都會碎裂成齏粉，連輪回重生的機會都不會有。”閉目，殊塵轉身而去，“‘力量’這種東西，想要得到，總要付出代價。”

走到了甬道的出口，殊塵安靜地看著外面——夜色寂寞如雪，那一點白色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漆黑的背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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