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了？”

“是啊，只剩我一個。”蓮奚歪著頭，露出了一個笑容，“嘛，我是不是很命大？”

敷衍地回了個笑容，小漁低下了頭——這個不會偽裝的笨家夥，剛剛在提到家人的時候明顯身子顫了一下。他……只是在裝無所謂罷了。

“那你是為什麽在辰非手下做事？”歪著頭，小漁岔開了話題，“你這麽厲害的大妖怪，為什麽要做別人的下屬？”

蓮奚歪著頭趴在桌子上：“是我自願的。他救過我的命，所以我一生只為他而戰。其實一開始他說過讓我一個人離開妖界過自由的生活，是我自己拒絕了。我沒有朋友，也沒有家人，辰非是我僅存的唯一信任。”

“……”沈默了片刻，小漁握住了蓮奚的手，“吶，大妖怪——你看，我來做你的朋友好不好？以後你有危險呢，我就帶著雪粟去救你。只要有我在，我就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

擡起頭，蓮奚伸手在她腦袋上揍了一拳。

“好痛！”小漁捂著腦袋眼含淚花。

白了她一眼，蓮奚撇嘴：“要你胡說八道。我可用不著你來保護我，反過來說還差不多。”

“……上次就是我把你帶回來的！”小漁鼓起腮幫爭辯起來，“你被打得像一坨爛泥一樣，不是我的話你早就死在那裏了！”

“什麽時候的事情？我不記得了。”幹脆耍無賴，蓮奚頭一扭不去看她。

張牙舞爪地跳了起來，小漁瞪大了眼睛：“你再耍賴！下次再也不幫你了！”

“……好了好了，我謝謝你還不行麽？”看見小漁激動了起來，蓮奚只能認輸，“別這麽小肚雞腸啊，像個女人似的。”

“……！”

一句話被噎住，小漁咳嗽了半天沒有回答。

大笨蛋……居然到現在還沒看出來她根本不是男人。相處了這麽久，是應該說她偽裝的太好還是說他眼神太差呢？

“天色好晚了，快點吃完我們回去。”看了一眼外面，蓮奚微微蹙眉，“讓辰非知道又要罵我了。”

吐了吐舌頭，小漁點了點頭，把頭埋進碗裏一陣狂吃。

遙遠的地方，一雙眼睛正在註視著嬉鬧的二人。他站在遠方，眼睛中有一層霧蒙蒙的光色，眸子深沈看不清楚悲喜。

“你果然來了。”身後，突然有聲音淡淡傳來。

驚了一跳，少年回頭，對上了辰非的面容。

“茈嵐……或者我該叫你蠱水？”微微蹙眉，辰非的瞳孔微斂，仿若可以直入人心。

面容沈寂，茈嵐冷冷笑了笑：“是的，我來了。被你猜到了，要抓我的話隨你。”

“我沒興趣對你動手。”微微笑了笑，辰非轉過了身，“你最大的敵人不是我，也不是蓮奚，而是你自己。你只不過是一個被自己內心困住的懦夫，不配做我們的敵人。”

手微微抖了一下，茈嵐一把抓住了他：“你給我閉嘴……你才是懦夫！”

“哦？那麽你在憤怒什麽呢。”臉上依舊是淡定自若的神色，辰非看了他一眼，“茈嵐，你不敢面對你的內心，不敢面對你珍視的人。你把你的一切藏在一個叫‘蠱水’的殼子裏，以為只要什麽都沒有就可以好好生活。你看……你多可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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