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寒，紙燈伸手拔出袖間利刃，就欲對尚息動手。

“紙燈，住手。”

微笑如沐春風，殊塵似乎完全沒有在意剛剛那個人的話，伸出手阻止了紙燈。他搶過了紙燈手中的血蠱，微微垂眼看它：“你說得對。想要有求於人，就必須要有自己的誠意。那麽，殊塵就把自己的誠意拿給公子看。”

言罷，他的手微微用力，瓶子在他手間碎裂成了碎片。鋒利的碎片劃破了他的手心，素瓷一般白潔的手中有殷紅的血流出。紙燈睜大了眼睛，一股恐懼讓她捂住了嘴——在殊塵的手心中，她看見瓶中的只只蠱蟲正在從殊塵手中的傷口向他身體深處鉆去。

手心一陣鉆心的疼痛後，是毒入全體的癢麻。

臉色蒼白了一霎，殊塵有些無力地擡起頭，勉強沖著尚息笑了笑：“現在，殊塵已經將誠意拿出了。不知尚息公子可否滿意？”

沈默。沒有想到對方居然如此爽快，尚息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好，我這一次就先相信你。我將一人前去，拿到之後便會來見你。”

講完了那句話，尚息轉身便走，關上了殊塵的大門。

“主人！”

臉上滿是驚恐的表情，紙燈急忙奔了上去，扶住了殊塵。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殊塵輕輕擡手，示意她扶自己到□□。

“主人，你瘋了麽！”被嚇的哭了起來，紙燈臉上滿是淚水，“你和琉火回來的時候本就身上有傷，現在又被下了毒……這要怎麽辦才好！”

輕笑，殊塵輕輕撫摸了一下紙燈的頭：“我還沒有哭，你哭什麽？不要怕……我沒有那麽容易死掉呢。”

眼中的淚水止不住的掉落，紙燈使勁搖了搖頭：“主人每次都這樣……明明很痛苦，就是忍著不說——可是主人，這樣真的很辛苦的，為什麽不說出來呢？琉火說你傷的很重……為什麽你明明受傷了還要裝成什麽都沒有呢？為什麽你還要這樣笑呢？我……我最討厭看見主人笑了……最討厭了。”

無奈地嘆了口氣，殊塵伸手替紙燈擦去了臉上的淚痕。

——為什麽要這樣笑呢？

那一瞬間他有些恍惚。很多很多年前，那個大紅色裙擺的少女也這樣問過他。他還記得那天她站在一片刺眼的陽光下，他躺在地上看她的臉，陽光好刺眼，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為什麽不哭呢？

他的心裏也有點恍惚。是因為怕愛自己的人擔心難過？是因為倔強不想被人發覺內心的脆弱？還是……

即使哭了也沒有人會在乎他。

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難過，殊塵感覺心中有些空洞洞的。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紙燈的頭，輕輕垂下了眼簾。

不……紙燈，你什麽也不懂。

這個世上愛我的女人很多。然而她們愛的是我傾城絕世的容顏，是我妖界之王的強大身份，是我自己營造出來的一個“假的”強大幻象。倘若有一日我容顏盡毀，功力全失，我再也不會得到任何愛與溫暖。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