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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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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除了第一次那句半真半假的輕點兒,他從沒在床上提過任何要求,欲望仿佛能收放自如,簡直不像個人,即使再過火的嘗試,或再耐心的嬉戲,仿佛任何事都能承擔一樣,那是令人恐懼的溫順,像剛剛晾涼的淬火刀鋒,跌墮淤泥尚未被全然染汙的花瓣,或者……那片只拓印過一人痕跡的潔白雪地。身體馴服欣喜地在排山倒海歡愉裏沈醉,卻從沒一回,年輕的新科鬥神能在他那雙神秘幽麗的眼睛裏……看到哪怕一絲一毫不舍或沈迷。

孫翔筋疲力盡地抵在他懷裏,無力感像一只潮濕冰涼的手捂住了他的鼻子和嘴,無論令人恐懼的悲傷或令人悲傷的恐懼,都教人連哭都哭不出。他問過肖時欽那個問題,為何從不識歡好,又為何會是自己——開口之後就被自己的膽大包天嚇得滿臉發燒,肖時欽卻一如既往笑得雲淡風輕,一句話幹掉兩個天大疑問,“也沒人這麽牛逼到上來就要跟我幹這事兒啊。”

他的直接時時都像一種引誘的挑釁——誘惑眼前人想要扼緊他線條雅致的脖子。何況那個白天他們剛互磕過一回,要不是註意到劉皓嘴角來不及掃清的那點笑,孫翔很懷疑自己掀桌的沖動壓不下去。當局時肖時欽從不讓他,即使讓步也是挖了更大的坑等他來跳,但在床上——在床上,他柔軟真摯得教人心驚,坦誠著毫無經驗的身體,任憑那好奇又貪婪的大孩子一點一滴品嘗殆盡。

小狼崽子,或者小混蛋,愉悅時他會這樣叫孫翔,迥異白日間翩然風儀,是他少見的一點流蕩野氣,有時孫翔一點玩心發作,任性地想鬧騰他一場——即使這樣肖時欽也是容忍的,只不過被頂痛了就罵他牲口。

他的容忍和接納似乎是無限的,像對這個擠逼壓榨過他的世界開了最溫柔和氣嘲諷。

反正這無聊世界,業已這樣。

何況長夜漫漫,人生無常,何妨放浪。

而孫翔在很久之後終於想清楚了一點:肖時欽這種人,就算放浪,都如刀槍。

他當他作了自個兒的小事情。

他卻從沒忘記他是肖時欽。

他是他們中的一個,兵家高手,詭智封神,這個江湖裏最狡詐靡麗的存在。葉修,喻文州,張新傑,肖時欽……他們都擅長騙人,區別只是有些用理智,有些用瘋狂,一生都願意和這個世界的約定俗成作對,以狡謀黠慧,試圖顛倒無常。最擅長騙人的人,必定先騙得過自己。不死的愛人,不破的屏障,不老的戰意……他們各有各的謊言,各有各的罩門。

但孫翔不知道肖時欽的罩門是什麽,從來都不知道,他沒聰明到那個程度。他只記得那些溫柔黑暗的夜晚,和黑暗深處肖時欽如春冰悄然濺碎的笑聲。

“我不喜歡你當眾頂撞我。”他平靜地講著道理,平靜得任誰都想不到這會兒正有個氣急敗壞的小破孩兒在他身上忙活得汗水淋漓,“……畢竟我年長於你。”

孫翔喘息著箍住他的腰,“那你……喜不喜歡我這會兒頂撞頂撞你?”

肖時欽嗤嗤地笑了,隨著身上的人一下下地用力,笑聲斷斷續續支離破碎,他細而緩地吐著氣,孫翔再糾纏地一邊問一邊吻上來,他就答了句,“還成。”不管是放蕩地單純地誇他緊得舒服美得動人,還是恣意地體貼地問他爽不爽痛不痛,萬年不變的那一句,“還成。”

此時此刻,像那些夜晚一樣,他高高在上又低垂著頭,沈默剝著自己的衣裳,偶爾用一只手脫力地攏起鴉青長發,瞳孔裏憂悒冷淡的光彩照進了彼此眼中。

沒索要便無拒絕,沒得到便不失去,就這麽簡單的道理,小狼崽子你怎麽就是不懂呢?

孫翔突然跳了起來,抓住他順勢掀翻,他重新壓住他,肖時欽赤裸的肩被灼熱掌心燙了下,本能一點微顫。孫翔在他唇上狠狠親了幾下,滑到下面,熟練地扯開了他的腰帶,手插進去緊緊握住,他用掌心暖了他一會兒,掏出來直接含進了嘴裏。

肖時欽本能欠起身看了他一眼,眼神空空蕩蕩,他擡起手似乎想要推拒,又頹廢地放松了手指。

想要他動搖,包括混亂,至少疼痛或者沈迷,哪怕只是一瞬間。而他年輕銳氣,從來不信邪,直到在青春歲月的尾巴尖兒上遇見了鬥戰生涯裏最落魄的失敗,和少年戀史裏最妖異的情人。他從沒替誰做過這種事,匍匐的姿勢,謙卑虔敬的迷戀——除了肖時欽,而肖時欽似乎並不在乎——又或者是他掩飾得很好?當然他不需要發號施令,每當孫翔想這麽幹的時候,他總是輕而易舉一點暗示就能讓他盡快進入正題。

後來孫翔想,肖時欽虛無縹緲地介意著的,或許就是那一丁點兒刻意想為對方保留的尊嚴。

那也許就是他的罩門。

絕望而無力,空虛而無用……不敗的自尊。

孫翔把他吐出來又整個兒含進去,漲得腮鼓鼓的,他擡起臉,眉睫飛揚的大眼睛明亮地汪著水,閃閃爍爍。

“……你不想我嗎?”

他用眼神直截了當地問,賣力地吞吐吸咂著。肖時欽擡起手擋住了臉,孫翔看得見他的指尖在抖。

他想把他心裏那些陰郁、功利、空虛、絕望的東西一點一點吮出來。

剩下的就只有完完整整的小事情。

他的小事情。

【孫肖】天知河 番外 春山空 15

有一點雙花,一點葉修單人,不打TAG了。結尾處逗比註意。要是不放最後一段這章大概還挺悲桑的吧2333不過都悲桑好幾章了不是。畢竟是個關於喜歡的故事,開森點兒吧。

15

輪回也有桂樹,花開時滿園玉簾銀絲,又有一片醉肌紅。

孫翔覺得這太要命了,特別是那名字,這麽要命的花,連清淡香氣也是要命的。他覺得要命,別人聞著是幽雅纏綿。年輕的鬥神盯著那開花的樹,臉上是中了一蓬暴雨梨花針的表情,萬針穿心,痛楚又發傻。

當然在大多數人看來,只是單純發傻。

……那個人白得像雪,血色都仿佛比旁人要淡,血管裏流的也不知是冰水還是誰的骨灰,動情時才吝惜地點上一絲火,燒出一分暖,在細如輕絹的肌膚上煨出淺淡一層妖紅,手指壓上去輕些重些,都能瘀出薄霧濃雲般的印子。

他會調香,發絲和衣褶裏染著奇淡而又深刻的芬芳。他還很懶,懶到了居然會用香來標記自己想去的地方,想找的人。離開嘉世時他把那只刻了金貔貅的香球扔給孫翔,溫和笑容恍如意料之中,“拿去玩。”

孫翔一抄在手裏就把那玩意兒砸在了墻上——他本來想砸到肖時欽臉上的。旁觀的人裏有誰嗬了一聲,驚訝得很誇張,聽起來似乎是興欣那個腦仁長歪了的包榮興。肖時欽卻已經轉過身對葉修微笑,“葉神之前不是說有事要談?”

葉修也笑,一臉心知肚明賣面子也賣關子的那種善良狡猾,“換個地方。”

葉修那天穿了件極鮮艷的青蓮色長衫——前任鬥神從沒像初入江湖的小年輕意淫出的白衣勝雪白馬銀矛過,他甚至很少主動去找匹坐騎,多半是別人安排他騎什麽就騎什麽,實在沒有合適的,沒關系,你知道嗎?鬥神更喜歡坐車,因為可以爛塌塌躺著。而卻邪暗如隕鐵,至於白衣——問到陳果陳大老板那兒,人家會說別鬧了,誰有那個閑工夫給他洗啊。

事實上葉修即使在還叫葉秋的時候,他也慣穿紫,非常奇特的色調,和他那個懶洋洋的笑容卻相得益彰。早些年天下之盟的飲宴上,張佳樂一喝大了就罵他奇裝異服,奪朱非正色,葉修不氣不惱聽著他掉書袋,再有意無意笑瞥一眼肖時欽,“樂樂啊,異種才稱王呢。”

百花谷主怒不可遏,“什麽異種……”

“好好好我們樂哥兒純種的……誒別價,你掏啥玩意兒呢……大孫!大孫管管!殺人放火啦!”

孫哲平回頭,冷冷看他一眼,又看張佳樂,“弄死他。有事我擔著。”

這種時候,一般來說黃少天就已經竄了過來,“放著我來!”

奪朱非正色,異種亦稱王。十分紅處便成灰,而十分紫處,其實是一種最幽暗神秘的黑。

肖時欽慣常著黑。天下之盟兵家四傑,哪一個和哪一個走得都不可能近,但他和葉修有時會聽一聽彼此幾句,雖然也是斟酌著聽。

管你是誰,一入這飄搖江湖,再無欲無求,也有意稱王;再無憑無據,也有望稱王。只不過,無牽無掛,才真正上得了路,走得出最重一步。

葉修是個無牽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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