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臉頰擦過來輕輕偎貼，都是孩子氣的碰觸，並不令人感覺不安。表情沈默可愛，態度簡單真摯，他只是不啟齒，身體語言比什麽都更坦率地明言了一句戀語，喜歡，中意，愛慕，或者稍微拽一點，好。

惠而好我，攜手同行？

這麽單純的小孩，此時上下其手得是否有點熟練過分？當然江波濤承認，他應該挺了解自個兒的身體，之前他養傷躺了半個月，貼身照料的瑣細活計周澤楷都開開心心接了下來，做得還有文有路。

不過那也不能說服誰忽略這一點，他靈活指尖此刻的游走，簡直太過目標肯定態度鮮明，就好像……按圖索驥，還偏偏每分每寸都讓他對上了號。江波濤簡直能感覺到，隨他手指移動，欲念的根苗窸窣戰栗，在自己肌膚毛孔筋脈骨縫裏慢熱地開放，一寸寸地被他撚出來，又給濕潤甜美不停歇的吻兌上了硫磺與煙硝，稍稍一蹭就能擦燃，燒得整個人不剩一星半點兒。

他搶在那之前奮力掙紮著撐起來，喘著氣抓住周澤楷，“……小周。”

周澤楷半仰著臉看他，烏黑水亮瞳孔也有點微微放大，顯得眼睛更大，眼神更純，雪白臉孔沁著一層潮濕溫潤光波，襯得眉目嘴唇益發鮮艷，剛脫筆墨似的。

他似乎不知所措了，於是瞇起眼睛笑了一下。

天啊，這孩子好看得像個妖怪。

有那麽一刻江波濤幾乎想乖乖躺倒由他算了，奈何他到底還比普通人多點理性，又給周澤楷粘了這麽久，美色在前稍微免疫。

他低咳一聲，“小周。”

老實交代，坦白從寬，你想這麽幹有多久了？

裸裎相對時拷問這個似乎有點太不靠譜，不過周澤楷迅速紅了臉，江波濤立刻絕望地醒悟，媽的，還真猜中了。

熟練到這種程度，明擺著是意淫過不知多少回吧，指尖懷抱都估量得一清二楚，在想象裏他擁他入懷百次千次，計算過臂彎的緊湊，幻想過唇舌的溫度，齒尖手指要用怎樣的力氣才能在柔軟肌膚上留下最暧昧而不難堪痕跡，他一早就表白了心意，也對著近在咫尺視為己有的他思考過太多次，差得無非是一個驗證。

所以熟極而流，泰然自若，一路高歌猛進得縱橫無阻。

這也算是輪回宗主的戰意與鬥心吧，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江波濤捂臉，簡直想死。

周澤楷立刻茫然失措，伸手去拉他，大概以為他不悅，臉色都微微變了，動動嘴唇不知該說什麽。

江波濤把臉埋進他掌心，低聲咕噥，“媽的，我覺得好虧。”

早知道你這麽表面上很正經，私底下沒正形，老子還在乎你是不是態擬神仙的一派宗主幹嘛。偏是你小子一副成熟俊美皮囊加上天真直率頭腦，行止做派太過清透純潔，害得人不敢不忍不好意思擅加揣測，恨不得多想一下都覺得褻瀆。

周澤楷更茫然了，“……嗯？”

江波濤撲上去掐他的臉，掐了兩下覺得手感太好，留備不時之需，又開始掐別的地方。

他笑得直喘，“我早想這麽幹了……呀！”

天旋地轉，他整個人又被壓回枕席間，貼身肉搏的經驗裏，這無疑算是比較愉快的一種，給剛才那點緊張按捺下去的情意嗶嗶啵啵又燒了起來，兩個人廝廝打打，沒撩得動火之前都像玩鬧，沒兩下卻陡然在同一刻都停了動作，也都果斷漲紅了臉。

無他，唯箭在弦上耳。

僵硬半晌，江波濤忽然噗嗤笑了，手雖然有點抖，還是捉住周澤楷脖頸，拉過來在他唇上啃了一口。

“小周，算我的人咯。”

……哪兒到哪兒啊就你的人了。

明明自個兒還被人壓著，好大口氣。

周澤楷看了他半天，仿佛輕輕咬了咬牙，嘴角若有若無一挑，伸手就往下探。江波濤怔了怔，不加反抗一瞬間，隨即也反抗不起來了，皺眉也咬了牙，細米珠似的一口伶牙俐齒緊緊碾著了一絲嘴唇，興奮得眼角飛紅。話說得再大，不過是裝，歸齊他才多大，別看傳奇話本裏慣常拿楚館秦樓當情報交流中心，江波濤自認倒黴，臥底沒當幾個月就被洗白成了正式員工，風月地都沒來得及去過就被頂頭上司下了定。

不是一般的虧。

他想著簡直要嗤嗤地笑出來，周澤楷一皺眉，手上加了點力氣，江波濤登時回過神來破了功，剛要呻吟又被吻住，唇舌糾纏得一塌糊塗，周澤楷親得很笨，勝在溫柔小心，又滿滿的機會主義者的聰敏，一旦發覺愉悅便得理不饒人地記得牢牢，馬上現炒現賣照本宣科，他反應又快，不大會兒就開掘出鋪天蓋地的快感。天賦異稟的另一層優勢是學習能力，就這麽短短幾刻，堂堂槍王已經把自己修習成了個吻技高手——不過，大概，應該，專對江波濤一人管用。

他過目不忘，記著的卻只有他。他丹書玉牒，刻繪的也只有他。

他不知道江波濤明不明白這些，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太多人覺得周澤楷慣常一聲嗯就打發了所有，卻太少人知道，周澤楷從不是愛許諾的人。他直接，果斷，不假思索，會劍走偏鋒也會毫無顧忌，所以整個武林會說，槍王無解。

也許吧，無解，他只是擅長辨認並懶得糾結，所以習慣一擊而中，不折不悔。

無論是一槍穿雲，還是一諾終生。

他住了手，含住江波濤下唇，輕柔地咬了咬，要他睜開眼睛。

江波濤顫巍巍的手扶著他的肩，不過這麽一點簡單暧昧的親熱，他都快要緊張得脫了力，剛才那股裝傻充楞的底氣全飛去爪哇國。他不承認自己有點怕，只覺得這世界新大門推開得有點費勁有點累。周澤楷的手指靈活有力，常年熟習兵戈的手，和他自己一樣，指腹有硬度適宜的薄繭，攥著兩個人的性器生澀擺弄，都能捋得他想要告饒。

這他媽也是因為沒做預習吧。

他當然沒坦率到承認是因為太中意眼前人了。

江波濤又默念了一遍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暗暗思考這老祖宗的法寶回頭再用不知來不來得及了。

太年輕就是嫩啊。方明華先生冷靜智慧地翻過一頁書，喝下一口茶。

還背語錄呢。

那話出自《孫子謀攻》

你是攻嗎？

11

花開並蒂，葉連同心。

可無論花還是葉，都不過一歲光景，來年仍換了新的。人卻不同，一個磨不好，恩恩怨怨就是幾十載，指不定還得淒淒慘慘戚戚到死無休。

“所以說，結一門好親事，比什麽都重要，那可是一輩子的事兒。”

後來方明華捋著腕上一串金線菩提子苦口婆心教育輪回新晉年輕高手時，除了杜明還滿心惦記著唐柔，剩下一幹人等對著自家門主和副門主，只想望天。吳啟幹脆掏出匕首哢嚓哢嚓修起了指甲。

方明華沈默一下，憤怒地微笑，“真想斷袖的話，也去斷個一派當主回來。”

萬籟俱寂，鴨子聽雷。

一刻之後孫翔怯怯舉了手，“……真行啊？”

方明華溫柔和氣地咬牙切齒，“滾。”

那兩個人其實也沒幹什麽。周澤楷坐在窗邊，江波濤斜倚在一旁，懶懶說著什麽，周澤楷聽得很認真——至少他裝作很認真，一邊偷偷用手指卷起江波濤束腰丁香絳子，卷了又放，放了又卷，玩得特別開心。

呂泊遠表示，自家門主和副門主這種小情小調姿勢太美，簡直看得人心裏拔涼拔涼的。

現今江湖中無人不知他兩個是公認的一對，配得上才貌雙全佳人如璧等等形容，甭管斷袖還是什麽，一生歲月遙迢，擦肩之人何止千萬，能與一人相逢，衷心愛戀，已是求都求不到的緣分。天底下最難最甜，莫過你喜歡一個人，那人也喜歡你。

而且一意孤行，與你一樣，不悔不折。

綜上所述，理智如周澤楷都一直認為自己幸運得了不得。

那時他輕輕啃著江波濤的嘴唇和下頦，眼裏是漆黑幽暗認真，閃成了槍刃般險峻決絕的光。

“……不後悔？”

江波濤楞了半天的神，先竭盡全力冷靜下來，再細細想清了他這一問背後多少含義，臉色忽然變了變，笑得有點勉強。

他咽了下口水，仿佛幹澀得說不出話，輕聲嘆了口氣。

“不然，先賠你一只手做抵押？就怕少了只手，多少沒意思了。”

你都將生死隱秘交托給我，還問我後不後悔？這是太大方，還是太幼稚？我倒也不想跟你剖白太多，只不過中秋夜那一劍偷襲，若你接不下來，中在我身上，我卻是好樂意的。

周澤楷楞了半晌，慢慢探長手臂，將他整個人密不透風地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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